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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他恍若陈述事实一般继续道:“所以你不愿解咒,也不敢解咒,你怕一旦解了咒,她便会离你而去。”

    蔺霜羿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泛白,手背上隐有青筋跳动。

    “你在想,倘若一辈子不解咒,这份虚假的爱意也算是真的了。”卫九幽神色微有恍惚,最后一句声音很低,似自言自语,“是呀,若是骗了一辈子,假的也成真的了。”

    凭什么不继续骗下去?

    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神情竟有些令人心惊的癫狂。

    狂风大作,阴冷凶戾的煞气溢满了整个空间,蔺霜羿警惕的盯着他,暗自绷紧了心神。

    卫九幽却未有任何攻击,几息后,忽地停了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蔺霜羿想到了那对怎么也毁不掉的鸳鸯佩,心中隐有猜测。

    卫九幽似乎也没想等他的答案,自顾自道:“你身上的气息……有点熟悉,是谁?”

    他的眸色陡然冷了下去。

    “没人能让本座不开心。你既让我不痛快了,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蔺霜羿猝然朝后急退,然而到底还是太迟了,只见卫九幽的身躯忽然胀大,下一刻,砰得一声,猛然炸开。

    “噗——”

    巨大的冲击令蔺霜羿猛地吐出一口血,已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挡卫九幽这出其不意的一击。

    他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了进去,脑中忽而一片空白,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

    “吼!”

    凶兽的厉吼恍若在耳畔,惊醒了蔺霜羿。抵抗危险的本能令他陡然睁开了眼睛。

    “蔺霜羿!他在这里!”

    一道陌生的惊呼紧跟着响起,几道脚步声朝他奔来。

    “他受了重伤,正好,要了他的命!”

    蔺霜羿睁眼的刹那,看见的便是四个身着黑袍的男人杀了身后的野兽,便快速朝他凶狠的攻来。

    这四人浑身血气,身上的黑袍颜色竟似乎都被鲜血染深了,看上去尤为凶恶。

    他们想杀了他。

    蔺霜羿目光一暗,本能起身反击,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也,没有半点灵力。不等他深思,却见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来而降。

    恰恰落在了他身前,挡住了那攻来的四个人。

    是个年轻女子。

    女子柔顺的裙角从他眼前划过,轻轻拂过了他的鼻尖,一缕浅淡的馨香飘进了他的鼻间,像是一根纤羽挠过心尖,激起了一阵特殊的酥麻痒意。

    蔺霜羿喉头下意识急速吞咽了一下,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

    “想要伤他,先过了我这一关。”女子的声音微冷,只是天生柔软,落在耳里,极为动听,“现在,你们的对手是我。”

    “就凭你?”温长荆冷笑了一声,“乘袅,别太高看自己。”

    乘袅轻哼一声:“你也莫要忘了现在的处境。现在,你们怕是不能再耍大乘修士的威风了。”

    温长荆目光森冷的看过去。

    乘袅毫无躲避。

    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不仅没有灵气,还压制了他们的修为。也就是说,此时此地,他们所有人都与未曾修炼过的凡人无异。

    乘袅与回天珠得联系甚至都被切断了。

    被元祖扔出来后,乘袅便落进了这个地方。她转了一圈,猜测此处应布了阵法,或许他们已经入了卫九幽的遗地。

    只是怎么进来的,暂时却没有什么头绪。她惦记着蔺霜羿,所以想快点出去。然找了许久,却都没找到阵眼或是出口。

    正心烦时,却听到温长荆等人的声音。

    乘袅心神一动,立时就跑了过来。

    面对大乘修士,乘袅自然毫无胜算。可现在,那便不一定了。

    许多修士一心修炼,术法或许用的炉火纯青,武艺却并不一定。除非是体修,否则大多修士没了修为和灵力,真论武艺,还比不上凡人间的高手。

    乘袅自来是个走一半想三步的性子,虽没如体修那般在这方面下苦功夫,但也曾勤学苦练,所以武艺自然不错。

    “剑君,您先休息,这四个人便先交给我吧。”她忽然转头,朝蔺霜羿露出笑靥,柔声道,“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蔺霜羿看清了那张如花笑颜。

    她脸色微微有些白,却更显唇色嫣红水嫩,黑亮清澈的眼睛,颊边可爱娇俏的小窝,每一处都恰到好处,令人移不开眼。

    蔺霜羿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晦暗,声音沙哑的应了一声:“好。”

    乘袅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听他应了,她眼睛又弯了弯,转身便抽出鞭子,如疾风朝温长荆等人攻了过去。

    便是没了灵力,她的鞭风也极为凌厉,一人对上四人,也未落下风,反而还牢牢占据了上风。

    温长荆等人也不是真的没有一点武艺,到底是大乘修士,再怎么样也不是真正的凡人,至少身体强度比之凡人强了数倍。

    而且他们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但除了温长荆,其他三人明显差了不少。

    这一点,乘袅早有所料。大乘修士多宝贵,那三人想来也是用了邪术才催生出来的。

    白灵鞭如灵蛇舞动,看似漂亮却处处都是杀机,只被鞭风扫到便是一道深深的鞭伤。

    念着蔺霜羿的伤,乘袅只想速战速决,所以鞭鞭用上了全力,招招取命。

    “啊——!”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

    白灵鞭缠住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竟是直接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咔嚓,咔嚓。

    一个接一个,不过两刻钟,竟是连杀三人。

    还剩一个。

    温长荆身姿灵活的躲过了那条雪白的鞭子,一刀砍了过去,可惜,他的速度比不上乘袅,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未碰到。

    乘袅使鞭,擅长远攻,而他用刀,更擅近战,也比不得鞭子灵活。这般打下去,他早晚会输。

    温长荆目光一闪,忽地把手里的刀用力朝乘袅掷了过去。

    这把刀到底是灵器,虽现在没有灵气,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但它的强度和锋利却不是凡刃可比。

    刀扔过去之后,温长荆猛地冲了上去,趁着乘袅躲避时,一拳朝她的脑袋砸了过去。

    他擅长用刀,手上力气自然不小,这一拳用了十成力。逆着风,甚至带出了呼啸声。

    若是砸中,乘袅必死无疑!

    后方,蔺霜羿瞳孔紧缩,下意识便要冲上前去。恰在此时,却听得利刃没入血肉的声音。

    他定睛看去,便见一把剑刺进了温长荆的胸膛,穿透了他的心脏。

    温长荆瞳孔放大,带着不可置信。

    一击致命。

    女子红唇微扬,轻笑道:“我可没说我只会使鞭子。”只是鞭子用得最好罢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抽出了插进温长荆息心脏的剑,鲜血登时四溅。乘袅早有准备,敏锐的朝后退了好几步,脸上带着嫌弃。

    温长荆倒在地上,剧烈喘息着,明明马上就要死了,他却笑了一声:“呵呵。”

    乘袅眯眼。

    “咳咳……没了我,还有其他人。”他赫赫笑着,声音断断续续,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我们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九胥……必亡!”

    最后四个字落下,他终于断了气。

    乘袅已收了笑,面色沉沉的看着地上的尸体。片刻,她朝温长荆的尸体走去,弯腰,正欲摘掉温长荆的面具。

    然而不等她动作,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比她更快一步。

    蔺霜羿走过来,先乘袅一步揭开了温长荆的面具。然而不等他们看清面具下的脸,温长荆的尸体便忽然化为齑粉,风一吹,便消散在了空中。

    其他三具尸体倒是没有这般变化。

    “这只是一具分身。”

    蔺霜羿道。

    闻言,乘袅脸色微沉:“也就是说,真正的温长荆没有死?”

    蔺霜羿点头。

    乘袅脸上一点笑意也没了。一具分身都这般厉害,那真正的温长荆又该多强?她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看向蔺霜羿,关心的问道:“剑君,我看看你的伤吧。”

    蔺霜羿的衣裳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打眼看去,几乎全是血迹,他的脸色也越发冷白,唇色倒是意外的鲜红,显得有点妖异。

    明显伤得很重。

    说着,乘袅便已上前,拉住了蔺霜羿的前襟。

    蔺霜羿没有拒绝。

    他垂首,看着胸前那玉白无暇的手指,眼里的墨色越发浓郁。他呼吸又重了一分,在那根温热纤细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肌肤时,他忽地伸手抓住了女子的手。

    力道很大,抓得极紧。

    乘袅本来是想先为蔺霜羿处理伤,再和他好好聊一聊夜里他‘强制’她的事。结果这是又犯别扭了?

    明明都强吻她,还要强娶她了,这是又在害羞什么?

    想到此,她叹口气正要说话,蔺霜羿却先出了声。

    “你是谁?”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粘腻,莫名的让人心头微跳。

    乘袅愣了一下,抬眸与蔺霜羿对视。相同的眼睛,却多了几分陌生。方才忙着杀人,她未曾细细观察他,此刻才发现蔺霜羿看上去很不对劲。

    人还是那个人,脸也未有丝毫变化,气质却截然不同。

    曾经清冷的仙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像是一只惑人的妖魅,随时都能把猎物拖进泥沼的妖。

    乘袅心里陡然冒出了一个猜测,蔺霜羿不会是失忆了吧?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蔺霜羿的确失忆了,除了自己的名字,现在一无所知。乘袅自然着急,便想为蔺霜羿检查,却又被挡住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蔺霜羿看上去依旧如平常冷静,淡声道,“只是神魂受损,最迟一个月,便能恢复。”

    也就是说,失忆只是暂时的。

    难怪这么淡定。乘袅松了口气,心里的担忧少了,便有了其他心思。

    “你是谁,与我是什么关系?”

    蔺霜羿问。

    乘袅眨眨眼,她看着自己被男人紧紧抓住的手,目光一转,坏心眼道:“还能是什么关系,当然是夫妻关系啊。”

    她有些好奇蔺霜羿会有什么反应。是羞涩,还是斩钉截铁的推开她?

    “夫妻?”

    乘袅忍笑,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我们是夫妻。”

    蔺霜羿哦了一声。

    这么平淡?

    正这般想着,乘袅忽觉腰间一紧,身体便转了一个圈,待回过神时,竟已经被男人抱坐在了腿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用这种姿势。

    饶是乘袅脸皮再厚,也难得有些怔愣,男人极具侵略意味的灼热气息围困着她,熏红了她雪白的脸庞。

    “你——”

    话音戛然而止。

    乘袅只觉手背一阵湿热,有什么柔软鲜红的东西从上面舔了过去,发出了细微的粘腻声。

    “干净了。”

    原是她的手背上一道伤口溢出了鲜血。

    蔺霜羿微抬头,本就鲜红的唇上沾上了一点血,显得越发红艳,薄唇开合间,嫩红的舌尖一卷而过。

    他喉头上下动了动,似把什么东西吞咽入腹。

    冲击和反差实在有点大,乘袅脸上罕见的有点热。

    “你——在做什么?”

    “我们不是夫妻吗?”蔺霜羿用手臂把人牢牢圈进自己怀中,力道不算特别大,却令乘袅没有半分挣脱的机会。

    他舔了舔唇,像是在回味着什么,眼角多了一抹薄红,目光深邃,“既是夫妻,什么不能做?”

    话落,他垂首,鼻尖蹭着女子嫩白的脖颈,发出了一声轻笑,呼出的炽热气息全都喷洒在了那片雪白之上。

    “……其实,我刚才是在开玩笑。我们现在不是夫妻关系。”

    乘袅身体颤了颤,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立刻解释一下。她是想逗逗他,却也没想过火。

    他当然知道他们不是。

    夫妻可是要洞房的,但他元阳未泄,自然不算是一个真正的丈夫。

    蔺霜羿把头埋进了女子的肩窝,湿热的唇从一片雪白上细细吻过,强势的留下了一朵朵艳丽的红梅,淡声问:“明日洞房如何?”

    洞了房,便是真夫妻了。

    温煦的日光下,男人的眼睛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充满了渴望和贪婪,像是一只急欲吞噬猎物的凶恶贪狼。

    第92章

    吉时已到

    乘袅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

    她忍不住问。

    男人的唇渐渐上移,

    最后落在了她的耳垂上,微微启唇,竟含住了那饱满柔嫩的耳垂,

    用唇齿细细碾磨。

    乘袅觉得有点痒,

    她想动,

    却被锢得太紧,

    一时不好动作。倒不是她挣脱不开,而是想到蔺霜羿身上的那些伤,她便不敢乱动了,

    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男人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似的,

    乘袅甚至听到了一点粘腻的水声。

    他的身体滚烫似火,她似乎也被传染了,莫名觉得有点热。

    “明日便洞房如何?”

    好一会儿,似乎终于品尝够了,

    蔺霜羿才重新开了口,声音低沉,说话间,炽热的唇瓣似不经意地擦着她耳下最敏、感的皮肤。

    当然不如何。

    乘袅尽量忽视身上奇怪的感觉,诚恳地说:“你的伤很重,还是先把伤养好吧。”她察觉到失忆后的蔺霜羿性子与以前相差甚大,

    简直是截然不同。失忆的无暇剑君像是一只想要吸人精血的妖精,而正常情况下的蔺霜羿却是个极为克制端方的人。

    便是在竹楼时,他虽吻了她,

    却也还是有三分克制。

    哪像现在……

    所以她想了想,

    便也没强硬拒绝。除非功法特殊,

    通常情况下,大多修士其实并不太在意与人做那种事,

    没有凡人的那些严苛规矩。

    只有在定下确定道侣,并且表示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会顾忌这些。

    一生不成婚,或者身边养宠侍的修士也不少。何况还有专门的双修功法。

    所以乘袅不介意与蔺霜羿发生关系。

    她这般说,一来是真的担心蔺霜羿的伤势,现在打不开储物袋,拿不出药来,可不能伤上加伤了;二来也是在为蔺霜羿考虑,他又不是一辈子失忆,待恢复记忆后,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以他那有些古板保守的性子,可莫要气得走火入魔。

    蔺霜羿沉默了一下,才语气沉沉的应了一声好。

    *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乘袅的预料。

    她没想到随口开的玩笑,蔺霜羿竟真信了,甚至都没有求证一下。她忍不住抚上了脖颈,只觉上面还烫得厉害。

    蔺霜羿信了他们之间的夫妻关系,处处照顾着乘袅,乘袅只说了一句饿了,他便主动去打猎了。

    在这个地方,他们仿佛真的变成了凡人,也会感到饥饿。

    蔺霜羿很快便提着不少野果子回来了。

    “尝尝怎么样?如果不喜欢,我再去寻别的。”他没先把食物递给乘袅,而是先把人抱坐在怀中,亲手把清洗干净的野果喂到乘袅嘴边。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

    但蔺霜羿做得很自然,乘袅本能地想要挣脱,刚一动,腰间的手便加重了力道,把她更紧的扣进了怀里。

    蔺霜羿漆黑的眸子紧锁着她,手上的力道没有卸下半分:“不是饿了吗?先吃果子吧。”

    乘袅与他对视了一眼,看到男人眼里的执拗,行吧,反正被伺候的是她。她张嘴咬了一口喂到嘴边的果子,味道酸甜,还不错。

    一口接着一口,两人就着这暧昧的姿势,一个喂一个吃,没多久乘袅便吃掉一半的果子。

    蔺霜羿又拿了一个,乘袅摇头:“我吃饱了,剑君,你也吃点吧。你伤得重,需要好好养一养。”

    只不过现在条件有限,他们被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又无法动用灵力,自然不能打开储物袋。

    蔺霜羿却没动,只看着她,眉心紧蹙:“你为什么不唤我的名字?”

    既是夫妻,怎能这般生疏?

    “袅袅,”他哑声唤了一声,只觉这两个字带着别样的意义,只念着便令他心生欢喜,他凑近怀中的姑娘,鼻尖蹭了蹭她柔嫩白皙的耳朵,呼吸微重,“唤我的名字。”

    耳朵是多敏、感的地方,乘袅忍不住又抖了抖身体,越发觉得现在的蔺霜羿像只坏妖精。

    她深吸了口气,还是顺着他意唤了一声:“蔺霜羿。”

    男人眉心拧了拧,似有些不满意这个称呼。不过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什么,只忽然问:“你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

    虽然蔺霜羿失忆了,但乘袅也不会骗他,回得认真。如果不是真喜欢,她才不会这般由着他。

    乘袅窝在他怀里,有点无聊,随手又拿起一个果子啃了起来。

    感受着怀里的温软,蔺霜羿唇角微扬,拧起的眉心不知不觉散开,抱紧乘袅,回了一句:“我也喜欢你。”

    看来他们虽还未洞房,但的确是两情相悦,成为真夫妻是早晚的事。

    明明没有了记忆,但看到她时,蔺霜羿心底深处便生出了一股强烈的迫切。见她的第一眼,便觉欢喜,想要靠近她,亲近她。

    眼前又闪过了女孩为他打架的画面,蔺霜羿呼吸一滞,心底的那股迫切越来越重。

    他迫切的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不过,他扫视了周围一圈,除了野草树木,什么也没有,实在太过简陋了一些。若是在这里洞房,未免太委屈了她。

    “我现在就去找出口。”

    他是个果决之人,有了决定后,便行动了起来。

    乘袅也没阻拦。

    也不知外面情况怎么样,她也想早点出去。加之这里没有灵气,实在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尽快找到出口才好。

    可惜,两人又在这个地方待了三天,仍然一无所获。

    倒是蔺霜羿的伤已好了大半。

    明明没有灵气,也无法使用灵草灵药灵丹,他的伤愈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甚至比全盛时期还要快。

    乘袅看着蔺霜羿身上的变化,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不过在没有确定的证据前,她并未说出来,而是先压了下去。

    又是一日过去。

    他们几乎已经走遍了这块空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已经好几日过去了,不知外面如何了。”乘袅微微有些丧气,“我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若此地有灵气,可以修炼便罢了,偏偏无法修炼,这才是令乘袅最着急的地方。

    她压下心底的烦躁,试着回忆进入此地前发生的所有事。她是在启用秘法的过程中被吸进来的,犹记得,当时是有两道刺眼的白光急射而出,笼罩下来。

    那白光从何而来?

    正这般想着时,蔺霜羿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脚下,微微蹙眉。

    “怎么了?”

    乘袅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竟瞧见了地上有一对玉佩,是一对鸳鸯。她忽而心头一动,弯腰便把这对鸳鸯佩捡了起来。

    触手一片温润,便知这玉乃是极品。

    她细细抹去上面的污渍,便见玉佩上分别刻着字,字迹很熟悉。

    “卫九幽。”蔺霜羿冷冷念出了这个名字,不知为甚,只是一个名字便竟已让他觉得厌恶,“他是谁?”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反正等蔺霜羿恢复后便能都想起来,所以乘袅便随口解释了一句:“一个万年前的人。”

    万年前的人?

    便是大乘修士的寿命也没这么长,那卫九幽要么死了,要么便已飞升。既如此,他为何一听这个名字,便觉非常讨厌?

    难道他们已有了交集?

    一对鸳鸯佩,一块刻着卫九幽,一块刻着陈微云。

    乘袅立刻便想到了那日在卫九幽那处洞府里看到的那一幅画——鸳鸯佩的意义不言而喻,只从这对玉佩似乎便能看出这对夫妻之间的深厚感情。

    这对鸳鸯佩出现在这里定有原因。

    陈微云,乘微……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元祖的身影不知为何从她脑海中闪过,乘袅灵光一闪,心底隐有明悟,忽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她速度很快,咬得很重,血珠立刻就冒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蔺霜羿脸色一变,便要抓过她的手查看。

    乘袅却挡住他:“等一下。”

    不等蔺霜羿动作,乘袅已经把血滴在了鸳鸯佩上。血珠落在玉佩上的瞬间,便被吸了进去,下一刻,熟悉的刺眼白光自玉佩上冲天而起,立时便把乘袅和蔺霜羿包裹在了一起。

    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乘袅再站定时,便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

    空气中充满了熟悉又充沛的灵气。

    乘袅眼睛一亮,霎时明白过来,她的猜测没有错,他们终于从那无灵之地出来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来了。”乘袅高兴道,“剑君,我们先回帝都吧。也不知曾祖等人在哪里,或者我们可以先与他们汇合。”

    没有找到她和蔺霜羿,曾祖等人定然不会轻易离开,至少会留人在此查探等候。

    然相比乘袅的喜形于色,蔺霜羿却显得有些沉默,他顿了顿,才道:“既然已出来了,便不必那么着急。天色已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沉默了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正好有了灵气,可以先恢复一番元气。”

    此言合情合理,乘袅没多想便点了头:“也好,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番吧。”只可惜,竹楼被温长荆几人毁了,他们今夜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好在两人都是修士,不比凡人脆弱,倒也不甚影响,只是没那么舒适罢了。

    蔺霜羿寻了一个清幽宽阔的山洞,打整了一番,才让乘袅进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元气,巩固修为,所以乘袅也没什么好嫌弃的,盘腿坐下后便闭眼打坐。

    蔺霜羿与她并肩而坐。

    山洞本就清静,此刻两人都入定修行,便越发安静,连呼吸都很浅。

    也不知过了多久,蔺霜羿忽然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之色。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转头看了一旁的乘袅一眼,片刻,衣袍微扬,一股温缓的灵力包裹住了乘袅。

    乘袅乌黑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身体顿时向一旁倒去,蔺霜羿伸手把她接住。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条毯子铺在石板上,轻柔地把怀中人放了上去,又脱下外衫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才站起身,转头快速出了山洞。

    方一出去,没走几步,便有一只麻雀朝他飞了过来:“剑看到他,小麻雀明显很高兴:“您终于出来了,大王找了您好久啊,很担心您。现在好了,您回来了,我现在就回去告诉大王这个好消息。”

    蔺霜羿不认识这只麻雀,但很明显,这只雀妖很熟悉他。他特意令乘袅睡下,便是为了出来打探消息。

    没有记忆的感觉并不好,最重要的是,他想了解更多的关于乘袅的事,关于他们之间的事。

    所以蔺霜羿拦住了要飞走的麻雀。

    “你认识我?”

    麻雀:“小妖当然认识剑君,您是我们大王的挚友!”

    蔺霜羿目光微深:“那你知道乘袅吗?”

    鸟族遍布天下,消息最为灵通,何况还是最八卦的麻雀。小麻雀一听,便直接点头:“知道啊,她是九胥帝女,她的事都传遍了,我们妖族都知道。自她的未婚夫从结侣大典上跑掉,她就出名了!”

    说起八卦,小麻雀明显很兴奋。

    “未婚夫从结侣大典跑掉?”蔺霜羿的眉立刻紧皱,他竟然对乘袅做了这么坏的事吗?

    从结侣大典离开,扔下妻子一人,何等可恶可厌?!

    他怎会做这种恶心的事?

    蔺霜羿面色森冷:“你把事情说清楚。”身周的气势更是陡然变得骇人,小麻雀吓得都不敢张嘴了。

    不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这些事难道不是人尽皆知吗?

    小麻雀觉得剑君的问题和反应都很奇怪,但又不敢质疑询问,只乖巧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是啊,这事要从几个月前说起……帝女的未婚夫为了另一个女子逃婚,后又为救那个女子与其一同种下了同命蛊——”

    同命蛊?

    虽然失了记忆,但蔺霜羿并未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他没在自己的身体里感受到蛊虫。

    更何况,他怎么可能为了另一个女子弃了乘袅?

    蔺霜羿不知为甚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安,并从小麻雀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心中不安扩大,他打断小麻雀的话,沉声问:“乘袅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

    小麻雀没有多想,如实回答:“剑君您忘了?帝女的未婚夫是季烆啊……”

    小麻雀只觉自己话音刚落,周围的温度便骤然降了数倍,地上更是快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没忍住抖了抖身体,打了一个喷嚏。

    好冷啊。

    季烆!

    乘袅的未婚夫是季烆!

    不是他。

    蔺霜羿站在原地,整个人仿若成了一座僵硬的冰雕。

    ……

    乘袅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片大红色。

    她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床头贴着大红的囍字,红色的锦被和床铺,上面绣着活灵活现的鸳鸯,她枕着的也是一个鸳鸯枕头,与旁边的正好是一对。

    一切都相得益彰,布置得很漂亮喜庆。

    这是……喜房?

    龙凤烛光摇曳,乘袅下意识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穿得是一身正红婚服,很是华丽漂亮。随着她起身伸手,宽大的衣袖微微下落,露出了一段雪白的皓腕,上面带了一个陌生的红玉镯。

    这是哪里?

    她怎么在这里?

    蔺霜羿呢?

    乘袅心中满是疑惑,想下床,却觉身上一软,这才发现身体竟使不出什么力气,灵力也被封住了。正蹙眉时,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了,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蔺霜羿?”

    喜房门口,头戴玉冠,身着一身大红喜服的蔺霜羿一步步地朝她走了过来。

    他本就生得极好,肤色冷白如玉,如今盛装打扮,更是艳色逼人,眉宇间那抹邪魅几乎要溢了出来。

    看见坐在喜床上的乘袅,他勾起唇,竟露出了一抹堪称愉悦的笑,声音温柔:“袅袅,吉时已到。”

    第93章

    红浪似海,滚滚如涛

    乘袅最开始没把蔺霜羿说要洞房的话放在心上的。

    虽然失忆后的剑君性格有些阴晴不定,

    但既是一个人,那么无论失忆与否,本性都不会变。

    蔺霜羿并不是一个肆意妄为的人,

    准确的说,

    他甚至是一个对自己很苛刻的人。

    相识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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