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夏澜给他们准备了零食和饮料,等到晚上还会有西图澜娅餐厅送披萨过来。安排好这些,夏女士也和小姐妹去聚餐了,家里随这群小的怎么闹,开心就行。
陈星夏他们不着急看电影,先在帐篷里聊天吃东西。
要说陈星夏露天电影的构思真是不错,新鲜又好玩,比出去还有意思。
“能在这里待半天,我这个假也算没白放。”苏雨萌叹了口气,“要不我总觉得放假比上课还累。”
这话搁别人恐怕不太理解,但他们念高三的都明白。
放了假在家,想玩吧,有负罪感,感觉没抓紧时间就是犯罪;不玩,外面都是欢欢喜喜过大年的,心里又踏实不住。
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寒假,并不好过。
谢正见大家的高三悲伤症又要犯,搓搓手,说:“你们都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苏雨萌说:“你肯定是去中医药大学吧。”
“那必须的。”谢正笑道,“唯一志愿。”
陈星夏放下饮料,说:“我想去华凌大学念建筑学。”
“那可是国内顶尖的大学了!”谢正激动道,“和北城大学齐名!”
北城有一对双子星学府,一是北城大学,一是华凌大学。
北城大学的教育学和法学全国闻名,还有机械工程和数学系也是名不虚传;华凌大学的王牌专业则是建筑学和生物制药,以及为国家培养出许多重量级人才的航天航空学院里的所有专业。
从这里出来的,都得是大神中还得是大佬的级别。
想到航天航空,陈星夏看了眼严宵。
而不待严宵自己说,谢正就了然道:“严同学肯定也是去华凌吧!你是想学工程力学?还是航天航空工程?”
又是不等人家严宵说话,陈星夏接过去:“别说的好像任他挑选似的,那是说去就能去的?”
想考华凌的航天航空学院,难度也是地狱中还遇上了死神的级别。
严宵浅笑:“尽力一试。”
苏雨萌听三位好友都目标明确,而她,目标就保一本,要是能争个211,她爸说回来就去老家给祖坟栽树翻土。
不过虽说是有学上就行,但苏雨萌也是有理想的。
在别人面前,甚至家人亲戚面前,她不好意思说,怕被嘲笑,但面对陈星夏他们,她多少有些勇气。
“我……我挺想留在咱们临饶师范念、念新闻学的。”苏雨萌小声说,“我想当个社会记者,行侠仗义。”
陈星夏一听,说这个好啊,适合你。
而且她家陈教授就任职临饶师范文学院,这要是去了,也算是有人罩着了。
只是临饶师范也是211了,分要的不低。
苏雨萌笑笑:“我知道我悬,但是……”
“未必就悬。”陈星夏说,“离高考还五个多月呢,这段时间你再冲一把,希望很大。”
谢正点头:“就是!表姐最近进步不小。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我们仨吗?”
是啊,她有三个学习好的带着呢。
里面还包括要和课本上的人物成为同学的严同志。
苏雨萌看向严同志。
严同志正在看陈建筑师,察觉到她的目光,点点头:“没问题的。”
苏雨萌感觉自己又行了,别说211,没准儿985都能闯一闯!
“好!那就祝咱们都能得偿所愿!”苏雨萌举起杯子,“最后五个月,加油!”
“加油!”
发表完壮志雄心,准备看电影。
苏雨萌和谢正在那儿争是看喜剧片还是悬疑片,陈星夏想起来还有水果没拿,就去了厨房。
严宵跟她一起,并且主动承担了洗的任务。
陈星夏悠哉地靠着冰箱看严宵干活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寒假前,北城大学和华凌大学的数学系都来找严宵了,说是愿意提供自主招生名额。
只要严宵自主招生考试通过了,高考时,他就能获得一定的优惠。
而更直接的,他得了奥数金牌,只要和北城大学数学系签了定向培养协议,能够直保。
但这些,严宵都拒绝了。
他还是想考航天航空工程,相当明确,明确的老师们一个个急的不行。
“诶,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航天这些?”陈星夏问,“你又不当宇航员。”
严宵沥干净水果里的水,说:“执念吧。”
“什么执念?是小时候那位从航天局退休了的爷爷吗?”
“嗯。”,尽在晋江文学城
早些年,他们东棠里那也是卧虎藏龙。
有一对退下来的老夫妻,以前的身份说出来能吓死人。
陈星夏至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反正那时候严宵的妈妈经常带着严宵去那对老夫妻家里做客,渐渐地,严宵就受了那位爷爷的影响,对航天这方面产生了兴趣。
后来,严宵一家搬走,老夫妻还特意来送他。
而再后来,严宵又搬回来,那位航天爷爷却在一年前因为心脏病去世。
他的老伴儿,那个陈星夏记忆里总是笑嘻嘻给小孩儿分糖吃的奶奶,在灵堂守着爷爷时走的。
陈星夏模模糊糊记得,陈沛山去吊唁时,还不禁落了泪。
人的理想总是带着不一样的光芒。
未必多么耀眼,但却足够照亮前行的路。
航天爷爷的遗物都是他的学生帮着收拾的,除去各种书籍和笔记,还有手稿,连一件像样儿的个人物品都没有。
可以说,一辈子都奉献给祖国航天事业了。
严宵大概就是被航天爷爷身上的光芒照到,所以也有了自己的路吧。
“那你可得好好复习了。”陈星夏说,“不是我泼你冷水,你现在的成绩也未必十拿九稳啊。”
严宵一顿:“你看了航天航空学院的录取分数线?”
陈星夏啊了声,挠挠脸颊,咕哝:“随便,随便看的。”
主要是上礼拜是严宵十八岁生日。
她之前收了人家的小星星手链,计划攒钱也回个大礼。
想法依旧是美好的,就是钱吧,不知道攒到哪里去了……贫穷的她实在没办法,就只能亲手画了张画送出去。
美其名曰过几年一升值,能让严宵净赚十条手链。
她构思画的时候,想着要有浩瀚星空,要有航天器,还要有讨厌宵,她特意去华凌大学航天航空学院的网页找灵感。
这一找,她发现这学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它咋不找全科满分的进去呢?那么难,怎么考啊……
陈星夏转过身玩冰箱上的冰箱贴。
而严宵还不了解她?
嘴硬心软。
他平时大多保持沉默,这会儿,沉默也是最好的回应,省得有人会恼羞成怒。
可偏偏,严宵该沉默时又不想沉默了,他故意问她:“就只是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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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敢反问起她来了?
陈星夏咬咬牙,充分发挥气壮优势:“我就特意看了,怎么着?不行?我也是想到了你可能还得跟我一个学校,我未雨绸缪!不然我……算了!你t别考上!谁还要和你一个学校?爱咋咋滴!”
她想要跑路,严宵拉住她,递来一个。
红通通,上面还沾着水珠,看着就好吃。
但陈星夏忍住了:“你别又想用吃的糊弄我,真以为我吃货吗?”
女孩气鼓鼓的样子,看得人忍不住想戳戳她的脸。
严宵眼里弥开层层笑意,说:“不是糊弄,算是提前贿赂你。”
“什么提前贿赂?”
“贿赂你之后还跟我在一个学校。”
“……”
“你甩不掉我。”
*
说什么你甩不掉我,陈星夏看明明是她不被那个讨厌鬼甩才对。
寒假过后,严宵就跟充满了电似的,复习效率快到非人类。
快就快吧,他的成绩也更是在第一位的位置上,开始拉开第二名10分、15分,甚至20分!
同学们都说严宵疯了,老师们也疯了,就觉得保送啊、自主啊,不要就不要了,他们七中今年必火!,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星夏不甘示弱,带上她的左萌右正,也一猛子扎进知识海洋。
其实也不光是陈星夏他们几个,眼看着天气一天天转暖,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然进入两位数,大家都拼了。
而这个时候,除了拼学习,也拼身体。
陈星夏的皮猴儿体质在一模之后光荣病倒,高烧突破39度。
夏澜嘴上不提一句心疼,实际急的嘴里长了好几个燎泡,陈沛山和陈慕桢也都非常担心,变着花样儿哄陈星夏高兴,不想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再看苏雨萌和谢正那边,精力也开始下滑,经常犯困,唯独严某依旧奋斗在复习第一线,仿佛铁人转世。
但严宵这样的状态,夏澜看着也害怕,怕这种平时身体强的,一旦病了,不好起来。
高考眼看就要来了,可就是都到这么关键的时候了,有些人还是不提气。
之前,严歧没能升职,但最近又有了变化,人开始三天两头往隔壁市跑。
严歧不在,梁慧婷就又不给严宵好好做饭。
思量之下,夏澜找到苏雨萌和谢正的妈妈,计划三位妈妈轮流给四个孩子做饭、送饭。
食堂的饭菜再卫生也不如家里的好,外面的更是不用说,所以一直到高考结束,陈星夏他们都被明令禁止吃外面的东西,要吃妈妈牌高考必胜餐。
严宵没有可以轮流为大家做饭的妈妈,但每次吃饭,苏雨萌和谢正都会叫他吃的盆干碗净,不然怕他吃不饱,待会儿没力气给他们讲题。
陈星夏觉得这话也是够幼稚的,她和陈沛山说,陈沛山笑道:“朋友嘛,能帮到你会让我满足,但我不希望你因此而有负担。你们四个要继续加油啊。”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
陈星夏做完卷子,帮夏澜去买醋。
如今她干这些小跑腿活儿,可积极了,主要就是想活动活动筋骨,避免久坐。
拎着醋拐进东棠里巷子时,陈星夏看到盛昊。
也数不清是多久没见了。
这猝不及防的照面令盛昊都不由得卡顿了一下。
等彼此都反应过来后,盛昊扬起一抹爽朗的笑容:“好久不见啊。”
陈星夏点下头:“来找慧婷阿姨?”
“嗯。”盛昊说,“严宵的爸爸不是去外地了?我妈就让我过来吃个饭。”
“哦。”
陈星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攥着醋瓶,搜肠刮肚想了好久,才问了句:“你没戴耳钉啊?”
盛昊摸摸耳垂,解释:“教练总说,就摘了。”
又没话题了。
陈星夏实在不知道还能说啥,她现在脑子里都是各种公式、古诗、单词,早就装不下其他。
但能看见盛昊,她还是很开心的。
于是,她笑着说:“等放暑假了,咱们约着出玩吧。”
“好啊。”盛昊点头,“大家一起出去好好玩玩。”
“嗯!”
陈星夏指指家的方向,示意先回去了。
等她走出几十米,盛昊突然又喊了她一声。
他挥挥手,说:“高考加油!一定没问题的!”
“谢谢。”
“客气了。”
独一无二的玫瑰
陈星夏看着崇光路的海棠花从盛开到凋落,
又是一次轮回。
春去夏来,六月高考也如期而至。
苏雨萌运气爆棚,考场抽签在了七中本校,
陈星夏和谢正则有缘分在了一个考点,
就是离东棠里稍微远了些。
但严宵更远,路程得半个小时。
夏澜抱怨教育局不会安排,要在严宵考场附近订酒店。
严宵不想这么麻烦,但夏女士坚持这么做,也亏得夏女士当机立断,要不然根本就订不上。
为了确保孩子们这一战没有差池,
陈沛山亲自出山陪严宵住酒店,陈慕桢和其他两位爸爸负责接送,妈妈们则还是掌管大勺。
至于严歧和梁慧婷,压根儿没算在考虑范畴内。
高考前一晚,陈星夏紧张得睡不着。
她下楼想热杯牛奶助眠,被陈沛山发现后,
制止了,怕万一闹肚子就不好了。
祖孙俩坐在客厅沙发上闲聊。
陈星夏问:“爷爷,我要是没考上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陈沛山说,
“高考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环,
但不是人生全部。你就负责去经历这个过程,
剩下的交给……”
老人指指上面。
陈星夏知道这个理,
但心里却也扼制不住忐忑不安,
闭上眼就会琢磨那些知识,总感觉自己漏看了哪里。
还有她的准考证和文具什么的,
都检查八百遍了,依旧不放心。
陈沛山笑道:“你爸爸当年高考的事,
你不知道吧?”
“什么?”陈星夏注意力偏了偏,“还有故事吗?”
“有啊。”
陈慕桢学的汉语言文学,是陈沛山不想让他学的。
陈沛山痴迷建筑设计,总想着儿子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可陈慕桢不仅绘画功力为零,就连理科也不怎么好。
父子俩为这事没少争吵,陈慕桢那时年轻气盛,还为此离家出走过。
“我爸,离家出走?”陈星夏笑起来,“您没揍他吗?”
陈沛山说:“我是想揍来着,可你奶奶心疼了。我就放他一马吧。”
后来,父子俩几番恳谈,陈沛山也想通了,既然孩子在建筑设计上毫无天赋和兴趣,又何必苦苦相逼?
然而,这些年过去,他越发庆幸自己当年没有阻止陈慕桢去考汉语言文学。
因为如今的陈慕桢和何筱桢很像。
理想主义情怀满满,人到中年也爱浪漫那套,要和妻子过二人世界、要听音乐会、要吃法餐,还要时不时写诗感叹感叹生活……
陈沛山觉得陈慕桢的坚持延续了何筱桢的生命。
又或者说,他和筱桢的儿子是他们夫妻俩最大的延续。
“小满,人生处处是际遇。”陈沛山说,“退一步讲,你这次高考没有预想中考的好,那也没关系的。你想再准备一年接着考也好,又或者去顺应这次的安排,爷爷都支持你。”
“人活在世,不用事事完美。”
“小满就好。”
说着,老人点点陈星夏脖子上戴着的那颗星月菩提。
望着爷爷有些湿润了的眼睛,陈星夏忽然就开朗了。
不就一个高考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起身抱着爷爷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撒娇,说:“爷爷您就放心吧,您的衣钵我来继承。”
“奶奶会保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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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这天,晴朗无云。
学了十二年的学子们在同一时间奔向不同地点,却做着同一件事。
陈星夏看不到苏雨萌和严宵,反正谢大爷这个乐天派是一点儿不紧张,等着进考场前,还摇着扇子喝参茶呢。
谢大爷说了:紧张也这么考,不紧张也这么考,还不如乐呵点儿。
陈星夏叫他把这话快发群里。
苏雨萌最先回复:[我挺乐呵的,就是我妈一直笑话我顺拐!抓狂]
陈星夏噗地一笑:[顺就顺吧,考的也顺]
发完,她等着严宵的回复。
可眼看考生马上就能进入考场了,他的消息都没有传来。
陈星夏担忧,想给陈沛山打电话问问他们到考场了么,群里来了一条语音。
陈沛山借着严宵手机说:“开开心心考!人家小宵刚才遇见迷妹了,非要和他握手,想沾沾喜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