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戚忘风手机又响了。他不耐烦的系上头盔,低头看一眼。
【老头子:行,行,其他的事儿你不管就不管,你自己去美国联系的那笔生意,你总得给老子特么的善始善终吧?你自己签得字!】
戚忘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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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tabletsX2
概要:背后
美国,纽约。
重症监护室外,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儿。
陈愚:“他还没有醒吗。”
“是的。”管家微微颔首,“由于宴先生的心脏在右边,夏先生那一枪没有造成致命伤害,已经进行了换肺手术。”
宴无微受了严重枪伤,美国警察将他从大火中带出来,本来应该立刻羁押的,不过由于宴无微到底身份是monster的大股东,又身受重伤,由陈愚出面保释,将他送到了医院做了肺移植手术。
但手术结束,等人恢复了意识,便要移送美国法庭。
管家:“高先生那边,已经准备向宴先生提起诉讼了。”
管家望着陈愚,并不含蓄:“据说其中大部分指控证据和资料,都是您提供的。”
陈愚:“何以见得?”
管家:“如果没有掌握切实证据,即使凭借高颂寒的关系,美国警也不会擅自出动,得罪monster的大股东。”
陈愚也没有否认,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宴太麻烦了。”
她似乎只有这一句轻飘飘的解释。
管家看着陈愚。
“他杀了董事,为你惹来了麻烦?”
管家说:“还是说,你担心他会杀了你?”
陈愚看他,忽然笑了,“当年宴无微救你父亲一命,也难怪你这样为他卖命,格罗弗.布拉格。”
管家语调儒雅,神色平静:“我们布拉格家族一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陈愚:“宴救人总要对方付出些什么,你们家大本营离疗养院太远,那个时候母亲状态不好,我没有去——所以,老布拉格给了他什么?”
管家看向她,“他要了父亲珍藏的苹果花。”
“苹果花?”
管家颔首,“那朵苹果花,是母亲临死前送给父亲的,对父亲来说意义深重。”
陈愚:“所以你这样卖命,只是想要回那朵花吗?”
管家摇头:“不是。”
管家重复说:“只是我们家族习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陈愚冷笑了一下,“我真讨厌你的固执己见,布拉格。”
“……”
“好吧。”
管家沉默半晌,叹息一声,“重点不是那朵花。”
他好似回忆起了什么,“……是重新看到苹果树再开花的父亲。”
当然,父亲到底还是已经过世了。
但管家还是记得那个满脸笑容的金发少年,他自称为K。
他穿着蓝色西装,系着金色的温莎领结,像个生机蓬勃的少年绅士——他应该在歌剧院,在舞台上,在装饰奢丽的任何地方,他像个误入人间的金发精灵,又像一只飘忽不定的人间鬼魅。
然而他却在灰白的病床前,在沉闷的,不太透风的房间里。
病床上,是年迈的,死气沉沉的父亲。
他穿着薄软的白色丝绸,手像一片枯叶,整个人都充斥着仿佛被死亡拥抱的黯然无光,因而更衬出镶嵌在他胸口上的那朵做成永生花的苹果花胸针生机勃勃。
他久受病痛折磨,脸颊往里凹陷,显得十分消瘦。
甭管年轻时再怎样风光,拥有怎样的财富,在死神面前,都是那样孱弱无力。
父亲跟年少的K说,可以给他所有的钱,给他地产,给他矿山,只要他能再活一年。
K散漫问:“仅仅一年吗?为什么?”
这话其实说的很不礼貌,身为贵族,应该有人制止他的无礼。
但没有人这样做。
年迈的老人也不介意他的肆无忌惮,他用蒙着一层白翳的眼睛,凝望透明的窗外的那株瘦小的苹果树,沙哑着嗓子说:“我想等那株苹果树……再开一次花。”
……
“那棵苹果树是母亲种下的。”管家对陈愚说,“母亲是父亲家里的仆人的女儿,和父亲一同长大,父亲一直很喜爱母亲。”
“父亲在她生日时,送给她一颗金苹果,里面有一张写着情话的纸条。
但是母亲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礼物,她对父亲说,如果我们还是朋友,那么请你送我一颗苹果吧,不是用昂贵黄金做成的苹果,而是一颗真正的,像心脏一样的苹果。”
“父亲在苹果园里挑拣了很久,为她摘了一颗很好的苹果。”管家说:“但失去了放在金苹果的纸条,父亲便失去了告白的勇气,那句情话可以藏在金苹果里,却没有办法藏在真苹果里。”
“后来,母亲就嫁给了别人。”
管家很平静的说:“母亲过得很不好,那个男人并不是什么良人,而父亲整日都很忧郁神伤,他无数次后悔,送出苹果的时候,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如果他没有那样软弱,没有那么自卑,如果可以再勇敢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他时时思虑,日日忧愁,渐生心病。”
“后来那个男人死了,母亲成了寡妇。”管家说,“父亲便不顾家里人反对,娶了母亲……那个时候,娶一个寡妇,在我们那里,是十分遭人非议的,但父亲一心一意,绝不回头,谁都劝不住他。”
“母亲嫁进来后,生下了我,但因为之前所嫁非人,身体不好,没几年就过世了。”
“过世之前,她便送给了父亲那朵苹果花胸针。”
……
“原来如此。”
但那个精灵一样漂亮的少年笑着说:“我可以做到,让你多活一年,作为承诺,你要把你最重要的东西给我。”
宴无微遵守承诺,成功救了他的父亲。
他没有要父亲的钱,没有要父亲的矿山,没有要父亲的地产,他只要了那朵由母亲赠给父亲的苹果花胸针。
父亲十分不舍,心有不甘,但是最后挣扎很久,还是闭了闭眼,遵守了承诺,把花给了宴无微。
……
管家那时三十多岁,他问少年:“为什么你选择了那朵花呢?”
放弃了布拉格家族那样庞大的财富,只选择了一朵毫无意义的花。
这个刚从中国回来的少年,真是跟别人完全不同。
金发少年恶趣味的笑了,“因为这才是你父亲最重要的东西呀。”
管家想到父亲黯然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其实管家并不在乎那朵苹果花,父亲能活下来,本身就是最大的幸事。
“对你父亲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钱啊,地产啊,矿山啊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啦。”少年漫不经心说着,“临死前不惜花费巨资,也有多活一年,只为瞧见苹果花在下一个季节盛开……而且他生了这样严重的病,令母却不陪伴在身边,说明她已经过世了。”
“另外,他卧床不起了,胸口却还要佩戴着这朵年代久远的苹果花胸针,临死也想带在身上的东西……哈哈,当然就是这个人最重要的东西啦。”
金发少年灵巧的手摆弄着那朵苹果花,做着好似非常简单的推理。
“你说的很对。”
管家慢慢说,“那个胸针,是母亲临死前送给父亲的。”
K挑眉,指着窗外:“哦?那外面那棵树呢?”
“那棵苹果树,其实是父亲送母亲的那颗苹果里的苹果籽。被母亲从发芽起开始养,慢慢养大的。”
“母亲身份地位不高,自认配不上父亲。”管家说:“她与父亲一同长大,知道父亲生性懦弱害羞,喜欢把话藏着说,金苹果里肯定有她想知道的话,但她偏要父亲送她真正的苹果,偏要父亲对她亲口说自己的真心话。”雨沿
“【如果他连告白的勇气都没有。】母亲对我说,【我又怎么敢相信他拥有对抗他的家族,选择娶我……娶一个下等女人的勇气呢。】”
“父亲送了她真苹果,却还是没有勇气,对母亲说出自己的真心话。”管家说,“所以母亲才放弃了他,另嫁了他人。”
管家说:“好在,父亲只是令她失望了一时,并没有令她失望一辈子。”
“父亲也得到了他想要的那朵花。”
金发少年并没有打断他,只歪头懒洋洋的听着故事,琥珀色眼瞳凝望着那树在寒冬中,枝杈隐约闪烁微光的苹果树。
风吹过一地雪花,天放晴了,阳光撒在覆着白雪树枝上,干巴巴的苹果树杈倏尔闪闪发光,像绽开了一粒粒银色星星花。
等管家讲完,他忽而笑了,喃喃自语:“我也有一朵想要的花。”
管家:“什么花?”
少年玩腻了似的把苹果花扔给了管家,笑得肆意,仿佛谈起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眼睛都在闪闪发亮,又带着点骄傲似的,轻快的说:“反正比这个好看。”
管家接住了那朵被父亲珍爱了半生的苹果花。
少年笑眯眯跟他描述着:“它天生就是该活在太阳下的样子,特别漂亮!”
“它从来不会叫任何人失望。”
……
——明明是很早就明白的事情,为何又落得这个下场呢。
一眼能看透人心的人间鬼魅,狡行半生,终究未能看穿自己的心,落得个一无所有的凄然下场。
但那场交易,K救了父亲,却未曾收下任何东西。
从那时起,管家便欠了他一份恩情。
……
陈愚看了看管家,轻嘲了一声:“看来宴倒是做了一笔划算的买卖。”
管家声音淡淡:“布拉格家族最恨背叛。”
管家:“我既讲了我忠于宴的理由,那么陈小姐,你可以讲一讲,背叛宴的原因吗。”
“……”
沉默如同海水静静蔓延着。
陈愚忽然说:“十年了。”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医院里显得有些突兀。
女人望着窗外,那里有一树花,红的鲜艳,枝叶伸进了窗户里来,一点点。
陈愚望着那树红花,“我成为K的黑市经纪人,血里来,火里去,已经十年了。”
“我陪着宴,看他改装武器,看他吃一颗糖杀一个人,看他把肠子打成的蝴蝶结挂在屋檐下,看他优哉游哉的制毒,嚼着泡泡糖戴着玩具帽,哼着歌翻心理学著作……我在大雪里为他拖着已经被冻僵的尸体。我每天晚上闭上眼就是那僵冷的脸,睁大的,翻白的眼睛,我尖叫着醒来,然后发抖流泪。刚开始接活的时候,我每天都吃不下饭,吐得头晕眼花。那时候做梦醒过来,月光落在手上,我好像看到鲜血在我手掌心哗啦啦的淌下来,我吓到叫不出声,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只是月光。”
“我曾经以为我坚持不下去的。”陈愚捉住了一朵红花,细白的手指与花儿相映成辉,“可是我还是坚持下来了。”
“原来一个人的恨,真的可以那样刻骨铭心。”陈愚说,“我拖尸体的时候,我第一次去赌场和人接头的时候,那时候我戴着面具,穿过密密麻麻的人,他们有波斯人,墨西哥人,黑人,他们有人贩子,有贩毒的,也有人经营着杀人买卖,我看见很多妓女……”
陈愚说:“我那时14岁,我很害怕,但是对苏相远的恨意让我走了下去……但我在那里接到了k的第一单生意,我那时候每天都在想,我一定要为父亲复仇,我一定要令苏相远付出代价!”
“后来,我再去那里,就不怕了。”陈愚说,“他们如果打我的主意,K会杀掉他们,我甚至成为了那里的红人,他能杀人,也能救人;有人找k,要别人死,有人找K,想让自己活。”
……
“你知道吗。”陈愚看着管家,“你告诉我夏知被催眠的事儿之后。”
“我就时时在想,我为什么这样恨苏相远。”
管家:“……”
“他一厢情愿的爱,将我的父亲逼疯,与他同归于尽。”
“这是我恨他的理由。”
“我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我一遍遍的告诉我自己我是对的,我没有错,我只是想为父亲复仇,我不想像我的妈妈那样,对那些伤害懦弱的选择视而不见,我只是想为父亲报仇,我没有错。我需要宴,他是我的朋友,我的伙伴,我们相依为命,两肋插刀。”
陈愚对管家微微一笑,掐下了手上的那朵红花:“——直到我发现,宴无微,变成了与苏相远一般的人。”
“他杀再多的人,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可那天,我来到古堡,我看到了挂满城堡边缘的电网,看到了紧闭的门,看到了很凶的看门狗,看到了楼梯口新设计的,供轮椅通行的特殊通道……”
“我再也没办法继续蒙骗自己了。”
红色的花儿被揉碎,血一样的花汁流了出来,染红了女人纤白的手掌,“兜兜转转。”
破碎的花瓣落在地上,陈愚的语调平静,“我才是那个被命运愚弄的小丑,成为了害死父亲的帮凶。”
……
陈愚:“我不想再让命运的悲剧重演。”
陈愚说:“我背叛了他,但我不后悔。”
“十年情分,我会竭尽所能救下他的命,也会请最好的律师为他辩护。”
“扪心自问,”陈愚笑了,“把宴送进牢狱,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做过的,最问心无愧的一件事。”
“即便你要因此报复我。”陈愚说:“我也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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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tabletsX3
概要:重逢
夏知其实有时候也会模模糊糊的清醒一下。
只是他时常辨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
有时候他会感觉周围来来回回有很多幽灵一样的白影,有时候又感觉世界一片漆黑,但似乎也并不完全,好像会握住凉凉的什么,就像握住了一片温柔的月光。
他总是觉得很热,像睡在炭火中。
也会有欲
火焚身的时候,会有人和他做,只是夏知也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总归是舒服的。
*
“夏知……夏知?”
安杰思在少年眼前挥挥手。
少年安静的窝在床上,眼神空空的,没什么表情,皮肤还是粉红热烫的,挂着吊水。
“他怎么这样了?”安杰思大为震惊,“在发烧吗??”
“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烧。”高颂寒平静的说,“现在吃了药,比较安静。”
“喔……”安杰思说,“他不认识我了吗?”
高颂寒沉默半晌,涩声说:“他现在谁都不认识。”
安杰思:“……好吧。”
高颂寒说:“戚氏已经在国内建立好了治疗他的相关医疗场所,过两天就会送他过去了。”
“喔喔。”羽掩
安杰思:“能治好吗?”
“没有把握。”高颂寒说:“但能想办法抑制高烧。”
“……”
安杰思眼底浮起忧郁的神色,但终归没太过沮丧,他打起精神,对夏知笑,“听说你快要回国了!恭喜啊!”
安杰思拿出手机,对夏知说:“海莉说她很想看看你,她现在在加州的一所小学上一年级了,录了问候的视频。我放给你看。”
手机上,蓝眼睛的小女孩穿着漂亮裙子跟摄像头打招呼,她嘴唇红润,稚气未脱,抱着一把与她身体非常不符合的吉他,“echo哥哥,好久不见呀,海莉很想你!”
……
“echo哥哥~海莉也开始学吉他了嘿嘿,我已经会弹小星星了~不过没哥哥弹的好听!!”
“听说哥哥要回国了……哥哥要回家的话,一定要记得想海莉……”
“海莉也会想哥哥的!就像海莉想妈妈那样想哥哥!”
“……”
……
之后,安杰思努力和夏知说话,但是说什么,少年也只是眼神空空,微微笑着,像一尊被烧坏的木偶,什么也不回答他。
安杰思失望离开。
在安杰思走后,少年微微抬起下颌,眼尾滑下泪水。
安杰思没有死。
他还活着。
*
说实话。
关于这个新项目,UA那边会搞这么大手笔,戚忘风是没想到的。
不过既然是合作方出钱,他倒是无所谓。
医务楼最高的一整个楼层,占地面积最大的地方,被用来放各种生活设备,医疗设备,以及“玻璃小屋”。
戚忘风皱着眉头,指着文件上的那个玻璃小屋图片:“人就住这?”
“对的。”李墨解释说:“因为病人的身体会散发一种带毒的香味,所以需要隔离起来。”
“这个玻璃屋可以让我们观察他的日常状态。”
“这是人啊还是小白鼠啊。”戚忘风撇撇嘴,“可真够变态的。”
“啊,当然不会让他一直住在这里。”李墨擦擦汗,“一般是吃过药后的5个小时内会让他在这里呆着,进行药物观察。”
“再说,呆太久了,雇主也不会同意……”
戚忘风:“雇主?”
戚忘风翻翻文件,看到了钢笔签字,签得是冷淡而严谨的中文名——高颂寒。
戚忘风觉得这名字很眼熟,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在哪听过了。
“嗯嗯,那位病人是这位高先生的合法配偶。”李墨说。
戚忘风:“……?”
合法配偶?
戚忘风:“等等,治病的那个,我记得是男的吧?”
李墨点头。
戚忘风撇撇嘴,有些嫌恶,“哦,同性恋啊。”
李墨:“……昨天那个人已经送过来了,飞机时间有点久,状态不是很好,戚先生要不要去看看?”
戚忘风把资料往旁边一扔,敷衍说,“没兴趣。”
本来还是有点兴趣的,但一听是同性恋,就倒胃口了。
估计是个涂脂抹粉,搔首弄姿,装腔作势的娘娘腔。
……
夏知回国,落地就被送到了戚氏医药集团总部。
因为有夏知这么个活体样本,药物实验进行的十分顺利。
由夏知的血液提供样本,在小白鼠身上试药后,又做了临床试验,最终终于得到了抑制高烧的药物,还有一些抑制情欲的药,当然,这些药物只能暂时抑制,想要彻底治疗,还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夏知终于停止了可怕的高烧不退,身体状况勉强稳定了一些,但是神志还是长时间浑噩不清。
“这个人的体质真是太可怕了。”李墨跟翻书的戚忘风震惊的说,“天哪,他简直不像个人!”
“高烧46度!!半个月!!还活着!没死!!”
“就一直一直吊着水!听说有一次体温爬上了五十度,天哪,要不是签了保密协议——”
戚忘风不耐烦听他叨叨:“要不你别赚钱了,把他上交给国家吧。”
李墨:“。”
李墨:“咳。也有好消息,他的香味里倒是没有毒素了。”
李墨说,“检测了好几次都是安全的,真神奇,听说在美国检测的时候毒死了好几只小白鼠,还找我们的药师做了抑制香毒的强效药……我还想见识见识呢。”
戚忘风翻着书,看起来无欲无求:“哦,那是挺神奇的。”
“……”
李墨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您真的不去看看吗?”
戚忘风继续翻书:“不去。”
他只是暂代项目执行人,这个项目结束后他就撒手不管了,一榔头买卖而已。
本来他不在,公司的事物也是由李墨负责的,对方业务能力很强,合作方也还算满意,他没必要插手太多有的没的。
……
事情的转折是这么发生的。
——那天,夏知逃走了。
整个医院都拉响了警报。
夏知一个身体羸弱的病人,当然跑不了很远,很快就被人从犄角旮旯里找了回来,打了麻醉带了回去。
戚忘风听到这事儿的时候,烦的要死,心里暗骂了一句傻逼,净会给人找麻烦。
出了这种不好跟吹毛求疵的合作方交代的事儿,身为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戚忘风到底还是要莅临现场看看的。
李墨很欣喜自己这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上司可终于愿意管管事儿了,一路滔滔不绝的跟戚忘风讲着细节:“他这一个月鲜少有清醒的时候,不过他清醒的时候可真是太聪明了,我查了监控,之前偷了医生随身携带的麻醉,接着假装自己不太舒服,当时看着他的人不多,他就一针下去把给他看身体的医生给干倒了,接着砸碎摄像头,偷穿医生的衣服,用医生的ic卡逃走……哇,您是没有看录像,那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知道在心里盘算多少遍了!太他妈精了……”
戚忘风心想李墨真是傻逼,把人当他妈的小白鼠养习惯了,还真以为人是脑子杏仁大的小白鼠了?
“我最疑惑的是,他怎么知道摄像头在哪里的……”
李墨巴拉巴拉的说着,电梯一路往上,到最顶楼,电梯门开了。
戚忘风掀起眼皮往那个方向瞧了一眼,目光忽而一凝。
李墨还在滔滔不绝,可是半天也没听见戚忘风说一个字。
这其实是不太正常的,戚忘风虽然没什么耐心,脾气也爆,但关于工作,多少会给些回应。
他疑惑的望过去。
却见男人只是眯着眼睛望着那个方向,但是渐渐的,男人的太阳穴青筋跳动起来,牙根越咬越紧,炯炯有神的眼珠子睁得巨大,直勾勾的盯着某个熟悉的方向。
李墨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
事实上不用看,他也很熟悉——那是玻璃房的方向。
每次被喂了药物后,少年都会被安置在那里,等待可能会有的药物反应。
药物反应会被医务人员记录,而少年的反应也会被即时录像,发送给远在重洋之外的雇主——他的合法丈夫。
实际上夏知每次服药,高颂寒都会实时观看,有时候药量估错,少年脸上露出痛苦和折磨的神色,这边会立即接到停药的命令,并且相关药研人员的提成会作出相应的扣除。
毕竟合同上有写明,要在少年不痛苦的前提下治疗他的疾病。
是以每次对少年用药,相关人员都是极其保守而小心的。
……
此时,玻璃房子里,逃跑刚被抓回来的少年窝在角落里,瞳黑漆漆的,一头凌乱的短发,脸颊上蹭着白灰。他外面套裹着一件脏兮兮的,极其肥大的医生白大褂,宽大的白大褂让那两条腿更显得白嫩细瘦,他十分警惕的望着玻璃墙外的人。
他很瘦,骨骼纤细,皮肤雪白生嫩,眉眼柔和,即使满眼警惕,也不减令人胯下一硬的诱人风情。
戚忘风跟梦游似的:“怎么会……”
“不不不,一定是我搞错了。”
戚忘风忽然又笑着摇头,他镇定的走到那个玻璃房前面,蹲下来看夏知,骨节有力的手指敲敲玻璃,带着点轻蔑,“喂,你叫什么名字?”
诚然身为这个项目的主管,他是有点失职的,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清楚,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不太礼貌。
少年秀气的眉毛皱起来——于是那一瞬间,戚忘风又陷入了一种恍惚,他听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
少年盯着他,仿佛在认人似的,半晌,他脸色苍白起来,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戚忘风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他没想到,即便已经过去三年,那个人的小动作,他还是记得这样清楚。
简直历历在目。
……
下一刹,他头皮都炸裂了!!!
戚忘风嘴唇哆嗦起来,他猛然站起来,在玻璃房外四处找进去的门,但是为了防止香味泄露,玻璃屋子是全封闭的——
“砰”!!
李墨:“卧槽!!戚哥!戚哥您干什么……”
坚固的玻璃墙被戚忘风几拳砸烂了!
毕竟是当了两年兵的,体能惊人。
刺耳的警报声呼啸着响起来,整个顶层都开始亮刺眼的红灯。
但戚忘风显然不在乎——玻璃墙一碎,来自夏知身上的香味便肆无忌惮的发散出来,戚忘风目光一凝——是这个味道!
就是这个香味!
他记得这个香味!
在约定那场注定没有结果的球赛的时候……少年身上的香味!
即便有这么多辅助证据,戚忘风不敢相信眼前人是夏知。
少年的身高还是那些,可如今太瘦了,也太白了,宽大的白大褂露出的一点脖颈水润生嫩,整个人在灯光下仿佛一碰就碎的白玉瓷,脸颊瘦小,衬得眼睛很大,唇不点而朱,像血染的红玛瑙,整个人弱不禁风。
就像戚忘风以前参加一些酒会的时候最瞧不起的那种懦弱无能,只能依偎在人身边的金丝雀。
跟那个有着八块腹肌,一脚把他骨头踹碎的嚣张少年,可谓南辕北辙——不,简直是面目全非!!
……
戚忘风猛得把少年提了起来,眼睛通红,后槽牙咬得死紧,一字一句几乎是挤出来的:“你……”
但是他着实没想到,少年居然这么轻——他只一用力,夏知整个人就被他提起来了!
“你他妈的没死??!”
——————
整错了重整(。)
后悔了,早知道写只只逃跑被戚在垃圾桶里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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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tabletsX4
概要:蠢货
戚忘风被夏知的重量晃了一下,甚至还有点恍惚。
但这恍惚之外,又仿佛夹杂着愈发急促的酸涩心跳。
昔日里日夜仰望着的,满眼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竟沦落至此。
夏知也很心慌,他怎么也没想到会看见戚忘风——老实说,经历这么多事,在大学的那些记忆其实都有些模糊了,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甚至看到戚忘风,他还会有一点久别重逢的亲切感,但在那之前,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糟糕的状态。
变成这副样子被昔日的死对头认出来,又被这样抓住,着实是丢尽了脸面。
夏知身体太弱,感觉心脏砰砰砰跳得又急促起来,血液流速加快,他有些头晕眼花,耳朵也嗡嗡作响,他甩甩头,但清醒不起来,整个世界像是放大又缩小的万花筒。
实际上他这一个月,清醒的时间着实很少,模糊醒来的时间也在计划着逃跑。
他知道高颂寒在监视他,那个医生来喂药的时候会用蓝牙耳机向谁报告药效和副作用——被清醒的夏知听到了关键词,高先生。
他虽然回了国,但似乎依然在高颂寒的控制下。
夏知模糊看见戚忘风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夏知努力想要听清,他成功了——
“病歪歪的,这副熊样,你他妈的怎么还不如死了。”
……
夏知:“。”
夏知顿觉气血翻涌,胸脯起伏,下一刻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总有一天,他他妈的会把戚忘风那张臭嘴给撕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