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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想必很单纯吧,云渊真人送给?那位幽奴的宝器丹药,

    对他秦桑来说也是一种机会啊。毕竟身体亏空得太厉害,得想个法子补一补。

    于是,

    研究了几天功法的偏幽,于某个早晨发觉自己的院子里突然多了些?响动。

    他从桌边站起来,

    从窗子往外?望去,见着一俏丽佳人正在院子里上下忙活。

    偏幽想到云渊前些?天说的会来个人伺候,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他早已习惯独居,并不需要他人伺候。

    屋外?的秦桑注意到了偏幽的目光,连忙将扫帚放下,有些?扭捏地叫了声:“幽大?人。”

    随即自我?介绍起来。

    “你?说你?叫秦桑?”

    “是,大?人。奴叫秦桑,若大?人不喜可以另行赐名。”

    偏幽仔细瞧了瞧秦桑的面容,长?相不俗,眼下一颗泪痣,还叫这个名字。偏幽打消了让他回去的想法。毕竟功法做好了还需人用,主?角已经上门,偏幽也不必自己去寻了。一份功法自然不够,复制个十份百份秘密流传开去也可。只是不论如何,主?角手?里的那份必须送到,拥有主?角光环的人才能把?事情做得漂亮。就算自个儿不成,上天也会帮着他,不是么?

    “叫我?偏幽即可。名字不必换了,秦桑这个名很好。”偏幽看着秦桑扭捏害羞的模样,心中?失笑。这个世界的主?角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性格,也真是难为他了,一直装着怯弱胆小的模样想必很累吧。

    不过偏幽并不打算多接触秦桑,这院子还是挺大?的,房间也有不少。想到这个世界里主?角的个性,也懒得折腾,直接取出一枚装有不少丹药宝器的储物戒扔给?他,道:“后院有小屋,储物戒里有丹药,你?面色不太好。先休养休养吧,我?这边不需要人伺候。”

    说罢,也没管秦桑错愕惊诧的神色,直接离开窗棂,回到桌边坐下继续研究起来。早做完早好,总拖着也不是个事,偏幽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眼睛都看花了,希望能尽快做出个结果吧。

    秦桑错愕地接过了储物戒,这一切都跟他想得不一样!他还没来得及曲意逢迎,垂求怜悯,再慢慢地透露自己以前可怜的遭遇与虚弱的身体,这……这个纯灵圣体怎么就直接把?这些?他想要的全扔给?他了?

    ???

    秦桑心中?有些?憋闷,颇有一种自己鼓足了劲准备干大?事时,对面的人根本?不接招的泄气?之?感。

    不过,这样也好。嘻嘻,白得的不要白不要。

    这个纯灵圣体这么着急地打发他,真是奇奇怪怪,说不定有些?不可告人之?秘呢。若被他秦桑抓住了把?柄,这资源岂不是源源不断了?秦桑勾起唇角,心中?止不住地兴奋激动起来。

    他就知道,这绝对是他的机会。

    秦桑啊秦桑,这等机会来了,你?要是抓不住的话,岂不是愧对之?前的忍辱负重了?

    不过,现在还是去把?这些?丹药消化?了要紧。没什么比已经用过的资源更有价值。放他自个儿手?里是保不住的。

    秦桑压抑着唇角的笑意往后院走去,走到一间小屋里,才忍不住任由唇边的笑意耷拉到耳边。只是仍然没有声音。

    嘘——

    有好事要偷偷摸摸的来。

    ·

    偏幽翻阅良久后阖上书目,站起来眺望远处的碧绿,直到昏沉发热的大?脑冷静些?许,才走进里屋看望秋虞良。

    阿良仍然躺在床上,呼吸很轻,如果不是白皙的面色上透着熟睡的粉意,恐怕会让人觉得这是一具尸体。

    一具夏日?炎炎下渐渐腐臭的尸体。

    偏幽看到阿良的头上冒出了不少热汗,感到自己确实考虑不周,这么热的天,得想个法子降降温才成。

    偏幽走到地窖处,拉开地窖门,沿着梯.子.慢慢往下爬。他在地窖里放了很多夜明珠,和能够保存寒意的宝器。这里堆积着许许多多整整齐齐的冰块,有小有大?,小的不过樱桃大?小,大?的有酒桶那么粗壮。从左往右,依次排列开来。

    偏幽提着木桶,被寒意冻得微微颤抖。涤荡着寒雾的地下与炎热的地上完全不同,如果上面真摆了具尸体,地窖就应该是停尸房吧,偏幽胡思乱想着。

    他拿起夹冰块的铁夹,走到从左往右第四排,这一排的冰块酒碗大?小,用来解暑刚刚好。偏幽感受着寒意缓慢地侵蚀着肌肤,他提起铁夹,一块一块地慢慢往木桶里放。这样缓慢的节奏让他安心。

    直到木桶装了满满一桶,他才放下铁夹,提着有着斑驳黄纹的木桶往地面走去。一步一步爬上来,偏幽阖住地窖门。热气?顿时涌上来,混着还没褪去的寒意,使得偏幽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木桶也跟着晃悠。

    冰块撞击着冰块,“叮铃叮当”。

    偏幽提着木桶来到床榻旁。他蹲下来,将冰块一块块地取出,堆积在秋虞良四周,献花般的姿势。只是神情太过冷漠了些?,并没有怜悯同情之?意,倒让人打消了阴寒的想象。

    冰块如城墙一般垒在秋虞良四周,偏幽玩乐高一样砌好了砖面,才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

    他走到床榻旁的摇摇椅边,坐下。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秋虞良的脸,偏幽看了会儿,见着那股热意褪下了秋虞良的脸庞,才将脊背完全靠在椅子上。脚一蹬,椅子摇了起来。

    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时,那些?冰块已经全部融化?了。

    秋虞良在潮湿的床面上无知无觉地瘫着,唇角微扬,似乎做了个很美的梦。

    偏幽有些?发愁,感到自己今天智商掉了线,难不成是看小h书看得神志不清了?解暑的方式那么多,非要玩冰块。

    这下好了,床单湿了。

    可是他好累……

    阿良躺一晚,应该不会着凉吧?

    夏季这么热,应该不会的。偏幽打了个哈欠,走到院子里的另一间小屋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去看阿良的时候,床单已经干了。偏幽舔了舔尖尖的第三颗牙齿,想了半晌,还是认命似的爬上床去拖动阿良。

    换完床单后,偏幽跟秋虞良并排躺着,轻轻喘气?。夏季的温度很轻易就让偏幽流出了汗水,只是汗水里包裹的是琉璃绀色的高山湖泊味。

    偏幽望着房梁发呆,没有意识到和他并排躺着的人渐渐醒了过来。

    醒过来的秋虞良有些?奇怪,眼神里的东西要冲出来似的黏着到了偏幽的侧脸上。

    这一次,他凝视的目光近乎放肆,像是种更柔软的东西,从眉骨一直舔舐到颈项。

    秋虞良没有露出他的八颗大?白牙,他轻轻地扯开嘴角微笑。

    少年爽朗的面庞在这细微的变化?下显得阴暗晦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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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仙宗炉鼎

    今年的夏天特别热,

    偏幽在?山间种的一小片稻田里的稻子全都被晒得蔫头?耷脑的。

    他提着木桶走到稻田旁的小河边接水,而后慢悠悠地浇在?稻田里。秋虞良跟在?他身边,也?提着木桶,

    没用灵力帮忙。

    水浇在?金黄的稻子上,很快便陷入了泥土。偏幽提着木桶踏进土里,

    随着水一桶桶地浇下,

    泥土越来?越潮,愈发的松软。偏幽的鞋履陷了进去,裤脚也?被泥点弄得晕头?转向?。路越来?越难走了。偏幽将脚提起来?、踏进去,

    又提起来?。这一桶水快浇完的时候,偏幽往后退,一个不慎踉跄着跌进了淤泥里。

    泥水溅满了他的身躯。

    秋虞良扔了木桶,跑过来?,半跪下要扶偏幽起来?。

    偏幽摆了摆手,拒绝了。

    他躺在?泥地里,

    正对着垂下的稻穗,

    脸上灰色的泥渍一滴又一滴,

    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这一天的天空很晴朗,

    白云两三朵,阳光铺散得很远。

    他看着金光打在?金稻穗上,

    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成金子做的了。一种沉重的金属,砸在?松软的泥地里,

    可以听见?响动。

    “阿良,别着急,

    让我缓一缓。”

    他看着垂落在?上方?的稻穗,想象着自?己的血肉能否让它更饱满。阿良醒来?后,修为大增,

    已?至筑基巅峰。这样一来?,纯灵圣体就像唐僧肉,偏幽想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角,他可没有唐僧那?样的风采,还?是别异世碰瓷了。

    阳光很干燥,夏季独有的躁动打在?偏幽脸上,他的肌肤发烫着微红了。秋虞良这一次没有十分顺从,他在?地上半跪了一刻钟,见?偏幽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直接动手把?偏幽抱了起来?。

    偏幽有些讶异。

    两人身上的泥水交融到了一起,一滴滴地砸下来?。秋虞良迈着步子一路往前?,两旁的稻穗碰触到他们,路过后又歪着头?在?他们背后晃悠起来?。

    他抱着偏幽走到小河边,一步步地踏了进去。

    河水不深,他们身上的泥土被一点点冲散。

    秋虞良抚摸着偏幽眼下的一滴泥渍,力度逐渐加深。

    “你弄疼我了。”偏幽陈述着这个事实。

    秋虞良却没松开手。

    偏幽不再说话,望着秋虞良有些纳闷。

    阿良……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滴泥渍被摩挲干净,那?一小片肌肤也?红了起来?,上面还?带着浅浅的指印。

    这是为什么呢?偏幽想,难不成他的血肉带来?的不是长生,是类似阿.芙.蓉的瘾么?

    不应该呀……或许阿良瞒着他什么吧。

    偏幽蜷缩在?秋虞良的怀中?,被他一点点地擦干净脸,洗干净头?发。手往衣服里钻的时候,偏幽制止了。

    “我有些冷了,阿良,我想回去烧水沐浴。”

    秋虞良摇摇头?,不赞同道:“还?有好长一段路,这里也?可以洗。”说罢,他调动灵力,将周围的水圈住、加热,温度合适的时候,他浅浅地笑了起来?:“现在?就不冷了。”

    偏幽望着他,不解地蹙了蹙眉:“可我不习惯别人帮我洗。”

    “没事,”秋虞良慢慢地揉搓着偏幽的肩膀,“阿幽会习惯的。你向?来?体虚,自?己一个人洗晕倒了怎么办,我会担心的。”

    “阿幽什么都不用做,躺在?我怀里睡一觉就好了。我会很轻很轻的,不会弄疼你。乖,睡吧。”

    偏幽轻咬着下唇,有些难为情:“可是……”

    “睡吧,刚刚提了那?么多桶水,想必阿幽也?累了。”

    偏幽确实疲惫了,想着自?己也?曾照顾过阿良,虽然不怎么细心,但现在?让阿良帮着照顾一下自?己,应该也?是OK的吧。

    嗯,或许吧……偏幽不再深思,阳光暖暖的,水也?暖暖的,很舒服,很柔和。在?秋虞良轻柔的力道里,偏幽好像回到现代做了个马杀鸡,在?水与阳光提炼而成的精油推拿中?,香甜地睡了过去。

    然而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一幕被又来?送双修秘籍的莫冲看在?了眼里。那?些或新或旧的书目在?莫冲的灵力下瞬间湮灭成飞灰。在?场的还?有只偷偷摸摸的俏丽小老鼠,他藏在?一块山石背后,饶有兴味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很好,把?柄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他若不收下就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秦桑看着莫冲走远了,秋虞良还?沉浸在?水色的迤逦中?,才悄咪咪地赶快往回走。今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后院里默默蹲守,直到这两人出了门,他才悄悄地跟了上去。

    他一路小心地跟着他们,好在?自?己以前?不懈努力,他杂七杂八地骗来?功法修炼,虽然目前?功力不高,但好歹身轻如燕,跟踪人轻易不会被发现。

    他连忙跑回了自?己住的那?间小屋,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看着北罔山首席大弟子莫冲的那?副模样,显然跟幽奴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还?有那?个小弟子,应该是叫秋虞良,啧啧,真会玩,用灵力加热河水什么的,浪费。

    秦桑不准备告密给云渊真人。虽然云真人表面上挺清高禁欲,但秦桑直觉不是那?样。有某种更狠厉的特质潜藏在?云真人的表皮之下。这样的直觉救了他很多次,包括感觉到某个修士有虐待人的残暴秉性,他就赶紧使了个计谋推同屋的其他炉鼎去伺候。果不其然,那?炉鼎没过几天就死了。

    还?有逃出炉鼎窟那?次,那?个修士比较正直,可惜喜欢的是另一个炉鼎。秦桑去跟那?个炉鼎做朋友,明面上为他付出良多,在?那?修士面前?露了脸后,想个法将这个炉鼎送到变态床上弄死了。那?炉鼎死之前?还?拉着正直修士的手,拜托他救自?己的朋友离开这个十死无生的炉鼎窟。美其名曰:“我已?经?不成了,你没能及时把?我救出去,就把?我的朋友带出去吧。”

    可惜那?位正直修士并没有听炉鼎的话,将秦桑推给一位小管事后,便让他自?谋生路。他现在?还?记得那?修士的冷酷言辞:“他已?经?死了,救你出去也?弥补不了什么。我给你一条道,你自?己去挖掘。能活就活,不能活,就当是陪葬吧。”

    秦桑当时恨得牙痒痒,还?以为这位修士是真的正直,没想到同其他变态修士一样冷漠无情。只是攀上那?小管事好歹比继续做公.用.炉.鼎.强,他之后使出浑身解数,才让那?阴晴不定?的小管事把?他从炉鼎窟里提了出来?。

    后来?他一路往上睡,讨好人的技巧学了个十成十,才终于得到了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若不抓住这个机会,就太对不起自?己一路走来?吃过的苦头?了。告密给云渊铁定?不行,说不定?愤怒之下,直接把?他骨灰都扬了。只有这个幽奴,看着是个好欺负的,巧妙的要挟才是王道。

    宝器他保不住,丹药嗑多了也?不好。他需要一本上好的功法。以前?的那?些零零散散哄要过来?的都是些最基础最无用的修炼术法。要想活得长,走得远,他必须得到一本上好的修炼宝典!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他秦桑才能一雪前?耻,将那?些不把?他当人看的变态修士狠狠地踩在?脚下!

    他要长生!要活千千万万年!只有这样,死在?他手里的人才不算白死。

    灼热一重一重垒上来?,到最高处时,秦桑控制不住地从自?己带来?的包裹里翻出某样东西,用在?身下。

    十几年没有尊严可言的炉鼎生涯已?经?将他层层浸染,讨好别人时吃下的药,床上翻滚时用过的工具,被鞭打、被惩罚,时时刻刻的下跪与屈辱。

    他已?经?烂了,从根子里坏掉,染上了瘾,可他秦桑就算是根烂草,也?要做一根食人的烂草!

    下贱又如何!谁说下贱者不能居于高位?

    炉鼎窟里的欲.望焚烧不了他,跪着求生的经?历摧毁不了他,他秦桑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叫这些变态的修士看看,他们眼中?的下贱炉鼎是怎么爬到他们头?上,将他们狠狠踩进烂泥里的!

    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刺激下,秦桑很快便抵达了极乐的巅峰。余韵过后,他喘息着,而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说不定?他们就快回来?了,得赶紧收拾好这里。目前?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还?得先讨巧卖乖一阵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激动什么激动,该死!下贱!

    秦桑连忙运起微薄的灵力将这一切掩埋,将自?个儿?和床单都施了净身术。收拾罢,他拿起扫帚跑到前?院去,乖乖巧巧地打扫起庭院来?。

    秋虞良抱着偏幽回来?的时候,他扬起张俏丽笑脸恭敬地施了个礼。

    偏幽将秦桑的事告诉过秋虞良,只是这秦桑在?后院里呆了好几天一直默不作?声,怎么今天出来?了。

    眼见?着秦桑准备说话,他赶忙将食指对准嘴唇:“嘘——”

    秦桑见?状笑着点点头?,指指扫帚,表示自?己不说话,只打扫。

    秋虞良懒得管他做什么,抱着偏幽径自?往卧房走去。

    他将熟睡的偏幽轻轻放在?床上,而后打开被子盖上。被子盖到脖颈时,秋虞良的手指颤动两下,又将被子剥开一点。他望着自?己曾经?啃咬过的白皙脖颈,有些发痴。

    那?里的伤口已?经?好了,也?没有留下痕迹。他有些不甘心地弯下腰来?,张开嘴露出森冷白牙,牙齿一点点靠近,在?即将咬上之际他急忙合上牙关,上下排牙齿的猛烈撞击使得口腔轻微作?响。他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齿,腮边的肌肉也?紧绷起来?。半晌后,秋虞良冷静下来?,只将头?虚靠在?偏幽颈间,眷念地嗅闻了两下。

    作者有话要说:秋虞良:有了沐浴,其他的还远吗?

    偏幽:这马杀鸡真不错,回现代了一定得来一套。

    第58章

    仙宗炉鼎

    盛夏过去的时候,

    偏幽完成?了采补功法?的研究,他没有将之取名为《极欲》,

    只是加了层白色的封皮,并在纯白的封皮上画了一个圆。

    沾了墨的毛笔顺滑地在纸张上游走,饱满的圆很快便?成?形了。从?何?处始,到?何?处终,兜兜转转,回到?起点。

    放下毛笔,

    偏幽用宝器将功法?复刻了一百份后放到?储物戒里。一本又一本、一册又一册,堆在储物空间的黝黑角落里,显得很不起眼。纸是普通的纸,封皮也是普通的封皮,上面没有什么花俏的装饰,

    也没有灵力附着。看起来就是路边摊上售卖给普通人看着好玩的书?册罢了。

    或许字迹比寻常的优美些,

    可那又如何?呢?

    放在火堆里,

    轻而易举便?能烧成?灰烬。

    到?最后,

    什么也留不下。

    偏幽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站起来,

    眺望着远方?,

    远方?会?有什么?北罔山之外有什么?晏云宗外又有什么呢?

    他来修真界走一遭,只浑浑噩噩呆过两个地方?。皇宫,以及这间小屋。

    夏末。

    秦桑觉得时候到?了,

    决定出手。走出后院的小屋时,他设想过很多?种局面,

    也相应地想好了对策。然而最终的现实?版本还是打了他个措不及防。

    面对秦桑要挟的话语,

    偏幽没有反驳或交涉,只是浅笑着从?储物戒里取出功法?递给了他。迎着他错愕的目光,偏幽安抚道:“一路走来,

    想必你也累了吧。其实?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秦桑不解,到?最后甚至有些愤怒起来。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还是这样。这世上从?来就不会?白白掉馅饼,就算掉馅饼也绝不会?砸他头上。这个纯灵圣体到?底想干什么!他不禁低吼出声:“你这是施舍我吗?还是想害我,栽赃我!”

    偏幽端坐在石凳上,摇了摇头,拂开衣袖,提起茶壶斟了杯茶水:“我只是有些累了。”

    偏幽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碧色茶叶,轻柔地微笑:“秦桑,其实?,我还可以给你更多?,更多?……你需要做的,只是一路往上爬,爬到?你想抵达的山峰上去。”

    “有了第一个爬山的人,后面的人也会?期待起来,心中开始涌入希望。而希望,是最强大也最恐怖的。”

    “你不想掀翻这个世道,做第一个站上去的人么?”

    秦桑的愤懑之色渐渐淡去,他一向引以为豪的直觉告诉他这便?是那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秦桑细细回想着以前听说过的传闻,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纯灵圣体的反应,以及之后纯灵圣体根本不特?意?避讳他的作风。有什么不同,一定有什么不同。

    他看着端坐在石桌旁的偏幽,抹了把脸,不再一副柔软怯弱的模样,总是歪歪扭扭的站姿也挺拔起来。那股以色伺人的风韵从?他身上散了开去。

    “你……你能给我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偏幽将茶杯递过去,淡淡的热气冒出来,润着了秦桑的眼。

    “秦桑,你没有别的选择啊。”

    秦桑微蹙着眉,接过了茶杯,双手捧着,脸也低垂。是,哈哈,是,其实?说到?底,他秦桑根本没有选择。就算跟纯灵圣体撕破脸,难不成?自己就讨得了好吗?就算幽奴完全?不搭理自己,也不管自己的威胁,他也毫无办法?。毕竟,无论是莫冲还是云渊真人,捏死?他就像捏死?只蚂蚁那般简单,或许还嫌脏。

    而且,这或许是他最后能抓住的机会?了。他修炼的速度比不上被?采补的速度,就算自己会?讨好卖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又能如何?呢?所有的修士看着他就像看着条小狗,喜欢他这只牲畜的就抱上床宠一宠,讨厌的直接一脚踹翻他。

    既然已经?没了更好的路,那就赌一把。若这纯灵圣体有其他的心思,在自己死?之前,也绝对要拉他垫个背!

    良久,秦桑饮尽茶水,将茶杯递还回去。

    他直视着偏幽,看着那双万事不留痕的眼,咬着牙地说了声:“好”。

    回到?后院后,秦桑不知怎的,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偏幽那张美丽的脸渐渐地和自己杀死?的第一个人重?合了。杀第一个人时,秦桑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稳妥,然而还是差点被?发现了。那次的经?历回想起来,仍然让他感到?战栗。

    这次给他的感觉一样的危险,他仿佛置身命运的两端,要想从?命运的这端走到?那端去,就必须踩着这条危险的钢丝一步步走过去。

    还有幽奴,幽奴……秦桑想起自己偷窥的这许多?日子,为了掌握更多?的信息,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揣摩他的神态,研究他的行为,然而最后总会?分神,直直沉入这纯灵圣体制造的美丽幻境中。

    很多?次他回过神来时,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个人看呆了,都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几巴掌。

    秦桑无法?违心地说讨厌这个人,在今晨发生的事情过后,他甚至有些眷顾起来。倒不是什么喜欢,只是觉得这样一个美丽又个性的收藏品,怪不得人人都想要。他也想要,摆在自己怀里多?好。

    夜间。

    偏幽从?碗柜里挑了个光洁无瑕的玉碗,搁在桌上。

    他取出小刀,划破手腕,血液顺着伤口一缕缕流下。秦桑到?时,碗已经?红了大半。

    偏幽将碗递过,秦桑想到?纯灵圣体的诸多?传闻,什么也没问,直接拿起来喝尽了。

    “你会?是北罔山间最凶猛的蛊虫。”偏幽看着秦桑笑。

    笑容、皓腕、伤口、血痕,秦桑有些明白为什么以前那些修士执迷于用鞭子抽他,还要他笑着承受了。真美啊。他痴迷似的走近几步,蹲下,将偏幽手腕上的血迹一并舔舐干净。

    直到?那处再也没有血液流出,他才低垂着脸说了句:“你养的。”

    ·

    秋天、秋风、秋虞良。

    秋虞良站在铜镜面前,低声说:“老爷子,有些不对劲儿。我感觉最近我越发控制不住潜藏心底的欲望了。”

    铜镜里的灰影告诉他:“我教你的是逍遥道啊,傻孩子。逍遥,逍遥,所求不过一个自在。”

    满身是伤的秋虞良有些迟疑。不过若不修习这功法?,是没可能在夺灵大赛上取得胜利的。莫冲将他打了好几顿后,秋虞良认清了自己与其他人之间的差距,不再怀着侥幸的心理在外门弟子修习的普通功法?上努力。

    然而,即使他修习了老爷子教他的功法?,也没法?躲过莫冲的攻击。筑基与金丹之间,差距实?在太大了。他有些泄气地坐了下来。最近北罔山的大弟子莫冲,一反往日的大师兄做派,五次三番地找理由攻击外门弟子秋虞良,使得他浑身带伤。

    伤势反反复复,没个消停,秋虞良害怕偏幽担心,一直独自舔舐着伤口,很少去北罔山间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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