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话里的冷意穿透血肉，直直扎进心脏。

    阮如溪垂下眼眸，忍住喉间的酸涩：“我……对不起。”

    “你确实对不起，但是更该道歉的是你的爸妈。”顾铭生的语气里藏着恨意。

    他理解阮父阮母爱女心切，也知道两人的家庭确实存在差距。

    可他已经答应了离婚，是阮如溪执意不肯。

    为什么明知他外婆卧病在床还来逼问。

    到底是阮父阮母故意威胁，还是命运使然，亦或者两者都有。

    顾铭生想不明白，他累了。

    “父债女还。”阮如溪红着眼，咬牙说出这几个字。

    他没有回答，只是彻底坐到了窗台上。

    双腿挂在外面，纤细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女人的心一直紧绷着，丝毫不敢放松。

    房间里沉默下来。

    阮如溪握住顾铭生的手，试图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

    “你忘了华翼1152吗？如果没有你，那场空难将会导致133人失去家人。”

    “他们也有爱人，孩子，父母，外婆在等他们回家。”

    “顾铭生，他们不能没有你。”

    第42章

    当命运迫使一个人不得不挺身而出时。

    他就会受到使命的召唤成为英雄。

    顾铭生从没想过做英雄，他只想和外婆平淡的生活在一起。

    可阮如溪说的对，他是华翼1152的机长。

    所有的乘客都是他的责任。

    顾铭生握紧了拳头，他深深叹了口气，在心里默念：“外婆，再等等铭生，铭生很快就来陪你。”

    说完，他调整好情绪，脸色平静的下了窗户。

    阮如溪伸手去扶。

    顾铭生漠然置之。

    他换下病服，穿上那天带回来的机长服。

    淡然的去窗口缴纳了费用后，将外婆带出停尸房，放到了殡仪馆。

    他特地给外婆换上了旗袍，挽了个好看的发髻，还慢慢的补了个妆。

    阮如溪一直跟着他，就连处理身上的咬伤都是在车上完成。

    她每天看着顾铭生忙碌，每次想插手帮忙都被他冰冷的眼神逼退。

    顾铭生守了三天的灵。

    这三天里，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外，他都没离开过垫子。

    阮如溪陪他跪着。

    远远的跪在后面。

    两人一同虔诚的求外婆有个美好的来世。

    顾铭生累了就和外婆说话，完全忽视阮如溪。

    来祭拜的人少之又少。

    正好顾铭生也疲于应对。

    三天后，他咬着牙将外婆送去了火葬场。

    最后拿出来的，只有小小的一捧灰。

    顾铭生取出一些装入小瓶子戴在身上，剩下的葬入土里。

    全程都没再掉过眼泪。

    他就像一个没有心的机械人，麻木的做着这些事情。

    下葬立碑后。

    顾铭生才给了阮如溪一个眼神：“现在时间还早，去民政局把证办了。”

    女人明明没有手上，可她却感觉心里的伤口又撕裂开了，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顾铭生无视她，自顾自走在前面。

    结婚证他之前就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