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已经没有话题聊了,但我不想离开,我突然把我下半年要授勋上将的事情拿出来说。]
…
【约书亚你又踩雷了!授勋升级和战场上杀了多异兽这类话题,阁下完全不爱听的!】
【不一定!米兰阁下曾是军医,他一定能懂!】
【这和上次见面约书亚丢胡蜂军制服一样,米兰阁下已经远离那么多年,约书亚讲这种话不是戳他伤疤吗!】
【唉,你,唉,我重温了一下,到这段儿他们一共见面5次,5次啊…5次都踩雷,约书亚你怎么反向冲top啊?】
【约书亚,一款行走的犯罪机器,也就菲特爱玩诡辩,所有危险建立在记忆中,纯属虚构哈哈哈哈,一想到法庭虫现在边翻法典边看直播我真的会笑死!】
…
[…
一开始,米兰没有反应,安静聆听。
我很担心我一旦停下,我又会听到一句送客语,所以我不停地说。
…
…
…
我说到最后,我把年龄都拿出来说了。
我说,我今年29岁,我用了2年从中将抵达上将预备役,再给我2年时间,我能成为分支团的元帅。
我说我经历过的战役,干巴巴的像在汇报任务,我尽可能地延长待在这里的时间。
但说到后面我真的没词了,我便把“自己”也当成蜡烛,点着,渴求黑塔里的暖意不要太快请我离开。
我说:“我在今年4月参加的一场战役里,伤到脸和背。”
“当时使用的治疗针水没有覆盖到面部,接下来的四个月内,我都没有去管这道疤。”
“这道疤从我的下颚一路过唇,停在左眼下方。”
“我的鳞翅也伤到一边,异兽毒液浸透了鳞膜,军医为我保留鳞翅根,刮去一部分鳞片膜,鳞翅放出来,长短有了差距,霜冻天气,我的脊椎和武装肌会痛。”
我说,“现在,我和脸和鳞翅都和乔什科不一样了。”
米兰这一次没有请我走。
他终于像我梦中所想的那样,主动对我说话。
“哪个庸医给你做的手术?保留鳞翅根?在你被异兽毒液污染的情况下?是怕你活得太久吗?”
我很高兴。]
【这家伙竟然卖惨!!!】
【好像领悟到一点点精髓…千篇一律的军制生活会被发送客令,但适当加入点私虫细节,让阁下对我产生好奇的意思?】
【卖惨可以适当斟酌,也不能太惨,不然阁下同情我之前,我一定会被法庭的监察虫打出去!】
…
者观察,约书亚先生叙述到这句,米兰先生拍了一下他的头。]
[…
我精心准备的话题米兰不感兴趣,我硬挤出的那一点狼狈倒是勾住米兰。
他询问我鳞翅医疗的后续,我结束鳞翅手术后没怎么关注鳞翅,我已经是中将,不再需要那么频繁地活跃前线,也不需要亲身上阵肉贴肉的厮杀。
我此生也不会再用这对鳞翅对另一个雄虫求偶,求偶纹对不对称对我而言也不再重要。
它们没被医生照顾好,我也不在乎了,所以被米兰询问,我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米兰问了一会儿便沉默下去,我觉得他心中一定在重新评估我的愚蠢。
我一时着急,就把那对变得丑陋的鳞翅放了出来,鳞翅根上的骨刃重重砸在地上,扫倒好几张凳子。
一直安静的仆从们吓到,立刻想要冲上来把我和米兰隔绝。
我也猛地站起来,当即就说我没有胁迫的意思。
米兰用手拍在仆从们身上,仆从们退了下去,他对我招手,让我把鳞翅放过去。
米兰说,“让我观察一下你的手术刀疤。”
我脑中空白一片,一时间忘记他眼睛的问题,愣愣站起,然后背对着他半蹲下,将双翅送到他面前。
米兰的手摸在我受伤的鳞翅上,我没来得及产生任何想法,他一秒就摸到了被刮掉鳞膜的疤位,手指找准一个地方一摁,我疼得冷汗直冒。
那双冰凉的手没停,继续检查其他手术疤。
他开始和我说话,问伤到我的那头异兽多大,问我这些年异兽的毒液有没有再进化得更毒,问我异兽的品种,问我现在军医的器械更新迭代过吗之类的话。
我哆哆嗦嗦地一一回应,有些东西我并不了解,只能专心回想,不知不觉,痛感也就不明显了。
我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米兰让我把鳞翅收回去,然后告诉我,他过段时间会送一封信给我。
他说,“你的鳞翅手术术后感染过,你没处理好,现在有些血管和神经长到了一起,近期回去测试一下飞行速度和骨刃灵活度。过段时间我整理好一些东西,送给你的军医,让他们再替你手术一次,你的鳞片应该能再长一些回来。”
我当时脑子还在空白,事后我有时间我就想明白,那是米兰作为医生的本能促使他关照我,可我当时脑子空空,只有一个感受。
多年来,这是米兰第一次给予我最接近“垂怜”的情绪和关照。
我心中一阵颤栗,仿佛回到多年前,第一眼见到他的处境。
我的心,我的情绪和一切快乐像一捧水,迫不及待地泼出去,收也收不回来。
我不知怎么地,我就对他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想要一个礼物。
我感到了近乎错觉的垂怜,所以变得贪婪。
我背对着米兰,说了一声,米兰没回应,我就又轻声地说了一声。
“米兰,今天是我的生日。”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把他的名字喊出声。
米兰没有再沉默,“今天是圣诞节,你的生日真是个好日子。”
他拍拍我的背,示意我把鳞翅收起来,他的声音好像变得温和了一点,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他说,“你今年29岁,明年30将会成为上将,你也许能在40岁之前成为分支团的元帅。”
“圣诞节是一个注定会发生奇迹的日子,约书亚,治好自己,你的鳞翅骨骼很优秀,完全痊愈的话不会影响太多功能性,不要辜负命运和幸运给你的奇迹,你值得它们。”
我以为我的鳞翅早已没用,但米兰告诉我,还有机会。
我当时魇住了,这是一个惊喜,又仿佛命运再一次对我松了松手。
我当即就想转过去拥抱米兰,米兰立刻就掐紧我的后颈,压着我低头保持跪姿。
我第一次尝到军医米兰的威力,他皮肤苍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可手掌钳制我后颈时却硬如钢铁,我毫不怀疑,只要我有一点过界行为,他能徒手拧碎我的颈骨。
是我主动跪下,是我主动背对他,是我把脖子和鳞翅送到他的手心里。
我就是这样一个龌龊的虫。
我是个窃贼,窃取着米兰本该施与在乔什科身上的绝对掌控。
我如此兴奋,口腔里立刻开始溢液。
但我不敢让米兰发现,我意识到含不住嘴里的唾液后,再一次头也没回地离开黑塔。]
【掐住脆弱颈骨这事一旦米兰阁下亲自来,嗯,不OO的军雌都是OO吧?】
【约书亚到底有没有做过荷尔蒙素抵抗训练啊??尝一口米兰阁下的血,开始热潮,被米兰阁下掐一下后颈,开始热潮,你全身上下都是热潮点啊!?】
[…
那一夜,我感到心中生出澎湃不绝的勇气,我在那一夜做好所有计划,我一定要更早的晋升到分支元帅,夺下一片星区自治。
那时我会邀请米兰住到我的星区,他要什么,我会拼尽全力地满足。
…
[约书亚先生暂停采访半小时。]]
直播间的像素小人到此,突然又停住。
一开始,评论区还在嘻嘻哈哈,各大流派吵得响亮,几分钟后才有抱怨菲特怎么又卡字的弹幕浮出来。
【怎么又停了?知识频道你们能不能搞搞你们的土豆服务器!那么多打赏抽成不办事的吗!?】
【奇怪,以前菲特最多就中途停一次休息,今天停了两次,现实有事?】
【去看了一眼知识频道公告区,网络线路没问题,菲特那边的网卡了吧?】
【菲特不是在首都盟吗?首都盟近期还敢搞关闭信号基站的骚操作?】
【菲特不在首都盟,说到关信号基站,最近是南十字星区在申请短暂闭路。】
【不止是南十字星在申请短暂闭路,还有北极星也申请了,在非撤退战区里黄蜂和胡蜂已经开始小规模交战,烦死了,我家在北极星前20序列区都被影响到。】
【不是划分好战区了吗?】
【这也没办法吧,双团开战前就已经进入小规模的碰撞战,不过还好,那些小规模碰撞只会发生在黄蜂和胡蜂的驻地星,他们要是影响到其他宜居星,第一军团会警告的。】
这股猜测ip和讨论双团战的评论形成一股大势前,频道超管迅速出手删除言论,同时,直播间里的种字小人又开始行动。
[…
结果那一夜只是命运对我最后的怜悯。
圣诞节的第二天,米兰突然进入了衰退期。]
【啊????】
【不是等等???】
猝不及防的文章转折直接扫射所有追更观众,评论区的言论输出暂停2秒钟!
十多亿的观看流量的评论区短短短暂地空白,随后猛地喷发更多的言论,知识频道的评论区线路直接断开连接。
知识公司的技术部门都要气笑了:搞崩网络的完全是你们自己啊!
突然掉线只能观看不能发表评论所有观众:总公司你们科技部门集体辞职去卖拖鞋吧!
直播间仍在继续,左上角时间:23点整。
[…
第112章
观众:不要停下来啊!
[…
我赶到黑塔,
米兰躺在那个像笼子的四柱床里。
发还是黑的,身上和脸上没有皮肤褶皱和细纹,他仍是我昨夜见过的年轻样子。
可他的精气神消退得厉害,
浓厚的死气妆点他的肤与骨,
他漫步至生命尽头,
犹如一颗熟到腐烂的浆果,黑发白肤透着诡艳的惊心感。
我在床边单膝跪下,
仆从们也不再阻拦我,我心头又冒起一股火。
为什么不似往常那样阻止我?
为什么不?
是因为米兰真的活不下去,你们也不必再保护了吗?
我半站而起,
米兰闭着眼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的膝盖又点了下去。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变得干涩发痛。
他说,
“你们兄弟的毛躁性格真像从一块骨头上打磨下来的。”
我现在比乔什科更高,
一直在成长,脸和翅的形状也不一样了,但也许在米兰眼里,
他看的从不是我的外形,而是观察我的灵魂、性格、处事态度。
多糟糕啊,我多么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的不同,
可家族和时代传统将我规束僵硬,直到米兰进入衰退期,
我仍然站在乔什科的影子里。
我非常难过,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能难过成那样,
当时的我处理不好这种细腻的情感,
它们从我心底涌出,
差点把我捂得窒息。
我在痛苦的海潮里翻涌挣扎,
勉强挤出几句询问。
我问米兰:“你怎么就要死了?你的年龄还在壮年期,
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死掉。”
米兰闭着眼睛,叹息似地笑了。
那笑声轻快,钻进我的心里,轻易的像只鸟儿。
我第一次听到米兰放松的笑意,但我并不感到高兴。
当一个虫舍去所有世间负担,将要进入一个永生快乐的地方,他们就会发出这种声音,我在战场送走过太多战死的战友,我听过太多次了。
就是从这天起,我不再认为战死星海,拥抱死亡是什么值得放松和荣耀的事情。
米兰的离去扭曲了我对死亡的态度。
死亡站在米兰的床边,米兰变得慷慨起来,他反问我:“这就是你想问我的最后问题?”
那我又能问什么?
我又敢问什么?
乔什科是我们之间无法抹去的可怕裂隙,我站在他的影子里,他的鬼魂生在我的躯体上,他仿佛不曾离去。
这些年我与黑塔保持距离,正是这个原因。我多怕听到有谁这样说:每次看到约书亚站在米兰阁下身后,我恍惚错眼一瞧,还以为乔什科没走。
我越是迷恋他,越是不敢在现实里见他。
一旦光明正大地站在米兰身边,我连名字都会被鬼影吞噬。
我像个笨拙的时钟木鸟,即使时间到了,我也问不出其他越界的问题,只重复地报时。
“你怎么就要死了?你的年龄还在壮年期,你不应该这个时候死掉。”
米兰平静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看顾的最后一个战友在今早离世,我那一代终于走得只剩我一个,我不需要再坚持了。”
当时的我一直处于惊惧的状态,脑子根本没法儿转,他这样一说,我的声音和舌头背叛我,我立刻念出一串名字。
那些都是我找到的胡蜂老兵,我以为是那些士兵。
我念完就问他,是这些虫吗?是吗?我能让他们的亲眷继续活得畅快,享受特权。
米兰听完,声中仍有笑意,他说,“你真擅长把献殷勤说成威胁。”]
【完了,我刚刚还寻思约书亚这个做法没毛病,换我有机会我100%会这样说。】
【#约书亚竟是我自己#】【你**别给自己脸皮贴金】
[我说不是,没有。
我说,“如果这些能让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会尽力去做的。”
米兰说,“你这几年没看过他们吧,他们在去年就走了。”
我沉默不语。
的确,这些胡蜂老兵在我记忆里只占了很小一个角落,我毫不在意他们,以我如今的权势,我记得他们的名字,即使他们死了,只要我想找,我永远能把他们轻易挖出来。
活着,找本尊,死了,挖骨灰。
米兰在这个时候又一次攥紧我的心,他说,“是的,是的,我把他们藏起来可不容易,你真是固执,到底是给你翻到了一点。”
他又发挥了那个魔力,轻易从我心里掏出话,舌头一抿,通读了我,了解了我。
我后来才知道,米兰这些年一直在和家族抢虫,他的社会关系圈在他回家族后死了大半,所剩不多的一小半,他藏起来一些,身后的家族抓走一些。
我找到的胡蜂老兵就属于他藏起来的一部分之一。
我说,我没想过伤害他们。
米兰说,“我知道,除了第一次你闯入黑塔是我的意料之外,剩下几次你还能上来,就是因为你没伤害他们。”
我当时怔住。
米兰始终没睁眼,他一安静,生气像是要散干净了。
我马上追问,“最后一个你牵挂的战友是谁?也许我能帮忙,什么都行,家族,军团,他是胡蜂还是哪个种族?”
米兰说,“不麻烦你了,他没有家族,没有伴侣,孑然一身。生的潇洒,死的畅快,没什么身后事要交代。”
我却不想放过,这是我第一次听米兰说那么多话,第一次听到他对军雌的看法,我还想多听。
再多一个名字,我就又可以拾起旧时光里一道属于米兰的影子。
我问他,是谁?告诉我吧,他死得干净利落,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说:“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很轻,对我的未来没有重量。”
米兰在今日宽容很多,我希望他如往常拒绝我,又希望他同意。
他和我说了,今早死去的最后亲友叫西奥多·福莱,是个胡蜂战士,正常退役,在一个征兵星球当教官,寿终正寝。]
【……】【鼻涕虫西奥多这个配角设定比李塔拉好一万倍,这***的让米兰阁下牵挂了他一辈子啊!!卧槽!!!】【这就是当米兰阁下亲友的分量吗?眼泪从嘴里流了出来】
【现实的胡蜂总长祝你也像文里的鼻涕虫一样,既然敢找菲特要这种好福利设定,那就在现实里一一遵守吧你个***!!】
【感动2000,换位战是死斗,双团团长必须死一个才能结束,你到底多喜欢胡蜂军的总长这样给他助威,你**的雌同恋深柜吗!】
【榜3·SVIP手撕xx盟:如果没死在战场上,战争结束其他高等军团出面作保捞一手,胡蜂总长也不需要必须死。】
【榜7·SVIP工作号:贸然插手高等军团战争违法,建议你不要建议。】
【榜3·SVIP手撕xx盟:你**谁啊,没认证金v别在我面前狗叫,嗤。】
【榜7·SVIP工作号:……】
【纯路虫表示,胡蜂总长也不一定真会战败吧?】
【哈哈哈纯路虫,胡蜂军你上大号说话!】
…
几秒钟的时间,菲特论坛悄然无息冒出一个HOT贴【卧槽!菲特直播之十大风云!】
主楼:卧槽,之前不是有虫猜测榜前十都是十大军团的潜水号吗?榜三亲自下场实锤了,只有军团号才能认证金v!
2楼:2000年是什么魔幻年,在今年,能看到首都盟一怒之下决策超级失误,法庭一怒之下折损高级副议会长,十大在网络上一怒之下就真的只是怒了一下,好搞笑,军团怒起来是比拼文化口才输出。
…
@菲特:[…
我记下这个名字,日后一定会去查。
米兰说完这些,气息越来越弱,我清晰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都在流逝更多生命。
我想伸手去捂住他的口鼻,让他不要呼吸。
可不呼吸怎么活?我伸出的手最后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枯瘦,冰冷,手指没什么肉,指骨指节明显,像花园里剪下的花枝。
他给我的触感太恐怖了,恐惧在啃食我的手,本能在警告我让我远离米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我却像个傻子,硬逼着自己讲话,“圣诞节才过去了一天。”
他没有应我。
我又说,“你为什么总是开着窗?春夏秋冬你都开,外面下了很厚的雪,你手好冷,霜冻季节你骨头会难受吗?卧室的暖气会不会太低,我找虫来继续加装新的控温设备,可以吗?”
米兰又有动静了,他问我:“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
我想说不是,我能问几个问题?问完了你就走了吗?但我也不敢说不是,我说不是,米兰就不会理我了。
我只能应:“嗯。”
米兰气若游丝,我需要靠近一点才能听清他的声音,我坐在床上把耳朵靠近米兰的唇,军披风像鳞翅一样盖住米兰半边身体。这个画面令我难受,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呢?
他说,“开窗是在听四季的声音,我出生在一个战火星球,那里四季失调,没有春和冬,终日炎热。后来在胡蜂的驻地星服役,从未离开过那里的医疗城,医疗城四季温控,没有季节。”
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我一时间呆怔着,又想到一个细节。
多神奇,我在揣摩米兰话中想法方面简直如有神助。]
【你**的,别给自己脸皮贴金了就你那傻逼骚操作,菲特出来走两步!】
【接一个菲特老师一对一指导。】【隔壁去投海选票。】【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季的声音,春是能被仆从剪枝带入室内的花,夏是微风和燥热,他只需伸出手,便能感受季节,秋是硕果累累,仆从能将果实端上他的桌子。
冬…冬是雪,他腿脚不便,气候也不适合,我尚且因为血管和神经错位,霜冻天气背骨刺痛,他不能碰雪与冰,那对他是痛苦。
他看不见,便不能望雪。
米兰没有见过冬天。
我握住他的手,让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说,“我的头发是银色的,雪银。”
他朝我这边侧了侧脸,我就顺利说出多年未念的兄长名字,“我的发色和乔什科不太一样,他是钢银色,我的像新雪,是软发质地。”
我说完,沉默一会,又说:“米兰,我是雪和圣诞节,你摸摸我。”]
【怪不得故事前期他破大防,就约书亚这个死心眼,直接圈地圣诞节和雪是他和米兰的定情密语。】
【我之前还猜初遇世的米兰怎么可能送约书亚生日礼物,敢情是这个单箭头成精自己臆想出来的!】
【受教了,可以根据自己的发色衍生季节性情话。】
【这就下单战甲油漆公司新品,我速速染头四季色系!】
[米兰没有拒绝我的举动,我想他也是没力气了,他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我的发丝,又无力地垂下去,他不再说话,胸膛的起伏越来越浅。
那时的我惊惧又着急,不敢大声喊叫。
床的周围有治疗用的器械,没有打开使用,米兰没有一次试图用外部科技自救。
衰退期无药可医,他不自救,我便毫无办法。
我握着他的手,多年来压抑的情感和痛苦涌到嘴边,我突然对米兰说:“我恨你。”
一句话起头,剩下的就好说了,久5②1群6◇0②群83每天葷
我一遍又一遍地对米兰说:“我恨你,我憎恶你,我诅咒你。”
也许是因为我的荒唐,米兰的睫毛颤了颤,他费力地睁眼,无神的眼睛轻轻转动。
我那时甚至生出卑劣的想法:你看不见真好,你死前什么都看不到,不会在最后还看到乔什科的脸。
是我在诅咒你,是我陪你走完最后的时间。
我紧紧攥着他的手,他无神的黑眼睛令我感到一阵扭曲的高兴快乐。
你感觉到我了,米兰。
“我恨你。”
我反复说,说多我自己都要信了。
我说,我恨你,我会一直恨你,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会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杀死你。
我那时被愤怒和痛苦灼烧思绪,胡言乱语,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恶意倾吐在米兰身上。
米兰听了一会儿,嘴唇微动,我立刻停话。他声音太细,我再讲话就听不见了。
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他说…他说,他不会在他的家族中有名字留存,也不会在华沙家族的家谱中占据一席之地,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他说。
“我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约书亚,你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不要记…”
米兰没说完,他侧脸枕在软枕里长久而静谧地睡去。
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脸侧,他的呼吸和声音从我的世界里悄然消逝。
我的梦醒了。]
【看得腮帮子发酸,这本出版能不能多加一个初遇世米兰阁下的番外?】
【菲特你做个虫吧…***的,你怎么敢把米兰阁下写成这样!!!我找不到你我还找不到你心头好?我这就捅身边的胡蜂种两刀!】【榜1·SVIP制式A567:?】
【受不了了,告辞,看不得阁下受苦。】
【榜3·SVIP手撕xx盟:我要立刻看到约书亚屠杀米兰的家族,立刻马上!】x10000机械战舰·尊贵特效!
超管反手一拳:【-直播间禁止教唆血腥暴力,账号手撕xx盟永久封禁-】
【…】【知识公司你最近是真的勇…】
[…
抱歉,关于第一世的记忆我只记得那么多,只有这些还是清晰的,米兰离开后的记忆我都记不起来了。
我对第一世死亡的记忆完全模糊,米兰离去后我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我唯一记得的是我死后火化没有盖家族旗帜。
没有家族旗帜就代表我被家族除名了,不得善终的下场。
[米兰先生叫停了采访记录,我们中场休息一小时,他们再次回来,约书亚先生的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
…
来说说重生这件事吧,我能从你眼里看出对这个说法的质疑。
当我第二次有感觉,并意识到自己重返青春时我也曾质疑脑中出现的记忆片段。
我第一次重生的回归年龄是15岁。
米兰还没有被家族找到,仍在胡蜂军服役的时间点。
15岁的我一开始对这些记忆抱有否决态度。
15岁的我没有将记忆里胡蜂军藏匿阁下的事情上报,完全是因为…乔什科。
我担心上报,那位“米兰阁下”被抓回家族,按照时间轨迹,他又和我哥哥结婚,我哥哥会再一次转投新联盟。
所以我隐匿不言,也不会主动去回忆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可时间一长,我还是没忍住,一开始是偶尔的午夜做梦,那些片段游进我的梦中,我梦到米兰阁下圣诞夜说的话。
我那时才15岁,心比天高的年龄,我非常满意“我”在29岁成为中将,米兰阁下说我诞生在注定发生奇迹的节日里。
我相当自满,我是一个奇迹,我未来是,我现在也是。
这是我第二世沦陷的开端。
16岁,我经历一次短暂的发育周,鳞翅蜕壳,我发了两天高烧。
就是这一次,那些记忆片段全部顺着高烧冲进我的头脑,我在两天内感受完上将约书亚的所有情绪。
再醒来后,我分不清我是16岁的约书亚,还是失去理智的约书亚上将。
但那时我觉得无所谓了,我觉得我重获新生,我有了很多经验记忆,我能在这个时代成为当之无愧的战士顶点,我也能逆转时间,合理合法地走入米兰的世界。
我高兴得快要发疯。
16岁的我想尽办法用尽所有手段,通过华沙家族和大哥的关系前往胡蜂军当年的驻地。
明面上的目的是双团社交,讨论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异兽黑洞点,在黑洞之门出现前,异兽潮汐还没有那么频繁。
1600年的十大军虽种族隔阂严重,但他们不会拒绝交流保留火种和后裔安全的情报互换。
我大哥把我塞到第一军的队伍里,充当他的临时生活助手,我以前不会同意这种条件,但我太想见米兰了,我那时才16岁,离入伍年龄还差两年,没有办法接触到米兰,只能这样办。
交流会上,胡蜂军团各部门的负责虫都会来,米兰·克莱门是医疗城的负责虫之一,他也来了。
我一见到他,我整个虫被魇住,那一刻我是约书亚上将,也是这生第一次见到米兰的少年约书亚。
他身姿高挑,穿着军装戴着军帽,身后披着厚重的军制披风,戴着黑手套的双手交握于腹前,站姿并非军雌最常见的挺拔板直,而是稍微放松一点,肩和臀会有一点弧度显出来。
我知道,他这样站是为掩盖藏在身上的尾钩,要是站得太板正,披风就有点遮不住尾钩的形状。
我在记忆片段里看过很多次约书亚上将想象的军医米兰,但上将所有的想象都不及眼前真正的米兰。]
【出图,出图!!菲特你需要几个军医模特!!!别拍室友了直接拍军医!!!】
【??你**给我死!!!知道我期待室友多久了吗!!】
[会议一结束,我直接冲向米兰,大哥伸手都没抓紧我。]
【草哈哈哈哈,出栏的哈士奇!】【华沙大哥:送弟弟骨折套餐警告!】【华沙大哥恐成这场双团会议最社死虫族。】【约书亚:这是什么?哦,脑子!不要了!米兰米兰!】
[我有上将约书亚的所有经验,我稍微费点力气就绕过了那些胡蜂军安保,我像条蛇,滑起来没谁能抓住我。
米兰身旁站着一些年轻士兵,是他的学生,他们见我突袭而至,一个拦一个的想要控停我。
他们非常凶猛,有两个合力把我绊住,我有些狼狈但仍成功抽身。
下一刻,我撞进米兰手里。
我忙于对付那些胡蜂兵,没发现他怎么动手的,等我回过神,我已经被他摁在地上。
他坐在我背上,左手掐着我后颈,军披风盖着我的下半身,我好像变成一张凳子,僵硬得一动不动。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冷漠,我大哥这时带着第一军战友赶来,他抬眼望去,没有站起来,反而对身侧的胡蜂战友轻嗤一声。
“我说团里哪个不要命低级兵敢直袭,原来是第一军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