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他觉得特别好。宴无微:“可是,被夏哥的被子裹着,很有安全感呀。”
“我很喜欢,”宴无微眨眨眼,像个乖巧的孩子,“所以热一点也没有关系。”
夏知一怔。
少年乌黑的目光柔软下来。
“不要这样。”夏知轻声说,“有点傻。”
宴无微歪头:“怎么能说我傻。”
夏知说:“就是傻。”
夏知说:“不管是割腕,还是为了接住我弄断了肋骨,还是……”
夏知顿了顿,低声说:“都好傻。”
“但这没有办法不是吗。”宴无微裹着一层被子,金色的脑袋毛茸茸的,“不割腕的话,夏哥就不会心软答应和我在一起,不勇敢往前接住夏哥的话,夏哥就会受伤,不说热的话,夏哥给我的被子就会永远裹在我的身上……”
宴无微弯起唇角,很得意的说:“我才不傻呢,我只是知道什么更重要!”
青年笑容大大的,好像超级聪明的得意样子。
夏知:“……”
下一刻,宴无微被抱住了。
宴无微瞳孔一缩,有些僵硬,但下一刻,又放松下来,他听到少年低声说,“笨死了。”
宴无微歪歪头,望着涂抹着金漆的墙。
“……我会试着……”
夏知仿佛有点艰难的,但又很努力的说:“……当一个,很好的伴侣的。”
宴无微觉得肋骨好痛,夏哥太用力了。
但他又实在迷恋这个拥抱,他不想说自己很痛。
他有点贪恋的把脑袋埋在少年的肩颈,心中却情不自禁的浮现着少年乌黑认真的眼瞳。
有什么东西,细微的触动了他,像蚂蚁的触须,细细的,小小的,轻轻的。
他眼前仿佛有一扇门——一扇紧闭的,通往【正常人】的门,此时稍微打开了一条微末的缝隙。
他一直在这道门外随心所欲的徘徊着,他学习着门内人的声声色色,然而永远不得其门而入,也懒得踏足其中。
现在,有人对他伸出了手。愈偃
因为门后有着夏知,所以他现在好奇朝里面张望着,甚至生出怦然心动般的期待来。
宴无微忽然意识到,他可以对夏哥说疼,说难受,说有点热,或者有点冷,或者其他的事情。
……会被夏哥用心的在乎。
热的话,就对夏哥说热。
疼的话,就对夏哥说疼。
不用兀自强忍着,因为……
有人爱他。
他被爱着。
像一种萌芽般细微的怦然,令心脏微微发痒,像指针微微颤动的地动仪——这一刻,千里之外,地震在发生,千万人为此丧生,四海八荒,哀鸿遍野——他却无知无觉,只想吻他。
他望着少年的眼睛,他清晰的知道,他要完蛋啦。
他只轻轻的眨眨眼,对夏知说:“疼。”
少年陡然如同触电一样起来,有点不知所措似的:“……哪里……哪里疼?”
宴无微:“胸口。”
他想了想:“胸口,第三根肋骨,中间,受伤的地方在疼呢。”
夏知讷讷:“对不起……”
“没关系。”
宴无微浓密纤长的睫毛抖动几下,琥珀色眼瞳注视着夏知,脸色泛起羞涩似的薄红,他殷殷切切的问:“……所以,可以亲亲夏哥吗。”
夏知的脸色陡然有点僵硬起来:“……”
夏知动了动唇,不管情感还是理智,他都有点抗拒。
宴无微有些失望:“啊,不行吗。”
宴无微说:“如果夏哥可以给我亲亲的话,虽然还是会疼,但也不会那么疼了。”
宴无微:“还会觉得很高兴。”
对上宴无微水光潋滟的眼睛,夏知又讷讷不安起来,最后他移开视线,也有点脸红的说:“……那……就一下吧。”
宴无微依然很有礼貌,很乖的样子,但提出的要求却很一针见血——
“可以亲嘴巴吗.”
夏知几乎要气恼了,他想,他妈的,要亲就亲——问那么多干什么啊!!!
妈的,烦死了。
但宴无微还是很乖的,巴巴的等他回答似的。
于是夏知就红着耳朵,有点恼羞成怒似的:“可以!!”
下一刻,宴无微就扑过来,把他整个抱住,开始细细密密的吻他。
“唔……唔!!”
夏知睁大眼睛,只让亲,可没让抱啊!!
他想把宴无微推开,然而手推到人胸口,又犹疑似的缓缓收了回来。
……算了……宴无微胸口有伤……
“夏哥……不专心。”
青年抱着他的脑袋,舌尖撬开了少年的齿关,与里面滑嫩羞涩的舌肆无忌惮的纠缠起来,柔软的舌尖如同舌,轻轻擦过少年的喉头,少年眼睛睁大,被亲得晕头转向无法呼吸,开始本能抗拒起来。
宴无微轻轻发出一声闷哼。
少年就僵住了,像一条被下了定身咒的木头人。
于是宴无微又缠上来,他继续专心的亲吻着少年的嘴巴,手无声无息抚摸起少年莹白如玉的脖颈。
夏知的嘴巴被迫长大,口水流淌出来,他想要别开头,后脑却被手抓得稳稳的——宴无微的手瘦削,粗糙,但极其有力,夏知的后脑被扣握后,动一动都难。
夏知开始后悔了,但他挣扎无用,眼尾都被逼出了泛红的泪花。他只能胡乱的去抓宴无微的头发,试图让他起开点。
“唔!!”
他终于挣扎出来一点,急促的喘息着,“别亲了……别亲了……唔……”
宴无微还想抱他,夏知恼羞成怒的把他狠狠推开:“我他吗让你别亲了!!”
宴无微一顿,就乖巧的停下来,窝在床上,头发被少年挣扎的时候抓得乱乱的,像顶着个鸟巢。
他一板一眼的道歉:“对不起夏哥。”
“亲疼你啦。”
夏知急促的喘息,嘴巴都被亲肿了,他简直难以想象,宴无微一个病弱至极的样子,为什么亲起人来却简直跟狗一样……一样难缠!
夏知心里什么柔情蜜意都没了,狠狠瞪了他一眼:“躺着吧你!!”
转身摔门走了。
宴无微摸摸嘴巴,弯起唇角,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
“出去散散心吧,夏哥。”宴无微心情很不错的自言自语:“有个小礼物送给你喔。”
宴无微弯唇想。
夏哥,既然信誓旦旦说要当一个很好的伴侣,那就不要和女孩子讲话呀。
明明已经硬不起来了不是吗。
仿佛无心的毒物,披了一张瑰艳画皮,看似漫不经心,然而少年蛛丝马迹,全然盯在眼里。
他是没有心的怪物,缺少了嫉妒酸涩的心绪。
少年爱他,那就爱他,他可以笑吟吟的被爱。
少年不爱他,要抛弃他,他也会从从容容的,让其付出惨痛的代价——最后啊,还是不得不爱他。
……
夏知用力擦着嘴巴,出门就直奔厕所,他把脸洗了,又漱漱口。
虽然这可能会伤宴无微的心,但是……
夏知闭了闭眼,他被宴无微亲,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被那些男人亲的时候。
让他习惯性的……恶心。
夏知靠着墙,想,是他恐同还没好,以后如果想好好生活的话,也要努力克制一下才行。
至少要在宴无微面前克制一点,别让人伤心。
夏知缓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缓过来了,他擦擦脸,离开厕所。
没了宴无微,他望着那片在月光下起伏的,小树林的阴影,想到了他看到的那个青白的手。
“……”
夏知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他要验证一下……昨天看到的那个是不是真的,真的尸体……
说不定是人体模特呢,是吧。
夏知这样勉强安慰着自己——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两个大脑健全的正常人大晚上好好的不睡觉到小树林这样隐蔽阴暗的地方费尽心思的埋个人体模特。
——那至少他要知道,这座古堡里是谁死了。
夏知冷静的想,至少这样就能知道对方的目标是什么……还有昨天那两个人是不是同伙……之类的。
但他在城堡里没认识多少人,妮娜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浇花的,所以想弄清谁死了,他就要把那个尸体挖出来看看。
夏知是害怕尸体,但他也时刻记得,自己是个男人。
如果遇到危险和困难就恐惧退缩,那他要怎么保护自己身后的人呢?
……
夏知看了看夜色,他悄悄的又来到了昨晚的小树林,找到了他昨天爬的那棵树。
他记得他们把“尸体”埋在了附近。
就在夏知感觉到有块地方的土地很松软,确定了埋尸地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夏知心脏噗通一跳,当机立断的爬上了树,他没有爬很高,身体隐蔽在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中,这个高度能让他听清楚下面人的对话。
“昨天确定是埋在这里了吗?”
“没错……”
“想办法挖出来吧,有点太危险了。”
“好……”
夏知捏紧了树杈,想,同伙还是……?
他们窸窸窣窣的开始挖起东西来了。
夏知攥紧树杈,他轻轻的拨弄开树叶,观察着两个人的身形,仔细听着他们的声音,猜测着两个人的身份。
是很陌生的声音。
夏知想,他这几天暗中调查的时候,没有听到过。
不过,只有两个人的话……
夏知冷静的想,用点技巧,应该是能制服的。
月色穿过重重树叶,让夜晚变得模糊不清,也就是这时,夏知看到左侧一个人从腰间拿起了一把匕首——匕身如一截秋水,反射着冷冽的月光,随后就要狠狠的朝着右侧的人胸口捅了过去!
内讧了吗??
这一刀下去,那人必死无疑!
夏知瞳孔一缩。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想拿刀行凶??!
少年翻身下树,一把握住匕身,一脚朝对方胸口踹了过去:“滚你妈的!”
少年身手矫捷,动作干脆利落,突袭令人猝不及防。
左边那个人挨了一脚,闷哼一声,踉跄几下,竟似早有预料,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杀人啦——”
夏知一怔,回过神来他握着白刃的手,就被两只冰冷至极的手给握住了——夏知一回头,就对上了一个男人瘦骨嶙峋,仿佛骷髅似的脸。
男人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对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夏知发誓,这应当是夏知这辈子看过的,最惊悚恐怖的笑容——因为在他这样笑过之后,夏知感觉自己握着刀的手被拖着猛然往前,听见噗嗤一声——
刀尖穿透心脏的声音。豫燕
血喷了出来,迸了少年一身。
夏知大脑嗡的一声,看着那个男人的笑容因为疼痛变得扭曲,狰狞,随后噗通摔到了坑里——那个挖了一半的,隐约还能看出一只苍白发青,隐约爬着蚂蚁虫子的手……
而随着刚才人的尖叫,小树林被灯光照亮。
夏知被刺眼的灯光照到了眼,他好一会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抬眼就看到了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望着他的妮娜:“……”
妮娜尖叫起来,“you
killed
him
!!!!”
备注:阳了。
第一天,烧了一下午,浑身发冷,感觉自己在北极(恍惚
最近都一更
章节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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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ths
ago2
months
ago
标题:BloodX26
概要:惊奇
夏知脑袋嗡的一声,他下意识的朝她走了一步,“我……”没有……
妮娜却浑身颤抖尖叫起来,“不!!你不要过来!!”
随后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夏知停住脚步,他下意识的看看自己,他看到了自己身上浓稠鲜红的血,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身上热热的,黏糊糊的——因为毛衣被别人的血浸透了。
仿佛一种鲜明的,令人生厌的诅咒。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青年不可置信的,颤抖的声音——“夏……夏哥?”
宴无微还是一身病号服,看起来羸弱至极,仿佛风一吹就倒。
“……夏哥?”他听见宴无微颤抖着,难以置信的嗓音:“你……杀人了……?”
夏知呆呆的看看自己,看看地上的尸体,看看昏迷的妮娜,看着宴无微,再看看宴无微身边的管家……
他如在梦景,恍惚看到了很多人,每个人都长着不同的脸,但每个人都在说同一句话——
——你……杀人了?
夏知忽然觉得手好疼。
握刀的手好疼……好疼……好疼。
夏知仿佛听见自己呓语般说:“不是的……”
“我没有……”
但他的大脑忽然反射出了他刚刚看到的尸体样子——冰冷模糊的月光,粘稠的血,扭曲的脸。
他腿一软,几乎站不稳,下一刻就落入了一个单薄而森冷的怀抱.
夏知一个激灵似的,打了个寒战,他紧紧抓着对方的手:“我没有!我没有杀他,是他自己……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然后他对上了宴无微含着泪光的,似难以置信的,又有点恐惧的眼睛。
“……”夏知心脏忽然发冷,他说:“你不信我……?”
妮娜……妮娜不相信他……宴无微也……
下一刻,他被宴无微用力抱住了,他听到宴无微颤抖着,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没有!我没有不信你!!夏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夏哥,我只是……”他哭着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夏知大脑昏昏的,但他忽然想起来,宴无微胆子是很小的……裕焉
“对不起……”
夏知在宴无微紧紧的拥抱中道歉,“吓到你了……”
他这样喃喃说着,身上缺毫无力气,他的大脑不停徘徊着那张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扭曲的脸,这简直像一场画满了抽象符号的噩梦。
“夏哥,没事的,夏哥……”
夏知从宴无微的恐惧中渐渐找回了理智,这理智令他忽然意识到,他不能一味沉浸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恐惧中——他必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了宴无微,也为了他自己,他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为不知名阴谋的替死鬼!刚刚那个人肯定还没跑远!!
夏知用力推开了宴无微。
宴无微怀里一空,瞳孔微微一缩:“……”
“刚刚那个人……”少年咬着牙,蓦然回头看管家:“刚刚那个人有杀人嫌疑,他没跑多远,抓住他!!”
少年依然恐惧,身上还染着血,然而眼瞳却亮的可怕,有种落拓的孤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源源不断,带着一种孤勇。
管家一时竟怔住了。
少年:“你发什么愣啊!人都跑了!”
他扔了手里的匕首,也就在这时,宴无微才发现——少年居然是空手攥着匕首的白刃。
他的掌心被匕首割出深深的痕迹,一直在流血——但他没喊一声疼。
血液弥漫起了浓香。
少年只牙根咬着,随意用布裹缠几下,转身就去找人。
“不要去。”
宴无微紧紧抓着少年的手腕,把他拽回来,眼睛定定的盯着那不停流血的两道伤痕:“……为什么要管他们呢……夏哥,太危险了,不要牵涉到这里面去……”
夏知没察觉到宴无微神情不对,他只猛然回头看他:“不,我一定要找到他!”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单纯谋财?还是要害命??”
夏知:“我要知道他们要在这里搞什么把戏!!”
夏知身体还在颤抖,那种亲自抓着长匕,感受刀刃穿透他人心脏的,黏腻的,跳动的感觉,让他浑身肌肉颤抖,骨头都在发寒。
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夏知胸脯起伏,一字一句说:“他今天可以杀他的同伴,明天——明天就可能杀掉你!”
宴无微慢慢动了动眼珠,把视线从那流血的伤疤转向夏知的脸——
少年眼瞳在深夜如同燃起的火焰,有一种惊人的艳丽。
宴无微怔住了。
事实上,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具体来说,就像他自诩小丑,把一切都当做一场精彩纷呈的戏剧,用谎言和玩笑施展着以假乱真的魔法,戏弄着台上真情实感的纸片人。
然后有一天——
夏知望着沉默地宴无微,手指颤抖着:“你不要拦着我,我这几天……”
“我……”
夏知嗓音沙哑着:“……我睡不着。”
那种痛苦的情绪透过香味,实实在在的传达给了宴无微——
——然后……突然有一天。
他发现玫瑰和魔法,竟为他换来一颗热枕的情意。
小丑为此感到惊奇。
因为他的玫瑰是如此的丑陋,魔法是如此的单薄,它们组成的泡沫,完全承受不起这样一颗沉甸甸的真心。
宴无微的脑袋忽然乱乱的,他被夏知这样注视着,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他成为了故事里无助天真的女主人公,而他的勇者在黑夜里为他的生命忧心忡忡,他觉得这个滋味非常神奇。
他骗过很多人——他的满心利益的母亲,冰冷无情的父亲,自私愚蠢的护工,搏命的赌徒,奄奄一息的病人,谋求性命不顾一切的杀手,形形色色,他们不约而同的被他骗走了钱财,骗走了性命,骗走了身体,但他们没有人愿意被他骗走一颗真心。
母亲的真心在父亲身上,父亲的真心在家族身上,愚蠢自私的护工想的是她三岁痴傻的儿子,病人只想多活一段时间,赌徒只想要多一些筹码。
他们因为贪婪而被他欺骗,为他谋求。
他可以骗到他们所有的东西。
唯独骗不到他们的真心。
……
夏知甩开了他的手,转身继续去追查那个【凶手】。
宴无微望着少年单薄而挺直的背影,感觉眼睛湿热,他迷茫的眨眨眼,于是泪水就滚落下来。
落泪对他来说,轻松的像一种习惯。
但此刻,又仿佛一种困惑的茫然。
他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母亲来疗养院看他。
他露出悲伤的样子,流着眼泪对母亲说。
“妈妈,我很难过。”
母亲冷漠的看着他,讥讽的笑了。
“拿这一套去骗你那无知的父亲吧,没心没肺的小贱种。”
他便流着泪,对母亲露出了微笑,“好的,母亲。”
女人当时的表情,宴无微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很有趣。
可是少年如今的表情,他不觉得是有趣的,但也不是无趣,而是一种……更深层的,难以言喻的,独特的感受。
……
然而无论夏知怎么努力,那人却如同失踪了一样,找不出半分踪迹了。
陆陆续续也有人继续找。
宴无微跟上夏知,身体还在发抖,但一直跟着,看着少年强撑着一口气找人。
血还在淅淅沥沥的在往下流,一滴两滴三滴,四五滴。
于是宴无微的表情,在浓郁的,混着香气的血腥味儿中,渐渐的消失了。
……
“怎么会找不到!”夏知扶着树,他喃喃自语:“小树林是圆形结构,他跑不走太远的,怎么可能找不到!!”
管家摇摇头,看了一眼夏知身后的宴无微,顿了顿,温和对夏知的说:“少爷,您需要休息。”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那个……”夏知喘息说:“是他想杀人!……我没有……我必须弄清楚他们……”
夏知这样说着,但身体撑不住了,掌心还在不停的流血,他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宴无微在少年摔倒在地之前,把少年打横抱起来。
脸上什么也没有。
*
翌日。
管家告诉醒来的夏知,人还是没能找到。
“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宴无微说,“不过夏哥……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
夏知低下头,看着宴无微给自己换纱布。
城堡里流言四起,都说宴先生喜欢的小少爷在小树林杀了人,绘声绘色。
夏知移开视线,“……你也觉得我杀了他,对吧。”
宴无微:“没有……”
他抬眼看夏知。
少年背脊挺得笔直,他没看他,只看着窗上摆着的一个铁艺花瓶,里面插着鲜红如血的玫瑰花。
宴无微轻轻出了一口气,他握住夏知的手,把脸颊贴在上面,轻声说:“夏哥……我只是害怕,但我不在乎这些呀。”
夏知一顿,他转眼看宴无微。
青年的脸是极其美丽的,看人的时候,甚至有些乖顺。
但他说出的话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我不在乎夏哥有没有杀他。”宴无微轻声说:“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啊。”夏知怔怔的盯着宴无微,仿佛重新认识他似的。
“刚开始,我确实被夏哥……可能杀人的事情吓到了。”宴无微说,“但我想开啦……就算夏哥真的杀了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知:“……”
夏知心里有股火蹭得烧了上来。
他用力推开宴无微,却扯到了伤口,他嘶了一声,近乎困兽:“我没有杀人!!!”狱琰
夏知简直想要把宴无微骂个狗血淋头。
但是他对着孱弱的宴无微,嘴唇动了动,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谁能想到会有人主动撞到他刀上自杀呢?这他妈太荒谬了!
宴无微不信他,也是正常啊……
“我没有不信夏哥。”宴无微又握住了少年的手,无声无息的控制住了他手腕的地方——一个让夏知无论怎么挣都扯不到伤口的位置,很认真的说:“我只是说……”
“是真的,也没有关系。”
“啪——”
宴无微挨了一巴掌。
青年极其漂亮,白皙的脸颊挨了一下,很快就红了。
宴无微的身体克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察觉到身体开始不正常的兴奋,他立刻低下了头,漂亮的金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他的手紧紧抓着床单,以免被夏知发现不对。
用左手打了宴无微一巴掌的夏知没有发觉宴无微的不对劲,他身体微微发抖,胸脯剧烈地起伏,嘴唇哆嗦,过了一会才喃喃说:“没关系??”
夏知眼泪都要出来了:“没关系??为什么没关系??怎么没关系??那是个人!他死了!!因为我!!!”
平静的镜面倏然崩塌破碎,少年再也维持不住镇定,他近乎歇斯底里起来:“他撞上来——我想救他,但是他冲着我刀口撞上来!!他他妈的是不是个疯子!然后他就死了!!”
“你懂什么!那是一条命啊,我杀了人啊!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讲?!”
宴无微嗓音幽幽地,“我懂啊,夏哥。”
“我也失手杀过人的,夏哥……你忘记了吗。”
夏知眼瞳微微放大,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怔怔地望着宴无微。
“我知道……”
“夏哥现在有多痛苦……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血……很脏……枪也很沉,但有夏哥在,就没有关系。”
“该死的人,总是要死的,不是吗。”
宴无微望着他,眼圈也慢慢红了,他嘴唇翕动几下,低下头,“……人总得往前看,对不对。”
“坏人死了……但夏哥还活着,就值得呀……再说,夏哥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替天行道了嘛……”
夏知眼泪终于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他想起来,宴无微也是失手杀过人的……
为了救他,宴无微杀了小丑。
……宴无微是有资格这样讲的。
其他人都没有资格,但宴无微……有资格这样对夏知讲的。
“所以我说……没有关系的。”
“夏哥……”宴无微:“可以懂我的意思吗。”
夏知嘴唇蠕动几下,心下酸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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