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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不可能看着你和盛昊在一起,更不可能把你让给他。”

    陈星夏脑子里嗡的一下,但又神奇地并不觉得很意外,甚至那些没想通的事突然还一下子开朗起来:“你难道……”

    “是。”严宵干脆地承认,“我喜欢你。”

    “小满,我喜欢你。”

    独一无二的玫瑰

    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已在陈星夏心里埋下了种子。

    她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严宵会对她说出这句话。

    可她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更没想到他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还骗她的根源是在这里。

    但尽管如此,

    此时此刻,

    陈星夏也骗不了自己。

    当严宵说出这四个字时,她无法避免地感到大脑缺氧,心率过快,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像氢气球似的飘飘然。

    飘到美丽的星空中。

    陈星夏紧攥着门把,手微微发颤。,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宵见她手指骨节泛白,

    便将自己的手覆上去,无声安抚。

    感到熟悉的体温,陈星夏飘远的意识渐渐回笼,人更是在眩晕与喜悦之中清醒过来。

    ——喜欢,不是欺骗的理由。

    想到这点,陈星夏心沉了下去,

    手从严宵掌心中抽离。

    没了她的温软,严宵空落落的,也垂下了手。

    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清楚对方想的是什么。

    所以,

    严宵在说出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以后,

    感到的不是释然和放松,

    反而是忐忑。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

    窗外车水马龙,

    年味儿十足。

    本来他们也该是其中的一员,

    甚至还要庆祝生日,可现在,

    只剩下无言。

    就在陈星夏想说走吧时,大门忽然弹开,

    严宵赶紧抱住她护在怀里,往后撤了两步。

    来人是过来打扫卫生的大妈。

    大过年的加班不说,且加班场地还是个快要倒闭的商场,这心情可想而知。

    大妈见了这对俊男靓女,张口啧了一串,无语道:“你们这些个年轻人啊,过年非来这儿找刺激是吧?前面那条路,快捷酒店有,五星酒店也有,再不济找个钟点房,哪个不行啊?”

    陈星夏脸爆红,拽拽严宵衣角,严宵替她挡着大妈“审判”的视线,匆匆离开。

    拦了辆出租车,两人回到东棠里。

    苏雨萌几分钟前给陈星夏发微信,问事情办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陈星夏告诉她已经回来了,苏雨萌没再多嘴。

    快到陈家门口,陈星夏让严宵不用继续送了。

    严宵沉默一路,这会儿再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困在沙漠里的人许久未曾喝过一滴水,透着股对希望的热烈渴求。

    “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星夏抿紧唇,喉间的哽咽差点儿叫她给了回答,可她硬是忍住了。

    良久,她说:“你先回去吧。”说完,也不等严宵反应,转身就走。

    等走到家门口,陈星夏余光就只能看到路灯下那抹孤独的身影,又冷又单薄,比之寒冬还要萧瑟几分。

    陈星夏接着忍,却到底没能绷住这次,说了句:“生日快乐。”

    *

    回到家,陈沛山正在客厅看电视。

    今天陈慕桢和夏澜夫妻俩要单独约会,又甩下一老一小看家。

    陈沛山见孙女回来,笑着说:“厨房有比萨,这次这个口t味不错。”

    陈星夏点头,说她洗完手就去尝尝。

    陈沛山看出她兴致缺缺,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能有爷爷开导自己,肯定是最好的,可这一次,陈星夏不想靠任何人,她想自己想通。

    “没事。”陈星夏回以微笑,“我去吃披萨,然后陪您看节目。”

    接下来的几天,非常平静。

    严宵没来找陈星夏。

    但是每天就跟写日记似的,会准时和她汇报自己今天都干了什么、人在哪里,还有就是化身天气小秘书,预报明日气温,提醒她增减衣物。

    这天,陈星夏陪夏澜去商场。

    夏女士下礼拜要参加同学会,这个年纪的聚会是大型面子比赛,里子姑且不说,外在绝对不能丢份儿。

    夏女士先是给陈教授选了一条领带,再来就是给自己挑裙子。

    试了几条,陈星夏觉得有两条不错,但夏女士没选,选了一条非常简约,甚至可以说简约到有些过于简单的直筒不会太素了?”陈星夏说,“没办法艳压群芳啊。”

    夏澜麻烦导购员包起来这条裙子,跟女儿说:“你挑的那两条,好看是好看,就是细节没有我选的这条好。”

    “细节?”

    “对。”夏澜点头,“细节呀,往往涵盖一切。”

    闻言,陈星夏又去看了看那条裙子的样衣。

    细看之下,这条裙子在袖口和裙边这些很细微的地方,不仅做到了针法别致,关键上面刺绣的图案和陈教授的那条领带,相互呼应。

    陈星夏笑道:“妈,你就是为了秀恩爱吧。”

    夏澜也笑了:“真正的恩爱不是秀出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细节。我时刻惦记着你爸,所以做什么自然而然都会想到他。”

    陈星夏哦了声,凑到妈妈身边,好奇起来:“妈,你是什么时候觉得,嗯……怎么说呢?就是,就这个男人了。”

    “你想说非你爸不可?”

    “嗯嗯,是这意思。”

    “这个嘛……”夏澜一把年纪,却还是会显露出几分少女的羞涩,“也是细节。”

    “什么细节?”

    “就是有一次我参加学校辩论赛,赢了。所有的同学和朋友都为我高兴欢呼,只有你爸,给我递了瓶热水。”

    “然后呢?”

    “没了。”

    陈星夏还以为会是什么刻骨铭心的细节,结果就这?

    夏女士捏捏女儿的脸,笑道:“你现在还不懂。但等你真遇上了,就明白了。”

    真正的爱意是无处不在的细节。

    逛完商场,母女俩在外面享受了一顿美食,等回到东棠里已经是午后。

    两点整,陈星夏又收到严宵的点卯微信。

    她看完之后照例没有回复,把手机装进口袋里,一抬头,有个女人站在骑士铜像前。

    东棠里的人即便是不认识,也起码能混个脸熟。

    而眼前的女人,只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就展现出脱俗的优雅气质,这么显眼,陈星夏却没有印象,肯定不是东棠里的人。

    夏澜也被女人吸引了下目光,和女儿交换眼色,两人一致认为是谁家过年来串门拜年的亲朋。

    她们没当回事,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快要走出骑士铜像时,女人的声音传来:“夏澜?是你吗?”

    夏澜微微一愣,转头看去。

    只见说话的女人面色苍白,眼角细纹有些深,但即便岁月在这张脸上留下了痕迹,依然挡不住骨相散发出来的美丽。

    尤其那一双桃花眼,含情欲语,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丛凝?”夏澜不可思议,“你是丛凝?”

    丛凝浅笑,眼里闪过泪光:“好久不见了。”

    夏澜惊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瞥见陈星夏还不明所以,拉过女儿,说:“小满,快,叫人。这是你丛凝阿姨!”

    “丛凝阿姨。”

    陈星夏看着女人,准确说,是看着那双桃花眼。

    和严宵一模一样。

    *

    陈沛山正在家里研究棋谱。

    见夏澜带客人来家里,不好意思地表示弄乱了客厅,可等一听那声陈叔,又是半晌回不过来神。

    “小丛?”陈沛山也万分惊讶,“你这是……怎么突然回来了?”

    丛凝略显拘谨,说没给长辈准备礼物,实在过意不去。

    陈沛山叫她不要拘礼,又问:“是来看小宵的吗?这都多少年了啊,你……见过孩子了吗?”

    “还没。”丛凝低下头,“我……我……”

    夏澜端来杯温水递过去。

    都是有生活阅历的人了,她也不拐弯抹角,直问:“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都是老朋友了,你说,没事。”

    丛凝握着水杯,目光带过陈星夏,夏澜便让陈星夏先上楼。

    陈星夏顿了下,和丛凝告辞。

    回到房间,陈星夏多少还有些懵。

    丛凝,严宵的亲生妈妈,消失了十几年后,突然又出现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记得,当初严歧带着严宵重新搬回东棠里时,街坊邻里都在私下议论严歧和丛凝为什么会离婚。

    不少人认为是丛凝嫌贫爱富,因为严歧去沿海做生意失败了,后续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发展,丛凝怕被连累,所以就离婚了。

    为此,很多小朋友瞧不起严宵,说他妈妈不是好人。

    可陈星夏印象里的丛凝,漂亮、温柔、声音也好听,是个很好的阿姨。

    只是那么好的阿姨为什么离婚后从来没看过严宵呢?

    陈星夏在屋里徘徊,想不通的事很多。

    她犹豫是不是和严宵说下这个事,可她也摸不准严宵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再者说,这算是严宵的家事,她也不好管太多。

    但又实在不放心……

    陈星夏皱起眉,打开了一点门缝,想偷听点儿楼下的谈话。

    但大人们应该是去了书房,她一个字都听不到……

    丛凝一直到傍晚才离开陈家。

    期间,陈慕桢也回来了,连同夏澜,三人在院子里又多说了几句。

    等丛凝走后,陈星夏终于能下楼,上来就问丛凝阿姨遇上了什么事?

    陈慕桢和夏澜对视一眼,没回答,坐在藤椅上的陈沛山,脸色也不怎么好。

    “到底怎么了啊?”陈星夏着急,“该不会是得绝症了吧?”

    夏澜一愣:“你偷听了?”

    “我是顺风耳吗?”陈星夏反问,“你们在书房关着门,我哪里听得见?我乱猜的,不会被我猜中了吧?”

    夏澜走到沙发坐下,叹了口气,说:“是生病了。不过得病的不是你丛凝阿姨,是她儿子。”

    陈星夏心下一紧,好在陈慕桢立刻又补了句:“是和现在丈夫生的儿子,不是小宵。”

    “……”

    也是,丛凝不闻不问严宵那么多年,严宵要是生病,她又哪里会知道?

    陈星夏松口气,刚刚差点儿吓死了。

    “那丛凝阿姨现在的儿子生病,跟她回来有什么关系?”陈星夏又问,“咱们临饶虽然也是大城市,但如果真要是看病,还是北城那边权威多吧?”

    夏澜说:“孩子已经在北城住院,只是……”

    夏女士不是吞吞吐吐的性格。

    可就这么会儿,说话堪比挤牙膏。

    陈星夏性子急,眼看就要起脾气,陈沛山这时开了口,语气颇为严肃。

    ,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现在的儿子得了白血病,想找小宵配型试试。”

    独一无二的玫瑰

    “凭什么?!”

    陈星夏脱口而出。

    是啊,

    凭什么。

    十几年没尽过半分做妈妈的责任,突然回来了,上来就让儿子救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陈沛山叹了口气,

    陈慕桢也是摇头。

    只有夏澜说:“她也不容易。得了抑郁症,

    这些年刚好。”

    陈星夏不听也不管这套:“她得病和严宵有关?为什么……”

    “小满。”陈慕桢制止,“爸怎么和你说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你忘了?”

    “……”

    当然没忘,可不管发什么,这事就是轮不到严宵受伤害啊。

    陈星夏不和爸爸顶嘴,靠墙站到一边,

    但表情明显带着不服。

    夏澜知道女儿的心思,想她也大了,都成年了,有些事知道知道也无妨。

    “你丛凝阿姨当初不离婚,也没出路。”夏澜说,“要怪就怪小宵的爸爸。”

    夏澜到现在都还记得丛凝知道那时陈家经济条件不太好,

    每次邀请她和陈星夏去严家做客,总会准备好多吃的和玩的,务必让陈星夏开心。

    丛凝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

    所以,

    当年严歧一个人带着严宵回来,

    街坊四邻都传是丛凝嫌贫爱富,

    见严歧生意失败就离婚了,

    夏澜一个字不信。

    事实也证明,

    传言的确是假的。

    丛凝原是临饶芭蕾舞剧院的首席,和严歧结婚后就暂时搁置了事业。

    生下严宵之后,

    丛凝想继续工作。

    但严t歧却说她当了妈妈就该有妈妈的样子,更何况因为生孩子,

    她身材走样,根本没办法跳舞。

    因为这话,丛凝陷入自我怀疑,常常觉得自己不配再跳舞。

    可看着昔日同事们在舞台上焕发光彩,她终究放弃不了心中的理想,还是想回归舞台。

    就是从这时起,严歧开始冷暴力。

    他先是态度冷淡地对待丛凝,丛凝如何努力,他永远都是泼冷水,一副漠不关心,甚至瞧不起的模样;再来,他开始不再回应丛凝,一个月下来,几乎不会和丛凝说话。

    丛凝长时间得不到回应,精神逐渐恍惚。

    更可怕的,是严歧把对丛凝的冷暴力开始转移到了严宵的身上。

    每次严宵看见严歧,不管是高兴地叫爸爸,还是和爸爸分享在幼儿园得了小红花的喜悦,严歧也从不回应。

    久而久之,严宵变得不再爱说话,还经常问丛凝爸爸是不是讨厌自己?

    丛凝心疼不已,最终妥协,打消了重新跳舞的念头,做了家庭主妇。

    可即便是如此,之后的日子里,只要丛凝让严歧稍不舒心,严歧就会对丛凝展开冷暴力,连严宵也不能幸免。

    “后来,你丛凝阿姨遇到了以前的追求者。”夏澜说,“那个人不忍心看她就这么活下去,就劝她离婚,和她开始了新生活。”

    陈星夏听明白了,也非常同情丛凝阿姨的遭遇。

    但是还是那句话,这和严宵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从头到尾,严宵什么都没有做,可被扔下的那个人,是他啊。

    “我知道你担心小宵。”陈慕桢说,“不过这个配型……应该也不会成功。”

    就算是直系亲属之间,想要匹配都不一定百分百会适合,更何况还是只占了一半血缘关系的兄弟。

    可话又说回来,哪怕不会成功,这个事只要让严宵知道了,不都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吗?

    陈星夏红着眼睛:“丛凝阿姨怎么能这么对严宵呢?她有想过严宵的感受吗?”

    夏澜和陈慕桢没办法接这话。

    做父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要说一点儿偏心没有,根本不可能。

    再者说了,严宵一直没养在身边,就是亲生母子,感情也早就淡泊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星夏见爸妈都不说话,跑到爷爷身边,拽着爷爷的手,求道:“爷爷您想想办法啊!都说了没可能成功,为什么还要让严宵配型去?”

    陈沛山长叹一声:“那万一成功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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