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左老王妃看了她一眼,半句寒暄的话都没有,直接问道:“昨日你说方家姑娘是心悦你家三郎的,奈何方家不知什么原因,就是不愿成全,于是方姑娘总是找机会与你家三郎相见,可有此事?”
袁二夫人飞快看了景德帝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其实……其实臣妇清楚方家不太中意我们袁家,也不是我们袁家死皮赖脸非要贴上去,我们只是不忍拆散这对儿有情人!”
她说着,便咬了咬唇瓣,朝方锦音跪了下去,略有些哽咽地道:
“皇后娘娘,若我们袁家之前做得哪里不对,还请您多体谅,或者有什么误会,我们也可以解释,万不能因为咱们的一些想法,耽搁了两个孩子啊!”
方锦音没想到袁夫人上来就卖惨,她可以与人讲道理,可对付这种泼皮却有些拉不下脸来。
放在身前的手紧了紧,她蹙眉道:“本宫并没有对袁家有什么不满,但并非没有不满就要结亲!本宫已经说过了,钰谷太远,本宫不想蓉儿嫁过去无依无靠的,袁夫人还是另觅佳媳吧!”
“皇后娘娘!”袁二夫人着急地抬起头,急声道:
“怎会无依无靠呢!只要蓉儿姑娘一心一意地对待我们朗儿,我们都是她的依靠!其实也不是我们袁家非求不可,是蓉儿姑娘喜欢我们朗儿,还送了朗儿信物,说若亲事不成,就算私奔,也会随我们朗儿去钰谷!臣妇怎么能毁了蓉儿姑娘的名声,知道他们情投意合,这才斗胆请老王妃赐婚的!”
这话让方锦音气得眼前发黑,这袁二夫人怎能如此无耻!
蓉儿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她会为了方家的名声委屈自己一辈子,根本不会为了一个男子,抛下所有与他私奔!
这些话若是传出去,蓉儿以后还如何做人!
方锦音的病虽然好了不少,可去病如抽丝,不可能完全好起来。
她一生气,全身都变得冰冷起来,心跳得极快,手上也出了一层滑腻腻的冷汗。
捂住胸口,她忍着不适艰难地道:“不可能的……蓉儿不可能送袁公子什么信物!”
袁夫人还没说话,左老王妃就冷笑道:
“信物老身都看过了,也叫人比对过了绣工,查过了布料,绝对出自方姑娘之手!依老身的意思,这样轻浮的姑娘,袁家能收下做个妾室已是不错,袁家竟还舍下面子低声下气的求娶,都是为了姑娘家的名声,这样的人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官家,你说呢!”
景德帝听得已经是一脸铁青,他是了解母妃的,母妃说查过,那这个信物就不会出错。
都已经这般了,锦音为什么还要阻拦,与他怄气就这么重要么!
可他见方锦音的脸色实在不好,斟酌了片刻后对方锦音道:
“你若实在舍不得,不若将两个孩子留在京城,朕会给袁三公子派一个合适的差事!”
这话让屋子里的众人都惊讶了一瞬,他们实在没想到,景德帝会为了方皇后妥协成这个样子!
贤妃嘴里酸得厉害,为什么啊,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官家竟还会帮方锦音着想,她全心全意地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就分不来他对方锦音的半点欢心啊!
第465章登闻鼓被敲响
贤妃的掌心都被指甲都戳出了血痕,她这才勉强忍下心中的不适,朝袁二夫人看了过去。
“这也是个好主意,袁二夫人,要不就让小两口在京城成亲,以后留在京城,您觉着如何?”
如何?当然不行!
袁二夫人急得呼吸都顿住了,她家朗儿是碰不得女子的,若留在京城,成亲后方姑娘发现她家朗儿的秘密,定会跑回娘家将他儿的事情说出来!
丢脸是一方面,这事被曝光,他儿就再无继承袁家家主的资格,前程也都跟着毁了!
只有将方蓉骗回钰谷,然后用孟萱的事情做要挟,这样才更稳妥一些,若方蓉仍然不愿意听话,给她配几副药,让她早些香消玉殒就是,是万不能让她回到京城来的!
袁二夫人与贤妃对视了一眼,飞快在心中盘算了一下,皱眉道:
“官家,不是臣妇不想让朗儿留在京城,实在是公爹上了年岁,不想让子孙走得太远,害怕有一日他身子有什么不适,瞧不见孙儿最后一面!要不……先让朗哥儿孝敬他祖父几年,之后再搬回京城来,您看如何?”
袁二夫人的要求不算过分,大奉十分重视孝道,景德帝没理由阻止袁三郎尽孝。
他记得袁老将军年事已高,便看向方锦音道:“再过几年倒也不迟,皇后以为呢?”
景德帝觉得众人都做出了退步,方锦音总该考虑一下,却见她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
景德帝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没了,他愠声道:
“你舍不得方蓉,朕答应以后会想办法让他们回到京城来,你还要怎样?”
常嬷嬷被景德帝的脸色惊到了,忙扶着方锦音的衣袖低声道:
“娘娘,您就应了吧,昭庆殿下和蓉儿小姐都是姑娘家,她们懂什么!官家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妥当的了,您莫要由着她们胡闹,惹恼了官家!”
方锦音寒着脸扶开了常嬷嬷的手,“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蓉儿好,可你们真的有问过她的心意么?只凭一件信物就说她与袁三郎有情,可曾问过她本人?”
景德帝皱眉道:“既然如此,那就将方姑娘招过来问问清楚!”
左老王妃却道:“招过来有什么用,有她这个姑姑在上头压着,那方姑娘如何敢说实话!”
袁夫人趁机道:“是啊官家,方姑娘若是有办法说服家人,也……也不会想到要与朗儿私奔了!且她一个姑娘家,如何好意思在您面前承认自己的心思啊!”
左老王妃见景德帝仍然没有应下为方蓉赐婚,急言相逼道:
“官家,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是不信老身还是不信袁家?你将这婚事定下来,等多年后他们夫妻美满,子孙满堂,某些蠢材自会知道自己险些害了方家姑娘!”
袁夫人急急表态道:“官家,我们一定会对方姑娘生下的孩儿非常好的!方姑娘的嫁妆,定全留给她的孩子,想要什么聘礼,方家只管提,只要我们袁家能拿得出,为了两个孩子的幸福,我们就没有不应的!”
“官家,昭庆殿下现在没有成婚,这才不舍得方姑娘离开,等她嫁入镇国公府,有了自己的家,哪还有心思在意方姑娘,若因她的不舍将方姑娘绑在京城,是不是对方姑娘太不公平了?”
贤妃也在一旁低声劝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劝景德帝同意为这门亲事指婚,让景德帝有些烦躁。
又听常嬷嬷说皇后之所以拒绝这门亲事,皆因昭庆的阻拦,心中越发愤怒。
他倏地站起了身,对海公公道:“去拿笔墨来!”
海公公惊了一下,官家这意思是要亲自拟旨赐婚了!皇后娘娘这样反对这门亲事,官家却要赐婚,这圣旨若真的赐下去,帝后之间的嫌隙怕是再也无法修复了!
海公公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无意识地开始维护沐云书了,他紧张地看着景德帝低声道:“官家,要不再……”
考虑两个字还没出口,左老王妃那骇人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海公公只觉着脖子凉飕飕的,无奈下只能抱着拂尘,道了声:“奴才遵旨。”
他缩着脖子转了身,轻抬脚步朝殿外走去,刚行至殿门处,竟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咚咚”的击鼓声,鼓声十分急促,明明离得很远,却依然能听得这般清晰,足见击鼓之人有多么的着急。
海公公愣了一愣,躬着身子看着景德帝道:“官家,这……好像是登闻鼓的声音!”
“登闻鼓?”
这登闻鼓外悬于御街东侧,百姓遇冤案或有急奏时,可击鼓奏报。
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登闻鼓的,这登闻鼓有专门的官吏看守,有无理取闹者,当场便会被乱棍打死。
前朝登闻鼓的声音响起,皇帝不管在做什么,都必须停下手中之事,整冠上朝,如今倒是没有那么严苛,但也必须尽快受理。
这急奏定是要比给袁家赐婚重要,景德帝一脸严肃地站起了身,看着海公公道:“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
海公公忙不迭应了一声,小跑着就朝殿外走去,刚跨出殿门,竟见几个官员急匆匆朝慈明宫赶来,为首的正是看管登闻鼓的刘大人,见到海公公后,他忙道:
“海公公,官家可在慈明宫?”
“在的,刘大人,瞧您走得满头大汗,这是出了什么大事?登闻鼓已经好多年没有被敲响过了,难道边城有急奏?”
登闻鼓不只用作为百姓申冤,若有军事上的急报无法及时上达天听,也可以敲响登闻鼓奏报。
海公公见刘大人走得如此着急,以为是出了紧急的战事,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刘大人用衣袖抹了一下头上的汗,脚步未停地对海公公道:
“倒不是战事,但也很麻烦,是有人在东街蹴鞠场打起来了,本来是小恩怨,可参与的人有些多,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两方人越打越凶,一边的人被堵到登闻鼓处,实在扛不住揍,只能爬上高台敲响了登闻鼓,下官实在是解决不了,只能过来请示官家!”
“打架?还是打群架?”
海公公脑子有些懵,这种事已经鲜有在京城发生了,还是东街蹴鞠场。
他忽地想起今日东街那边燃放焰火的事情,不由问道:“这事可与那焰火有关系?”
刘大人苦着脸连连点头:“海公公,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就是那焰火引起来的!”
第466章暗房里的春光
竟与刚刚那焰火有关?
海公公满腹的疑惑,可此时也来不及仔细询问太多细节,便先一步走回内殿,向景德帝禀报了刘大人的来意。
景德帝一听鼓声是因打架引起的,抖了一下衣摆走到外殿亲自向刘大人问道:
“居然敢在御街闹事,打架的人是谁,因何事打架?这些人眼里可还有王法!都给朕抓起来严办!”
突然横生枝节,袁二夫人比景德帝还要气愤。
眼看着婚事就要办妥了,是谁这么讨厌,非要在这个时候生事!
她紧张地看了左老王妃一眼,低声道:
“老王妃,官家有正事要办,要不就请官家下一道口谕吧,就算是口谕,也是对朗儿和方姑娘莫大的恩典了!”
左老王妃抿了抿略微褶皱的嘴唇,扶着孔嬷嬷的手,带着众人也来到了外殿。
瞧了一眼躬着身子的刘大人,左老王妃端起架子道:“官家有政务要忙,为袁三公子和方姑娘赐了婚就去忙吧!”
景德帝还没有说什么,刘大人却是忽地抬起了头,朝左老王妃和袁二夫人等人看了过来。
踌躇了片刻,刘大人吞吐道:“官家……这……这恐怕不行!”
刘大人的反应让众人十分的不解,景德帝负手看着刘大人,皱眉道:
“什么不行?袁家和方家的亲事与你何干?”
刘大人眉头跳了跳,忙道:“官家勿怪,这亲事跟臣怎会有关!可……可御街斗殴一事,却与袁三公子有关系……”
袁夫人闻言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道惊雷,震得她脑子都有些发麻。
与她家朗儿有关系?怎么会与她家朗儿有关系,她家朗儿从不惹是生非的!
她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道:“刘大人,您,您是不是弄错了,又或者着闹事之人与我家朗儿重了姓名,我家朗儿怎会与别人打起来!”
刘大人抽了抽嘴角,其实他之前说是斗殴,也不完全准确,袁三公子那一方根本就没什么机会还手,如今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了,若不是他们介入,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
他这个模样,还成什么亲,还是先好好治病保命要紧!
“袁夫人,下官已经核实了许多遍,那与人斗殴的……正是袁三公子,他现在就在太医院,袁二夫人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瞧一瞧!”
“怎么会打起来的?与我儿打架的人是谁?”
刘大人确认她儿子也参与其中,袁二夫人再没了侥幸心理,一颗心被怒气涨得满满的。
哪来的混账居然敢与她钰谷袁家的人作对,即便被他儿逼得去敲了登闻鼓,她也决不能轻饶了那些人!
这般想着,她便咬唇看向景德帝道:“官家,我们朗儿绝不是肆意妄为之人,就算把人打得不轻,定也是那人做得太过分了!还请官家不要因为敲登闻鼓那人伤得严重,就轻饶了他,这登闻鼓是为百姓申冤而设,怎能容他随意敲响!”
袁家是武将世家,袁朗的功夫也不错,且她袁家有权有势,袁夫人压根就没想过被堵在登闻鼓前,被迫敲了登闻鼓之人会是他的儿子。
且这鼓声打断了她的好事,她怎能不气,咬着牙对景德帝道:
“官家,这随意敲响登闻鼓之人就是在藐视天威,您万不能心慈,纵容了这些人啊!”
“袁二夫人……”
刘大人愣了一下,想要提醒袁二夫人一声,袁二夫人却咬着牙朝他看了过来,若不是这小官拦不下那敲鼓的蠢货,怎会打断了官家的赐婚!连个登门鼓都看不住,当真是个废物!
袁夫人这冷厉的眼神让刘大人的心里瞬间升起了几分恼火,要不是他见袁朗都快要被打得没气了,怎会允许他去敲登闻鼓!
他一番好心,竟还招了冷眼,早知道就不该管那袁三公子!
这般想着,他不由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没有再阻止袁二夫人对景德帝的劝说。
因为打架而敲登闻鼓确实不成体统,景德帝脸色冷沉地对刘大人道:
“朕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给朕讲来,若有半点偏袒隐瞒,朕唯你是问!”
景德帝已经这么说了,刘大人哪里还敢遮掩,忙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今日那焰火,并不是故意燃放的,是有人撞翻了烛台,不小心将放在蹴鞠场库房中的焰火点燃,这才有了那一簇簇的白日焰火。
事情也因这事而起,赛场上的比赛刚进行到一半,众人就听到了这巨响声,惊得停下了比赛,一起查看这巨响的来源,结果就将几乎不着寸缕的袁三公子和鄂四公子给堵在了仓库前。
两人脸上都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袁三郎身上还有羞人的齿痕和青紫,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在库房里做了什么。
许是动作太过激烈,将灯台打翻都不知道,直接引爆了焰火。
这事发展到这也没什么,只不过叫京城里的少爷小姐,老爷夫人们瞧了一幅活春宫。
可不巧的是,今日方家公子和小公爷等人都在东街蹴鞠场,方家公子瞧见这一幕,当场就恼了,骂袁三公子一面向他家妹妹求亲,一面又与男人胡搞在一起,实在荒淫无耻!
他们方家本觉着钰谷太远,不想应这门亲事,奈何袁家逼得太紧,他们不想让皇后娘娘为难,本想着实在不行,就应了这门亲,结果袁三郎竟是这种货色,方大公子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急怒下方大公子朝袁三公子动了手,两人厮打在一起,众人就拉起架来。
结果当时的人太多了,拉扯间又伤到了鄂四郎,袁三公子瞬间火了,下了狠手朝方公子狠狠打了一拳。
就这样你来我往,帮着袁三公子的人与帮着方公子的人在推搡间也生了摩擦,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
小公爷自然是帮着方公子的,有他的参与,那袁三郎还能讨到便宜?想逃跑都跑不了,被小公爷和方公子等人一路追到了御街,堵在了悬挂登闻鼓的衙院。
袁三公子实在受不住打,为了保命也顾不得丢人,爬到登闻鼓前用尽余力朝鼓面敲了起来。
刘大人本想要阻止的,可当时也只有敲响登闻鼓才能让打得不可开交的众人清醒一些,他害怕闹出人命,便没有阻拦袁三公子。
现在斗殴的人被禁军控制了起来,他才敢匆匆跑进宫向官家报信。
第467章阴阳不调
袁二夫人听了这些话,整个人几乎石化了,她家朗儿与那鄂四郎私会竟然被人给发现了?还不着寸缕地被人追打到御街,被迫敲响了登闻鼓?
这简直就是在诠释什么是光屁股磨磨,转着圈的丢人!
她还让官家重罚那敲鼓之人,何曾想到,那敲鼓之人就是她的朗儿!
袁二夫人觉着自己像是一只躺在沙漠里的鱼,尽管用尽全力的去呼吸,依旧憋胀得她透不过气。
脑子乱嗡嗡的,好像有无数只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
为何会这样?朗儿光着身子敲了登闻鼓,怕是全京城的人都会被那鼓声给吸引来。
想到那么多人瞧见她家朗儿的狼狈样子,袁二夫人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去!
他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她朗儿的事怎么就被曝光了出来!
公爹那么保守的人,若知道朗儿碰不得女子,定会彻底厌弃了他们二房吧!
他儿的前程,袁家的家主之位都没了,她甚至不知官家会不会因此动怒!
袁二夫人恐慌地看向景德帝,果见景德帝已经是一脸的阴云。
景德帝捏着扳指看着跪在地上的刘大人,沉声道:“你说袁三公子与那鄂四公子……在蹴鞠场的仓库里……欢好?”
刘大人见皇后娘娘和左老王妃等人都在,被问起这个话题,心里很是尴尬。
若袁二夫人没有瞪他那一眼,刘大人可能会含糊过去,可他心里头气不过,便如实道:
“是的官家,微臣刚刚已经请了太医过去,太医说两人刚行完那事,泄了身子,如今外伤加上惊吓,不容轻视,微臣就自作主张,将两人送去了太医院!”
听儿子竟然伤得这般重,袁二夫人又紧张起来。
“官家,三郎做了这样的糊涂事,的确该罚,等他好起来,臣妇定会好好教训他!可……可三郎他品性一直很好,怕是入了京城,被乱花迷了眼睛,一时好奇才会被人勾搭做了这样的荒唐事啊!”
她捏了捏拳,“咕咚”一声跪在了景德帝面前,含着眼泪道:
“官家,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求您给朗儿一次改过的机会,他会这样,就是因为没有成亲,若成了亲,就会知道阴阳才会协调,臣妇保证,他成了亲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事,朗儿真的是一时糊涂,求官家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袁二夫人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给官家留下很不好的印象,可京城好南风的公子哥并不少,若把此事归结成袁朗的一时冲动,就不会让官家那么愤怒了。
最主要的是,她不能让官家发现,他们求娶方蓉的目的是遮掩袁朗的癖好,若让官家知道这是她们的设计,官家还不得扒了她和朗儿的皮!
此时,左老王妃和贤妃的脸色也极其的难看,左老王妃怎会想到那高高大大的袁三公子,竟然会与男子苟且,还被人当众发现!
她看着袁二夫人,已经察觉自己好像是被她给利用了,可事已至此,她若什么都不说,官家怕是会以为她故意帮袁家遮掩!
气得血气都冲上了脑门,脑子痛得都快裂开了,左老王妃只能按着额心道:
“袁三公子的确荒唐,可那方家小子也不该将此事闹得这般大!竟敢在御街打人,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简直太不像话,该将这些闹事者抓到大理寺,好好关几天才是!”
顿了顿,她又道:“要我说,好南风也不是什么大事,浪子回头金不换,袁三公子若真能改过,定会比谁都疼媳妇!”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贤妃没有想到的,她气愤于袁家三郎不争气,在关键时刻扯后腿,她也不想将自己搅入这件事中,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让方锦音和方家躲过此劫!
叹了口气,她低声对景德帝道:“官家,母妃说得也有道理,袁公子有错,但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否定了他这个人,方姑娘既然心悦袁公子,应该会包容和体谅他吧,而且……袁公子真的会那么糊涂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袁二夫人听到这声误会,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忙附和道:“是啊官家,仓库的爆竹怎会这样巧就燃了起来,这事蹊跷啊!”
刘大人闻言便道:“官家,微臣已经了解过了,那焰火要避光避火,所以放在了没有窗子的仓库中,袁三公子和鄂四公子可能是为了避开众人的视线,因此来到了这个库房中。库房太暗,他们就用火折子将桌案上的烛台点燃了……这才一不小心把存放在这里的焰火给点燃了!说起来还真是万幸,幸亏人们发现得早,几个会功夫的汉子及时将房顶瓦盖击碎,没让焰火将库房点燃,要不今日袁公子他们可就闯出大祸了!”
刘大人的话已经解释了这事并非栽赃,且两人没做过那事,太医怎会做出那样的诊断!
景德帝垂下头,朝袁二夫人和她身后的婢女看了一眼,见那婢女手里还拿着方蓉送给袁三郎的“信物”,朝那木盒的方向指了指,沉声对海公公道:
“把那盒子给朕拿过来!”
海公公闻言忙小步走了上去,接过了婢女手中的木盒,呈到了景德帝面前。
景德帝掀开那木盒,发现里面放着一方帕子,拧紧眉头道:“这就是你说的,方蓉送给你儿子的信物?”
袁二夫人被这充满寒气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硬着头皮道:
“是,是的,上面是方姑娘亲自绣下的小诗和花样,那小诗是朗儿写给方姑娘的,方姑娘就将这诗句绣了下来,送给了朗儿!”
事已至此,她只能靠这帕子赖上方蓉,方蓉与男子私相授受,以后再难嫁出去,官家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快些赐婚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她只能不知羞耻地道:“官家,两个孩子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为了表达我袁家的诚心,今日方公子殴打我儿之事我们就不追究了,聘礼也会双倍奉上,只求官家再给我儿一个机会,再给这对儿有情人一个机会吧!”
第468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袁二夫人求情时,景德帝已经将那帕子缓缓展开,瞧清了上面绣的图案和一首小诗。
图案是一株并蒂莲,寓意有情人恩爱幸福,未出阁的姑娘一般不会绣这种花样。
景德帝眉头皱得死紧,难道方家丫头真的钟情于这个袁三郎?还私下为他绣了帕子?
他刚想将帕子扔到一边去,眼睛却因扫到上面那首小诗而陡然放大了几分!
他沉声道:“你说这诗是袁三郎写给方姑娘,方姑娘又绣出来,送与袁三郎的定情之物?”
这声音像是冰刀一般地割了过来,惊得袁夫人头都不敢抬得太高。
她已经叫人查过了,并没有在任何诗集上见过这首诗作,这诗作的水平也寻常,不会出自名家之手,应该是那个方姑娘的思春之作。
不过这小诗的内容是以男子的视角描述的,这也不足为奇,姑娘家羞于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用男子口吻作诗也是常事。
因此她才会说这诗作是她家朗儿写给方蓉的,那小诗虽不如何出彩,却是情真意切,也能说明他家朗儿和方姑娘是情投意合的。
想着这样的东西方蓉不可能拿去给别人看,就算方家人瞧见过也不要紧,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这小诗不是朗儿写给方蓉的!
可官家这恼火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难道官家瞧出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朕,问你话呢!”
袁二夫人惊疑不定地跪在地上,又不敢不答,只能心虚地道:“是……臣妇听朗儿身边的人是这么说的……”
景德帝虚起了眼睛,那温厚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
“怪不得皇后不应这门亲,将侄女嫁到你这样的人家去,她的心得疼死!”
景德帝说着,竟顾不得当场还有外官在,抬脚就朝袁二夫人的肩膀踹了一脚,骂道:
“也还好朕没有赐婚,不然朕如今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话!”
皇后的侄女,也是他的侄女,将侄女许配给一个断袖,还隆重的赐婚,那些史官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不仅现在会被人诟病,以后也会被人议论谴责!
景德帝这一脚用了大力气,直接将袁二夫人踹翻在地。
众人全都变了脸色,不知道景德帝为何突然生气,左老王妃急道:“官家,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景德帝将帕子丢在了袁二夫人身上,指着袁二夫人的鼻子道:
“她不知用什么旁门左道偷来了方家的东西,居然说是方姑娘送予她儿的定情信物,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袁二夫人慌了,莫非这诗是名人所作,只是她没有查到,所以官家看到后才会这样愤怒?
这般想着,她连忙撑起身子朝景德帝扣头道:
“官家息怒,那诗……那诗朗儿可能是借鉴了一些,可他对方姑娘的心意是真的啊!”
景德帝见袁二夫人依旧满口胡话,气得恨不能掐断她的脖子。
双手捏在蹀躞上,他又朝袁夫人踹了一脚,骂道:
“满口胡话的毒妇!这小诗乃是朕当年写给皇后的,从未外传过,你那儿子如何知晓!不知用什么腌臜手段得到了方姑娘的东西,竟敢说是方姑娘赠与你那龌龊小儿的,你还要脸不要?你还想追究方家?你袁家骗亲在先,还想把朕也拉下水,叫朕背上糊涂的骂名,你真该死!”
景德帝的骂声一声高过一声,震得袁夫人等人全都傻了眼。
那帕子上的小诗居然是官家写给皇后娘娘的?
袁二夫人竟拿着官家写给皇后娘娘的小诗,说那是她儿写给方姑娘的定情之诗,这不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官家怎能不动怒!
这定情之物是假的,袁家求亲的举动就越发可疑,加上蹴鞠场发生的事情,袁家有再多的借口,景德帝也不会相信他们求娶方蓉,不是阴谋!
贤妃想通了这些后不由捏紧了拳头,她知道,她的谋划失败了。
等了那么久,非但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让官家对方锦音多了怜惜,她怎么能甘心!
咬了咬牙根,她低声道:“可是……官家写给娘娘的小诗,怎么会出现在袁二夫人手中啊?”
官家写给皇后的诗,自然是在皇后手中保存,贤妃是想将景德帝的视线转移到皇后身上,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皇后的算计。
方锦音将目光移向贤妃,冷冷道:
“本宫这些日子在帮云书绣嫁妆,翻出了许多压在箱子里的花样。蓉儿要帮我绣,在那些绣样中拿走了几张练习,本宫并不知她将写着小诗的那一张也带走了,贤妃是在怀疑本宫故意设局诱骗袁夫人和袁公子么?”
方锦音之前受了委屈,通常会选择沉默,不想失了皇后的气度,也觉着争吵没什么意思。可今日她是半点也忍不了,她若再忍,何人为她的云书和家人撑腰?
贤妃从没见过方锦音双眼充血的气愤模样,一时间被吓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捏紧帕子道:
“姐姐,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让别人听出了这个意思,那这就是你的意思,本宫不想听你解释!”方锦音咬牙呵斥道。
看着这样的方锦音,景德帝也愣了一下,倒不是被方锦音的失态给惊到,而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鲜活的皇后了。
从前的皇后,情绪稳定的像一个木头人,可她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他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她怒吼出声,他反而高兴,也想起写那些小诗时的心情。
他记得那些小诗被皇后放进了箱笼里,前几日她拿花样子出来,他还见到了那个盒子,怎会怀疑方锦音的话,看着袁夫人的眼神就越发阴沉了。
方锦音此时也终于明白云书为何不让她应下这门亲事,袁家想要求娶蓉儿,分明就是想要遮掩袁三郎的断袖之癖。
袁家用这种手段娶亲,说明袁朗的问题很严重,夫妻之事上连敷衍都做不到,所以才会骗婚。
第469章把自己算进了泥潭里!
嫁给这样一个男子,方锦音不敢想蓉儿会受多少委屈!
她也明白了云书为何没有事先将事情告诉她,若她清楚那帕子是怎么回事,官家也许会认为这一切是她的设计,如果她不知情,官家就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云书面面俱到地护着她和蓉儿,她怎能再为了体面忍下去!
冷冷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袁夫人,她怒道:“为了算计我们蓉儿,袁夫人真是辛苦了!”
方锦音的眸子像是被流云遮掩住,心疼、愤怒还掺杂着失望,她的嘴角依旧弯着,笑容却虚无又苍白。
这样的方锦音让景德帝看得揪心,夫妻多年,他们之间虽然有隔阂,但也是了解的,这样的表情,锦音是装不出来的,她也不屑于这样伪装。
他温声道:“皇后,你……你莫要动怒,小心身子!”
常嬷嬷立即扶住了方锦音,低声安慰道:“娘娘,官家自有决断,不会委屈方小主的,您息怒啊!”
她心中也是震惊的,这时才明白昭庆殿下为何会说,官家会庆幸自己没有给方姑娘和袁公子赐婚!
若官家前些日子听了老王妃的话,给两人赐了婚,今日袁公子的事情曝了出来,天下人会如何看待官家!
她刚刚还在帮老王妃劝皇后娘娘,她真是差点帮了倒忙,害了方小主和皇后娘娘!
常嬷嬷心里自责的要命,可现在也不是赔罪的时候,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让皇后娘娘不要因为这件事加重病情。
一旁的贤妃看到景德帝担心方锦音的眼神都要碎掉了,脖子像是爬上了一条巨蟒,缠绕得她无法呼吸。
所有的设计在这一刻功亏于溃,袁家二房这颗棋子也彻底废掉,她手上的棋子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她还如何翻盘?
眼底的阴毒险些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她只能垂下头用力闭了闭眼。
她要忍,方锦音斗不过她的,她有儿子,方锦音的儿子却不在了,她的祁儿终有一天会得到太子之位,那时候她再找方锦音清算!
“是臣妾说错了,姐姐您莫怪,早知道是这样,臣妾说什么也不会劝官家赐婚的!”
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红了眼圈,贤妃又沉痛地看向袁二夫人道:
“袁二夫人,你糊涂啊!本宫知道你定是听说方家姑娘品貌出众,寻思只要将她取回去,定能让袁公子收心,可你怎么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差点毁了方姑娘的清白,也叫老王妃跟着你难做人!”
贤妃明着训斥袁二夫人,实则却是在帮她开脱。
袁二夫人怎能听不出来,这个时候,她如何为自己辩白,都无法平息官家和皇后的怒火,不如老实承认,把过错揽在自己头上,没准官家会知晓她为人母亲的难处,体谅则个。
这般想着,她便痛哭道:“官家,臣妇知罪,都是臣妇的错,臣妇……臣妇见方姑娘活泼开朗,十分惹人喜欢,觉着朗儿若是娶了她,一定会中意她,如此就能变回正常的男子了!官家啊,臣妇只是想让儿子幸福,瞧见好姑娘怕他失了良缘,这才动了歪心思,臣妇是鬼迷心窍了,这都是臣妇的主意,求您莫要怪罪朗儿!”
袁夫人觉着她把罪责揽下来,觉得官家定会看在她只是一介妇人,从轻处置,不料景德帝瞥了她一眼,冷道:
“你瞧见好的就要给你儿子寻来,你看朕的龙椅怎么样?你与朕说那帕子是方姑娘送给袁朗的定情之物,可有想过,这是欺这句话景德帝说得平静,却让袁二夫人瞬间软了腿脚,差点晕倒过去。
惨白着一张脸,袁二夫人不知所措地朝景德帝磕着头,求饶道:
“官……官家饶命,官家饶命!臣妇真的是一时糊涂,没有想那么多啊!求官家看在我公爹当年拼死护住钰谷关的份儿上,饶了臣妇吧!”
袁二夫人将额头都磕得青紫,景德帝却没有作声,袁二夫人没办法,只能继续磕头求饶。
直到地面见了血,景德帝才道:“不要提袁老将军,你这样的人,简直把袁老将军的脸都丢光了!”
说着,他朝海公公望了过去:“叫人送她回钰谷,把她所做之事一五一十讲给袁老将军,让老将军自己管教他的后辈吧!”
听到官家这样的处置,贤妃心都揪了起来。
这处罚跟要了袁二夫人的命有什么分别!
袁老将军是什么人?他性子执拗刻板,最重颜面,知道孙子在外头丢了这么大的脸,不知要怎么处罚他!
袁老将军之前有多么喜爱这个孙儿,以后就会有多么厌恶这个孙儿,袁家二房甭想再出头。
袁老将军连自己的孙儿都未必容得下,如何能容下被官家差人送回钰谷的袁二夫人!
袁二夫人回到钰谷的那一刻,整个钰谷都会打听她为何被官家送回来,袁老将军定恨不得将这儿媳千刀万剐。
一封休书怕是她最好的结局了,因这事被休回家去,她娘家怕也不敢接受她,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后半生会有多么惨淡。
贤妃都能想到的事情袁二夫人怎会想不到,她知道公爹好面子,才不敢让公爹知晓朗儿的癖好,以为听了贤妃的谋划,既能让儿子与心爱的男子逍遥,又能找个女子帮儿子遮掩,实在是两全其美,谁曾想算来算去,竟把自己算进了泥潭里!
想到回到钰谷,公爹为正门风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袁二夫人急火攻心,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口,一下子就晕死了过去。
景德帝懒得看这女人一眼,摆手叫海公公带人处置了,这才又看向刘大人道:
“袁家用龌龊手段骗婚在先,那袁三郎没什么大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袁三郎被打成那样,怎么可能没事!可刘大人心里明镜,官家这是想要保方家和小公爷等人,所以故意这般说。
有了官家的指示,刘大人心里就踏实下来,朝景德帝行礼道:
“是,臣知道该怎么做了,官家放心,臣定会将之后的事处理妥当!”
景德帝朝刘大人点了点头:“去吧……”
正想挥手叫刘大人离开,景德帝又想起一事,“等一下,一会你见到墨知许,把他给朕叫去御书房!”
“是,微臣这就去!”
第470章应是比孟母齐名的奇女子
刘大人走后,景德帝又负手朝左老王妃看了过来。
“母妃觉着朕的处置可还妥当?”
这话让左老王妃脸色瞬间涨红起来,一旁的孔嬷嬷见状忙道:
“官家,这事老王妃也不知情啊,老王妃是被袁二夫人给利用了,她是一片好心,您可不能错怪了老王妃,寒了她的心!”
“你跟他说这些作甚!你跟他解释,他也不会信的!”
左老王妃半垂着头,心里压抑着火气。
她承认自己帮忙撮合这婚事是有私心的,方锦音舍不得侄女远嫁,她非要打发她喜欢的人走得远远的,可她是没想到这婚事的背后竟还藏着这么多猫儿腻!
她倒不是怪袁家算计方家,而是怪她们没能将事情办好,让她丢了如此大的脸!
袁家三郎赤身敲打登闻鼓,这样的奇闻不知道会被传多久,百姓们会由这事编出各种故事,她在这故事里扮演的角色绝不会是正面的,如今她就算想帮袁家遮掩,都无计可施了!
她当年可是帮官家在乱局中夺下了帝位,应是比孟母齐名的奇女子,这八卦怕是会将她从前的功绩全都抹灭了,她怎能不气啊!
这一次,左老王妃没办法再用孝道压着景德帝服从她,景德帝也没有开口宽慰左老王妃。
老王妃只觉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在慢慢的远离她,这让她越发烦躁不安,一个劲地揉着头。
方锦音见这婚事再无促成的可能,也就放下心来,她无心再留,朝左老王妃和景德帝福礼后便道:
“方家女儿福薄,受不得天恩,还请官家和老王妃应允,从今以后方家女儿可以自己婚配。”
景德帝讪讪地扯了下嘴角,今日他的确差点冲动,害了方家姑娘,捋了下胡须道:
“这点小事不必求,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方锦音谢道:“多谢官家恩典,臣妾身子有些不适,就不留下给官家和母妃添乱了,臣妾告退!”
说着,她礼数周全地朝两人行了一礼,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方锦音离开时,景德帝瞧见她手指似乎有一片红肿,正想询问两句,身后竟响起了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他转过头,便看见贤妃扶着额头,软倒在了她身边的嬷嬷怀里,那嬷嬷焦急地道:
“娘娘,没事吧?您别吓老奴啊!”
景德帝见贤妃脸色苍白,便蹙眉对一旁的宫婢道:“还看着作甚?还不去请太医来!”
贤妃虚弱地喘息了两下,扶着嬷嬷的手望着景德帝道:
“臣妾没事的,官家去忙正事吧,不必担心臣妾!”
“娘娘,您就别撑着了,太医说您根本就没有恢复好,适才又站了那么久,定是又累着了!”
今日之事景德帝多少对贤妃生了一些怨气,若非她连番在旁啰嗦,他也不会与皇后置气,要为方家姑娘赐婚。
可见她这副病容,处罚的话就没有说出口,只淡淡道:
“身子既然没有养好,就不要跑出来给旁人添乱,最后不知是你伺候母妃还是母妃伺候你!没的摔倒了,还以为母妃虐待你!”
贤妃没能换来景德帝的关心,反而得了一顿冷嘲,气得她差点真的晕死过去。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装作羞愧地低下头道:“是臣妾疏忽了,臣妾之后定会养好身子再来伺候母妃!”
景德帝并没有留下等太医过来,向左老王妃告了安后便离开了慈明宫。
走到殿门处时,海公公要扶着景德帝上龙撵,景德帝却挥手道:“罢了,朕想走走!”
做得久了,脑子发胀,有些事就没办法捋清楚。
海公公知道景德帝此时心情不佳,不敢多劝,道了声“是”,便抄着袖子小步跟在了景德帝身后。
拐至花园处,景德帝放慢了脚步对海公公道:“朕……刚刚瞧见皇后手指通红,不知是不是受伤了,回头你送些药膏过去吧!”
“老奴遵旨!”顿了顿,海公公又一脸恍然地道:
“皇后娘娘手指被烫伤了,莫非刚刚捧着热茶的人是皇后娘娘?老奴一进门,瞧见贤妃娘娘捏手指,还以为是皇后娘娘在处罚贤妃娘娘呢!还是官家英明,一眼就看破了玄机!”
景德帝瞥了海公公一眼:“老东西,休要绕弯子给朕灌迷魂汤,你在心里一定在骂朕糊涂!”
“哎呦官家,您可冤枉老奴了,老奴说的都是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