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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两人来到鲁王府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萧儒柏夫妇,而是在客院等了许久,才看见萧儒柏匆匆赶了过来。

    萧儒柏一进门,沐云书就觉察八哥今天有点不对劲。

    他性子一板一眼,所以衣裳总是很整齐,任何装饰都不能歪一点点。

    可是……

    今日的萧儒柏不只是衣襟扣子落系了一颗,配饰都是胡乱戴的,好像起来的十分匆忙,可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八哥,你这是……”

    沐云书还没等问什么,萧儒柏给两人倒水的手就抖了抖,慌乱端起茶杯递到两人面前。

    “皇妹,喝先点茶!”

    懊恼地抿了抿嘴,萧儒柏又改正道:“先喝点茶!”

    墨归眼力极好,萧儒柏走过来的时候,他便瞧见了他脖颈上的紫红色。

    看来他和昭昭还是来晚了,不过也不能这样说,也许对萧儒柏来说,是件好事!

    看着萧儒柏那还没有缓过神的样子,墨归抿唇失笑,好心地为他解围道:

    “昭昭,你不是要去看鲁王妃,我与八哥聊一会儿!”

    沐云书也知阿墨与皇兄说话更合适,点了点头便随府上下人离开了。

    沐云书走后,墨归喝了口茶,戏谑地看着萧儒柏道:

    “兄长腿软否?”

    墨归这欠揍的样子像极了萧泽玖,萧儒柏突然想不顾规矩地踹他一脚,可奈何自己的腿真的有些软。

    长时间不运动,突然举大鼎,换谁谁都受不了啊!

    “看你成亲后还敢不敢笑话我!”萧儒柏想了半天,也只能放出这一句狠话来。

    偷偷敲了敲自己的腰,他带着几分不解地道:

    “那药酒……皇妹怎么想起给弦儿送那东西……她……她该告知用途的!”

    萧儒柏也不是怪罪沐云书,只是这件事实在太突然了,若他没有过去,真怕弦儿伤了身子。

    提起缘由,就要说到吴婶制作药酒的原因,墨归终究是笑不出来了!

    可他也不能让萧儒柏误会昭昭,只能咬着牙将原因说了出来。

    知道真相后的萧儒柏同样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笑骂了墨归几句。

    墨归白了萧儒柏一眼,“两个孩子也是好意,也算歪打正着了!”

    可这话却让萧儒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后又深深叹了口气。

    昨天晚上,的确和谐的要命,可早晨弦儿清醒过来后,便翻脸不认人了。

    慌乱地将他赶出了门,他连衣裳都没有穿戴好。

    他不由在想,昨夜他是不是应该拼命克制一下,弦儿是不是以为他在乘人之危……

    另一边,沐云书来到了余弦儿的院子。

    此时的余弦儿已经梳洗过了,听到沐云书过来,命元霜将人请进了屋子。

    今日余弦儿的面色比平时红润了一些,看着沐云书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此时,元霜在地上发现了萧儒柏的一块玉佩,连忙拾起来递给了余弦儿。

    “王妃,是王爷落下的,要不要给他送回去?”

    余弦儿:……

    好么,她想遮掩都遮掩不住了!

    沐云书再看不出怎么回事,那就太迟钝了。

    她在心里给两个小家伙一人一个暴栗,不好意思地对余弦儿道:

    “八嫂……我来是想与你解释药酒之事……”

    见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沐云书才将事情讲给了余弦儿。

    知道实情后的余弦儿羞红了脸,她没有怪孩子们,孩子们是想让她过得幸福。

    可……她这残破的身子,怎么配有幸福的生活!

    昨夜算是她强要了王爷,不知王爷会在心里怎么想她!

    沐云书其实早就感觉到余弦儿心里藏着一件让她很痛苦的事情,她排斥接触别人,将自己裹在厚重的衣裳里,不与人接触,应该都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第682章肮脏背德之人

    余弦儿的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沐云书觉得也该与八嫂好好谈一谈,便开口询问道:

    “八嫂,你……可是觉着自己有暗疾,所以才一直避着我们?”

    余弦儿一怔,脸上的红润之色瞬间散去,带着几分慌乱地道:

    “你在说什么,我哪有什么暗疾!”

    若是旁人的事,沐云书可能不会管,但余弦儿帮了她不少的忙,她实在不忍心看她自己折磨自己。

    “八嫂,你一直希望八哥不要软弱,不要被人欺负,可你这样的逃避又与软弱有什么区别?有病咱们就医,有事咱们就解决,若是你有跨不过去的坎儿,你看看我们,我们都在你身后,咱们互相帮忙,也许这坎就翻过去了!”

    余弦儿的眼窝瞬间就红了,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与她说这样的话!

    “我……”

    她眼底泪意翻涌,心中已然知晓云书早已经看出了她的病症。

    云书甚至比她母亲更照顾她的情绪,从没有违背她的意愿多提此事。

    犹豫良久,她长长叹了口气,红着眼睛道:“你不嫌弃我?”

    沐云书眸色软了下来,主动拉住了余弦儿的手。

    “为何要嫌弃你,你漂亮,聪慧,还会我不懂的武艺,我只觉得八嫂很优秀!你也许经历过不堪回首的事,可那些事绝对不是你的错!”

    听到“不堪回首”四个字,余弦儿的肩膀不由轻颤了起来,脆弱的像是一对儿透明的蝶翼。

    不是她的错么?

    可她母亲不是这样说的!

    其实她从前爱动也爱笑,还喜欢随爹娘去茶馆里听书。

    最爱听的故事,就是那些驰骋沙场的大将军的故事。每次听到将军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的情节,她的眼中都会闪烁着兴奋和崇敬的光芒,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金戈铁马的战场之中。

    她会在脑海中幻想自己成为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率领着千军万马,征战沙场。

    回到家后,她还会兴致勃勃地与家人模仿着故事中将军的口吻和动作,逗得大家哈哈直笑。

    大长公主的驸马,见她喜欢练武,便与她说可以教她几招。

    不过她一个女儿家练武总会被人说闲话,便与她约定,等日落时武场无人时再教她。

    他还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谁也不许泄露出去!

    能学武,她真的好开心啊,她那时候觉得他真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

    从那以后,日落时分她就会跑到余家后院的练武场去,日日与他练习剑术。

    后来天气开始炎热,每次练完剑,她都会出一身的汗,他便叫她换了男子宽大的短打,还很贴心的帮她擦汗。

    她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合适,可他说练武之人,没那么多讲究,她也就放下了心理防线。

    一日,她如常来到练武场,可那日却没有见到他,她以为他去了公主府,便自己练起剑来。

    不知不觉,太阳便落了山,她收剑正打算返回自己的院子,他却在这个时候姗姗而来。

    他喝了酒,满身浓烈刺鼻的酒气,熏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强忍着那股难闻的味道,好心地给他倒了水,希望能缓解他的醉意。然而,他却是一直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她看。

    那如同恶兽卸下伪装的眼神她至今还记得,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充满欲望和邪恶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她被这可怕的眼神吓得浑身颤抖,本能地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却被他那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一只粗糙的手掌死死地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紧接着,她被无情地塞进了后面阴暗潮湿的马棚中。

    那一夜她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他粗鲁残暴,如同恶魔一样。

    他一边疯狂地咒骂着大长公主给他带来的压抑和痛苦,一边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她柔弱的身子上。

    本应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年纪,本应像花朵般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慢慢绽放,可这突如其来的噩梦,却无情地摧毁了她的一切。

    次日家人寻到他们的时候,他还在马棚中酣睡,而她将自己埋在马儿的草料中,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酒醒后向她的爹娘道歉,说她练剑时穿得太少,他又喝太多,这才被她勾了心魂,做了蠢事。

    一个女孩的公道和驸马的名声,余家当然选择后者。

    所有人都指责她,说若不是她一直缠着他学武,还穿得那么不检点,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长公主也亲自跑来道歉,并说会保全她的名声,绝不会让人将事情泄露半个字出去!

    为了弥补她,还为她争取到了鲁王妃的位置。

    母亲说她简直是因祸得福,这是她的造化,否则她这种残花败柳,只能去庙里了此残生,怎还有机会成为王妃!

    她从前很迷茫,一度觉着是自己的错,因为母亲一直骂她是残花败柳,她觉着自己特别亏欠萧儒柏。

    尤其新婚夜那日,母亲寻来了一个药婆,用鱼囊给她做了血包,次日元帕上就出现了血迹。

    可她觉着那血迹腥臭无比,萧儒柏对她又特别的疏离客气,他定然是已经觉察她的事情。

    王爷是君子,不会揭穿于她,她却因为欺骗无颜与他好好相处。

    从那以后,她就会时常觉得自己身上有腥臭的味道,生怕与别人走的近了,会被人闻到。

    可她还是忍不住靠近云书,那么暖和又亮堂的光,她哪怕是伸手触碰一下也好。

    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被抓住了,她这秘密,终究是藏不住的!

    余弦儿是个磊落性子,欺瞒萧儒柏已经让她很痛苦了,既然被沐云书觉察,她也不想再隐瞒,便简单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抿唇苦笑,哑着声音道:

    “我这种背德肮脏之人,定会叫你瞧不起吧!我的错我自己会承担,若王爷嫌弃,我自请下堂就是!”

    第683章我……真的很香么?

    “谁说你肮脏了?”

    沐云书简直要被气死了,她之前发现八嫂郁郁寡欢,观她脉象,与皇后娘亲当初的症状很相似,便知她心里一定藏着没办法释怀的事情。

    没想到真相竟是这般的龌龊不堪,但那个肮脏之人并不是八嫂,而是余驸马!

    她将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余弦儿手上,希望让余弦儿冰冷的手指回温,忍着怒气道:

    “我郑重与你说一遍,这件事绝不是你的错,是那个禽兽诱骗你走入陷阱,脏的不是你,是他!”

    “八嫂,你身体虽有不适,但并不是大问题,若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调理好!”

    “还有,你身上有味道,但不是腥臭味,是香喷喷的味道,芊凝和修齐都说你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了,你不要质疑自己!”

    余弦儿完全没有想到沐云书听了她的故事,会是这样的反应。

    知道事情的家人全都是嫌弃她的,她娘还说她想学武,不就是想接近男子!

    自小就是不懂自爱的轻贱骨头!

    没有人说过是二叔的错,没有人说脏的那个人不是她,是二叔!

    眼中的泪已经不受控,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可她的嘴角却是向上扬起的,喃喃问道:“云书……我……真的很香么?”

    ……

    余弦儿并不知晓,其实早在她与萧儒柏成亲之时,萧儒柏就已经知道她并非完璧!

    他与弦儿成亲前几日,大长公主就曾找过他,与他说了余弦儿的事情。

    大长公主说余弦儿曾经有一位心上人,是一位副将,家中不同意两人亲事,两人这才断了联系。

    可余家上下怎么都没想到,余弦儿早已经与那副将私定了终身,已经不是处子之身。

    大长公主让萧儒柏自己选择,如果在意,便可以上达天听,退掉这门亲事。

    可萧儒柏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婚前被退亲,等待余弦儿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照常娶了余弦儿进门。

    其实他也知道,大长公主选择在这个时候将事情告诉他,就是料定他不会退亲。

    他也不求能与妻子有多恩爱,只希望能平平安安过完此生。

    可成婚后,他却慢慢被弦儿吸引。

    弦儿不爱说话,可路遇不平事,她总会毫不犹豫地走出来。

    她不喜欢招惹是非,却会为了他被人欺负而与人争吵。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练剑,她的剑那么凌厉,完全不输男子,却只能在这院子舞动。

    自己也没什么能为她做的,只能叫人悄悄将院子扩大一些。

    越是关注弦儿,萧儒柏就越觉得伤感,他知道弦儿一直刻意地避着他,也许是忘不掉心里的那个人。

    前几日的相敬如宾让他有些恍惚,还以为弦儿已经放下了过去,开始接纳他。

    可今日早朝她的冷淡又让萧儒柏清醒过来,自己不是她的大英雄,弦儿这样的姑娘是要随她的英雄乘云而去的!

    心里难过,却也打定了主意,若有机会放弦儿自由,他定会竭力地去争取!

    沐云书帮余弦儿做了检查,又约定了瞧病的时间便与她道了别。

    那边,墨归已经等在了二门前。

    两人一起离开鲁王府,墨归便瞧出沐云书心情不太好,温声问道:

    “怎么了,可是鲁王妃那里有什么问题?”

    余弦儿的事情不能往外讲,就算阿墨也不行,沐云书摇了摇头,只蹙眉道:

    “我只是觉得这世道对女子有太多不公,我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些不公!”

    “你已经在改变了!”

    墨归笑望着沐云书,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风。

    “你的抗争和坚持都被世人看在眼里,有一便会有二,接下来就是千千万万,不必想那么多,改变眼前,焉知一切不会因此而改变。”

    这话让沐云书也释然地笑了起来,“还挺有禅意的,有些慧根啊!”

    墨归可不想要什么慧根,握住沐云书的手道:“你渡世人,我渡你一人便好!”

    ……

    烦心事解决了大半,景德帝也觉得轻松了许多,之后便是为沐云书和墨归筹备婚礼。

    只不过还有一些小麻烦没有解决,就是解救的四百名西秦奴的去处。

    留在京城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些人很可怜,也吃了很多的苦,可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混进西秦的细作。

    于是朝堂上下又为此事争执起来。

    有人说要在这些西秦奴身上刻字,如此他们若是犯了事,便可轻易抓捕到。

    还有人说他们既然是奴隶,那就继续做奴隶,让他们干一些苦活累活,便不会有机会通敌了!

    提出这种观点的,几乎都是萧环山手下的人。

    与西秦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萧环山没有出上半点力,还因为屡次找沐云书麻烦被景德帝厌弃。

    如今景德帝已经将萧修逸那几个孩子认了回来,让他本就不踏实的那颗心,更加慌乱。

    他现在十分倚重鄂君颜,听鄂君颜说现在唯一能扭转形象的办法,就是做出能帮到父皇和百姓的事,这安置西秦奴一事,就是个不错的差事。

    景德帝一定知道这些西秦奴是隐患,但却不好对这些人下手,这个时候他提出为父皇分忧,父皇定会看到他的孝心!

    于是萧环山迈步跪到大殿中央,言辞恳切地道:

    “父皇,恕儿臣直言,这些西秦奴在西秦生活了那么久,其实已经算西秦人,把西秦人留在咱们的土地上,就是隐患!父皇,儿臣提议将这些人送去矿山做苦力,有官兵看守,如此这些人也就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墨归出列走到了殿前,蹙眉道:“官家,咱们好不容易让这些被解救回来的同胞有了生的希望,结果却转头把人推向另一个火坑,这样做,是逼着他们生出通敌的想法!”

    萧环山冷哼道:“有官兵看守,他们生出通敌的想法又如何,不过是一群草芥,正好借此除掉这些隐患!”

    说罢,他又看向景德帝:“父皇,国家安危在前,不必要的仁慈只会伤害到更多百姓!”

    第684章盼他有个圆满的来生!

    “不如这件事就交给儿臣吧,墨指挥使和皇妹婚事在即,不宜为这等小事操心分神!采矿虽苦,也好过在西秦被人虐待,想必那些西秦奴也会觉得这是个好归宿!”

    萧环山可不是为了百姓考虑,他只是想做出点政绩来。

    他已经想过了,这些西秦奴不反抗,他都得逼着他们反抗,到时他带兵镇压,平息匪乱,更会证明他今日的高瞻远瞩!

    墨归心觉萧环山肚子里没憋好屁,正要开口反对,却听景德帝道:

    “得了,你们也不要再争执了!老三说得也有道理,这些西归之人还是要防的,不如先让他们去矿山采两年的矿,如果没有异常,便按照昭庆之前的提议,给他们户籍和安户银,让他们去北地开荒。”

    “官家……”

    “不必再说,你马上要与昭庆成亲,就该想你的人生大事,这件事就交给……老三和老八去办吧!”

    景德帝想到被调到虞部的余驸马正在安南开矿,便大手一挥,将人都派往了安南。

    老三虽然急功近利了些,但这段时间他发现老八很是沉稳,是个能办实事之人,正好可以用这件事锻炼他一下。

    遂看着萧儒柏道:“老八,这次的事由你来负责,莫要让朕失望!”

    萧儒柏闻言立即跪地应道:“是!儿臣定当尽心将事情办好!”

    一旁的萧环山听得直窝火,明明是他提出的建议,父皇竟让老八做主导!他这个未来天子竟要听从老八的安排做事,威信何在啊?

    虽然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服气,为了挽回帝心,萧环山也只能忍下来,跪地道:

    “父皇放心,有儿臣在,一定能帮八弟办好这差事!”

    ……

    西归之人被发往矿山一事很快就传了出去,百姓们听到这个决定,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西归之人那么可怜,就不能让他们如寻常百姓一样的过日子么?挖矿的活计很苦的,他们又不是罪人,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谁说不是,被解救的时候他们一定开心极了,结果回到大奉还是被当作奴隶一样的对待,哎,可怜啊……”

    “咱们可怜又有什么用呢,官家已经做了决定,听闻这意见是那位鄂君颜公子提出来的,那鄂公子看上去那么温柔,没想到心这样的狠!”

    “哎,什么温柔,都是伪装而已!这里头的事复杂着呢!昭庆殿下救下那群西归之人,自会被他们感激,汕王不想让昭庆殿下笼络人心,鄂君颜为帮汕王夺位,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说,这些人算是权斗的牺牲品了!怪不得对弈那日鄂公子会输,我明明见他优势很大,定是怕赢下棋局,让昭庆殿下出风头!”

    “为了内斗,置咱们大奉荣誉于不顾,伪君子,真真是伪君子一个!我还那般信任他为他助威,看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赢!”

    一些关心局势的书生们聚在一起闲聊,全都在唾弃鄂君颜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人还会往鄂君颜的府门上泼泔水。

    不过这些并没有影响到鄂君颜,此时的他坐0409在自己的书房里,安静地与自己下着棋。

    仆人端着茶走了进来,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鄂君颜,他便弯唇问道:“有事便说。”

    老仆叹了口气,对鄂君颜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到外头都是在骂公子您的,要不您等会还是别出门了!”

    鄂君颜浑不在意,笑容反而更加灿烂。

    “骂得可难听?感觉没什么动静啊!”

    老奴嘴角抽了抽,这动静还不大?泔水味儿都能呛死人了!

    只能说他们家公子心态真好!

    鄂君颜看着老奴直皱眉头,安慰道:“没关系的,我尽量不会让他们骂太久!你看十七,现在不就没人骂他了!”

    老奴听了这话,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没错,现在的确没人再骂十七公子了,因为前两日,汕王已经悄悄把人给解决了!

    因汕王怀疑在比试场上的纰漏,是十七公子搞的鬼,他自然不会留下十七公子的命!

    听闻十七公子死的那叫一个惨!

    老仆发呆的时候,鄂君颜已经站起了身,“走吧,现在赶去乱葬岗,也许还能给十七留个残躯!”

    顿了顿,他又笑着对老仆道:“福伯,要是以后我被扔到了乱葬岗,你就别费事为我收尸了,这副肉身能养活几条野狗,也算没白来这世上一遭!”

    福伯双眼通红:“公子……其实,现在还能回头!”

    鄂君颜眉眼弯弯地摇了摇头:“福伯,棋局有输赢,人生可没有,不必为我可惜,当年离开陇西,我这条命就已经不在了!”

    福伯艰难应了一声“是”,不过他怎么可能不管公子的尸身呢!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他也会妥善将公子安葬,盼他有个圆满的来生!

    ……

    沐云书得到这个消息后也陷入了沉默,前一世君颜便选择追随汕王,后因失败死在了牢狱里。

    她知道君颜很聪明,汕王是他的选择,那就是有他必须要选择的道理。

    只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与君颜站到了对立面。

    墨归见沐云书一直蹙着眉心,轻声道:

    “也不必忧心,有鲁王殿下在,那些西归之人会被妥善安置的!而且官家已经作了决定,咱们继续坚持,会有收买人心之嫌,反而会弄巧成拙!”

    沐云书知道八哥定会为那些西归之人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便朝墨归点了点头。

    很快便到了萧儒柏带队离京的日子,出发前他寻到了沐云书,让她帮忙照看余弦儿。

    这件事不用萧儒柏嘱咐,沐云书也会去做,她还给萧儒柏准备了许多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被皇妹惦记着,萧儒柏很感动,只是他此次离开,必定会错过皇妹和知许的婚礼,心有遗憾地道:

    “惦记了许久,还是错过了,先把礼物送给你吧!”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礼盒,沐云书将礼盒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一对儿白瓷娃娃。

    第685章大婚前夜

    娃娃的样子活灵活现,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等八哥回来,我和阿墨定会给八哥补上这杯喜酒!”

    沐云书很喜欢这礼物,直接叫翠玉将礼物摆到了多宝阁上,又道:“八哥,安全第一,我们等你回来!”

    萧儒柏以为皇妹这个“我们”指的是她和九弟等人,并不知这里还包括他最放不下的余弦儿。

    自从那日早晨被弦儿赶出房门,他一直没有勇气再去接近她。

    直到马上要离开京城,他都没能与余弦儿说上一句话。

    本想与弦儿当面道个别,可回府时,瞧见弦儿在月下舞剑,犹豫良久还是没有去打扰她。

    这个时候,弦儿也许在怀念心里的那个人吧,他不该去破坏她唯一的净土!

    停留片刻后萧儒柏便转头离开了,并不知他离开后,余弦儿的剑也停了下来,眼里满是落寞的苦涩……

    ……

    时间过得很快,萧儒柏离京已有半月,沐云书和墨归的婚礼也越来越近了。

    所有人都因这婚事紧张得不得了,不管是沐氏夫妇还是景德帝和方皇后,都想要把这亲事办得尽善尽美。

    于是昭庆府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沐询一会儿觉得灯笼的颜色不够红,一会儿又觉喜字不够大,甚至连芊凝头上的头花歪了一点,他都不满意,亲自上前给小家伙扭正过来。

    林氏则一直在清点沐云书的嫁妆,即便那些嫁妆库房都已经放不下了,她还是怕漏掉什么,总想再添一些。

    方蓉等人则是挤在沐云书的房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哪套头面明儿戴着更合适。

    方蓉喜欢俏皮些的,单妙竹喜欢秀雅些的,余弦儿喜欢英气些的,意见完全不统一。

    只有吴非衣看着沐云书呵呵傻笑,他们家殿下,戴什么都好看!

    方蓉将沐云书明儿要戴的首饰放到了一旁,好奇地问道:

    “云书,你紧不紧张?”

    沐云书瓷白的脸上飞上了一抹红晕,她的心态虽然越来越平和,可面对未知的未来,她还是会好奇和紧张。

    也许因为身边的那个人是阿墨,所以她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很期待。

    “对了殿下,我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吴非衣忽地想起吴婶的吩咐,将袖子里的一小盒药膏拿了出来,交给了沐云书。

    她娘亲说这药膏云书新婚夜这天定会用上,她起初不太明白成亲为何要用疗伤膏,可看到那么重的头饰和左一层又一层的礼服,她也就明白了。

    顶着这样的头面在洞房里坐一日,脖子都压坏了,还是她娘有先见之明!

    不过吴非衣完全会错了吴婶的意,吴婶前几日给墨归把过脉,知道小公爷火气太旺,怕他沾了荤腥就没有节制,这才给沐云书调配了药膏。

    沐云书嗅了一下药膏的味道,瞬间就明白了药膏的功效,脸一下子更红了。

    吴非衣见沐云书的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殿下你怎么了?这药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单妙竹是过来人,很快就想通了药膏的作用,抬手敲了一下吴非衣的额头。

    小吴大人话本子里的爱情缠绵悱恻,可她自己却还是白纸一张,如何能明白这东西的用处!

    将那药瓶接了过来,她笑着道:“这药膏没有不对的地方,不过云书自己没办法用,回头我会交给小公爷!”

    看着单妙竹和余弦儿捂嘴偷笑,沐云书恨不得将自己藏进褥子里去。

    “你们这些荤素不忌的,快快给我住嘴,小心我抓你们的痒!”

    她双颊绯红如霞,一双美眸似嗔似怒地瞪着她们,还伸出双手朝众人抓去,房间里顿时响起姑娘们欢快的笑声。

    ……

    晚些时候,方锦音与景德帝竟也出了宫,虽然明日新人要进宫磕头,但他们两个还是想着今天晚上与沐云书呆一会儿。

    沐云书刚被嬷嬷绞了面,看上去鲜嫩的像一颗桃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比刚及笄的姑娘更多几分韵味与沉稳,景德帝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深觉墨知许那小子捡了大便宜!

    方锦音则是担心云书成亲以后会受到委屈,虽然她知道墨老夫人和墨家几位夫人都是直爽性子,不难相处,但她还是想告诉沐云书,可以恭顺,但不能处处退让,不必害怕给她惹麻烦,她除了给女儿撑腰,也没什么能做的!

    方锦音有千言万语想要嘱咐,可她又觉着自己的经验也未必是对的,便只叫沐云书莫要紧张,因为此刻,墨知许定是比她紧张百倍!

    还真被方锦音料中了,此时的墨归正紧张地在自己的院子里转圈圈。

    祖母和几位婶娘在帮他布置新房,他的审美被婶娘们嫌弃,完全插不上手。

    国公爷站在一旁,看着坐立难安的儿子,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这小子出生后就一副臭屁模样,他还从没见过儿子这般紧张。

    “你这小子,快别绕了,紧张个什么劲儿,昭庆殿下又不会跑了!”

    镇国公“嘿嘿嘿”地笑了笑,抱臂分享到:“儿子,我跟你说,你也不能表现得太在乎,女人啊,喜欢对她爱答不理的男人!”

    墨归嫌弃地白了父亲一眼,“怪不得没有女子喜欢你!”

    镇国公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瞪眼道:“胡说,你娘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墨归挑眉,沉声道:“那你以前也对我娘爱答不理的?”

    镇国公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怎么舍得!要不是得出去打仗,老子恨不得粘在你娘身上!”

    他在军中呆久了,说话有点糙,一时忘记了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听了这话,墨归目光才柔和了一些,“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粘媳妇这点怕是改不了了!”

    “出息!”

    镇国公撇嘴吐槽了一句,但眼底却满是得意。

    臭小子终于肯接受他了,怕媳妇就怕媳妇吧,这是老墨家的优良传统,得发扬下去!

    拍了拍墨归的肩膀,“得了,你在这里紧张吧,我去找你娘说话去了!不过今天紧张就算了,明儿上了战场,可别给老子丢人!”

    墨归:……

    有时候很想打老子怎么办?

    这是正常父亲会跟儿子说的话么?

    这一夜,墨归愣是没有睡着,三更时就将新郎服穿戴好,板板正正地坐在床上期待着天亮!

    第686章送你出嫁!

    天还未亮,沐云书房间的灯早已经亮了起来。

    雕花的窗棂上贴着红艳艳的喜字,锦缎制成的床幔轻轻摇曳。

    沐云书身着墨绿色喜服,袖口与领口绣着精美的牡丹图案,栩栩如生,尽显尊贵。

    房间里来了好几位全福之人,她们一起为沐云书梳妆,还一同朗声念着喜词:

    “梳子梳发顶,愿殿下福禄双全,一生荣华富贵享不尽。再梳你鬓角,盼你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到白头。梳过你脑后,望你子孙满堂,家族兴旺福泽长。”

    “胭脂抹双颊,让你面若桃花,青春永驻!青黛绘柳眉,生活顺意无愁扰。点上这绛唇,从此日子甜如蜜,和和美美乐无边。”

    梳了头,沐云书的头上就顶上了镶嵌了各种宝石的发冠,众人帮她整理好衣裙,这才将喜扇塞进她手中,扶着她站了起来。

    这时外头响起了一阵爆竹声,有人喊道:“新郎官提着大雁来接亲了!”

    声音一落,又是一阵敲锣打鼓之声。

    这时候,沐乐驰和萧泽玖大步走进院子,萧泽玖朗声道:

    “皇妹,哥哥们送你出嫁!”

    听到这句话,一直尚算平静的沐云书竟忽觉眼窝有些热。

    她一出房门,沐乐驰和萧泽玖就一左一右地来到她身边,好像两大护法。

    萧泽玖笑道:“还好八哥不在,要不他抢不到位置,又该难过了!”

    沐乐驰咧嘴笑道:“别的事情我可以让着两位殿下,可关于昭昭的事,我可不能让!”

    不料两人还没得意太久,位置就被扑上来的几个孩子给抢了去。

    修齐看着沐云书穿着喜服的样子,眼睛都亮了,捧着小脸感叹道:

    “姑姑好漂亮啊!我长大了讨新娘子,也要讨姑姑这样漂亮的!”

    萧泽玖捏了捏修齐的脸蛋:“屁大点就开始惦记娶媳妇了,那你得惦记多少年!”

    修齐用肉肉小手揉着脸蛋,认真道:

    “没关系,我能等,不过她得好好长,可千万别长歪了!”

    萧泽玖哈哈地拍了一下修齐的肚皮:“你先别长歪了再说吧!”

    看到这情形,沐云书也忍不住抿唇轻笑,她甚至有些好奇修齐以后的媳妇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修逸也上前了一步,站在沐云书身侧,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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