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马庭说着无比愧疚地仰起头,摆出一副45度悲伤的表情,眼底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自豪“悲凉”道:“我真的是罪过,所以我想补偿补偿她……”诗三:“……”
她对凌肃越的火气还没消呢,凌肃越打不过,她能打这个神经病吗?
第156章
0.7.25+
马庭的几句话,
让诗三心底的嘲讽之意多了几分。
原本以为这家伙是齐巧姗的姘头,为了前女友甘愿上刀山下火海,让他学乖之前还能拿来利用利用,结果……居然是个loser.
诗三虽然从大二开始受凌肃越管制没法好好和男人谈恋爱,但她谈过的恋爱也不少,而且她是个善于学习的人,
她谈一次恋爱,
顶别人三次甚至五次的经验。
所以,
她对一部分人在恋爱中的德行,
特别清楚。
有很多人……特别是自卑心理在严重作祟的人,
他们在恋爱中很容易成为人渣。
比如眼前这只。
这些人从来都不是无意中做了渣,
而是——就是为了做渣而渣。
这些人分手后说的鬼话,
千万别信。
为什么?
因为在他不幸的世界观里,和平稳定、互助互爱和互相尊重的人际关系是不存在的,
又或者是不永恒的、迟早会被破坏的,
只有欺凌和霸虐才是最稳定的生存方式。
他们在过去做过被欺凌一方,
深知弱势一方的苦痛,
内心又不够强大,于是长大后拼死命想要成为强势的一方,
甚至觉得霸凌者是威武并强大的。
所以,当你骂他渣的时候,
他感觉这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不但你骂他的时候他们会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爽,他们甚至自己还会骂自己来获得爽感。
顺便凹个造型—,摆出一副“我只是一生放荡爱自由,
太优秀了女人都爱倒贴,伤害了这么多女人,真是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的人设。
这种人,伤害了前任分手后,还特别爱摆出一副多情的样子时不时过来撩骚一下前任,一旦前任有求于他,他会摆出一副前任的现任的架势帮些忙,如果伤害了现任,又会摆出一副“我特别善良无辜又心胸宽阔博爱大度,奈何天下容不下我的宽心”的造型。
他要的就是打着“我善良”的幌子,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两任因为他的行为痛苦不已。
他自以为这个前任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就算给她戴绿帽子、分手了、劈腿了、家暴了……但是其实她也爱自己,没办法啊,她就是这么死心塌地对自己一个人,她其实还是属于自己的,不信你看只要撩骚几下还能跟她打一发分手炮。
这些无聊的行为,归根到底还是老生常谈的原因:内心深处的自卑。
他需要不断地试探配偶甚至是追求者的底线,来获得自我认同感。
先是,“我这样的垃圾……对方真的会爱我吗?其实不喜欢我吧?毕竟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再是,试探底线,并越来越过分。
然后,“我都是这个德行了、做了这些事、变成这个样……对方还爱我?原来对方真的爱我啊……”
最后,“我好厉害啊、对方果然好爱我啊、果然我很优秀很吸引人……”
又是,“我这样的垃圾……对方真的会爱我吗?其实不喜欢我吧?毕竟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四个阶段是个圈,无限轮回。
这些人,若是想骂,一定要越过他的男女关系去骂,你越是诟病他的男女关系,他越是爽,拳头只会打到他想让你打的地方,最后还变成了替他挠痒痒。
不想骂他……那就在他自吹自擂的时候岔开话题,让他没有舞台唱大戏,别给他认同感。
诗三忽然开始替齐巧姗离开了这个智障的幸运点赞了。
凌肃越是阴险狡诈还欺人太甚,但他是游戏的高端玩家,这种底层的劣质游戏不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于是,诗三对马庭唧唧歪歪的唠叨充耳不闻,直到马庭说了句:“你还在听吗?”
诗三才从“脑袋里养鱼”的状态回神:“啊?哦,刚才忙着做事,不然你重新说一遍?”
马庭正打算开口再说些自己的情史,诗三直接打断道:“对了,你到底给苏夏娅的父亲说了什么?她已经很久没到学校了。”
“这个啊。”被打乱了节奏的马庭不大开心,但还是解释道,“苏夏娅在和你之前,高中那会儿已经有过一个女人了,她还天天嚷嚷着要带着那个女人去美国,还说要结婚,当时差点能把她爹的肺气炸了,家里就她这么一个,找到对方女孩家里去了,结果那一家子也是个从老到小不要脸的,发现苏夏娅是个富二代,一家老小铁了心要把俩姑娘凑一起,所以,当时那事儿也是留下阴影了……我就随口提了两句找了点证据说她有新欢了,就锁家里了呗。”
诗三闻声仰天想了想:“上次的事情解决了,我也懒得管你,但是别没事再招惹我,你得明白,你帮齐巧姗我不管……但是,但如果再招惹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好好好……”马庭匆匆点头。
谁还帮齐巧姗啊?有病吗?
本来只是想英雄救美顺便能来个分手炮,毕竟他还没和齐巧姗做过呢,如果能从一个高富帅手中骗来个已婚人妻的炮那还算他有本事呢,结果竟然差点把命搭进去……妈的再也不干了!
……
另一边,北川中城区的龙宫世界,是三环内知名的商业别墅区。
苏夏娅家在里面最靠北的那栋,她坐在飘窗上,头顶火辣辣的太阳,目光呆滞地望着楼下的大花园里正在割草的园丁。
自从马庭那个贱人告状之后,父亲暴跳如雷,找了几个职业教练就把自己捆回了家,断了她的一切通讯设备还将她反锁在家里一个多星期,并警告她如果联系诗三就要诗三好看,于是,她只能天天坐在家里发呆。
等太阳落山的时候,父亲才疲倦地回来,苏夏娅靠近的时候,能闻到咸腥还有些腻人的味道。
那是……男性释放之后特有的味道。
见到苏夏娅,苏父表情不大好:“你在做什么?”
“等你回来啊,看你今天又在哪个健身教练怀里盛开你的菊花啊。”苏夏娅答。
“你找死是不是?”苏父顿时额头青筋暴起。
苏夏娅的父亲的身材和苏夏娅是截然不同的,他的脸倒是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清秀的小伙子,就是身材特别臃肿,总让人担心他夏天会上不来气。
“我就是随口说说。”苏夏娅在窗口坐下,“说正经的,你什么时候放我?该开学了。”
“你就不要想。”苏父扭头回房间,“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你找一个比咱们家企业强太多倍的企业老板结婚,就像那个奶茶什么的,咱们家入股人家的企业;要么,你找一个能给你主内的男人结婚,你过几年接手我手下的项目。”
苏父临关门前狠狠道:“如果不是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绝对不会管你!我不允许你出任何幺蛾子,你必须给我做好!不要给我想什么喜欢女人!我们家这种事——不可能!”
说着,大门被关上。
苏夏娅冷哼了声:“我他妈这是拜谁所赐。”
之后,她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躺下,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有厌男症。
很有严重、很严重的厌男症。
这些都拜她这个杀千刀的父亲所赐。
七岁,母亲值大夜班那个夜晚,她第一次见到两个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那么两坨全是毛发的烂肉交叠在一起,气喘吁吁地发出低沉恶心的悲鸣,然后,那个陌生的男人还用沾满粘稠物的手摸了把自己的脸,笑着对父亲说:“你女儿真可爱。”
她当时被吓哭了。
隔天开始发高烧,拼命地呕吐,惧怕父亲……并在高烧的第二个晚上,终于向哭成泪人的母亲表达清楚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不……好像其实没有表达清楚,母亲误会了。
因为怒火中烧的母亲喊了句:“你骗我你喜欢女人我忍了!你无数次背叛婚姻我都忍了!可是!你居然连女儿都不放过!你居然敢让你那些奸夫玷污我的女儿!”
她也不知道玷污具体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听母亲喊着喊着,她就又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母亲不见了,父亲被送去医院抢救。
据在场的护士讲,母亲割掉了父亲的男性象征,并大吼着:“既然你用不着,你他妈就永远别用了!”
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据说是被判刑了,可是到了刑满释放的时候,母亲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时候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愿意见自己,长大后听着周围人关于自己继承方面讨论的话语,她才渐渐明白了母亲永远离开自己的原因——
母亲断了父亲的命根,让自己成为了父亲祖上老宅子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她释放后出现,就会激起苏家对她的憎恨,从而这份憎恨会上升到自己身上。
母亲是为了让自己的人生能够平步青云,而选择割断了这份母女情。
如母亲所愿,爷爷奶奶虽然恨透了自己,却也不得不把自己当掌中宝,他们拼命给自己灌输母亲的坏,以求心理平衡。
老宅子拆迁赔偿后,他们家瞬间暴富。
父亲是个讨有钱男人喜欢的类型,虽然私下作风混乱,但也正因如此投资了不少项目都获得了惊人的回报,唯独对命根子的投资……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泌尿科工作五年经验的母亲……手法干净利落,不给父亲的子子孙孙留一丝求生的机会。
她在众人又爱又恨的态度中长大,像所有缺爱的青春期孩子那样放荡不羁还叛逆爱自由,但却也和其他孩子有点不一样——她可以接受和男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却不能接受和男性恋爱,仅仅是用想的,就呼吸困难。
这时候,她被告白了,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叫米蕊。
米蕊初中就辍学是社会上混的,个子和她差不多,将近一米八的样子,身上有一个三十公分长的纹身,纹的是大海上的一艘孤帆,特别漂亮。
她喜欢这种高挑消瘦的超模风格漂亮妹子,于是同意了和米蕊交往,半个月后两人做了。
初尝禁果,味道甘甜,使人头脑发懵。
她顿时脑袋一热,回家向父亲宣布自己要带着米蕊去美国结婚。
父亲和爷爷奶奶当然立刻阻拦——家里已经出了一个同性恋了,怎么又来一个?没完没了啊?
父亲立刻找到米蕊的家里人要求二人分手。
可谁知米蕊家里居然都是一群三进宫、四进宫的监狱常客,父亲这么一闹非带没拆散她们俩,这一家子泼皮无赖见到父亲好几百万的超跑反倒是缠上了,家里花费了足足一个月才将这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打发掉。
那一天,父亲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你是不是傻?你知不知道有钱的同性恋比有钱的异性恋更容易被人骗!因为有钱的异性恋选择范围很广,但是有钱的同性恋选择范围很小,就会遇到那种心思不纯的异性恋装作同性恋,跑来骗你的钱!”
父亲将米蕊和数个男人的床照丢在自己脸上:“你——是她交往的第一个女人!你还不明白吗!她是异性恋装同性恋!她看重你全身名牌,把你当凯子!”
“她异性恋装同性恋,爸你同性恋装异性恋,有区别吗?”苏夏娅看着父亲冷冷道。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男人气得浑身发抖:“苏夏娅,我警告你,如果不是我这辈子只能有你一个,我绝对把你拿去喂狗!我的确骗了你!但是我他妈还养了你!给你买了三辆车两套房!以后我手上的一切都是你的!没有你大伯小姑一分钱!你还要怎样!”
“你不给他们钱,是因为他们从小因为你是弯的欺负你,你记仇,而你生了我就应该养我,你自己造的孽毁了我妈的一生,你就应该拿你一辈子补偿!”苏夏娅冷笑一声,掉头离开。
不久后,她考上了北川医科大学,母亲的母校。
因为高挑的身高,紧实修长的双腿,标致的相貌,空手道黑带二段的身份,以及那辆骚包的宝石蓝levante,兼高富帅与白富美一身的苏夏娅不但招男人喜欢还招女人喜欢。
很快,她因为高人气进入了学生会,大二就晋级为卫生院纪律部分部长,因为同时还是空手道社的正选社员,还兼任卫生院安保部分副部长。
这时的她,已经能接受和普通的男人交往,她把自己伪装成双性恋的样子,换女朋友和男朋友的速度快得吓人,可即使如此,她的仰慕者仍是前赴后继。
然而,再怎么换对象,也没有第一次和米蕊的兴奋感了。
缺少了情感滤镜的恋爱关系,任何人都满身瑕疵还千疮百孔。
她的女友中,大多数都不是弯的,而是颜性恋。
她们因为自己的脸、自己的经济等等各种原因而选择和自己交往。
她们更多的希望自己像电视剧中那些高富帅一样,无论是经济、生活、学习还是任何方面都能给她们依靠,还时常会说着“如果你是男人就好了”这样的话。
老实说,她真的很反感。
同性恋不是两个同性分别在扮演男人和女人两个性别在谈恋爱,而就是两个同性在谈恋爱。
她的那些女友根本不是把她当做一个女孩子在看,而是当做一个男孩子身份的女孩子在看,这种感觉让人十分恶心。
她少部分的同性恋女友,因为对同性婚姻的可实施性不抱期望,也不认为自身有能够出国移民的能力,大多私生活太过于复杂,用“自暴自弃”形容再适合不过。
而她的男友,更是什么奇葩都有。
再加上她有强烈的厌男症,男友一个细小的过失在她眼里都会放大成足以判死罪的恶行,以至于她的异性交往基本没有超过半个月的。
于是,到最后,她连人这种生物都开始厌弃。
她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对米蕊究竟是好奇心还是真的有恋爱感,说不定过于残酷的童年早就将她变成了一个没有能力去爱的无性恋者。
直到大二那场格斗比赛,她遇到了诗三。
作为一个医科大学被迫参加这种比赛的联赛,二十强的名单出现的那天,当时的校级纪律部部长吕雪看着名单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名单上的这个九岳龙诗三……这不是新生大会上那个羊脂球吗?”
当时作为吕雪得力手下的苏夏娅看了眼名单,她对这个新生很有印象。
身形瘦弱,胸大臀翘,手腕和腰肢细得夸张,就跟平时买的那种身材比例夸张的欧式芭比一样,穿上羊脂球的衣服后简直就像是中世纪的洋娃娃。
最关键的是她的声音很有特色,特别清澈……也特别弱的感觉。
据说她自从演了羊脂球后烂桃花不断,关于她的流言整个学校到处都是,怕是个水性杨花的麻烦精。
然而,就是这么个麻烦制造机……居然能混入一个格斗比赛的20强,北医格斗社团们社员的战斗力也太差了吧?
吕雪道:“一个不是任何社团正选社员的人闯入二十强?把我们学校的部团和社团老前辈放在哪儿?”
北川医科大学的社团虽然独立于学生会,但是为了维持社团的合规性,除了要定期考核外,每个月必须辅助学生会做一些任务。
简单点来讲,学生会就是政府,部团就是政府下属机构,而正规社团则是有政府扶持的国企。
“未必是她厉害,主要是老一批格斗社团的成员今年都大四大五了,忙着考研或者出国,没人愿意耽误时间参加比赛,参加的都是大二大三的,还有一些奔着30元补贴闹着玩的。”一旁的安保部秘书应道。
吕雪闻声叹了口气:“那……比赛的对战的名单怎么选的?”
“抽签。”旁边安保部的部长孙浩楠双手抱胸看着苏夏娅,“当然是对外这么个说法,你要把抽签盒做好,什么人和什么人对赛,不能有任何失误。”
吕雪点头:“咱们是北川医科大学,不是北川体育学院,大家都是学医的,平时体育竞技也是差不多玩玩,没有人在这种事情上拼命,所以尽量不要伤任何同学的自尊心,明白吗?特别是一些品学兼优参赛的前辈,不要给他们安排太麻烦的对手,人家是拿着比赛来镀金的,不是来玩命的,更不是到擂台上丢人现眼被虐的。”
苏夏娅点头:“我知道。”
“还有,那个羊脂球。”吕雪道,“不要再让她往上晋升了,把机会留给正选社员,新生将来加入社团后有的是机会,如果刚进学校就让她拿名次,以后还会把学生会放在眼里吗?”
孙浩楠一听笑了:“羊脂球那个演员我印象挺深刻的,声音很软,长得也很软,看起来身娇体柔的,这么防着人家,合适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吕娟看了眼孙浩楠,“你收起你的花花肠子,别打她主意,想追她至少等到比赛结束至少半个月以后,别再像上次一样搞得像是你在选妃。”
最终,苏夏娅和安保部秘书将诗三和身材最为高大的大三学姐陈敏分在了一组。
陈敏身高184厘米,体重68公斤左右,跆拳道社正选社员。
陈敏除了是跆拳道正选社员外,还拿过社会奖学金,在学校算是有点小名气,稳赢诗三没问题。
二人有着如此悬殊的身高体重和地位差距,诗三就算失败了,在外人眼里也比较理所应当,没那么难堪。
比赛的当天是个艳阳天,学校大礼堂围满了人。
擂台规则是:每名选手腹部、脚踝、前脖颈处都系着一朵小花,最先抢夺到三朵小花的一方获胜。
台上的选手打得热火朝天,台下观众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孙浩楠百无聊赖地看着接下来的出场名单:“那个小羊脂球什么时候出场?”
吕雪指了指名单末端:“羊脂球就羊脂球,还小羊脂球……人家不是小不点。”
“是吗?”孙浩楠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小憩,“随意了,在我眼里你们都是矮子……”
半个小时后,比赛终于轮到了诗三和陈敏相继从擂台的两侧走了上来。
褪去华丽的小裙子,和对面一米八多的陈敏对比,诗三显得特别小巧,唯一能比过陈敏的……也就胸前和臀后的四坨肉了。
面对身材如此悬殊的二人,台下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话说那个女生不是之前出舞台剧演羊脂球的那个吗……”
“卧槽,陈敏是跆拳道社正选啊,这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一楼的学生们议论声极大,坐在二楼的吕雪有些坐不住了。
她转身扫了眼身后的苏夏娅和安保部秘书:“我让你们尽可能地找个能稳赢的人选,但你这是明摆着我们学生会欺负人啊?”
“可是剩下的人选都在学校相对有名啊?”安保部秘书道,“我们看了之后的参赛人选,陈敏是年纪最大,性格最稳重,她心思比较细腻,也知道怎么保护新人,如果换孙浩楠那样张扬的或者苏夏娅这种狂暴分子上台去,你信不信能把那姑娘打倒自闭?”
吕雪沉默:也是,就能进入二十强的也都是有点本事的,与其选个其貌不扬却能力超强的家伙上去把小姑娘打爆,不如选个一看就实力悬殊的,也好让小姑娘输了不至于难堪。
一旁的孙浩楠背靠座椅懒懒地打了个哈切,终于重新睁开了眼睛,指了指楼下的舞台:“马上要开始了。”
哨响的那一瞬间,陈敏手臂抬起,双腿分开的那一瞬间,诗三忽然一个飞跃向前拉近二人的距离,绊住陈敏的下一秒,抓住陈敏的肩膀,利用对方自身身体的惯性将她丢了出去。
陈敏一惊,迅速调整身体的平衡度,平稳落地的同时和诗三拉开距离,露出有些意味深长的眼神。
坐在二楼头等席位一直懒散的孙浩楠神色瞬间一沉。
片刻后,勾唇笑了:“有意思,看来有看点。”
吕雪莫名其妙地看向孙浩楠:“什么?”
孙浩楠指着台上的诗三:“我说她,有点意思,这个姑娘身手还不错啊。”
台上,陈敏和诗三在都静止在原地,两人注视着彼此,观察着对手身上的破绽。
诗三不断地压低身子,让自己越发的低,然后不断试图靠近陈敏,骚扰陈敏的防御姿势,又迅速撤退。
几圈打太极下来,诗三的呼吸节奏还没出现问题,倒是陈敏明显开始紧张了。
“这俩人干什么呢?”吕雪惊了,“陈敏怎么不进攻啊?拖延这么久做什么?”
孙浩楠看向陈敏,又扫了眼后方的苏夏娅:“你觉得呢?空手道黑二的小娅娅?”
苏夏娅的视线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就在这时,台下爆出一片惊呼声。
苏夏娅一抬眼,发现陈敏脚腕上的小红花竟然已经被摘了一朵。
“孙浩楠。”这时候,吕雪看向隔壁,“把比赛叫停,让夏娅下去上台。”
孙浩楠委屈地扫了眼吕雪,似乎不太愿意叫停。
毕竟,一个全程都能猜到结果的比赛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悬念,如果就这么打断,也太无聊了。
“陈敏是跆拳道社正选,虽然不是黑带,但是她一直很稳定,也很优秀,最关键的是,她一直拿着奖学金,还入了党,这个成绩稳定到明年,她肯定是优秀毕业生。”吕雪道,“我们是个医学院校,我们不能让学生因为一场业余休闲的体育竞技被对手羞辱甚至打到自闭,很显然陈敏被一个新生打成这样……心态可能已经开始崩了。”
吕雪道:“这种擂台竞技,一堆人围观,失败者势必会用很丢人的姿态离场……对于我们文人而言,这样的遭遇以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遇到,没必要在这里体验。”
苏夏娅神色复杂地看向擂台。
“可惜啊……”孙浩楠笑了声,“如果让苏夏娅上场了,就该这个新生被打到自闭了……不过也的确不能让大一新生太嚣张了,得让她知道,无论将来走到哪里,但凡来到一个新地方,不时刻对前辈保持谦逊的话,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苏夏娅一听,转身下楼,孙浩楠及时叫住了她:“苏夏娅,提示你一下,知道这个羊脂球为什么能把陈敏打崩吗?”
“这个羊脂球的脸具有欺诈性,我们都太轻敌了。”苏夏娅面无表情道,“她心里很清楚,跆拳道主比赛不主自保,而且跆拳道是量级赛,如果不是身经百战,大多数跆拳道选手都只和同量级打过小擂,如果不够优秀,近战破绽百出。”
孙浩楠道:“陈敏是跆拳道出身,普通的跆拳道选手近战基本都是硬伤,再加上陈敏过高,之前和陈敏对练的都是差不多身高的男性,她低空防御不是很适应,羊脂球发现了陈敏的这个缺陷,不断地低空挑逗,人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长时间遭到攻击就容易紧张,羊脂球不断地给陈敏造成精神压力,打乱陈敏的防守。”
孙浩楠道:“速战速决,别跟她耗……哪怕再让她摘掉一朵花,都是在丢咱们这里老一辈的人。”
“放心。”苏夏娅漠然道,“我会把她打到自闭,让她以后学会什么叫做低调点做人。”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478:跆拳道这么麻烦,学它有什么别的好处吗?
99:有,我是青春期的时候学了若干年跆拳道,那时候不是每年学校都体检吗?我印象很深刻一年长了7厘米,身高是直线上升,之后爸妈送我去学的别的功夫也没有跆拳道这么爆个子了。
478:……?!?!
99:可怕吧,不过要注意调节四肢自我保护,很容易受伤的,那时候很多伤疤留到了今天都无法褪去。
478:……那99有什么推荐的自我保护运动吗?
99:【思考】嗯……之后的剧情会提到,以后再说吧~!
第157章
0.7.26+
半分钟后,
大礼堂的广播响起,内容大概是在说:比赛现在暂时需要中止,因为导师有紧急事件要找陈敏。
紧接着,安保部的几名干事就将气喘吁吁的陈敏拦下,拉到了后台。
看到换了运动衬衣和热裤的苏夏娅,陈敏瞬间明白了那则广播的真实含义,
顿时恼羞成怒,
扑上来一把抓住苏夏娅的衣领,
气得满眼通红道:“你什么意思?”
“学姐。”苏夏娅活动着手腕,
面无表情,
“我们担心学姐你出……”
“你们?吕雪?还是孙浩楠?什么意思?觉得我一个学了这么多年跆拳道的跆拳道正选社员赢不了那个大一新生吗?”
“学姐,
你学习跆拳道的时间并不长,
面对的比赛也少,你的气息已经乱了,
你一定要在一个大一新生面前颜面尽失然后让明天学校里到处讨论的都是你输给一个新生吗?你一直以来都这么优秀,
扛得住这样的舆论压力吗?”苏夏娅面无表情道,
“学姐,
空手道社的前辈李芸这个前车之鉴,部长们不想再看见了,
好端端一个医疗人才非要去参加空手道比赛,被一个双非大学学生打败,
因为当场裤子扯破露点不堪回忆而直接退学……这真是莫名其妙不是吗?术业有专攻,你我都没必要在不属于自己的路上较真不是吗?”
陈敏咬紧下嘴唇。
“放心。”苏夏娅低头系紧鞋带,“总部长已经去找你们临床院的宣传部分部长了,
对方应该很快就会找新闻社,到时候宣传部官方和新闻社非官方都出一则关于你被迫离开比赛的新闻,大概内容比如:你因为发烧身体状态不太好,但是坚持参加比赛,而且还要准备下周的演讲……这样以来,这场比赛所发生的意外就好解释了,你只需要扮演好新闻中你该有的形象,你不但不会面子受损,反而奋发图强的人设会更加饱满。”
苏夏娅起立,拍了拍陈敏的肩膀:“指不定下次勤学奖学金也是你的了呢,多好?”
“可是我……”陈敏还是有些不甘心。
“学姐。”苏夏娅指了指擂台方向,“我再不上去,这场比赛就是事故了。”
陈敏看了眼苏夏娅,又看了眼擂台方向,最终选择了妥协。
苏夏娅转过身子,大跨步走上了擂台,与此同时,场外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巨大的议论声——
“那不是苏夏娅吗……卧槽……苏夏娅上台?”
“你没看过去年的空手道社比赛吗?安保部的!反正就是……可牛了!”
“那羊脂球不是死定了吗……”
苏夏娅将陈敏剩下的两朵花戴好,与此同时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诗三。
二人面对面,她头一次看清眼前这个女孩的长相。
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脸颊的弧度很漂亮,鼻梁高挺,唇色粉嫩,少了腮红和口红的点缀,肤色偏冷色调的她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
比赛的哨声重新吹响——
苏夏娅一个跨步上前直接去抓诗三,动作干净利落,逼得诗三连连后退。
期间诗三试图用身高优势和关节的灵活性四两拨千斤,也被苏夏娅看穿并一把抓住。
论力量,苏夏娅和诗三持平,论速度,更加专业的苏夏娅更胜一筹,论灵活、柔韧和平衡度,又高又大的苏夏娅居然完全不逊色!
不出两分钟,苏夏娅直接揪掉了诗三身上两朵花。
台上的气氛进入白热化,诗三开始紧张了,她不断地喘着粗气,肩膀微微颤抖。
苏夏娅看着慌张的诗三,也不逼她,而是又开始和她打太极。
“你学过的格斗不少。”苏夏娅道。
诗三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你知道我是空手道黑二出身,你一开始按照对付空手道常见弱点的方式对待我,之后又用对付高个子常见弱点的方法对付我……不错,按道理来说你这么试探我是对的。”苏夏娅居高临下地看着诗三,“只可惜,你的这个判断,不适合高段位的战争。”
苏夏娅道:“你的力量很具有攻击性,我刚才抽空看了你的入学体能测试,右手握力47,左手握力54,你右手的握力属于大学男子中上等水平范畴,而左手握力即使放在大学男子成绩中也已经属于优秀,可就是因为你这张欺诈性太强的脸,大家都不会料想你有这么大的力量,轻敌了,可是——”
她道:“我学空手道9年,学芭蕾16年,我力量上和你差别不会太大,女性所突出的柔韧和平衡的优势你也从未掌握过,而且,你是左撇子,太过于侧重于使用左侧力量,这场比赛,你没有一样有优势还有明显的劣势,你赢不了我。”
说着,她直接从胸前扯掉了一朵花,抛了出去,大声道:“我让你一朵花,现在我们都只剩下胸前一朵,可是你依旧赢不了我……你信吗?”
台下的观众一见,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battle?!
卧槽太棒了!
光打擂多没意思啊!
诗三脸上的表情越发地难看。
她的拳头开始发抖。
到最后,两只圆眼瞪得浑圆,滚烫的泪水就趴在眼眶,像是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见到诗三快要哭了,苏夏娅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举止羞辱了她。
毕竟就是个大一新生,被二年级的学生会干部这么挑衅,一会儿肯定是输,当然会绷不住。
苏夏娅的态度软了许多:“这样吧,你投降吧,反正你长得就娇弱,还是新生,你下了台你的那些护花使者会保护你的。”
“谁说我要弃权了。”诗三刚一开口,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底下的观众见上面的姑娘哭了,顿时一阵唏嘘。
有人开始议论学生会的安排欺人太甚,还有更多人认为这是比赛不是儿戏要哭回家哭去,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二楼的吕雪烦躁地摇了摇头:“都说了速战速决,苏夏娅耗什么耗啊……”
孙浩楠倒是撑起下巴看得认真:“可能苏夏娅喜欢这个羊脂球。”
“喜欢人家这么欺负人家?”
“不。”孙浩楠摇手,“苏夏娅跟我混的时间比跟你久,她不是个喜欢跟人太多废话的类型,要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人,两下子就轰下台了。”
“没看出来。”吕雪戴上眼罩,“我不想看了,一会儿场面一定很凄惨,结果出来你给我说一声。”
对面的诗三使劲地擦眼泪,苏夏娅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下手。
其实如果她娇滴滴地哭的话,自己直接就让人把她撵下擂台了,可问题就在于……她一边哭一边吸鼻子,还瞪着两枚大眼珠子摆出一副“我不哭我要坚强我要赢”的表情怒视着自己,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她发愣之际,诗三忽然就扑了上来。
苏夏娅因为分了神慌忙格挡,原本以为诗三摘花不成会撤回去调整姿势,所以她试图绊倒诗三结束这场战斗,却没想到诗三就在此时进行了一波她完全没想到的骚操作——
在苏夏娅绊倒诗三的同时,诗三抓住她的双臂锁死,顺着她抬腿的方向用力,直接锁着她也倒了下去。
“砰”一声巨响,带着自己全身的重量,诗三的后脑勺落地,紧接着,一缕鲜血无声无息地在地板上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扩散开来。
整个赛场都安静了下来。
安保部的各部长吓得全体起立:尼玛,千万别出事啊,台上的人死不死他们不知道,可是出了事他们都得死啊!
“你——”苏夏娅慌忙起身想查看诗三的脑袋的具体情况,却发现胳膊已经被人锁得死死的,对方的小手用力抓着自己胸前的……小花。
苏夏娅瞬间神色陇上一层阴霾。
“我爸爸妈妈从小教我。”诗三不断抽泣着,却咬字极其清晰道,“人各有所长,强弱各有所判,不因对方高矮胖瘦去评判对方强弱,随意评价别人的能力还给他人贴标签是一种缺乏教养的行为,你真是没教养。”
她道:“我爸爸妈妈还说,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如果铁了心想赢,她抱着打败你的心态,你就抱着弄死她的决心。”
“你……”苏夏娅本以为对手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小熊猫,可谁知道居然是个咬到人就不松口的小乌龟。
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头发已经乱了,后脑勺处还有那么一大滩血迹,豆大的眼泪真的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从刚才开始就“咕噜咕噜”地往下流,眉头拧在一起,委屈得像是随时要放声哭出来。
苏夏娅甚至连这个姑娘哇哇大哭的模样都想到了,可是这个姑娘就是没哭,瘪着嘴绷着最后一口骨气在这里扯自己的花。
那一瞬间,苏夏娅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是自米蕊之后,第一次这般跳动,且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跳动都要强烈。
苏夏娅看着诗三的脸庞出神,直到台下有人叫她的名字,才恢复了清醒。
她撑起身子,呲了下牙。
刚才在落地的时候手腕撑了一下,结果扭伤了。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左手,发现诗三的小花就那么明晃晃地在她胸口。
这个时候其实自己完全可以摘了她的小花,然后将自己的小花抢回来获得比赛的胜利……
可是……
诚如诗三所说,自己是安保部的分部长,上台参加比赛应该优先学生的人身安危而不是学生会的颜面,更不该在一个大一新生面前耀武扬威给人家下马威,她何时何地居然有了一脑袋的官僚思想和个人主义?
而且,就算是真的擂台赛,又不是综艺节目,不需要那么激烈的气氛冲突,更需要的是彼此尊重,给对手难堪实在是很LOW的行为。
再者……从自己手腕扭伤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
一个安保部分部长,被一个大一新生逼成这样,这时候如果摘花赢了比赛,她又是为谁而嬴,为谁而丢了品性?
苏夏娅从地上爬起来,举手大声道:“我弃权。”
之后转身对安保部的干事们挥挥手:“她受伤了,快点送去包扎。”
隔天,整个安保部和纪律部向诗三致歉,苏夏娅承担了诗三所有医药费并公开道歉,诗三也没不给她面子,接受了道歉。
没过多久,其他学校陆续传来校内赛伤人事件,各学校终于正视了这场比赛的危险和不合理性,将它的总决赛取消掉了。
没了大型活动,安保部闲了下来,每天开个例会再伙同纪律部做校内检查,晚上做个简单的训练就解散。
闲来无事的苏夏娅开始下意识地关注诗三的活动。
那阵儿流行上课的时候一边听课一边织围巾,全宿舍的人都买了毛线,苏夏娅也就跟着买了几卷红线。
别人问起她要把围巾送给谁是,她脑内第一反应出现的永远都是诗三那张满是泪花的脸蛋。
再没过多久,学生会就传来了孙浩楠和诗三交往的消息。
苏夏娅宿舍里的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八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