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夏知看看时间,四点半了,戚忘风在给他发消息。【Gust:???你人呢??】
夏知毫无良心的回了一句。
【夏知:厕所,大号。】
【Gust:哪个厕所??】
夏知在商场门口挑挑眉,想这人管天管地还管人在哪上厕所啊。
夏知生了点恶趣味。
【夏知:我也不知道诶。】
【夏知:「猫猫困惑」】
【Gust:……】
夏知说完,就把电话调成了静音,扔到了湿漉漉的口袋里。
外套和里面球衣全湿了。
夏知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本来想买套衣服换上,一掏手机想起来用的是豌豆射手,里面的钱就够他买套雨衣的。
而且外面大雨还没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但他再拖下去,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了。
夏知:“……”行吧,天公不作美。
夏知随意把手机挂在了脖子上,买了套黑色的雨衣套外面,重新刷了个单车。
天空还在下雨,倾盆似的,疾风狂飙,夏知骑得蛮艰难的。
好在a市大会堂并不是很远。
天色渐渐暗了,夏知到了地方,把单车找地方一停,准备过去,冷不丁一辆车路过,溅起老高的水,哗啦泼了夏知半身。
夏知:“……”
夏知额头青筋一蹦,张嘴就想骂,一抬眼看见那辆宾利的车牌号,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闭上了嘴,下意识地拉低了雨衣帽子,转了身。
那辆车开远了。豫艳
夏知苍白的手紧紧握着共享单车湿漉漉的车把,指骨发白。
暴雨呼啦啦打湿了梧桐树叶,雨衣下的身体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是了……他怎么忘了……慈善晚会,yuki在的话……
顾斯闲……当然也会来。
……
“你开的太急了。”
男人的声音淡薄而优雅。
“抱歉,顾先生。”
司机很紧张。
顾斯闲把手中的书轻轻合上,指尖抚过腕上檀木珠,语调平静,“无妨。”
……
雨还是没停,夏知却不敢进去了。
他徘徊在大会堂外的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看着陆陆续续的豪车一辆一辆的开进来,贵人们穿着豪奢,轻轻的下了车,有专人给贵人们撑伞。
夏知看了半天,也没看到yuki。
他在这里等着,是不可能见到yuki的。
可是进去,又太危险了。
顾斯闲在里面,要是被撞到,他就死定了。
少年像一只在风雨中徘徊的流浪小狗,满眼都是犹疑。
可是……他真的……
夏知想到了在美国的那些岁月,还有如今现状,他的手指微微发抖,眼里忽生酸涩。
不管怎样,他真的很想再见她一面。
*
门口迎宾的礼仪对尊贵的客人们露出标准的微笑:“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好的,可以通过……”
礼仪眼前出现了一张被揉皱地邀请函,她愣了一下,一抬头,嘴角的笑容一僵。
她看见了披着一身黑雨衣的人,应该还是少年,他低着头,看不清脸,雨水湿哒哒的从他的衣角落下来,浸湿了地上的红毯。
她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看他手里的邀请函:“……”
说、说起来,也不是没有喜欢穿着猎奇的富二代……
总之手里能有邀请函的一般非富即贵,反正不是她一个小小的礼仪能得罪起的,还是少惹是非吧。
是以她露着八颗牙,“好的,您这边请。”
*
宴会还没开始,四处觥筹交错,夏知这一身黑雨衣,一进来就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夏知知道自己这一身实在是引人注目,但他也没办法,他衣服下面这身更明显。
他没看见顾雪纯,反而一眼就看到了安静坐在透明雅间,和一位身着唐装的老人斟茶的顾斯闲。
夏知的头皮倏然麻了起来,一种本能的恐惧攥住了他。
雕琢精致的玻璃墙内,顾斯闲穿着的黑色西装得体而考究,腕上隐隐露出檀木珠的影子,他眉目狭长,面容如画,斟茶的动作不疾不徐,气质依然温雅。
只瞧着似乎消瘦了很多。
夏知低咒了一声,在有人朝自己过来的时候直接去了厕所,假装是误入会场,实际上与贵客们无关的工作人员。
顾斯闲似有所感,斟茶的手一顿,抬起眼,视线穿过推杯换盏的贵客,只看到了一个闪身进了快捷通道的黑影。
“顾先生?”
顾斯闲回过神来,才发现茶水已经从茶盏里漫溢出来了。
对面一身唐装的老人笑笑,“顾先生心不静啊。”
顾斯闲放下茶壶,“见笑了。”
“顾先生很慷慨。”老人抿了一口:“好茶。上次慈善募捐,您捐了三百万给山区的孩子,他们都很感激您。”
老人稍显调侃:“顾先生,功德无量啊。”
顾斯闲笑笑:“举手之劳而已,唐老谬赞了。”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说。”
杯盏里绿莹莹的茶水摇晃着,顾斯闲听见自己的声音,“人间的罪责都有定数,每个人的诞生,都是在赎自己前世的罪孽。”
顾斯闲说着,轻轻咳了两声。
老人:“你的身体还没好吗?”
“无碍。”顾斯闲缓了一会,又慢慢说,“我也在赎罪。”
“病痛还是功德。”
顾斯闲:“都在向一个人,赎我现世的罪过。”虞沿
“……”
“我知道。”顾斯闲轻声说:“这很荒谬。”
“但一个人的时候,会忍不住想,他有没有因为我做的这些事,稍微好过一点呢。”
顾斯闲:“这样想的话。”
“会好受一点点。”
“当然。”顾斯闲望着绿莹莹的茶水,平静的说:“只有一点点。”
*
从宴会开始到结束,夏知就蹲在厕所隔间里没出去。
夏知也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透顶。
但他又没什么办法。
他心里烦,把手机拿出来刷刷,就看到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戚忘风的。
“……”
夏知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忽悠戚忘风说自己去厕所了……戚忘风不会一个一个厕所去找吧……?
夏知点开微信,看见戚忘风给他发了几十条消息。
最开始还算心平气和,看见他说不知道人在哪,就骂了一句蠢货。
【Gust:给我发个定位。】
因为夏知久久没回,戚忘风一开始大概觉得他的病发作了。
【Gust:你不会发病了吧??】
【Gust:你别害怕,我去找你。】
【Gust:给我回个消息。】
……
【Gust:我找了十几个厕所!!!!你人呢?】
【gust:你他妈的跑哪里去了???】
【gust:「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
……
【Gust:卧槽,你他妈不会被人拐卖了吧?妈的。让他把你放了,开个价。】
【Gust:我要报警了】
……
夏知一开始是当乐子看的,看到后面还挺心虚的,他想戚忘风不会真的报警了吧。
但是夏知这份心虚没能维持几秒钟,就被查了学校监控,发现他骑着共享单车跑路的戚忘风给击碎了。
【Gust:「视频」】
视频是戚忘风拍得学校监控,监控里是他骑着小黄车跑路了。
【Gust:夏知你他妈骑小黄车上厕所????】
【Gust:「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暴怒表情」】
……
【Gust:你行,你牛逼,你又涮我是吧??你给我他妈的接电话!!】
随后是几十个未接来电。
最后。
【Gust:啧,不回我。】
【Gust:你不回我就以为我找不到你了是吧,你给我等着。】
……
夏知想,戚忘风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
难道手机里装定位了?
不不不,不可能,手机是在苹果店直接拿到手上的,戚忘风都没碰过。
夏知想了想,给戚忘风回了个微信。
【夏知:这边有点事儿,不会爽约的。】
毕竟约定的是晚上九点,现在才六点多一点。
但戚忘风没回。
夏知有点不安。
但随即,他就听到了模模糊糊传来了会场里的声音,好像是顾雪纯在讲话。
夏知心脏立刻急速的跳起来,很快把这种不安放到了脑后。
*
礼仪正确定着邀请函,忽然听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让我进去。”
礼仪一愣,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小麦色皮肤,又高又大,戴着普拉达墨镜的英俊男人。
礼仪看人的眼力劲还是有的,一眼就认出了这少爷一身没个十万下不来,再定睛一看,赫然是戚家的少爷。
她立刻就让人进去了。
戚忘风一进来就四处看,但没看见夏知人,倒是台上,顾雪纯在念着欢迎词,还有不少顾家的人。
他看见顾雪纯,啧了一声,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返身回去问礼仪:“刚刚有人拿着一张皱巴巴的邀请函进来吗?”
礼仪对人当然印象十分深刻,立刻说:“有的,有的,穿了一身黑色的雨衣,有点奇怪。”
戚忘风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
只要印了顾雪纯的名字,夏知就跟闻着肉味儿的饿狗一样,脸都他妈的不要了。
都结婚了,还他妈的对初恋念念不忘呢?
戚忘风心里灌着毒汁,眼瞳晦暗不明,面上却对礼仪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有礼貌的笑容:“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是他朋友,好像没看见他。”
礼仪心里松了口气,原来刚刚那个奇装异服的是戚少爷的朋友,还好没有失仪。
“刚刚往那边,厕所的方向去了。”
*
夏知听着顾雪纯的声音,几乎抓心挠肺。
他想了想,悄悄的从厕所出来,他想,他就看一眼,不会被顾斯闲抓到的。
夏知心脏砰砰跳得急促,手指也有点发抖,他拉低雨衣的帽子,悄悄的走出厕所,顺着通道走过去,他听见了,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近了……
“大家过来辛苦了……”
Yuki……
在他即将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冷不丁的听见一声身后的轻笑。
有那么一刻,夏知的心脏是停跳的,他一回头,就对上了戚忘风——男人插着兜,目光阴郁的看着他。
夏知瞳孔一缩,本能就要往外跑,却被人一伸手拽住了帽子,对方手大,顺手抓到了他挂在脖子上的手机链——
“唔!”
夏知被手机链勒住了脖子,整个身体就被戚忘风拽了回去!
夏知剧烈咳嗽起来,还没挣扎几下,就被戚忘风干脆利落的擒拿住了。
夏知面红耳赤:“松……松手!!”
戚忘风紧紧擒着他的手,语调阴郁:“你牛逼啊,a大那么多厕所装不下你了是吧,跑他妈人民大会堂来上厕所?这里厕所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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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o
标题:tabletsX27
概要:贪心
夏知:“……”
“还是说。”戚忘风:“你又想爽约?”
夏知:“没、没有,我们不是约的九点吗……”
戚忘风看看表,啧了一声:“那行,走,跟我回去。”
他拖着夏知就要走。
夏知立刻剧烈挣扎起来,因为外面有顾斯闲,他也不敢太大声:“放开!!放手!!”
找遍a大厕所的戚忘风气得要死,嗓门拔老高:“你特么的给我老实一点!厕所的账我他妈的等下跟你算!!”
这边的挣扎和叫骂声很快吸引了会场里人的注意,顾雪纯的声音停下来。
几个人拉开了侧门。
会场里的目光骤然落在了这边。
……
侧门被拉开,会场里的灯光照进来。
戚忘风感觉手底下的人立刻就不挣扎了,少年把帽子猛然从他手里拽过来戴上,低着头,甚至还有点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戚忘风感觉到他在害怕。
戚忘风眉头皱起来,有什么好怕的,又没人揍他。
他们被保镖围着走出侧门,进到了会场里,有人从地上捡起了什么,送到了顾斯闲手里。
顾雪纯看到戚忘风,眉心皱起来。
顾斯闲:“这是做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是温雅的。
他说话总是这样,不疾不徐,很是和缓。
但做事却相当的狠辣无情,从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夏知想到了顾斯闲那些残忍无情的逼迫和手段,轻轻哆嗦了一下,想往后退一步,但身体僵硬,竟然没做到。
“不好意思啊。”戚忘风姿态倒是很随意,他单手揽住了少年的肩膀,也不顾潮湿的雨衣沾湿了他昂贵的衣服,眉头挑挑,“跟这人有点私事,打扰了。”
“走了。”
夏知没有反抗,很顺从的跟着戚忘风走,每一步都是僵硬的。
这个时候倒挺乖。
戚忘风想着,朝着顾雪纯看了一眼,隐含挑衅。
顾雪纯接到了戚忘风的眼神,只觉得莫名其妙。
顾斯闲却说:“站住。”
戚忘风感觉身下的人整个肌肉都僵直了,他没有回头。
顾斯闲轻笑了一声,他手中是保镖从地上捡起来的皱巴巴的纸团,“你落下了这个。”
戚忘风看了一眼,是邀请函,他说:“废纸而已,您自己收着吧。”
“yuki亲自写的邀请函。”顾斯闲盯着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背影,说:“就这么落在地上,不太礼貌吧。”
他话音刚落,手中就是一空,穿着黑雨衣的少年低着头,很快的抓走了邀请函。
顾斯闲看到了他细嫩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着粉,还有点湿漉漉的。
肌肤擦过的一瞬间,顾斯闲感觉灵魂都空了。
……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yuki。”顾斯闲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是你的朋友?”
*
戚忘风开着车来的。
戚忘风把夏知的雨衣帽子撸下来,习惯性的想撸夏知的头发,被夏知避开了。
夏知情绪十分低落:“别碰我头发。”
戚忘风在心里从顾雪纯那里扳回一局,爽得要死,也不在乎夏知耍小脾气,眉头一挑:“事儿还挺多,行吧。”
他抓起夏知脖颈上的链子,把他的手机拿走了。
夏知:“你干嘛?”
“你在这等着,我去取车。”戚忘风拿着手机,威胁道:“手机放我这,你特么别给我乱跑。”
夏知攥着那个被揉皱的邀请函,没吭声。
等戚忘风走了,他看了一眼戚忘风,扭头也走了。
戚忘风开车出来,少年已然不见了。
戚忘风用力锤了一下方向盘,骂了一句操。
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回过头来,只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人在周围徘徊——显然是会场里顾家的人。
满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的戚忘风冷笑了一声,转了转手腕,下了车,朝对方走了过去。
……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一会大,一会小。
戚忘风和雨衣人显然只是这场慈善晚宴的小插曲,一切还是照常进行,晚会渐渐走到了尾声。
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
夏知走到了会堂门口,看着人们笑着出来,撑着伞上了车。
他想,yuki也快出来了吧。
其实他知道,他不该冒着被顾斯闲发现的风险去看yuki。
如果是一个理智的人,就应该等待机会,或者再算计一些更聪明的,更万无一失的做法。
可是理智如果能控制感情的话,那感情还是感情吗。
所以。
夏知听着雨落下来,一滴滴打在雨衣上,于是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音,在他耳边不停的回响。
所以,人怎么能这么贪心呢。
听到了消息,便想着能远远的见一面就好了,远远的见到了,便又贪心的想,能讲讲话就好了。
真的听到了人家讲话了,又无法遏制的想,要是这话仅仅说给自己听就好了。
总归到最后,不过是一句。
如果当初能在一起,就好了。
……
阴湿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夏知却感觉心突然又热了起来,一种感情在他胸腔发酵,沸腾,他像是一株死在黑暗里又复生机的藤,随着感情膨胀而生长,这几乎让他鼻腔发酸,眼眶发热——他想见她,想跟她讲话,想对她笑,想说,我这些年过得很好,你呢?
yuki。
你有没有过得很好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顾斯闲,所以没有勇气见你,真的对不起。
灯影被雨水照得有些迷离,空气是潮湿的,带着被浸透的树叶的味道,雨水一直一直从树叶上漏下来,摔在地上,哗啦啦炸开一朵朵水花。
少女穿着孔雀蓝的高开叉礼服,踩着高跟鞋,头发挽起来,露出白皙戴着珍珠的耳垂,她背着一个爱马仕包,身边有人帮忙撑着伞。
他们离得太远,雨幕又太厚,他们隔着年年岁岁积攒的旧日幻影,以至于一切都模糊不清。
夏知往前一步,如摘水月镜花,踏蜃楼海市。
下一刻,一只手狠狠抓过来,戚忘风的声音如同炸雷:“让你他妈在原地等着!你又跑!!”
——又他妈想跑去见那个女人!
一字一句,倏然把夏知从旧日幻梦的楼宇拽入现实的可怕囚笼。
夏知被戚忘风猛然拽到了旁边的暗巷里。
戚忘风力气极大,拽完把他往旁边粗暴的一扔,夏知摔到了水坑里,骤然满身泥泞,疼得浑身发抖,他忽然崩溃了,“你松开!!你让开!!你他妈的滚!!”
Yuki……Yuki!!!
不要走,不要走……
……
顾雪纯上车的时候,似有所感,她停下了脚步,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闪着温润的光。
撑伞的鹤灵轻声问:“……小姐?”
夏日的风猛烈的刮着,沉重的雨水被车灯照耀出水晶帘般耀眼的银光,又悉数碎在马路,树枝,柏油路上,只留哗哗啦啦破碎的声音充斥于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属于夏天的雨腥味。
顾雪纯往礼堂的角落望过去,那里屋檐在哗啦啦啦的落水,雨丝连成一起,什么都没有。
但她却仿佛觉得,那里仿佛有过什么,在温柔凝视着她。
透过雨,透过树叶,透过这场稀里哗啦的寂寞夏天。
顾雪纯看了一会,慢慢收回视线,喃喃:“今天的雨好大啊。”
简直像天空在流血一样呢。
“是的。”鹤灵说:“小姐,风大雨大的,快点上车吧。”
“……”
*
少年猛然起来,推开他就想往顾雪纯的方向跑,戚忘风嘿了一声,眼神彻底阴郁下来,一把拽住他的雨衣帽子,把他狠狠掼在地上!
夏知摔得七荤八素的,想爬起来,却被戚忘风一脚踩住了柔软的肚子:“啧,几次了?”
他只是踩着人,没用力,少年想起来,腰腹却用不了力,霎时间,闪烁的电光在乌云中咆哮,漆黑的雨夜,少年被踩在烂泥里,然而那双漆黑的眼瞳却反射着雷电的厉光:“滚!!”
戚忘风心脏骤然一颤,他把脚挪开,踢了他一下,少年刚要爬起来,一只劲瘦有力的手抓起夏知的雨衣领子,把他从泥坑里提起来:“为了她退篮球社跳舞,为了她你爽我约,为了她你他妈的被顾斯闲差点弄死!!!”
“你现在还要去见她!!你让我滚??你他妈的,夏知你贱不贱啊!”
暴雨倾盆,夏知听到风摇撼着梧桐的声音,听到雷声轰隆隆的炸响,他看到闪电划破夜空,如同撕裂的银河,也如同被车轮撕裂的心脏,滚烫的眼泪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他嘶声说:“你懂什么!!”
香味滚滚流溢出来,被大雨变浓。
“你什么都不知道!!!”夏知死死扣着戚忘风抓着他的手,猛然一拳揍到了戚忘风脸上,用了十分的力气:“你什么都不懂!!!滚!
!”
“手下败将少他妈的多管我的闲事!!”
戚忘风挨了一拳,闷哼一声,本能的攥着拳头想揍回去——但看着少年被雨水濡湿的脸和浓密的睫毛,动作一顿,只抓起夏知领子猛然把人生生提了起来,结实的雨衣被他粗暴的动作从领口生生撕裂。
“我不懂,就你他妈最懂!!”
大雨倾盆,浇湿了戚忘风的身体,戚忘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嗅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香味,一时头晕眼花,下身硬得要命,嘴上却讥讽着:“你也不看看你这烂样,还想要女人?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你在床上被男人操开屁股操出性瘾了?不吃药就发情的骚货!!”
夏知气得浑身发抖,他眼眶红了,猛然揪住了戚忘风的头发,一脚踹上了他的下半身,“那他妈的关你屁事!!!”
两个月锻炼下来,夏知的力道也不轻,而且戚忘风因为香味正硬着,被夏知迎面这么一踹,当场脑子嗡的一声,疼得简直要上天。
戚忘风眼睛红了,咬牙切齿:“操……”
戚忘风恼羞成怒,带着满身泥水把夏知摁墙上,红着眼睛说:“谁他妈傻逼,傻逼的是你!!!
你喜欢女人,你他妈跟男人结什么婚!??”
夏知一霎浑身哆嗦。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男人结婚。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你配得上人家吗!!行,行,你喜欢她是吧,我他妈的明天停了你的药把你扔顾宅门口,我看丢人的是谁!!!”
少年胸腔剧痛,他的海市蜃楼被戚忘风炸药般刻薄恶毒的话语轰炸,化作轰然破碎的玻璃和钢铁,它们交织的碎片撕裂了他的胸腔肺腑,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红着眼睛发着抖,用尽全力给了戚忘风一拳!
但却也终究耗尽了纠缠的力气。
戚忘风没躲,被打中了眼睛,闷哼一声。
夏知打完,就摔在泥淖里躺平了,他感觉浑身发热,一种难以启齿的欲望又开始蒸腾,他紧紧咬住牙齿,却还是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难耐的呻吟。
夏知睁大眼睛看着从阴沉沉天空砸下的冷雨,大颗大颗的玻璃珠砸碎在他脸上,破碎冰冷的玻璃尸体带走了他滚烫的眼泪。
热腾腾的身体被冷雨和污泥浸透,连心肺都变得冰冰凉凉。
是了。
他是破碎的烂泥和肮脏的雨,干净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也会变得肮脏。
他知道。
所以他只想,远远的看一眼而已。
确实贪得无厌。
但真的,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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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惨哦。(揣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