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因为皇后的到来,金宝最终留下了一口气。方锦音进来后也没有多询问,只说怕奴才脏了左老王妃的眼睛,叫一同而来的沐云书和墨归把金宝带走了!
方锦音留下陪着左老王妃说话,萧泽玖便得以脱身去了昭庆府。
沐云书已经将葛老和吴婶全都请了过来,见前两日还生龙活虎的人被打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众人神色都不大好。
萧泽玖扶着金宝的肩膀,艰难对沐云书道:“活着就行,能叫他活下去就行!”
沐云书见他这难受的样子,只能安慰道:“九哥,我们会想尽办法保住他的命!”
金宝发了一晚上的热,沐云书和葛老等人也守了一夜,等到次日温度略有下降,葛老才松了口气。
“暂时是无碍了,若能控制住,应是可保下这条命,以后能不能站起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这对萧泽玖来说多少是点宽慰。
本极其嫌弃萧泽玖的几个孩子,这时候都凑了过来安慰他,连一直躲在一旁的吴非衣也忍不住走过来递给了萧泽玖一方帕子,叫他擦擦脸。
萧泽玖抬起头,却没有去接那帕子,他应了这婚事,以后再不能与小土豆有过多的接触!
咬着抹了一把泪,他捏着手心走出了屋子。
沐云书与墨归站在远处,看着没了肆意笑容的萧泽玖,心中极不是滋味儿。
“听闻老王妃叫九哥过去,是要给九哥选门亲事,可知对方是谁,怎让老王妃如此费心?”
“这人你也认识!”
墨归眸色冷厉地看向皇宫的方向,“裴淸怜!”
沐云书惊讶地抬起了头,“左老王妃让九哥娶裴淸怜?可从前裴淸怜不是不愿嫁给九哥么?”
“之前许是有更好的打算!”
“更好的打算?”
沐云书只思考了一瞬,很快就有了结果。
“莫非裴淸怜之前想要嫁的人……是父皇?”
这就说得通那么多出色的男儿想娶她,她却始终未嫁,一直博名声向上爬,原来是奔着父皇去的。
可惜父皇本就不是一个贪恋风月之人,心中又只有发妻,裴淸怜怎么也挤不到父皇的身边。
所以,她便又看到了九哥。
只是左老王妃的态度让沐云书有些看不透。
“左老王妃为何要帮裴家?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是说裴家与她有什么利益关系?”
墨归转过头看着沐云书:“我已经查到,灭了吴家之人的马匪应是裴文硕派出去的,而其中几个马匪的身上,有桂王党的标识,我怀疑曾经出现在京都,刺杀修逸几人的桂王余孽,也是这批马匪中的人!”
第638章翻身之法
沐云书更加震惊,裴文硕是桂王的人?这不可能,桂王离世时,裴文硕还是个孩子。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裴文硕叫人扮成桂王余孽,刺杀孩子们!
那裴文硕又是何人指使的呢?
是睿亲王?
父皇?
还是左老王妃?
他们想要除掉大哥和孩子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莫非左老王妃想扶睿亲王上位?
墨归握住了沐云书冰冷的手,似乎猜到了沐云书心里所想:
“他们的目的虽然还没有查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大皇子手中的圣旨是左老王妃所忌惮的,我们虽然不清楚圣旨上写了什么,但老王妃清楚!”
“你是想在圣旨上做文章?”
墨归点头:“等将西秦人赶走,我定会让孩子们找回属于他们的身份!”
……
宫中的喜淑仪也听闻了这件事,她了解儿子的性子,既然拒绝,就是真的不喜。
且她也不太喜欢裴淸怜这个儿媳,便破天荒地离开了喜鸾宫,求到了景德帝这里。
可景德帝已经先一步收到了左老王妃那边的消息。
说萧泽玖近日不知又看上了哪个小倌,曾经求的婚事又不要了,越发的胡闹,所以她教训了萧泽玖身边的长随,并将亲事定了下来,不能再让萧泽玖胡作非为!
景德帝没有怀疑左老王妃的话,毕竟那小子之前为了退婚,多混账的事都能干的出来,这次居然看上了小倌,的确越来越不像话!
为了不叫萧泽玖的名声继续臭下去,景德帝同意了老王妃提的亲事,听说喜淑仪过来给儿子说情,他还发了好一通的火。
直说萧泽玖若是有心仪的好姑娘,他也许还能成全,可终日胡闹,他绝不能再纵容!
那裴淸怜若无大错,两个月后便是九皇子妃!若喜淑仪再胡搅蛮缠,就给老九将封号取作“混王”!
且他还放出了话,不许任何人过来给萧泽玖求情!
主要他现在也是真的顾不上萧泽玖,本以为睿亲王装几日病就算了,他这弟弟胡闹归胡闹,还算听他这兄长的话,不料再次叫海公公将人传来,海公公竟回复萧衡是真的病了,且病得厉害。
他特地跑去看了一趟,竟见他连床都下不了了,嘴唇发紫,眼底乌青,身上还长了许多疹子,这样子根本是装不出来的。
招来了好几个太医给他瞧病,太医都束手无策,不仅没有医治的头绪,还说这病可能会传人,叫官家尽量不要再来睿亲王府。
景德帝担心得整夜睡不着觉,心疼弟弟,也担心与西秦人的较量会彻底落败。
他知沐云书府上有神医的后人,想叫昭庆带人过去看一看,却遭到了左老王妃的极力阻拦。
睿亲王与墨知许的疙瘩还没解开,左老王妃不相信沐云书会真心医治睿亲王!
景德帝想来想去,也怕沐云书会被染上病气,这事便作罢了。
不过没多久,替他分忧的人终于出现了,裴淸怜自告奋勇地请命要去睿亲王府医治睿亲王。
虽然裴家还没能澄清裴淸怜冒名吴老神医弟子一事,可老王妃信任裴淸怜,景德帝也知道母妃的病情是裴淸怜控制住的,便同意了裴淸怜前去,并承诺她治好睿亲王之日,便是她成为九皇子妃之时。
也因裴淸怜不顾安危地去医治睿亲王,民间对她的风评又有所改变。
这个时候,不管睿亲王人品如何,大家全都希望他能好起来,为大奉打败西秦的那些狂徒!
“裴女官不顾安危给睿亲王医病,还是好样的!”
“说的是,不管之前那些传言到底谁对谁错,在这种危急关头能挺身而出,就算之前有错也值得被原谅!”
“就算她不是吴老神医的弟子,能医好睿亲王,那就是好大夫!”
这样的议论声随处都是,听得翠玉恨不得拿起茶杯去堵住那些人的嘴!
沐云书每隔一段日子,就会来书斋买一些书回去,今日也不例外。
在茶楼吃茶时,就听到了百姓们的议论声。
宝珠已经嫁了人,现在她出门都是由吴非衣和翠玉陪着。
对于这个裴淸怜,沐云书和翠玉都没什么好印象,吴非衣就更别说了。
也许谋害外祖,她一个姑娘家做不到,但裴家的所作所为裴淸怜都是知情的,且是既得利益者。
她享受着裴深给她偷来的神医之徒之名,享受着裴深杀害妻子,扶正外室得来的嫡女之名,并用这些蛊惑世人为自己谋利,吴非衣怎能不厌恶她!
“朝廷需要睿亲王时,他却突然病了,这病来得还真是蹊跷!”
沐云书与吴非衣想到一起去了,睿亲王的病很有可能是裴家为挽回形象所使的手段。
只是瑞清王竟然愿意配合裴家,这还真让她意外。
裴家的事情与大皇兄的案子有关,现在还不是吐露太多信息给非衣知道的时候,她拍了拍吴非衣的手,轻声安慰:
“靠欺骗谋来的名利,最后都会被人讨回去,莫急!”
吴非衣点了一下头,殿下说过小公爷在查吴家的案子,她信任殿下。
查案的事情她插不上手,所以她现在只能把殿下吩咐她做的事情尽量做好。
“殿下,您叫我整理的书籍我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一部分已经交给了书局,这两日应是可以成书了!”
沐云书目露赞赏:“这么快!我们阿吴是真的很能干!”
沐云书的夸赞并非客套,她是真的很惊讶。
她叫吴非衣整理的书籍十分杂乱,有诗词歌赋,有杂记怪谈,也有记录大奉大好河山的游记,甚至还有宗教、农业、工业、医术等知识类的书籍。
之所以让吴非衣整理这些书籍,是因她记得前世大奉衰败后,各强国想要奴役大奉百姓,第一个便从文化自信和民族归属感上下手。
他们将许多属于大奉的优秀文化掠夺去,说是起源于西秦,而大奉人都是他们奴隶的后人,身上都流着最下等的血液,活着,就是来赎罪受苦的!
斗棋只是西秦想要摧毁大奉人自信的第一步,之后的文化侵略才可怕。
所以她并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赢得棋局之上,而是要稳住百姓们对朝廷,对自己的信心!
第639章天生晦气?
沐云书与吴非衣说了自己的想法,还以为这样庞大又烦琐的工作,至少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完成,不想非衣竟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
她还将样本拿出来给沐云书过了目,沐云书翻了几页,眼中满是惊叹。
这是一本民间流传的志怪话文,里面总共搜集了三百多个故事,吴非衣不仅把它们整理成册,还为故事添加了插图,让所有故事都变得栩栩如生!
看着手中书本,沐云书眉目里皆是自信的光彩。
有了这些书,看谁还能抢去属于大奉人的东西!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便从茶馆里离开了,正要上马车时,翠玉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打铁铺子对沐云书道:
“主子,您瞧,那边好像是鲁王妃!”
翠玉看得不错,打铁铺前头站着的,的确是鲁王妃余弦儿。
铺子前放着一个兰锜,兰锜上摆放着十分漂亮的长剑。
因朝廷对武器有严格的管控,这长剑并未开刃,寻常百姓是没有购买资格的,放在这里只为招揽生意。
铺子里的铁匠看到了门外的姑娘,拿起一块儿黑乎乎的汗巾边擦手边走了出来。
他不认识余弦儿,但见姑娘衣着华贵,便耐着性子道:
“这可不是小娘子该动的东西,娘子快去别处转转吧!”
这话让余弦儿有些不悦,皱眉道:“为何女子动不得?”
铁匠的徒儿嗤笑了一声:“还未开刃的宝剑,被女子碰过了岂不晦气?军爷们拿着它打不了胜仗,岂不砸了我们铺子的招牌!”
余弦儿皱起长眉,刚想开口反驳,耳边就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打不了胜仗是因持剑的人武艺不精,他们寻不到借口,将罪名扣在女子头上,女子怎就晦气了?你也是从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的,莫非你天生晦气?”
这话说得铁匠和他徒儿满脸通红,刚想动怒,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侍卫,朝他们亮了亮手里的牌子。
两人吓了一跳,忐忑地朝着刚走过来的女子行了一礼:
“小的失言,昭庆殿下莫怪,您……您要是喜欢,这把剑就送予您了!”
沐云书并没有白要铁匠的宝剑,让翠玉拿了银子,将剑买了下来。
将长剑放进余弦儿手中,沐云书笑道:“宝剑赠英雄,但没有人说过,英雄有男女之别!喜欢,就握在手中!”
“王妃,王妃!”
等沐云书已经走了很远,元霜才将余弦儿唤回了神。
看着手中的长剑,余弦儿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元霜,看来真的不能从别人的嘴里,去认识一个人!”
……
裴淸怜冒险给睿亲王医病的事情传得很快,没多久,老王妃要为裴淸怜和九殿下赐婚一事也传了出来。
消息一出,好些男子都伤心极了,也有个别喜欢萧泽玖样貌的姑娘,哭断了肠子。
不过大多数人都觉着这亲事郎才女貌,因两人都早就过了该成婚的年纪,便有人开始深挖起两人的过往。
小酒馆里,萧泽玖倚在门口听着楼下那些议论声,嘴角挂着懒散的笑,可本该赏心悦目的笑容,却叫人看得心口发闷。
他歪着头看着楼下的那些人,头也没回地对屋子里的人道:
“听听,他们说得多精彩,本王都不知我与裴淸怜的过往有那么精彩!”
屋子里还坐着两人,一人是墨知许,另一人是萧儒柏。
萧泽玖心烦,等两人下职后便拉着他们来了酒馆。
墨归满眼不耐烦,他今日听闻东街开了家卖桂花糕的,还想买些给昭昭送去,好不容易寻到见昭昭的借口,就被萧泽玖这么给搅黄了,他哪能高兴!
抱臂皱眉看着萧泽玖,他沉声道:
“矫情什么?这亲事你不是盼了多年么?以前说你眼瞎你不信,现在又怪得了谁?”
萧儒柏扯着嘴角看了一眼墨归,觉着这话多少有点重了,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对弟弟安慰道: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你又没喜欢上旁的姑娘,也许可以再试一试!”
试一试?
萧泽玖只要想想就觉着心中憋得发慌,那样,他就必须要将心中的那个影子一点点的剜下去,不能再存半分念想。
可是好痛啊,还没动手他就觉得痛了!
萧儒柏见弟弟这个样子,惊讶地问道:“老九……你……你不会真像祖母所说,看中了男风馆里的哪个小倌吧?”
萧泽玖扯了扯嘴角:“八哥,楼下人听不到,你要不说得再大声些!”
萧儒柏不好意思地将手抄进衣袖里,“本王是担心你……那种事,不健康,不安全!”
墨归更是嫌弃地起身退了几步,与萧泽玖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你不想成婚我还想,莫要污了我的名声!”
见墨知许一脸警惕,萧泽玖气得牙痒。
“你这罗刹鬼有什么名声?不是我皇妹谁会要你!躲那么远是嫌弃本王?你看看我八哥,还是亲兄弟好!”
萧儒柏尴尬地笑了笑:“内个……本王是坐得久了,腿有点麻了……”
其实他也有点想回府了,弦儿看着很凶,其实他知道她胆子挺小的!
萧泽玖:……
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墨归看不得大男人悲春伤秋的,蹙眉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娶还是不想娶?”
萧泽玖嘴唇开合了一下,心情十分复杂。
祖母说裴淸怜愿意嫁给他的那一刻,他没半点欢喜,且已经彻底明白裴淸怜求的是什么。
嫁给他,不过想求一个王妃之位,他不是不能给,就算还了小时候的恩情。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惦记上了一个没有结果的人,所以娶谁也没太大区别。
可他讨厌被胁迫,且这种胁迫一旦开始,就再也收不住了。
若他娶了裴淸怜,就要站到祖母的阵营,而祖母一直在打压皇妹,他难保会成为祖母对付皇妹的利剑。
他的痛苦不是娶一个不爱的人,而是与皇妹,与墨知许分道扬镳,成为一个什么都不能拥有的傀儡!
第640章注意分寸
萧泽玖眸色沉沉地道:“我不愿又能怎么办呢?母妃就在祖母眼皮子底下,我自己怎么着都无所谓,我不能叫母妃变成金宝这个样子……”
见萧泽玖看得透彻,墨归放了心,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
“还成,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墨归的笑容让萧泽玖一阵恶寒,“你别笑,阴森森的,我还是习惯你骂人的样子!”
墨归给了萧泽玖一个白眼,“你不想要这亲事,我也就放心了,用不着惆怅,你这亲事,未必能成!”
萧泽玖惊讶地看向墨归:“小归归,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有办法让本王不娶裴淸怜?”
墨归对这昵称极为不满,“在这么叫我,你的事我不管了!”
“小嬷嬷,小吱吱,小虚虚,你想听哪个,本王都叫给你听!”
萧泽玖贱兮兮地凑了上来,殷勤地给墨归倒了杯酒。
萧儒柏抄袖在一边偷笑,静静地看着两个人闹。
墨归恨不得揪住萧泽玖的嘴巴,“打住!怪不得孩子们不待见你,真是幼稚得很!”
萧儒柏示意萧泽玖坐下,郑重看着墨归道:
“蜱虫一事,本王已得罪了三皇兄,祖母目的不明,我更是不放心老九与祖母那边的人扯上关系,我知你和皇妹的目的,你们想让那几个孩子光明正大走到人前来,知许,本王的力量虽然绵薄,但今日还是要应你一声,若有用的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话让墨归愣了一愣,实没想到他会从萧儒柏的口中听到主动帮忙的话。
萧儒柏见墨归呆愣过后就是一阵轻笑,略有些紧张地道:
“本王这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知道!”
墨归抬起头:“我只是感慨昭昭看人很准,她说其实鲁王殿下您,骨子里比任何人都勇敢!”
突然听到一句夸赞,萧儒柏表面上有些不知所措,但心里却很温暖。
不管这话几分真心,此刻他真的被这种认同感治愈到了!
“以后的路还有许多险阻,那就拜托两位殿下,多多帮衬!”
墨归郑重朝两人作了一揖,他从没有自负到,以为这天下能靠他和昭昭两人撑起来的地步,昭昭也让他打开了心结,不再拒绝信任,路上能有伙伴同行,他怎会不高兴!
萧儒柏和萧泽玖兄弟对视了一眼,与其躲起来混日子,不如遵从心意肆意活一把。
萧泽玖笑着举起手中酒坛,“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大奉,干了!”
墨归眸光明亮,抬起两坛酒递给了萧儒柏一坛,三人单手提着酒坛,撞到了一起,酒坛发出的脆响声似乎可以劈开所有的嘈杂……
酒过三巡后,萧泽玖已经醉的不像样子。
萧儒柏挑眉,一脸嫌弃地看着弟弟。
成天嚷嚷喝酒听曲儿!还以为酒量有多好,就这?
他无奈叹了口气,本想带着弟弟回府,墨归却一把按住了萧泽玖的手腕。
“他醉成这样,怕是会不舒服,我送他去……去昭昭那边吧!”
萧儒柏如何看不透墨归这点小心思,抄手看着这个未来妹夫,语重心长道:
“用不了多久你就跟皇妹成亲了,老见面影响不好,你们得注意分寸,注意安全,注意……”
萧儒柏还没说完,墨归已经将萧泽玖架了起来。
“注意注意,以后一定慢慢注意!”
落下这话,他便扶着人快步下了楼去。
萧儒柏皱眉,以后注意有什么用,以后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呢!
墨归怕萧儒柏唠叨,很快就带着萧泽玖来到了昭庆府,门房的柱子爹瞧是小公爷和九殿下,二话没说就让人进了府门。
几人并没有注意到,暗巷里还停着一辆马车。
裴淸怜看着萧泽玖进了昭庆府,手上的帕子都被捏成了一团。
得闻亲事定下来的消息,她便高兴地去九皇子府想见萧泽玖一面,不料等了半日也未见到人。
她觉着九殿下可能来了沐云书这里,便一直在马车里等到了现在。
兰月见小姐脸色难看,紧张地安慰道:“小姐,九殿下醉成这样……也许是高兴的!”
高兴?
裴淸怜还没有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
但她还是执拗地想着,萧泽玖疏远她是以为她没有价值了,等她医好睿亲王,九殿下就又会看到她的闪光之处!
兰月在旁轻声道:“小姐,奴婢听百姓们最近都在夸赞您,要不您这两日就将睿亲王‘医’好吧!医好了睿亲王,您就又会成为那个人人尊敬的女神医了!”
裴淸怜却是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雪中送炭为何难能可贵?是因风雪让人感到了寒冷,现在百姓和官家都没有真切感受到西秦人的压力,还不知道睿亲王有多重要,就更不会了解我的重要性,所以,我不能着急!”
……
另一边,墨归已经扶着萧泽玖来到了主院,沐云书听了柱子娘禀报,急匆匆赶了过来。
此前她正与吴非衣一起整理书籍,所以吴非衣也一起来了正院。
瞧见沐云书跨步进来,刚刚还清醒的墨归瞬间扶住了额头。
沐云书闻到两人一身酒气,蹙眉道:
“你们这是掉到了酒缸里么?”
墨归咬着后槽牙,痛苦地道,“头怎么这样疼……”
听墨归呼痛,沐云书顿时没了脾气,忙叫翠玉去准备醒酒汤。
翠玉看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萧泽玖,叹气道:
“主子,九爷醉成这样,怕是喝不进去醒酒汤了!要不奴婢将他之前住的屋子收拾一下,让他先歇下吧!”
沐云书觉着只能如此,便叫柱子爹扶着萧泽玖先回去歇了。
谁料柱子爹刚将萧泽玖扶起了身,萧泽玖竟迷迷糊糊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沐云书身旁的吴非衣。
踉跄着走过去搂住了吴非衣的脖子,然后伸手捏了把她的脸,高兴地道:
“小土豆,你又来了!本王梦里这么好么,你怎么日日都来?”
吴非衣的俏脸顿时红透了,九殿下说的是什么胡话!
她,她她什么时候去他梦里了!
不对,他每天做什么梦她怎么知道!真是被他气糊涂了!
第641章阿吴,冒犯了!
脸颊被萧泽玖捏得生疼,吴非衣龇牙咧嘴道:“疼疼疼,殿下快松手!”
萧泽玖却是努嘴道:“疼么?一点也不疼啊,做梦怎么会疼呢?”
沐云书想过去把萧泽玖扶过来,墨归却暗暗挑了一下眉,攥紧了沐云书的袖子。
“他不痛我痛,叫小吴大人帮忙送九殿下回去吧!”
墨归被打板子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这会儿喊不舒服定是真的不舒服。
沐云书心里一乱,只能拜托吴非衣和柱子爹帮忙将萧泽玖送走。
等人走后,沐云书扶着墨归来到小榻上,湿了汗巾帮他擦脸。
墨归嗅着沐云书身上的药香,心中格外踏实。
一边翘着嘴角,一边在心中暗想,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他定要与昭昭生一对儿女,一起看尽这世间繁华。
沐云书并不知墨归从阿泗那里学会了耍赖,还紧张的揉着墨归的头问:
“是这里疼还是这里?怎么个疼法,你形容一下!”
墨归还沉浸在美好的畅想中,沐云书给他揉哪里,他就顺势点点头。
沐云书观察了一阵儿,瞧榻上的人一直压着嘴角,哪里像不舒服的样子,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对方的脑门儿上,心里是既好气又好笑。
“你这瞧着挺严重的,要不我给你行几针吧!”
墨归忙将沐云书的手按在了胸口,然后倏地凑近了沐云书,揽住她的脖颈,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虽只是轻轻一下,也已酥肉麻骨,墨归觉着此时真的有酒气上涌,让他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
将人按进怀里,他哑声道:“不必行针,这便够了!”
……
另一边,吴非衣和柱子爹也将萧泽玖送回了房间里,柱子爹说要给九殿下取醒酒汤,让小吴大人留下来照顾一下。
吴非衣想说她来取,可萧泽玖却像只挂在母亲身上的小猴子,如何都不松手,吴非衣只能麻烦柱子爹跑一趟。
等人离开后,吴非衣扶着萧泽玖坐到了榻上,本要去给萧泽玖取水,却被萧泽玖反身按在了身下。
睁着迷蒙的双眼在吴非衣脸上看了许久,然后还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脸颊,叹道:
“今日的酒不错,喝醉后竟梦得这般真实!手感都一样样的!”
吴非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也知道自己喝醉了!可喝醉了也不能动手动脚啊!
“殿下,您清醒点,这不是做梦!”
挣扎着要将人推开,可萧泽玖却是半分不动,按住吴非衣的手腕道:
“每次你都说不是梦,可我睁开眼睛你就不见了,本王不要清醒!”
他委委屈屈地颦起眉头,雾气让那双桃花眼更加醉人。
吴非衣觉着萧泽玖往日高傲的尾巴都耷拉了下去,看得她心都漏跳了一拍!
真是糟糕,这跟昭庆殿下有些相像的美颜,真的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了!
见萧泽玖的头垂得越来越低,吴非衣紧张道:“你,你你冷静一点!”
嘴上说叫对方冷静,可她却忘记了伪装自己的声音。
萧泽玖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女声,眼神呆滞了一瞬。
他果然喝得太多了,连幻觉都出来了,怎么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可能是他太希望非衣是个女子,那样他就有机会与她长相守了!
将人环在双臂间,萧泽玖痴痴地瞧着眼前人:
“本王一直想确定自己的心意,平时的梦都不太受本王的控制,下次有这样的机会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所以……阿吴,冒犯了!”
他话音一落,整个人倾身下去,冰冷的双唇直直地吻在了吴非衣的唇上。
吴非衣脑子瞬间空白,然后又疯狂地塞进好多东西,让她脑子和心都是乱糟糟的。
半晌后,她放弃了思考,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萧泽玖次日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盯了好一会儿的天花板。
沐云书过来瞧他情况,他摸着嘴唇呆呆地道:
“皇妹,问你个事儿,喝醉之后,做梦会变得很真实么?”
沐云书挑眉:“没听过这种说法,九哥怕不是喝了假酒!”
“假酒?”萧泽玖摸着酥麻的嘴唇,“这假酒可真不错!”
沐云书:……
糟了,九哥竟说假酒不错,看来脑子是真喝坏了!
……
鲁王府。
晨起洗漱后,萧儒柏便打算去上职,只不过他出府并没走最近的正门,而是如往常一样,走了那扇要绕一下院子的角门。
下人以为这是王爷的习惯,她们并不知道,萧儒柏这样走,是因余弦儿早晨会在这里散步。
走到回廊拐角处,萧儒柏停下了脚步,因他不只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余弦儿,还看到余弦儿竟在院子里舞剑。
元霜看到萧儒柏过来,急忙对余弦儿提醒道:“王妃,王爷过来了!”
余弦儿也瞧见了人,便收了招式停了下来。
萧儒柏也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脑子里想起沐云书教他要学会自己讨糖吃的话,便将对着门口的脚收了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递到了余弦儿面前,克制着心中的紧张道:
“脸上有汗,擦擦吧!”
见余弦儿将帕子接了过去,他像是办成了一件什么大事,心里都放起了烟花!
不过他表面还上算平静,寻了话题道:“这把剑本王没见过,是……”
“是皇妹送的。”
余弦儿说话时嘴角上扬,眼神也比往日明亮了不少。
见余弦儿开心,萧儒柏心情也明媚起来,只不过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看着那把剑赞道:“好剑!”
元霜:……
王爷怎么骂人呢?
两个字脱口而出后,萧儒柏懊恼地直想咬自己的舌头!
讨糖这事太难了,他真不是这块料!
正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余弦儿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的确是好剑!”
萧儒柏见弦儿没有生气,眉头都舒展开来,见日头有些大,便抬起宽大的衣袖遮着光对余弦儿道:
“去廊下歇一会吧!”
余弦儿点了点头,两人缓步走到了回廊里,面对面坐了下来。
“王爷不着急上职去么?”
“没事,时间还早!”
余弦儿又点了点头,“九弟和金宝怎么样?我听闻金宝伤得不轻,银宝一定很惦记吧!”
第642章也就只有她了!
萧儒柏和萧泽玖的长随也是一对兄弟,金宝被打得只剩半口气,银宝自然担心。
“的确伤得很重,不过皇妹在想办法医治,已无性命之忧……多亏了皇妹和知许带着母后赶过去,不然金宝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说到这儿,萧儒柏垂眸握了握拳:“皇妹她们明知道这样做会得罪祖母,但还是选择救一个她认为该救之人,我羡慕他们这份勇敢!”
余弦儿略有些惊讶地看向萧儒柏,两人都不爱说话,这样互道心声的时候实在太少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道:“王爷上次入宫为孩子们澄清蜱虫一事,也很勇敢!”
萧儒柏抬头,微微放大的瞳仁里有欢喜闪过,这一刻的他像极了被长辈嘉奖的孩童!
“我……做事总是徒劳,若非你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旁的元霜见两人都捏着衣摆有些紧张的样子,偷偷的掩唇笑了笑,两人这拘谨的模样,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提起蜱虫一事,余弦儿就想起了父皇交给八爷的差事,问道:
“父皇那日让你去寻棋艺出色的少年,你可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