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夏知把海莉送回家。海莉的眼睛还是肿肿的,一副好生气的样子。
夏知路上又买了薯条哄她,才把人勉强哄好。
“晚上锁好门,不要出来,知道吗?”
“嗯嗯。”
夏知背着吉他,看看时间,已经七点钟了。
这些天他送完海莉,就直接去上班了。
夏知朝着酒吧的方向走了几步,视线扫过一个男人,忽然一顿,他垂下眼睛,往角落里一拐。
那个男人身材瘦削,穿着黑色破旧的风衣,绒布裤子,穿着走起路来像旧木头一样吱呀作响的皮靴,栗色的头发蜷曲着,衬衫脏兮兮的,戴着边缘有点破碎的眼镜。
他在海莉家徘徊着,如同午夜的幽灵。
夏知昨天就看到这个人了。
“……”
夏知拿起手机,刚要拍照,就看见那个男人借着月色,忽然翻过了海莉家的栅栏墙。
夏知瞳孔蓦的一缩:“!!”
他立刻先拨了个911,但手机没信号,一时也拨不出去。
当下咬牙把屏蔽器关了,吉他扔到垃圾桶旁,随后一边拨了911报警,一边冲过去,单手翻过院墙大叫起来:“你他妈的干嘛!!有小偷——”
夏知这一声大喊,立刻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
那人本来想从窗户摸进去的,闻声陡然一个悚然,他眼里迸出了凶恶的光,手里有锋利的光芒朝着夏知一闪而过。
夏知一把抓住捅刀的手,猛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少年黑瞳映着冰冷的月光,动作干脆利落。
男人的眼镜直接被少年打碎,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少年用力拉扯住反手摁在背上,干脆利落的一肘子敲在他脖颈的穴位上。
对方也被常年的酗酒侵蚀了身体,被夏知这样重重一击,陡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以防万一,夏知又给他扎了一针麻醉,随后把他扔在地上,扯扯卫衣袖子,把帽子戴上,稳稳翻墙,落下。
……
警察很快就来了。
夏知远远看着警车闪烁,重新开了屏蔽器。
他现在的身份敏感又危险,是需要高颂寒的妻子,由他监护的重度精神病人。
一旦被警察查出来,高颂寒闻风赶到,他估计又是瓮中之鳖了。
所以宴无微的事情,他想报警,也无能为力。
少年粉发微微闪光,衬得他皮肤更白,他把口罩往上拉了拉,捡起垃圾桶旁边的吉他,转身走了。
*
“宴先生——有反应了!”
“追踪器有反应了!”
宴无微的眼睛倏然闪亮起来,他像溺死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稻草,也像是饿极了的野兽闻到了鲜肉的浓香。
他喃喃,幽幽地说:“在哪里啊……”
青年依然是美丽的,只是这种美丽多了一种病态的憔悴。
他眼下带着浓浓青黑,像是几天几夜未曾眠,却也因此显得他眼睛更大了,带着瘦骨嶙峋,仿佛一张美丽到开始枯萎的,摇摇欲坠的画皮,画皮下饥饿的野兽已经没有力气再维持美貌的假象,只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令人觉出一种暗黑的惊悚。
负责监控夏知追踪器的人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惧:“定位在北方的一个小镇子。”
宴无微喃喃念着名字,“洛克镇……”
他慢慢咧嘴笑起来,浓密睫毛下的琥珀眼圆圆的,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抚摸着屏幕,看着那在美国地图北方闪烁着微光的小点。
定位器失去效用这么久……
夏哥终于……放松啦。
他的声音飘飘的,“他跑好远哦……是觉得这样我就抓不到了吗。”
宴无微咯咯咯笑起来,他捂住眼睛,琥珀色的眼珠在指缝下发着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明明离开他不久。
他却要一日日的思量他离开的时间,精细谋算他回来后与他度过的每一天,像望梅止渴,又似画饼充饥,只以此熬度难过的,时时刻刻期盼着他的归期的分秒。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似的。
但是……很快,就不会这样啦。
已经准备好了很坚固的笼子和锁链,药也全部准备齐全。
这只逃走的狡猾小雏鹰,马上就要被他栓上坚固的链子,被他一点点的把心里的爱榨出来,一滴也不会剩下。
“夏哥……”宴无微摩挲着那个亮起一会儿,又突然暗下去的小点,病态得笑了,“我来接你回家啦……”
*
那个男人被扭送到了警察局。
因为麻醉的作用,他足足四个小时才恢复了气力。
镇子很小,发生什么事儿都是谈资。
夏知大概也弄清楚了前因后果,那个人果然是海莉的父亲。
“听说是想要偷女儿……”
“太可怕了。”
“……”
“但是很难啊,毕竟是海莉的亲生父亲,如果他想要要回女儿,打官司法院肯定还是会判给他的。”
“而且真是可怜啊。”
夏知摘下耳机,放下吉他,去找威尔。
“……什么?你那天要请一小时假?”
“嗯。”夏知点点头,“朋友有事拜托我。”
“好吧……”威尔想了想,同意了。
夏知一直心有预感,那个人还会来偷海莉,但他没想到这预感发生的那么快——
狂欢节那天,镇子非常的热闹,家家户户都早早起来,在准备举办家庭派对。
但是海莉的家却灯火黯淡。
海莉现在的父母都在外工作,兄长又去了芝加哥。
夏知站在门口,按了门铃。
海莉先是在窗前往外看了看,发现是夏知,离开打开了门,“echo哥哥!”
少年站在那里,黎明曙光微亮,风呼呼的吹过栅栏后的蔷薇,草坪上盖着雪,海莉穿着厚裙子背着书包跑出来,紧紧的抱住了他,身体微微发抖。
夏知察觉海莉的情绪不对,他蹲下来,“莉莉?”
小女孩抬起眼,湛蓝的眼睛满盈泪水,像天空颠倒的一片海,她哽咽着,“莉莉好害怕……”
海莉一点也不想回忆昨天,但她又清晰的记得,一个男人爬进了她家的院子,她惊慌失措,害怕得躲在衣柜下面,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豫艳
但是她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那一瞬间,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爬到了窗口——
她看见了冰冷的刀锋,凛然擦过少年的脸颊,少年眼瞳映着冰冷的月光,薄唇抿着,黑色的卫衣凛冽的划过流畅的线条,一拳打碎了男人的眼镜,干脆利落的扣住男人的手腕,一个肘击敲晕了他。
海莉决定以后再也不叫echo哥哥懦弱的大人。
他是她见过最勇敢,最厉害的大人!
“好啦,哭什么。”夏知擦擦小女孩眼尾的泪,牵着她的手,“走,上学去了。”
到了晚上,夏知去接海莉放学。
——但是变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海莉刚出了小学门,突然出现了好几个黑衣人,冲上来就把海莉抱走了。
海莉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夏知也愣了一下,“!!!”
他当即冲上去,“干什么?”
但黑衣人们一言不发,两个人拦着夏知,神态凶恶,抱着海莉的那个上了黑车,海莉哭闹起来,但下一刻就被捂住了嘴巴,失去了意识。
“你最好少管闲事。”
高大的白人语调阴冷的警告着夏知,“她已经被她亲爹卖给我们了,三十万美元,小子,这桩交易,跟你没有关系。”
夏知被狠狠撞开。
他一错眼,看清了车牌号,那几人上了车,绝尘而去。
周围人只是震惊的看着,仿佛被这迅疾的变故震到了,故而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人把孩子抢走,竟也没人上来帮忙。
夏知摔得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勉强站起来,胸脯起伏,愤怒一瞬间冲击了他的四肢百骸。
忽然感觉到不对,周围人的视线聚集过来。
有人走过来,主动扶起了夏知,“你没事吧……”
夏知:“……”
夏知顺着站起来,刚要说谢谢,忽然感觉这人眼神略有不对劲,他喃喃说:“你用的是什么香水啊,好香……”
夏知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他手指微微颤抖,他随便胡诌了一个香水牌子,拉紧了帽子口罩,匆匆离开。
而那个人却下意识的跟着他走了好几步,仿佛被香味勾着的狗。
夏知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生生把身后闻到香味的尾巴甩掉了。
才17天,就……有香味泄露了吗。
也可能是刚刚情绪太激动了……
夏知闭了闭眼,先让自己冷静下来,药在家里,得先赶紧回家,再想办法报警……
夏知走到了一个小巷,就在此时,他眼前一黑,头一个剧痛,失去了意识。
“唔——”
模糊中,他只听见有人骂了一句:“臭小子……”
是海莉的父亲?
……
“echo……echo哥哥……”
夏知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
他先看到的是满目担忧的,眼睛都哭肿的海莉。
“……”
夏知摇摇脑袋,挨了一闷棍,他现在有点头晕目眩的,“唔……”
等过会儿,夏知清醒了些,他忽然意识到他和海莉竟然一起被抓了。
他们现在在一辆卡车的笼子里,似乎在往某个方向疾驰。
夏知的手和脚都被结实的麻绳捆起来了,夏知动了动,微微抽气,他皮肤太嫩,麻绳捆了太久,皮肤已经磨出了血。
吉他也不见了。
夏知:“我怎么会在这……”
海莉茫然说:“不知道……”
大概因为海莉是个小孩子,所以没有捆她。
没等夏知略微放下心来,忽然看到海莉抓着他的衣袖,有点茫茫然的说:“echo哥哥,你……”
她瞳孔微微放大,喃喃说:“你好香啊……”
夏知心脏重重一跳,掌心沁出了冷汗,大脑忽得一片空白。
章节249:
5
months
ago
标题:顾宅番外
概要:人间雪
顾宅番外
又是一年雪。
顾雪纯从舞室出来,擦擦汗,喝了口水。
窗外雪又大了,鹅毛一样,飘飘忽忽的。
“……”
顾雪纯看着雪,眼神略微黯淡下来,她定了定神,转身去找兄长。
*
顾雪纯推开了书房门。
空气中氤氲着略显艳重的线香,薄薄的,却仿佛那个少年身上独有的味道。
男人披着宽大的暗色和服,大袖上隐约可见织金的山海暗绣,他垂眸翻阅书卷,手指上戴着缺了一角的黑色朱雀戒,劲瘦的手腕上,却绕着一圈乌木檀珠。
男人气质依然温和从容,不减风雅,只是相较两年前,他消瘦了很多。
顾雪纯望着稍显宽大的和服,心中略微酸涩:“……哥哥。”
两年前那场沉船事故,虽然令小知了逃出生天,然而却也令顾斯闲大病一场。
顾雪纯从未见过那样兄长。
一年岁长,三餐四季,顾斯闲的病痛,缠缠绵绵,有如秋日阴雨,绵延了一整年。
医生诊断说,家主胸有郁结,积闷在心,无法释怀。
医生摇摇头,“是心病,要养。”
顾雪纯看着一直从容不迫的兄长,身形日渐消瘦,往日能撑起的宽大和服,披在身上,却显得人愈发伶仃。
他在高墙里养病。
顾雪纯有一天熬了药去看兄长,走到门口,却听到顾家的高级定制裁缝师在和兄长说话。
裁缝问要不要改一改衣服尺寸。
顾斯闲沉默半晌,却也只是摇头。
“不必了。”
男人的声音依然优雅温和,像一捧柔和的温水,“yuki会担心。”
顾雪纯鼻子陡然一酸。
等裁缝走了,顾雪纯才进去,却看到顾斯闲望着窗外,正在出神。
时值春日,院里樱花开的很艳,满枝粉花簌簌,风吹过,熙熙然落了一地。
樱花凋零,是一种不会腐烂的燃烧。
顾斯闲脸色苍白,忽而低声说:“他很喜欢那棵树,没事就会爬上去……他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他笑了笑。
他容貌俊美,即便有些病痛的羸弱,笑起来的时候却依然有种柔和的不容置喙。
顾雪纯心中微痛。
她按下酸涩,放下药,低声劝他,“哥哥……把船撤回来吧。”
“……”
“我近来多梦。”顾斯闲没有直接回答她,只语调也很轻的说,“……梦见他在海里哭。”
“海上都是雾,我模糊听到他哭得伤心。”
“他说冷……我听见他说冷了……”
顾斯闲喃喃说着,狭长的眼瞳仿佛被雾气浸得潮湿:“海底多冷啊……他才十九岁……”
男人低低说着,竟仿佛陷入了一种无法挣脱的痴妄沉郁中,他说:“他还活着……我得找到他……”
顾雪纯眼瞳一热,那一刻几乎要落下泪来:“哥哥……”
别再执着了……
顾雪纯几乎痛得无法呼吸。
她有听说过有关透骨香的诅咒。愈宴
往往透骨香主抑郁而终不久,深爱透骨香主的家主也会英年早逝,郁郁而终。
顾雪纯指骨雪白,但她闭了闭眼,终究一字未曾言。
……
即便什么都捞不到,海上的船也没有撤回来。
顾斯闲虽然生了心病,但能力还在,顾家的事照顾起来,也算从容。
只是,即便是什么都不太管的顾雪纯都能感觉到,一向行事狠辣不容情面的兄长,如今做事却本能般为人留了三分余地。
顾斯闲的郁结是什么,没有人比顾雪纯更清楚——亲口下令炸毁的那条船,会是兄长一生难以释怀的心病。
从来不信神佛的人,谈完生意,也开始渐渐停留庙宇。
顾雪纯有次跟着进了这座号称最灵的山庙,没找到兄长,一错眼却看到静室里,那个一直挺直背脊的男人屈膝拜会神佛,一扣三拜,偶尔咳嗽一声,带些消瘦的温雅。
男人腕间缠起氤氲着沉香的檀木珠,宽袖大袍沾染了薄薄的香火气。
曾经傲慢的神明,剔除了一身神骨,化作满身烟火气的凡夫俗子,信了诸天之上,犹有神佛。
——只求漫天神佛赐福于那只夏日的弱蝉,斯人已逝,便令他沉于深海的灵魂得以安宁。
如果还活着……
顾斯闲睫毛微微颤动,轻轻抬眼,眼瞳一片令人血冷的深邃贪婪,但随即又消失不见。
他转而又成了神佛最虔诚的信徒。
*
——是天各一方,还是阴阳两隔?
镜花水月也好……
“小知了……”
何日再入我梦来?
——————
无聊写个顾宅番外爽爽。
章节250:
5
months
ago
标题:BloodX60
概要:童话
243
但夏知很快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慌神的时候。
夏知定了定神,他轻声说:“……是什么味道?莉莉……我身上,是什么味道?”
海莉嗅了嗅,不太确定的说:“是,是很温暖的味道……很香……”
小女孩喜爱的说:“像鲜艳的橙子花,黄色的,明亮的味道……”
她抓着少年的衣角,小脑袋蹭蹭夏知的肩膀,“暖呼呼的……”
夏知闭了闭眼,他忽然生出了一种试探的想法。
他被透骨香纠缠,被迫陷入不堪的命运。
对于透骨香,他憎恨又恐惧。
他只想着压制,遮掩,但他从未试图了解过,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只隐约知道,透骨香似乎会随着他的情绪变化味道,激烈的时候药物压制不住,会泄露出来,溶于水的时候,味道会变的更浓烈,引人发疯,令人失去理智。
夏知闭上眼,他想到那些男人,胸口忽然横生了一种愤怒,但这次他没压着,他令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
他沙哑着嗓子问海莉:“莉莉,现在是……”
却见莉莉一下松开了他的衣角,有些惊恐害怕的盯着他,她胸脯起伏着,有些六神无主,却又有点喜欢似的,“哥哥……味道,味道变了……”
夏知问:“变成什么样子了?”
莉莉有点笨拙的描述着,“是很激烈的味道,很浓,但是,但是很香……”
她仿佛陷入了香味的牢笼,眼神放空,仿佛上了瘾,“哥哥,好香,好香啊……”
夏知猛然意识到不好,他立刻压制住自己爆发的情绪,让自己的心态平和起来,他轻声说:“莉莉,莉莉,现在呢?”
海莉仿佛回过神来,她茫然说,“好像,又变成太阳的味道了。”
“……”
夏知抿起唇,透骨香令人上瘾,他不能让莉莉陷进去。
夏知轻声说:“莉莉,你摸摸我的兜里,看看有没有针。”
海莉哦哦回过神来,去摸夏知的卫衣兜,惊喜的说:“有诶。”
她摸出了六根麻醉针,打火机,还有一把机械刀。
夏知看他准备的东西都在,心里微稳当了不少,他低声吩咐着,
“用刀子割片衣服堵住鼻子,不要闻这个味道。”
海莉有些茫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不可以闻这么好闻的味道,但她一向很听echo哥哥的话,是以没有质疑什么就照做了。
卡车剧烈颠簸了一下。
海莉被吓了一跳,陡然想起如今的处境,她有些恐慌起来:“哥哥,为什么有人要抓海莉……”
“因为他们在和海莉做游戏。”夏知顿了顿,轻声哄,“没什么好害怕的啦。”
海莉看着少年,眼圈红了。
她虽然年纪小,但并不是笨蛋,她的眼泪骨碌碌掉下来,哽咽说:“哥哥,你骗我,我知道,我一定是被卖掉了,我听他们说,我现在的爸爸妈妈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妈妈早就死了,爸爸把我卖掉了……”
夏知心中一痛,他说:“那你不相信echo哥哥了吗?”
海莉抹抹眼泪,抽噎着:“可是,可是他们都那样讲……”
“那你信吗?”夏知问:“你相信现在对你很好的爸爸妈妈,不是你的亲生爸爸妈妈吗?”
海莉红着眼睛,摇摇头,“我、我当然不信!”
夏知摸摸她的头,“这就对了,管他们怎么说呢,莉莉只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就行啦。”
现实太残酷。
小孩子啊,就应该活在童话里。
“而且,你是主角呀莉莉。”夏知说:“是不管遇到再大困难,都会重生的美少女战士对不对?”
海莉红着眼睛:“是,是这样……”
“嗯呐不要怕,我们在玩人贩子主题游戏,或许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困难,但有哥哥带着你,一定会通关的!”
莉莉还有点犹豫迟疑,但看着少年的微笑,她咬咬唇,重重地点点头:“嗯!”
海莉:“我相信echo哥哥!!”
……
夏知和海莉被拉到了一个荒郊野岭,十分偏僻的商场仓库。
这商场位置偏僻,建设的却非常的豪华。
卡车门被打开了,一个胖胖的人往里一看,先是被卡车里的香味给镇了一下,眼神一瞬间有些迷离,“……好香……”
但他回过神来,不满意的问司机:“怎么就两个人?”
司机搓着手过来,“虽然只是俩人,但长得都很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司机走到后面,忽地也是一顿,眼神凝住似的,喃喃:“怎么这么香……”
他狐疑的往车厢里看,只看到了一个铁笼子里关着紧缚四肢的少年和一个小女孩:“你们谁喷香水了?”
夏知低垂眼神,淡淡说:“我。”
司机唾了一口,“还是个娘炮,拖走。”
夏知扫了一眼,除了他藏身的这辆卡车,周围还有不少豪车,不远处有个加油站。
大笼子被拖出来,起风了,卡车里的香味弥漫了出去,卷着浓烈的寒意,银灰色的雪花落了下来,落在不远处的花坛里种的冬青上,镶银似的明亮。
“……”
夏知想。
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但是,可以试探一下。
笼子被拖了下来,要盖上黑布,夏知忽然说,“我有点渴。”
司机和那个胖子都是一愣。
随后胖子冷笑,“现在就渴了?等会喂你的好东西多着呢!”
夏知掀起眼皮看他。
一霎那眼里仿佛含着酷烈的情绪,又冷又烈。
胖子忽然感觉周围的香味变浓了——是一种奇异的,说不出来的香气,扑鼻而来,很浓很浓,让他有点晃神,脑子倏忽间什么都没有了,他们不自觉地靠近了笼子,他们的手用力抓在了笼子上——因为太过用力,青筋都鼓了起来,他们的鼻子往笼子里探着,仿佛想嗅到更浓,更浓的味道,这味道里仿佛含着讥讽和愤怒,却格外令人产生一种喉咙干渴的着迷……不,简直让人发疯……
夏知语调冰冷的,重复说:“我有点渴。”
司机仿佛被这四个字一棍子敲醒,猛然回过神来,他眼神炽烈的盯着笼中少年,喉结滚动,带着浓浓的狂热,但他仿佛自己也有些茫然,不知这狂热从何而来似的,只本能般开始听从少年的话,想要讨好他——讨好这香味的主人,“我、我去给你拿水……”
他去座位上拿了一瓶矿泉水,迫不及待的过来,把水从笼子缝隙里递过去,接着他紧紧抓着笼子,眼神痴迷而疯狂。
胖子还有一点理智,他勉强从诱惑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司机,粗暴的说:“行了行了,给了水就行了,这是今天的货!拉走!”
他把黑布盖在了笼子上,夏知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们被装到了另一辆拉货的大推车上。
夏知靠着笼子,能听见轮滑在地上骨碌碌的声音。
海莉虽然觉得这是游戏,但此时依然有些害怕的靠紧他,“哥哥,我、我有点怕……”
夏知也抱紧了海莉,他看着地上那瓶滚动的矿泉水,掌心全是冷汗,语气却很轻松:“有什么好怕的,这不是得到任务物品了嘛。”
海莉:“?”
海莉望着矿泉水瓶,迟疑:“任务物品?”
夏知:“嗯,加buff的。”
少年散漫的捡起矿泉水瓶,拧开盖子,直接往头上一倒——
海莉愣住了。
矿泉水稀里哗啦落下来,瀑布般浸湿了少年粉色的头发,滑过他滚动的喉结。
黑色卫衣和裤子全部被水打湿了,白的近乎透明的脖颈滚着透明的水珠,霎时间,他仿佛被水光浸透——
浓烈的,炽热的,滚烫的香味从少年浸水的皮肤上溢出,融于水后,就仿佛激烈的高锰酸钾反应,香味变得更浓更烈,疯狂的朝着四面八方滚开,又被黑布挡住。
海莉堵住了鼻子,她闻不到什么香味,只茫然的看着突然把自己弄得湿淋淋的echo哥哥——
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黑布裹着的笼子里,溶于水的透骨香味道更加浓烈。
氤氲的香味中,少年的眼神如同凝着一层寒冰,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在做什么危险的赌博。
——人都是欲望的走狗。
当透骨香融于水时,他就是欲望本身。
*
洛杉矶。
海边别墅。
高颂寒闭着眼睛,戴着耳机,舒缓温柔的纯音乐静静的流淌,令他的心很是安静。
他在夏知窝着看书的空中小花园里,手上拿着画笔,对着画板涂抹。
素描纸上是那个色彩缤纷的小镇,远景是一栋栋刷着酒红色墙壁的小房子,它们有着雪蓝色、苍青色、金红色的百叶窗,屋檐上都铺着一丛丛薄雪,花园里的白桦树高高大大,无端显出一种凌乱的热闹。
蜿蜒狭窄的路上,少年穿着明黄色的卫衣,抄着手,背着吉他,纤细雪白的手腕上缠着狗绳,旁边是叼着狗骨头欢快奔跑的可卡犬,天空大片云彩弥漫着恬静的金红色,映照着周边铺着厚雪的田野温暖而荒芜,也令少年的整个人都如蓬松的云般灿烂明亮。
高颂寒蘸着水彩,给云彩上色,但不一会,他就有点头痛了,于是放下了笔,闭了闭眼,权做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