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苏雨萌说:“我看咱们还是去小庙街给严宵算算吧,你们说呢?”“不要封建迷信。”谢正说,“还是想点儿真东西。”
有什么真东西啊?
严宵的笔袋里发现一支作弊笔……还有比这真的吗?
苏雨萌戳着米饭,
咕哝:“要我说啊,这许老师眼神也真够尖的!比我可强多了。就那么小的字卷在笔里,搁我都看不见。”
听到这话,
陈星夏微微一愣。
而谢正帮不上忙也着急,
少见地跟着吐槽起了老师:“这个许老师在上次话剧节的时候,
因为严宵改曲目就和严宵发了好大脾气。许老师小心眼儿,
全校都知道,
保不齐监考时就死盯着严宵呢。”
陈星夏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冲着青椒发呆,直到苏雨萌提醒她再不吃凉了,
她才回过神。
一抬眼,陈星夏又看到方卓然和他的几个同学过来吃饭。
之前因为加分改革的事,
方卓然看起来挺低落的,但今天明显有了好转,和同学有说有笑。
估计是考的不错。
陈星夏收回视线,放下筷子,发微信和严宵说会给他带汉堡,叫他不要来食堂。
人那么多,指不定什么难听的话会被他听到。
半小时后,四人组在体院馆后身的长椅上坐下。
陈星夏问严宵老师都说什么了?
“能是什么?”谢正抢答,“肯定是承认错误之类的。咱们校长最怕担责任,回头举报信能压死他。”
举报?
陈星夏脑子里再次闪过什么。
严宵看她表情不对,侧身坐了坐,为她挡着风。
可陈星夏突然又站起来,围着长椅打转走了好几圈,说:“你们来帮我捋啊。”
问题一:许老师是怎么发现严宵笔袋里的作弊笔的?
用苏雨萌的话说,那么小的字,严宵要是拿着这支笔正在写字还好,关键它放在了笔袋里,这是多好的眼神才能看得到?
一般人就是趴那儿看,估计都得看一会儿才会发现有问题吧。
“是诶!”苏雨萌砸手,“许老师怎么一下就看到了这支笔打了小抄呢?这不火眼金睛么。”
“那照夏姐这么说,除非……”
谢正一顿,看向严宵,严宵已经明白陈星夏的意思,接道:“除非她一开始就知道有问题的笔在我的笔袋里。”
“没错!”
“但动机是什么?”谢正追问,“许老师这样害严宵,就因为上次话剧节那点儿小矛盾?不至于吧。”
陈星夏说:“当然不至于。可如果和加分有关呢?”
大家愣了愣。
陈星夏联想到这里,也是因为刚才看见了方卓然,然后又想起昨天她家陈教授问她的:这次考试有什么特别?
期中考试是没什么特别,但这次期中考试将重新确定加分名单。
苏雨萌慢慢理解了陈星夏的意思,可她还是不明白:“如果许老师因为加分害严宵,那就是不想严宵加分。为什么呢?为自己的孩子的话,她女儿不是还在上小学?”
谢正摸摸下巴:“那就是单纯看严宵不顺眼?又或者……许老师有没有可能是咱们学校其他学生的亲戚啊?”
大家又是一愣。
可不管他们几愣,这也都只是猜测而已,所以搞来搞去还是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严宵是无辜的。
新一轮循环叹气t又开始了。
叹到最后,苏雨萌脑袋疼,管他三七二十一,喊道:“是不是的,跟着许老师不就知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陈星夏问严宵:“你觉得呢?”
严宵看看她,又看看苏雨萌,再看看谢正,站了起来。
陈星夏还以为他们三个的异想天开惹人家学霸笑话了,结果就见严宵十分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们。”
苏雨萌和谢正怔了下,看看彼此,好像在说:严宵也有谢咱们的一天?
“你们干嘛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陈星夏无语,“咱们四个是好朋友,你们这么帮他,他说句谢谢不应该吗?”
严宵看着打头阵帮他这位,浅浅一笑。
再看向苏雨萌和谢正,表情就是在认可陈星夏说的“朋友”二字。
认识这么久,苏雨萌和谢正还是第一次感到他们和严宵打成了一片,而不是因为陈星夏被当做充话费送的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的四人组是真的四个人了。
*
有了方向后,大家决定这周的六日就去紧迫盯人。
谢正打听来许老师家的位置,而严歧在此期间来了趟学校,表明严宵绝对不会作弊的态度,要求学校彻查这件事,不要随便污蔑学生。
由此,学校也不敢急着下定论,又找严宵谈了几次话。
严宵并没有对许老师提出质疑,怕打草惊蛇,一切等这周末盯完人再决定。
为祈祷这次行动能够成功,谢正起了一个响亮的行动代号——围许救宵,被苏雨萌回以三个白眼。
但不管怎么说,有想法就去做,这是他们年轻人该有的样子,也是他们年轻的资本。
陈星夏制定了值班表,两两一组。
毕竟也因为年轻,还有无数卷子等着他们,都来盯梢儿也不现实。
周六一天,许老师除了去买菜,啥也没干。
周日一早,陈星夏和严宵上第一班。
许老师家离东棠里还挺近,坐公交不过三站地。
陈星夏路上困得不行,就这十几分钟的时间还靠在严宵肩膀上睡得仿佛昏迷,严宵叫醒她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严宵说:“你回去休息,我来就行。”
“没事。”陈星夏揉揉眼,“我就是昨天写题写太晚了,下车吧。”
两人来到许老师家所在的小区。
许老师住的那栋楼,楼口斜对面是小花园,陈星夏和严宵正好可以坐在石凳上观察,顺带还有灌木掩护,堪称完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十一月的临饶已经满是冬天的气息。
陈星夏坐久了有些冷,在那里抖手抖脚,严宵一看,从包里拿出暖宝宝,还有热水。
陈星夏惊喜:“你这包里还有什么啊?”
她翻了翻看,里面有巧克力、饼干、围巾、手套、口罩、鸭舌帽。
前面那些她都能理解,口罩和鸭舌帽怎么回事?
“不是怕泄露身份?”
严宵这么一说,陈星夏想起来昨天她因为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挺新鲜兴奋,说自己是当代女便衣,就是行头少了些,起码得武装一下。
他居然连这个都记着。
陈星夏笑笑,拿起黑色鸭舌帽扣在严宵头上,说:“你最该伪装,那么扎眼。”
严宵推了推帽檐,露出那双桃花眼,问:“还冷吗?”
“不冷了。”陈星夏说,“你要不要贴暖宝宝?”
严宵摇头。
两人时不时说会儿话,陈星夏偶尔还会和严宵互相抽查古诗词背诵,时间过得也快。
快到十一点,许老师出来了。
看这个点儿,不会又去买菜吧?
陈星夏赶紧收拾她吃了一半的零食,还不忘抽出俩口罩,给自己戴上一个,又给严宵戴。
严宵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直站着,她因为够不着,还挺凶地叫他弯腰。
等看到某人黑帽子黑口罩一套配齐了,她又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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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感觉这家伙更帅了呢?
两人一路尾随许老师,看这个路线,确实是去菜市场。
陈星夏失望,但又不想放弃,还安慰严宵说自己有预感今天肯定有重大突破。
严宵点头:“听你的。”
他们跟着许老师在菜市场逛完水果摊逛蔬菜摊,逛完蔬菜摊又去鲜肉铺,最后,来到一家坚果店。
许老师买了不少核桃仁。
“是不是想补脑子啊?”陈星夏小声说,“根本没用。”
她小时候总吃,一点儿也没见聪明,还有鱼,也多半是谎言。
陈星夏想问问严宵爱吃核桃么,好佐证一下她的观点,却见许老师突然就转过了头。
菜市场里大多是摊位,不是店面,这家坚果店挨着一个小过道,而陈星夏和严宵就站在过道往里看。
许老师这一眼很容易看到他们,且要是看了,即便戴着口罩,十有八.九也会认出来他们。
情急之下,陈星夏当机立断,转过身踮起脚,一把抱住了严宵脖子,还提醒道:“把脸埋进来!”
严宵懵住,僵着没动。
“抱我啊!”陈星夏催促,“快点儿!”
严宵喉结滚动,抬起手臂虚虚环在陈星夏腰间。
而脸,是真的不敢埋。
陈星夏看他这墨迹劲儿的,自己都快成芭蕾立脚尖儿了,干脆一个用力,硬是把严宵按进自己颈窝。
严宵微凉的鼻尖贴在侧颈时,陈星夏心跳漏掉一拍。
许老师看到这对紧紧相拥的年轻人,嫌恶地摇摇头:“现在都什么风气,公共场合不会注意下吗?”
卖坚果的大姐看得挺赏心悦目,笑道:“年轻嘛,就是有激情。搁咱们这个岁数,有这心还无力呢。”
许老师没应声,付了钱拿走坚果,又去买别的了。
陈星夏看不到人走出去多远,只能问她身边这个:“还看得见咱们吗?”
“问你话呢。”她说,“分下情况哑巴好吗?”
“……”
“严宵!你听……”
“嘘。”
陈星夏以为是人没走远,赶紧闭嘴,乖了下来。
他们静静地抱着彼此。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跳太重太快,反正缠乱在了一起,早已经分不清你我。
大概又过了半分钟,陈星夏实在是累了。
严宵好高,弯着腰她也抱得费劲儿,小腿都有些麻了。
“还没买完?”陈星夏抱怨,“这是要买多少啊?吃这么多也不怕……”
严宵松手了。
重新脚踩大地的感觉真好,陈星夏也顾不得自己脸多红,转头去找许老师。
可哪里有许老师?
“人呢!”陈星夏急道,“人去哪儿了?”
严宵抿抿唇:“刚才还在这里。”
陈星夏骂他什么眼神儿,拉着他赶紧找人。
万幸许老师又回鲜肉铺去买排骨,并没离开,两人再次跟上了。
又在各种摊位铺子转了几圈,就在陈星夏以为今天还是一次菜市场观光游时,许老师从菜市场出来后没有走回家的路,而是打了辆车。
陈星夏见状也打了辆车,坐进去就扒着副驾驶的座位,和师傅说:“叔叔,您一定跟紧前面那辆车!”
司机瞅这俩孩子也不像捉.奸的,踩上油门,问:“怎么了这是?”
陈星夏怒斥:“前面那女的占我哥便宜!”
严宵:“……”
“占你哥的?”司机哎呦一声,透过镜子再看看严宵,心说也难怪,“男孩子出门在外也得保护好自己啊。”
严宵:“……”
他看向陈星夏,陈星夏无辜地眨眨眼,表示:对,就皮,皮一下很开心。
严宵无奈,转头面冲车窗,弯起了唇。
不到十分钟,车子停在东棠里斜对面的那片高层小区。
也是到了这一刻,陈星夏真觉得今天会有重大突破了,并且也感觉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两人下了车,陈星夏让严宵盯紧了,她给苏雨萌和谢正发消息,请求支援。
很快,苏雨萌和谢正也到位了。
四人组站在一栋高层下面,寒风吹得他们瑟瑟发抖。
当然,有暖宝宝的陈星夏无所畏惧。
“进这里了?”谢正问,“进的哪户啊?里面会有咱们七中的学生吗?”
苏雨萌说:“你问问呀。看谁住……”
“问一个人就好。”严宵插话。
陈星夏和严宵目光对接,已然心照不宣。
她本心是不太想相信的。
都是同学,无冤无仇,怎么就能做到这一步?不可能的。
可都到了这个节骨眼,矫情这些也没用,更何况上次出事,她和严宵是看着陈慕桢把车停在这个小区门口的。
当时,陈慕桢还说了句:“卓然和我们住的很近啊,以后有空常来玩。”
流泪的风险
周一,
清早。
方卓然如常提前到校温书。
他学习刻苦,为人也没什么架子,还经常乐于助人,
班里同学对他这个班长都很拥戴。
第一节班会,
高三老规矩上自习t。
上到一半,二班班主任忽然来了,在后门敲敲,喊方卓然出来,跟她去趟办公室。
方卓然同桌说:“是不是期中考试总分出来了?跟你说加分啊?”
加分改革的事很多同学替方卓然鸣不平,觉得这是到嘴的鸭子飞了。
可好在方卓然这次期中考试考的很不错,
再加上一直焊死在第一位置上的那位出了这种丑闻,方卓然挺进前三该不是问题。
同学们都在提前恭喜班长。
方卓然压着嘴角的笑意,示意大家安静学习,自己跟班主任离开。
一直到进办公室之前,方卓然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可也就在办公室门打开的那一刻,一切灰飞烟灭。
年级组长在和教导主任都在,
电脑上放着监控视频,播放内容正是期中考试最后一科前,第一考场的课间时间……
“方卓然,
你能解释下吗?”教导主任问,
“你往严宵的笔袋里放了什么?”
*
事情再次有了反转。
期中考试成绩已经出来,
但学校却迟迟没有公布加分名单。
严宵所谓锤死了的作弊处分更是始终没有说法,
倒是方卓然,
那天班会课被叫到办公室后,两天没来上学。
一时之间,
学校里各种流言不断。
严宵之前积攒的那些路人缘让有些同学开始反思。
严宵要真是靠作弊保持第一,那也太邪乎了:得是多会作弊且老师又得多么眼瞎,
才能这么久都没发现?
陆勇前两天还带头闹的厉害,怎么贬低严宵怎么来,这会儿也没音了。
至于方卓然,更叫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来上学?他和严宵作弊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周四这天,早自习前。
苏雨萌不太能看进去书。
她现在是想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他们年纪还都这么小,就有人心坏成这样吗?
苏雨萌压低身子,和陈星夏小声说:“到底是不是他故意推的你啊?这太恶毒了吧。”
陈星夏无法确定,也没有证据。
只是回想了一下:先是必须定在周六严宵加分那天见邵老师;还提议一定要早到,不然留不留在邵老师那里吃饭是个问题;再来口袋里装那么多的硬币;最后,在她出事时,未经她的允许,选择第一时间给同是学生的严宵打电话。
凡此种种,都是巧合吗?
陈星夏叹了口气,刚要说什么,谢正跑她们班来,说严宵被叫去办公室了——方卓然和他的妈妈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