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陈星夏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她一直吃,就让严宵看着,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要不你吃蛋糕吧。”陈星夏说。
严宵摇头:“你吃。”
“……”
她也得吃的下去啊。
想了想,馄饨是不可能了,她用过的勺子都沾进汤里了,可蛋糕的话,虽然只有一块,但一人吃一边总是可以的。
陈星夏塞给严宵叉子,叫他必须吃。t
接着自己要尝蛋糕时,严宵又从包里拿出一根蜡烛。
“许愿。”他说。
陈星夏笑笑:“你还挺有仪式感。”
严宵点燃蜡烛,举起了保鲜盒。
看着暖暖的烛火,陈星夏闭上眼,双手合十。
入了夜的山风要比白日里强劲。
严宵用手笼着烛火挡风,目光紧紧黏在女孩脸上。
橘红光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浮动,光影交织,描摹着她的五官轮廓。
她总说他的睫毛长,可她自己的也并不短,此刻垂在她的眼下,看起来乖巧又恬静。
而等她再一睁开眼,晶亮的黑眸顿时盛满光芒,不知比天上的星星要耀眼多少。
“我吹了啊。”陈星夏提醒一句,俯身轻轻一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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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掉蜡烛,陈星夏叫严宵赶紧开动,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一人吃着一边的蛋糕。
严宵说:“明天晚上,我们去西图澜娅餐厅吃饭。”
“还有活动啊?”陈星夏惊讶,“今天这不是……”
“这顿饭不算。”
陈星夏抿抿唇,别过头时快速笑了下。
他们分食着这块儿小蛋糕。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那条一开始还很刻意的分食线,逐渐被模糊,奶油和果酱全部混在了一起,早分不清是谁先越了界。
等吃完东西再收拾好,天也基本黑透了。
严宵又调试了一会儿望远镜,然后让陈星夏过来看。
陈星夏一眼睁一眼闭,瞅着望远镜里的群星点点,不知道到底哪颗才是小满星。
严宵帮她形容着位置,顺便也再调试下参数。
过了几秒,陈星夏惊呼一声:“我看到了!看到了!小满星蛮亮的啊。”
当时,机构让严宵挑选小行星时,他一是要求必须在天秤座,二就是一定要闪烁明亮。
毕竟她就发着光,她的星星怎么可以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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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再近一些吗?”陈星夏问,“再放大一点点。”
严宵继续调试。
但再怎么调试这也只是个比入门级高端一点的望远镜,跟那些大型专业级望远镜比起来,相差很远。
调到不能再调,严宵有些抱歉:“只能这样了。”
陈星夏听出他语气里藏着的失落,立刻说:“很漂亮!你也来看看!”
她这话说的不算突然,但头抬的很突然。
所以还没从望远镜上撤下来手的严宵又被陈星夏撞到了下巴。
两人第三次上演一个捂着脑袋,一个捂着下巴。
只是这次,严宵随意揉了揉自己,便伸手去揉陈星夏,问:“很疼?”
陈星夏扬手打他两下:“你那下巴怎么就这么硬啊!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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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宵继续给她揉,陈星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就见严宵下巴红通通的。
她疼,但她脑壳总归是比下巴硬吧。
于是,陈星夏也没过大脑,下意识就伸手给严宵揉起了下巴,想减轻他的疼痛。
第一下的时候,两人都没反应,第二下第三下也都自然而然,可再继续下去时,他们同时微微一怔,定格在了原地。
夜风灌进亭子里,搅乱这片小空间的气氛。
陈星夏的手放下来也不是,继续揉更不是,就这么生生贴在严宵下巴那里,半天没动。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逗狗。
而严宵放在陈星夏脑后的手也并未放下,不仅没放,且还在继续揉。
两人保持着一种无比诡异的姿势,心里各自装着纷乱不一的想法和情绪,又不约而同都在极力压抑克制。
最先扛不住的还是陈星夏。
她也不想解释,更不想多说什么,直接就把手收了回去。
可就在她放下时,严宵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陈星夏的心脏差点儿一下子跳出来,她本能地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只好没什么底气地问:“干嘛?”
严宵看着她,漆黑的瞳仁含着晦涩不明的情愫,半晌,声音略带低哑地说:“你的手好凉。”
陈星夏莫名觉得心软陷进去一块,张了张嘴,没出音。
而严宵也没有松手,一直都没松,下山时都还紧紧地牵着她。
回去的一路上,车里始终很安静。
陈星夏一直扭头看着窗外,她知道,严宵的手就放在她的手边。
她还可以感觉到他手的温度以及掌心微潮的湿粘。
甚至他手的宽度,那一根根修长的手指上的骨节,在握着她时是怎么磨碾着她的皮肤的……这些感觉都在。
就好像刚才那一握,他在她手上打上了烙印一样。
陈星夏打了个激灵。
严宵察觉到,麻烦师傅暖风再调大些,然后又帮陈星夏拉了拉衣服,说:“马上就到校了。”
陈星夏快速看了严宵一眼,点点头。
宿舍晚上十点门禁。
车子停在校门口时不到九点半,陈星夏和严宵在学校里不着急地走着。
利用这个时间,陈星夏也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
等来到宿舍楼下,她没那么紧绷了,把衣服还给严宵。
严宵接过去,犹疑片刻,开口道:“明晚……”
“嗯。”陈星夏点头,“我没忘,我五点半以后没课。”
“我知道。”
“……”
“那我六点来接你?”
陈星夏又点点头:“我上去了。”
她迈上台阶,严宵又叫了声小满。
陈星夏心脏不受控地又咚地跳了下,回过头:“怎么?还有什么事?”
严宵看着女孩,放在口袋里的手不知不觉紧握成拳。
陈星夏也难得没了急性子,不催不闹,就站在原地,等他后面的话。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似乎只要再延伸一点点,就可以彻底相交在一起。
严宵轻轻吐口气,说:“你要是想,明天可以穿裙子。”
陈星夏愣了下,抬眸看他。
少年嘴角轻扬:“你穿裙子很漂亮。”
*
陈星夏没敢直接回宿舍。
她抱着她的证书偷跑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蹲在地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能感到从今晚开始,会有事情将变得不同。
尽管她多少还有些迷茫和不确定,但她似乎没那么胆怯了,她想顺其自然,再看看、再等等,兴许到时候她就能豁然开朗。
之前因为担心存在变数,她确实做不到慢下来。
可现在她也不怕了。
那人是严宵啊,她从他那里获得的从来不单单是熟悉的依赖,更多的还有信心和底气。
所以,再慢些,没关系。
如果她认定了,她就会负全责。
陈星夏笑了笑,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该考虑怎么把她的生日礼物带回宿舍。
她有点儿自私,不想和别人分享呢……
另一边,严宵也回了宿舍,就是造型吓了张明铭一跳。
兄弟这是打南极探险回来的啊?
“外面有这么冷吗?”张明铭说,“你怎么穿这么多?”
严宵先摘下装着望远镜的包,然后缓缓脱下身上的外套,过程中,他还可以闻见衣服上淡淡的玫瑰香甜。
将外套放到衣柜最中间位置,严宵说:“还没谢谢你帮我介绍司机。”
张明铭摆手:“小事。我这不也得求着你那个青梅办事吗?咱俩……”
“我觉得——”
“什么?”
严宵抬起头看向上铺的张明铭:“追人还是靠自己。”说完,拿了换洗衣物去了卫生间。
张明铭愣了半天,咂摸过这话背后的意味后,嘿了一声。
这又不是人家拉黑他的时候了是吧?
刚尝点儿甜头就忘乎所以!可得吃大亏呢!
严宵哪里知道张明铭这嘴是开过光的。
他现在一心只想着今晚该是有了进步,他必须继续努力,徐徐图之,不能掉以轻心。
可远在几千里之外,他的房间里,有件事正在悄然酝酿。
严宜因为没了A4纸画画玩,就来严宵屋里翻。
翻来翻去,她发现书柜最下面的抽屉上了锁,一时好奇,就暴力拽起了抽屉。
本也就是撒撒气罢了,可没想到这抽屉这么不禁拽,锁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坏了,抽屉也开了。
抽屉里躺着五封信。
严宜对此并不感冒,只是在看到信封上写的是“盛昊收”时,奇怪了下为什么给盛昊的东西会在严宵这里?
她正纳闷,外面梁慧婷喊她去逛超市。
严宜一有的玩也没工夫想别的了,把信随手扔回坏了的抽屉里,离开房间。
独一无二的玫瑰
北城的冬天比陈星夏想象中来得早,
也更冷。
而大一上学期的课业,也比陈星夏想象中要繁重。
客观来说,陈星夏是聪明的。
但这种聪明和那些真正聪明的人相比,
不值一提。
所以,
她的高考成绩归根结底靠的是勤能补拙,来了大学后这依t旧是她的制胜法宝,只不过这里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很勤快,且还聪明。
在一群学霸plus中,陈星夏压力倍增。
为了期末能考出比较满意的成绩,她给自己下了铁律,
每天必须去图书馆自习三小时。
一开始,齐媛和梁亚楠还有宁歆跟她一起,但后面随着北城进入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跟她搭伙的人就只剩下严宵了。
这天,陈星夏他们建筑系的和生物学院的学生一起上思修。
这种多班的大课都是在阶梯教室上,
一大片一大片的学生聚在一起,老师都看不清谁对谁,拿着麦克一通讲就是了。
刚上课不久,
陈星夏脸边划过一阵小风,
带着清淡的皂香。
不待她转头,
严宵便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热水袋。
“还疼吗?”他半伏着上身轻声问。
陈星夏穿的跟一头熊似的,
看严宵一眼费好大劲儿,
弱弱道:“疼。”
身边梁亚楠耳朵尖如狸猫,立刻接话:“刚才问你你还说好多了,
严宵刺激你痛神经是吧?”
“……”
陈星夏有气无力地拿笔戳这个坏人,梁亚楠笑笑,
冲严宵打了个招呼。
严宵点点头,和陈星夏说:“我背你回宿舍。”
“不要。”陈星夏搓着热水袋,手上星想事成手链被磨了下,她赶紧小心地拨开,“我一会儿还得去图书馆温书。”
闻言,严宵皱起眉,但最终没多说什么,抬手揉了揉小学霸的脑袋。
下课后,齐媛问陈星夏和不和她们一起回宿舍,陈星夏继续拒绝。
齐媛一看,就给陈星夏来了一粒布洛芬,叫她要是实在疼得不行就吃,甭管什么副作用不副作用的,总好过活受罪。
“谢谢媛媛。”
宁歆也说:“你从图书馆回来就什么都不要干了,热水我会打好。我那里也有红糖,你回去就喝一杯。”
看着室友们这么贴心,陈星夏想要上前抱抱。
梁亚楠第一个冲上来,笑道:“团宠的待遇就是这样的,不用感动。有事微信哈,随时为你待命。”
陈星夏和严宵去了图书馆。
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陈星夏坐下后先趴了会儿。
严宵没打扰。
等过了过,他感觉有人在拽他衣角,转过头,就见陈星夏小半张脸埋在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严宵探身过去:“怎么了?”
“饿。”陈星夏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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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宵拿来书包,拉开拉链,里面就跟百宝箱一样,装着陈星夏爱吃的各种小零食。
陈星夏补充了些能量,逐渐缓解过来,肚子没那么疼了。
她翻开《建筑学概论》,一边看,一边小口小口咬着pocky。
因为怕冷,陈星夏手缩在袖子里,只用了两个指尖去拈书角,有几次没拈起来,书页就乱了,害得她还得重新翻回去找。
早知道买个书签了。
陈星夏吸了吸鼻子,等吃完pocky,她手指上粘了一点点榛子酱,那点特殊的洁癖毛病就又犯了。
正四下找纸擦手,同样在看书的严宵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拉到卫衣跟前,给她擦了擦。
“纸巾借张明铭了。”他说,“将就一下。”
陈星夏抿抿唇,凑近些问:“你不嫌脏啊?”
“哪儿脏?”严宵看着她。
当然是她的手脏啊,沾着酱。
严宵明白过来,轻轻捏了下她的手,不言而喻。
陈星夏脸颊泛起浅红,将手抽出来时用指尖扎了下某人掌心,扬着下巴说:“我当然不脏,是你衣服脏。”
严宵弯弯唇:“嗯,回去洗干净。”
余下的时间,两人各自安静复习。
老规矩,先专注个人专业,后面再一起看公共科目,互相考查。
等完成了今天的学习任务,他们从图书馆出来,再一道去食堂吃饭。
入了夜的北城更冷。
那种冷,令陈星夏深刻理解到什么叫做寒风似刀,每划一下脸,都感觉皮肤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拜这鬼天气所赐,学校里骑自行车的学生也大幅度减少。
但这点对陈星夏来说,其实还不成问题,因为她都是严宵载着,有人肉挡风板。
可虽说这个福利非常诱人,陈星夏也还是没同意,光她一个人暖和也不行啊。
幽静的校园小路上,陈星夏和严宵不急不缓地走着。
地上还残留了些许彩带和光片,都是前两天圣诞节,学生们为庆祝留下的。
其中还有一个被踩瘪的小礼盒。,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到这个礼盒,陈星夏反手摸了摸手包上的钥匙扣——一只圣诞小熊。
严宵亲手做的。
这是这段时间校园里流行的小物件,玩偶钥匙扣手工礼盒,很多小店都有卖。
里面配备了棉花、皮肤、针线,各种材料,以及说明书。
梁亚楠就买了一只卡皮巴拉,做出来以后被齐媛先后猜出了臭袜子、变形便便、吃撑了的病老鼠……气得梁亚楠差点儿去找商家理论。
什么长了手就能做出来,你给我做一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