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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蓝蓝蓝蓝蓝蓝,你真?是白?叫这?个名字了。”他叫了她三?遍,意在强调她名字这?个字正是他眼睛的颜色。

    “现在知道了吗?”

    缪蓝迟钝地点?头。

    又摇头。

    她猜到了正确答案,可是无法深想,更无法从自己的嘴里表达出?来。

    贺京桐轻眨了下眼睛。

    眼睫扇动,世界上最小的一汪海洋也可以掀起巨浪。

    唯一吞噬的是缪蓝的心跳。

    他说:“我的眼里全是你。”

    第39章

    39.蓝莓汁

    庆生派对所在的酒吧叫DreamNight,

    位于北宁有名?的娱乐中心金殿街,附近一片都是各种高端的吃喝玩乐场所。

    晚间正是消费高峰时期,露天停车场停满了形形色色的豪车,

    贺京桐的宾利开进来,

    颇绕了一圈才找到空闲的车位。

    停好车,

    他探身向后座拿礼物。

    DreamNight是近两年新开的一家,贺京桐第一次来,缪蓝比他更熟悉,

    下了车带他往正门绕。

    他问:“以前来过??”

    “嗯,

    我跟酒吧沈老板是高中同学,

    以前班级聚会?就在他的场子办的。”

    贺京桐听了没在意。

    DreamNight门口的迎宾给客人拉开门,

    里外是两个世界。

    缪蓝和贺京桐进来,

    一层的开放区域座无虚席,

    中间的驻唱舞台上,正在演出的并?非流行乐队或歌手,

    而是穿着戏服的演出人员在唱黄梅戏。

    曲子是那首出名?的《女驸马》,观众看?得起劲,

    叫好声一片。

    贺京桐着实感到意外,

    “现在的潮流是这?样?”

    缪蓝以前也没见过?这?些花样,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沈梦徵家算半个戏曲世家。传统文?化跟酒吧结合,

    其实蛮有创意的。”

    “谁?”

    “酒吧老板啊,他叫沈梦徵。”

    “男的女的?”

    “男的。”

    “什?么男的?你那么了解。”

    “……同学!”

    问的都些什?么问题。

    踩着厚重的吸音地毯上到三楼的包厢,

    一推开门,

    缪蓝被里面的场景惊到。

    以寿星桑茂为中心,

    几个男的拿着麦,正夹着嗓子合唱那首网红歌曲《学猫叫》。

    听着叫人直起鸡皮疙瘩。

    一对比,

    楼下的黄梅戏多么高端。

    “一起喵喵喵喵喵”的歌声在喵到第四下时,因为注意到他们来,戛然而止。

    n双眼?睛望过?来,有人手忙脚乱地切歌。

    画面相当诡异。

    贺京桐和缪蓝把外套脱下来,他接过?,放在门口的存衣区,然后很顺手地把内搭的衣袖挽至手肘处。

    腕上的手表昭昭地显示存在感。

    房间内果然没人抽烟,空气里也无一丝烟味,应该是换过?气了,连烟灰缸都干干净净地收在酒桌隔层内。

    生日派对当然是人越多越热闹,缪蓝扫一眼?,里面男男女女,有半数是和她打过?照面的,还有一个她相对熟悉的纪云晔在。

    因此更加放松。

    寿星亲自?过?来迎。

    缪蓝客气地说声生日快乐。

    “嫂子,你能来,我今天这?生日不会?更快乐了。”桑茂胆子壮了又壮,那句喵喵终究没敢叫出口。

    他还是安生把生日过?完吧。

    贺京桐不像平时那样戴眼?镜,朋友见他这?副样子还挺不习惯。

    近距离对视,看?清他眼?珠子的颜色,更是又惊又奇。

    桑茂夸张道:“你这?眼?睛……变异啦?”

    贺京桐:“……”

    真不会?说话。

    还是缪蓝会?夸人,又是海洋又是银河的。

    多好听。

    “土不土你。美瞳没见过?。”

    美瞳他见过?。

    但?他显然见得太少了。

    他活到今天整二十七岁,从?没见过?男的戴这?么靓的颜色的。

    “一会?儿给你上包干燥剂吧。”

    贺京桐:?

    “太潮了你。”桑茂啧啧摇头,“我这?生日过?得真值了,劳动你特意打扮一下。”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贺京桐拍拍他的肩膀,“我戴给我们家蓝蓝看?的。”

    蓝色的。

    他懂了。

    “少爷,现在小学生都不这?么秀恩爱了。”

    “你看?出我们恩爱了?”

    “我他妈的……”桑茂哑口无言。

    几人往里进。

    “我靠!你轻点儿,什?么东西?”

    桑茂被他拍两下,肩膀硌得生疼,抓着他的胳膊拿下来,看?清楚后,无语道:“是你那表太重了还是你手想剁了?”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刚给我买的手表?”

    “……”

    谁他妈知道了。

    这?人到底什?么时候长好的恋爱脑。

    缪蓝在旁边,全当没听到。

    在他好朋友面前,也不算丢人现眼?……

    沙发上挪了空,桑茂招呼着他们一起坐下来,问他们喝什?么酒。

    贺京桐给自?己要了杯威士忌,没等缪蓝开口,先替她答了:“蓝蓝不喝。”

    “别介呀,来了总得喝点儿。”

    他正经?一把:“她胃不好,真不能喝。”

    旁边人起哄:“我们蓝蓝不喝可以,你得替她喝。”

    他倒也爽快答应。

    缪蓝不好拆他的台,凑近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其实挺想喝的。”

    “你敢给我想。”贺京桐警告她。

    下午才在她顾老师家说胃养好了。

    万一出又什?么毛病,他可没法?儿交代。

    “以后除了做菜放的黄酒,其他酒精你一滴也别想碰。”

    缪蓝:“……”

    他还知道做菜要放黄酒。

    真打算进阶大厨了。

    她要起身,又被他按住了。

    贺京桐以为她非要喝酒,“干嘛去?说还不听了?”

    缪蓝拍拍他的膝盖,语重心长:“少爷,你现在变了,你不是少爷了。”

    “……变什?么了?”

    “你像一个多管闲事的老父亲。”

    “…………”

    她说什?么都没用。

    “我还就管着你了!”

    缪蓝:“我不是去偷酒喝,我去挑个好看?的杯子行吧?”

    VIP包厢里的酒杯是特别供应,老板沈梦徵很有品位,收集了世界各地不同风格的酒杯供客人使用。

    靠墙一整面柜子都是,她一进来就看?到了。

    “哦。”贺京桐终于放手,“帮我也挑一个。”

    缪蓝刚走开两步,他在后面追加要求:“我要蓝色的。”

    旁边人听到几乎仰倒,“够了够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酒桌上堆了大大小小的生日礼物,桑茂一直没拆,这?会?儿人差不多齐了,他先把贺京桐带来的礼物拆了。

    看?包装上的品牌logo就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但?是打开盒子,他傻眼?:“这?什?么,平光镜?我又不近视,装逼用?”

    “……”

    “拿错了,这?是我眼?镜。”在眼?镜店换上隐形后,贺京桐原先的眼?镜便一起装进去了。

    他把袋子里另一个眼?镜盒掏出来给他,“这?是给你的。”

    桑茂打开来看?是一副黑超,这?才是他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随口问:“贺总,多少钱买的?”

    贺京桐淡定回?答:“不到十万。”

    寿星包括旁边人都惊了,“什?么玩意儿?这?东西小十万?”

    “三千。”

    “……”

    嘁声一片,“你怎么不说不到一亿呢。”

    “确实也不到。”

    三千就三千吧,寿星本人不嫌弃。

    ……但?是送礼物能不能把小票提前拿出去。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那几副名?字稀奇古怪的蓝眼?珠子,加起来比墨镜还贵。

    桑茂前后联系,琢磨过?味儿来,“我这?墨镜是你顺带手买的吧。”

    贺京桐:“长大一岁变聪明了。”

    “……”

    桑茂无语:“我现在已?经?后悔让你来了。”

    “晚了,毛毛。”

    “……滚!”

    缪蓝拿了两个杯子回?来,柜子里有一套她很喜欢的萨摩切子水晶杯,贺京桐想要的蓝色正在其中,她给自?己选了只?薰衣草紫。

    坐下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几乎笑出来。

    他们好朋友之间互相伤害真挺有意思的。

    贺京桐要了新鲜的蓝莓汁给她倒满:“你想喝多少喝多少。”

    ……纯蓝莓原浆她这?么喝也受不了好吧。

    缪蓝往他杯子里倒了一半,“给你垫垫。”

    “蓝蓝,你对我真好。”

    “……”

    还给她说心虚了。

    桑茂直接把墨镜戴上了,在光线不明的包厢内显得格外滑稽。

    隔着贺京桐,他探过?身来跟缪蓝说话:“嫂子,你知道桐子是怎么近视的吗?”

    他明显有秘密要透露,缪蓝放下杯子,跟他搭话:“怎么近视的?”

    她没了解过?,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好奇。

    他老神在在:“这?里面可是有一段青春疼痛文?学。”

    “……”

    他还懂青春疼痛文?学。

    缪蓝已?经?觉得没谱了。

    “你又知道?”贺京桐拦住桑茂的话茬,把缪蓝跟八卦隔开,“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儿。”

    “没有疼痛对吗?”

    “我们桐子也是个可怜的娃。”桑茂说着摇摇头,多心疼他似的。

    “……”

    贺京桐按着他的脑袋推回?去,“闭嘴。”

    缪蓝看?他的反应,反而更加想知道了。

    别人说出来的或许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她只?问他:“不能说吗?”

    “沉迷学习,废寝忘食。”贺京桐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开始编,“用功用的。”

    “放屁!”知情人闻言,义愤填膺地拆穿,“他是不吃苦不受累的少爷命,什?么时候为学习废寝忘食过?。”

    缪蓝倒是认同这?句话。

    虽然不了解他的学生时代,但?他看?起来就是轻轻松松拿第一那种人。

    “嫂子,他是流眼?泪流的,那段时间天天跟我们哭呢。”

    “……”

    贺京桐真的要揍人了。

    瞎话编到这?个份儿上,放任他们胡说八道只?会?更离谱。

    他自?己坦白:“不是别的,就打游戏打的。”

    缪蓝眉心微蹙,有些疑惑:“你不像是沉迷游戏的人。”

    “那阵儿我爸我妈闹离婚,烦得很,半夜睡不着,”实话的音色明显低了些,天然让人相信,“就打游戏,通宵打。”

    也算得上某种疼痛吧。

    确定跟着妈妈的只?有弟弟后,他连平时最上心的学校乐团的事都撂下了。

    那段时间着实荒废了不少。

    青春期的父子关系变得更加难搞,当时他跟贺维君之间只?有相看?两厌能形容。

    以至于时至今日都有别扭在。

    他三两句话,轻描淡写?,像讲别人的事情。

    缪蓝可以想见,当时受损害的必然不仅仅是他的视力。

    父母婚变家庭破裂,再拽的少年经?历这?些也要痛一痛的。

    她伸出手,捏捏他的掌心。

    时过?境迁,安慰的话不再有任何效力,他显然也不需要。

    她专注现在:“少爷,你没有长歪诶。”

    “哦,”他向后往沙发背一靠,也不知道哪来的骄傲,“我又是少爷了。”

    “……”

    没有比他更少爷的人了。

    缪蓝转移话题,想到贺维君也戴眼?镜,不知是近视还是年纪大了老花,便问:“近视会?遗传吗?”

    “会?吧。”理论上是这?样,贺京桐迟疑,“但?我这?应该算是后天形成的,我爸我妈都不近视,嘉树也不近视。”

    等一下。

    她说遗传是什?么意思。

    生小孩儿……吗?

    他们俩的。

    这?个念头突如其来。

    让贺京桐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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