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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夜店啊。”诗三道,“LINX,你要来吗?哦对了……你在职军人,不能进这种地方,那算啦,我先玩,音乐太吵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九岳龙诗三!”凌肃越高声厉喝道,“我警告你,在我到达LINX之前,你最好给我从夜店里出来!”

    诗三这下呆住了:为什么突然叫自己全名?她以前也不是没来过夜店啊?也没见凌肃越这么凶啊?

    但她还是又喝了两杯后,乖巧地穿上了外衣,走出了店门。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寒冬二月的深夜天寒地坼,黑色的帕萨特早就停在了门口,车上的男人一见诗三出来,直接大步上来钳住她的手臂,在闻到她身上的酒精味后,更加愤怒了,一时间口不择言道:“你知不知道怀孕不能喝酒!”

    凌肃越这句话,让原本还有点微醺的诗三刹那间清醒了。

    她诧异地看想凌肃越:“你刚才说什么?”

    凌肃越瞬间失了声。

    片刻后,他替诗三披上自己的外套:“先上车,我们回去再说。”

    “你把话说清楚,凌肃越。”诗三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刚才说什么?”

    凌肃越看了眼诗三身后,皱眉:“后面是你熟人?先跟她道别,我们先回去,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诗三扫了眼身后,是苏夏娅。

    她靠在玻璃门上,歪着头看着这边,眼底的情绪诗三看不太明白,此刻也不想看明白。

    “我看她的样子刚才的话也多听的差不多了。”诗三道,“你最好当着她的面和我的面,解释清楚,你刚才说了什么。”

    说完,诗三抬头看了眼凌肃越脸上的表情。

    一脸凝重。

    多么的一目了然啊。

    她干笑了声:“你不想说,我来说吧,三十那晚上,你有一发的安全套是破的,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等着我怀孕,大了肚子,你才好你下一步的计划,对吗?”

    诗三道:“你想做什么?让我和你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就跟你结婚?凌肃越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凡事都要顺你心意才行吗?”

    “诗三,别这样。”凌肃越上前去拉诗三的手,却被她一把推开。

    “该说别这样的人是我。”诗三道,“真的是我错了,从你用我校园自由恋爱的生活要挟我做选择的时候,我就应该从你的牢笼你跳脱出来,凌肃越,我很害怕现在你的,所以,麻烦你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吧。”

    她说着转头看向苏夏娅:“你介意送我回家吗?”

    苏夏娅点了点头,欣然接受。

    ……

    镜头一转——

    十五过后,年味逐渐散去,北医也该开学了。

    诗三在爷爷奶奶家收拾行李,这时爷爷敲了敲她卧室的门,走进来道:“诗三啊,下个月三号有空吗?”

    “请假的话当然有空啊,怎么了?”诗三回头看着爷爷。

    “是关于肃越。”

    “怎么又是他。”诗三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爷爷,你是我爷爷,不是他爷爷,你不能因为他现在混得好就变成他爷爷了,说不定我将来比他混得还好呢!”

    “不是不是……”爷爷赶忙拍了拍诗三的脑袋,“不是说这个,爷爷当然知道你才是爷爷孙女啊!爷爷是说,下个月肃越婚礼,你记得买身好看点的衣服,到时候穿上去啊?”

    “什……”诗三僵住。

    紧接着,她一脸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爷爷你说谁的婚礼?”

    “肃越啊,你凌肃越哥哥的婚礼啊。”爷爷说在在诗三的床边坐下,看着自家孙女收拾行李,“我听小凌说了,肃越年前相了次亲,貌似女方挺不错的,两人都很看对眼,就决定结婚了,肃越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所以进程快了点……”

    诗三张了张嘴:“……年前?”

    “对啊。”爷爷点头。

    “就是说,12月底之前?”

    “对啊。”爷爷道,“他们2月14号就把证领了……大概初八初九吧?”

    诗三抓着行李的手渐渐收紧。

    原来他不是想娶自己,他早就定好了妻子的人选……

    然后,在已经成了别人未婚夫的情况下,装单身、装痴情、装爱她……

    还美其名曰彼此做彼此不用负责任的炮友……是啊,这炮友做的,让她莫名其妙被动成为了别的女孩子婚姻生活中的小三。

    算了,炮友就炮友吧,自己毕竟前期也不知情,他作为炮友前期也比较尽职尽责……

    错的人都是他,自己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以后自己不会再和他有过密的来往了,前面的事情得过且过吧……

    可是,扎破安全套是什么意思?

    他想干什么?

    ……

    镜头一转——

    返校的诗三没有再联系过一次凌肃越,直到对方主动联系她。

    餐厅包间内,诗三面无表情地拿着筷子,夹着碗里的肉吃。

    “诗三。”凌肃越先一步开口道,“上次的事情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当时鬼迷心窍了,抱歉……”

    诗三实在听不下去凌肃越的鬼扯,将筷子用力扣在碗上,大声道:“别装了行吗?你结婚请帖都发到我爷爷家里来了,你他妈还给我装!”

    凌肃越一怔,紧接着眉头瞬间拧在了一起。

    “我还特地去你们家问了。”诗三冷笑道,“你爸爸妈妈说了,你特地让他们不要给我发,一定要等我返校之后再给我爷爷发,是吗?说是为了给我个惊喜——”

    诗三扬起双手鼓掌:“好大一场惊喜,真是有惊无喜。”

    “诗三,你别这样。”凌肃越起身想要抱抱诗三,却被她先一步起立躲开。

    “凌肃越,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诗三问,“相亲也好,未婚妻也好,炮友也好,结婚也好,扎破安全套也好……戒指也好,你都得给我有个解释,对吧?”

    凌肃越垂眸:“原来你知道。”

    “我不知道!”诗三怒道,“我只知道我面前坐了一个明明有未婚妻却骗我自己单身,还和我做pào友害得我做了别的女孩的小三,明明再有一个星期就要领证却在和我上床的时候扎破了安全套!我不知道!我对你凌肃越现在真的是一无所知!”

    “诗三,我会给你解释。”凌肃越看着诗三,眼中都是悲哀,“但拜托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我可以不爱世界上任何人,但我发誓,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点虚假。”

    诗三揉了揉太阳穴:“你不要跟我废那么多话,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快一点。”

    半个小时的时间内,诗三认识了一个和她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凌肃越。

    他说:“我想娶你,可是你不愿意,你觉得我们年纪差距太大、你觉得你对我没那么深的感情、你觉得我们是青梅竹马不该谈情说爱……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接受我。”

    他说:“我曾经试想过,如果强迫你嫁给我,我们婚后的日子会不会快乐?如果会,即使你恨我,我也会将你抢到手……可是,我想了想,我发现,我们的婚姻不会快乐。”

    他说:“你虽然从小被贴上了‘必须要强’的标签,但是你却又是个不被框架束缚长大的孩子,你随性、你爱自由、你追求心中所爱、你想要活得更像你自己、你不想为任何人改变……我曾经欣赏的就是这样的你,爱上也是相貌变得更美丽的这样的你。”

    他说:“我爱上的是一只只有展翅飞翔才会迷人的鹰隼,而我妻子的角色势必是一个提线木偶般规规矩矩的模样。”

    他说:“我如今向上攀爬的步伐稳定,我一定会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我的婚姻必须成为我人生的加分项,它要符合我么国家老一辈对一个完美军婚的定义,这样,我才能轻轻松松成为一个完美的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必须崇拜我、尊敬我、服从于我。”

    他说:“这样,就不会有争吵,我就是永远没有脾气温和善意的好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她不能无能,但也不能优秀,她最好中庸,有工作,却没什么本事,做个优秀的贤内助,而不是武则天。”

    他说:“这样,就不会意见不合,我就永远是整个家庭精神领袖的好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她必须温婉端庄,但不能明艳动人,她最好长相老实朴素,让人觉得能成为优秀的母亲,而不是能成为模特。”

    他说:“这样,就不用为她的烂桃花担心,我就永远是个与妻子充满信赖的好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她必须家庭优渥,但不能家庭富饶,她最好生于接近小康的普通家庭,既没有穷人的刁钻计较也没有富人的自由散漫。”

    他说:“这样,就不会存在经济观巨大冲突,我就永远是个与妻子财务和谐的好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她必须生于一般家庭,但不能生于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最好不被歧视着长大但又受氛围影响觉得女人就是应该更加顾家,买奢侈品惦记着旅游就是拜金。”

    他说:“这样,她主内和照顾我父母就不会有所抱怨,我就是个主外护家的好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她必须现代开明,但不能走在时尚前沿,她最好觉得染发、化浓妆、纹纹身、做花里胡哨的指甲、逛夜店和去夜总会的都不是好人。”

    他说:“这样,就不会存在我教育她该怎么做军嫂,我就永远是对妻子宠溺的好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她必须是外地人,但不能是小城市人,她最好是省会城市出生,父母曾任公职最好,拥有一对五险一金齐全的父母而且是独生子女。”

    他说:“这样,他们家人畏惧于我在北川的势力却不像山野村夫那样刁钻,我就会是个对岳父母和善的好丈夫。”

    他说:“我的妻子,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是军籍,也不能是军事家庭出生的,更不能是我父母的熟人……”

    他说:“这样,我的妻子就不敢有任何地方背叛我,我也不用顾及他父母的颜面,可以尽情地操控她。”

    凌肃越看着诗三:“可是你呢?”

    他道:“你不崇拜我、不尊敬我、不服从于我,你太优秀,你太漂亮,你烂桃花永远没完没了,你家庭过分富饶,你染发烫发逛夜店,你根本就不知道重男轻女是什么东西,你甚至还出生在一个北川的军事家庭而且就是我父亲恩师的家庭!可偏巧……我就是爱你,我能怎么办?”

    凌肃越露出绝望的笑容:“让我掐断你的翅膀,把你塞进我的笼子里,变成一个截然相反的人吗?我受不了,因为我爱你,我不想毁了你,所以我求求我自己,放了你,也放了我。”

    他说:“至于为什么要扎破安全套,是因为我的理智虽然让我放过你,可是我的心做不到,我想让你怀孕。”

    他说:“你知道吗,我对这个相亲对象其实没有感情。”

    他说:“我只是拿着自己的择偶条件,找到了一个总体来说基本全项符合的女人,就这么定了,她也很开心,毕竟我条件是真的好不是吗?”

    他说:“我和那个女人的婚姻只是在完成我曾经说好的三十五岁之约,孝顺父母,生儿育女。”

    他说:“那枚DR的戒指是我为你定制的,可是定制完之后,我就猜到你一定不会收下,而我也无法让你收下……”

    他说:“那背后刻着你的名字,我现在无法让你收下,但是我想,有一天你会收下。”

    他说:“我本来想着,等你大了肚子,我会派人盯着你,直到你生下我们的孩子,男女都无所谓,只要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就好了。”

    他说:“我会给你足够的钱,如果你不想抚养我们的孩子,就让别人暂且抚养,或者送出国都可以。”

    他说:“你继续做你的学术,我希望你能进中科院,我们两个还是保持现在的关系,反正那个女人也发现不了什么,抱怨不了什么。”

    他说:“等你真的进入中科院了,我的地位也差不多更加稳定了,就算我们两个的关系被她发现,一个是军队高干,一个是中科院科研员,一个是无能的市井小民……她把我告上军事法庭,这个世界也不会站在她那一边的。”

    他说:“到最后,我们一家人就会幸幸福福在一起,我父母的愿望也被满足了,我的心愿也满足了,你的翅膀也还在,不是吗?”

    凌肃越绝望地看着诗三:“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听我的安排呢?你猜二十多岁,你什么都不懂!”

    诗三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愣了许久,张了张口,吐出一句话:“凌肃越,你已经,疯了。”

    “我疯了?我是因为太爱你为了护着你我才变成这样子的!”凌肃越冲上来一把钳住诗三的肩膀,“我如果真的疯了,我有一万个办法把你捆进我的婚姻里,你这种地位卑微的凡人根本就不可能反抗我的,诗三。”

    “地位卑微……凡人……”诗三怔怔地重复着凌肃越的话语。

    她忽然明白她和凌肃越为什么变了。

    不是从三十五岁之约之后,而是从三十五岁之约之前……比那还早,比那还早太多太多,凌肃越第一次见到自己父母对着那个油腻腻男人低头的那一瞬间,就注定了他的今天。

    看多了家暴的孩子憎恨家暴,却也会习得性家暴;看多了权力之争的孩子憎恨权力,却也会习得性享受权力。

    如果说曾经那个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凌肃越心底存在的天真无邪的善,那么那句三十五岁之约,就是凌肃越心中最后一片如今已经干枯了的绿洲。

    他已经被权力的快感所吞噬,他已经沦为了权力阶梯的本身,他已经习惯了滥用权力去谋得他想要的一切,他已经……不可能离开那个世界了。

    他还冒充着那个曾经的少年,装假展望着他已经不再期待的未来,守护着已经不再和他志同道合的青梅竹马。

    因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彻底成为了自己讨厌的人而已。

    ……

    镜头一转——

    凌肃越的婚礼,因为规定,不能大设宴席,所以婚宴分了三次,只有最要紧的人作为第一批被邀请到了现场。

    站台上,司仪是个很会煽情的人,明明就是两个相亲闪婚的人,硬是能从儿女情长鬼扯到家国情怀,搞得台上台下的人都眼泪汪汪。

    新娘的父母亲被邀请上台发言,都是一脸老泪纵横。

    特别是新娘的父亲,一个胖胖的男人,看着挺凶的,结果一开口,“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北川离我们家可远了……我女儿怎么能想到结婚到这里啊……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我……我难过啊……”

    司仪一见,赶忙安慰新娘父亲,还帮他擦眼泪:“没事,你以后可以再来看孩子啊……”

    “可是……可是我家小公主以前就我一个男人……现在还有别人了……我……我难过啊……”新娘父亲说着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司仪没办法,只好请新郎上台安慰自己的岳父。

    而凌肃越,一身笔挺的军装,不愧是领导出身,三下两下就劝的新娘父亲笑了出来。

    台下新娘的亲戚们纷纷议论——

    “谁说相亲没有好男人啊?你看看,这长相,这身材,这家庭背景,这职称,绝了啊!”

    “是啊,哎呀,这结婚真是个拼人品的事啊……”

    “老齐啊你别哭了,你女儿是享福去了啊……”

    “对啊,别哭了,享福不乐意啊?在你身边找个穷小子每天家里打架你开心吗?”

    “对啊,儿女长大了要学会放手……”

    被一众亲戚围着劝,新娘的父母擦了擦眼泪,也不哭了。

    之后新人相互喝交杯酒,在宣誓完“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不分离”的誓词后,凌肃越和新娘接吻,之后抱在了一起。

    看着他们拥抱,诗三视线有些呆滞,诗三的的母亲道:“怎么,你也想结婚了?”

    “结个卵,虚伪。”诗三冷冷地错开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结就不结,我就随口问问,你怎么还骂人呢?注意点注意点。”诗三母亲抱怨道。

    新娘换上敬酒服后,一桌一桌地敬酒,直到敬到诗三这桌时,凌肃越的姑姑跳了出来搂着诗三肩膀道:“给你介绍下啊,巧姗。”

    新娘点着头:“怎么?”

    凌肃越姑姑指着诗三:“这个啊,就是你公公师傅的孙女,家里最宠的一个,学习最好的一个,跟肃越从小一起长大,就像兄妹一样,快,诗三,快叫嫂子。”

    诗三淡漠道:“嫂子好。”

    “呀,长得真的好像洋娃娃一样啊?”新娘立刻对诗三投来怜爱的目光,“小妹妹你好啊,我叫齐巧姗,我听说你们家和肃越家亲得如同一家人了,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一样亲了,多多关照哦,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姐姐。”

    “好的姐姐。”诗三用了点了点头,全程都没有看凌肃越。

    “对了,诗三什么时候结婚啊?和我家儿子认识认识呗?这样咱们两家就真的是一家亲了。”这时,凌肃越姑姑笑盈盈道。

    一旁的凌肃越瞬间神色一冷。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倒是诗三的父亲先有了反应,他上来不大高兴道:“我女儿读完硕士再考虑结婚的事,没准将来新的航母就是我姑娘造的,我才不让她这么早结婚呢,急什么?”

    诗三母亲一听,戳了把诗三父亲:“人家就是随口说一下。”

    “唉,理解理解。”凌肃越的姑姑也体贴,对着诗三笑,“看来诗三在父母眼里还是个乖宝宝呢,你爸妈不舍得你呢,将来一定要找个咱们北川人啊,最好就是大院里面的,不然你爸爸妈妈还不得心疼坏了?”

    “我努力。”诗三点点头。

    一场婚宴下来,有不少家长都跑来找诗三的母亲“提亲”,毕竟,诗三长得实在是太乖宝宝了,招不招别人家的儿子喜欢没人知道,但的确是招很多家长喜欢。

    再加上诗三优秀的家庭背景和良好的教育环境,在不了解诗三的性格,单看她的外在,很多人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作为妻子……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凌肃越在门口送客,看到不断地有家长凑到诗三面前说让和自家儿子认识下,神色越来越冷。

    直到最后,他忍无可忍走到诗三的身边低声训斥道:“没你事了还不快离开?”

    诗三顿时觉得生气。

    自己压根就不想来这场狗屁婚礼,要不是不得不来,她真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凌肃越的脸好吗?

    她是看到爷爷奶奶还没走,不太好意思现在就离开……

    结果凌肃越现在还训斥她……

    正巧齐巧姗这时走了过来,她立刻戳了下凌肃越:“哎哟,你和你妹妹说话这么冲做什么?我看你妹妹挺招人喜欢的啊?我小姑刚才还问我她有没有找个我们西安人的想法呢。”

    “你告诉你小姑,她爸妈等着她考中科院造核武器,没工夫结婚。”凌肃越伸手抓住诗三的衣领,“你跟我过来。”

    “肃越,呀,肃越,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干嘛跟你妹妹过不去啊,她就是个孩子啊……”齐巧姗在后方无奈地直跺脚。

    诗三被拉到隔壁新娘的换衣间里,凌肃越直接反锁了房门。

    “你干什么你?你疯了?”诗三警惕地看着凌肃越。

    “诗三,我不想跟你这么说话,但是我觉得有规矩我必须教给你。”凌肃越道,“第一,在外人面前,我凌肃越就是你如同亲生哥哥的存在,你不许给我难堪。”

    他道:“第二,你如果有什么困难依旧可以找我,我依旧是你爷爷徒弟的儿子,我们两家十分亲切,不会因为我们两个关系的崩坏而崩塌,除非你蓄意挑事,但我想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最后。”他靠近诗三,“你可以不跟我上床,你可以拒绝我,你可以不再理我,但你最好不要和别的男人有关系,我心眼很小,嫉妒很强,我如果失控,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他道:“诗三,我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别做让我不开心的事,知道吗?”

    诗三双手紧紧地扣在了一起,没说话。

    “不回答我就当做你听到并默认。”凌肃越转身开门离开了房间。

    ……

    镜头一转——

    凌肃越工作很忙。

    他一边要兼顾好丈夫的身份,另一边还要抓着诗三不放。

    他经常给诗三买东西,不是直接寄给诗三的,而是给诗三的奶奶爷爷,说是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给齐巧姗捎的同时就给诗三一份。

    因为凌肃越从来不说价格,诗三的爷爷奶奶也不太能看出价格,每次一收到礼物就给凌肃越做一顿好吃好喝的,还把他当个孩子似的。

    可是,诗三和齐巧姗都不傻。

    面对齐巧姗日渐犀利的眼神,诗三好几次想抱头痛哭。

    但一看到自己爷爷和凌肃越父亲时常下棋打牌唠嗑喝茶的快乐模样,她只能选择忍。

    可一个人扛着,总归是会累的。

    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苏夏娅的穷追不舍终于感动了诗三,她愿意和苏夏娅以恋爱为目的交朋友开始。

    而对此,凌肃越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不知道是他真的能接受诗三和女人在一起,还是对付不了苏夏娅的身份背景……

    ……

    将意识从诗三的回忆中抽出来,陈月洲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以为是一场《红玫瑰》,什么“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结果居然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啊……

    凌肃越这个人,他原本以为就是个三角恋里挣扎的没出息的渣男……

    没想到人家从头到尾都是权力的游戏高阶玩家啊……

    别说齐巧姗和诗三了,就算周围人发现了端倪,怕是凌肃越也能搞定吧?

    陈月洲顿时戳478:“我问你个问题。”

    478:【问。】

    “齐巧姗一定要离婚才能算走上人生巅峰吗?”陈月洲道,“凌肃越……这未来有做大将的潜质啊?你不是也说了他将来会大有作为吗?齐巧姗如果忍着,等于白捡了一个大将夫人的位置啊?”

    说完他还补充了句:“人生到底什么是幸福,我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清楚了。”

    478:【宿主,这不像是你的说辞啊,你该不是怂了吧……】

    陈月洲顿时翻了个白眼:“姐姐,凌肃越智商我已经对付不了了,他手头还有权力,搞死我都没商量好吗?”

    478:【那……我去问问主机?或者你按照你的想法试试?】

    陈月洲刚打算点头,病房的门就忽然被人推开,只见齐巧姗猛地扑倒诗三的病床前,一把抓住少女的衣领,怒声道:“你去跟凌肃越结婚吧!我让给你还不行吗?”

    第151章

    0.7.21+

    齐巧姗的大吵大闹瞬间吓醒了床上熟睡的少女。

    她睁眼看到齐巧姗的那一瞬间,

    就隐隐觉得头疼。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齐巧姗站在诗三病床前,一把推开陈月洲,恶狠狠道,“既然你和凌肃越那么相爱,而凌肃越也那么爱你,好啊,

    没问题啊,

    我和凌肃越离婚,

    你们两个结婚,

    还不行吗?”

    诗三顿时皱眉。

    她的头还很疼,

    一点都不想和人吵架。

    再说了,

    吵架不是她的特长。

    “我说话你听到了吗?”齐巧姗又重复一遍。

    “我不建议你这样。”诗三看向齐巧姗道。

    “什么?”

    “你这种事情最好去冲着凌肃越吼。”诗三无可奈何地叹气,

    “他一定会无视你,因为你说出的话很幼稚。”

    “什么?!”齐巧姗顿时火了,

    扑上来就要掐诗三的脖子。

    陈月洲忙抱住齐巧姗拦下她,

    还一边安慰道:“你别激动,

    你别激动,

    你真的别激动……”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小三敢骂原配幼稚的!我怎么不能打她了!”齐巧姗怒道。

    “她也许也有她的苦衷,也许她也是被迫做了小三,

    也许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你别一棒子打死啊……”陈月洲劝。

    “她有个屁苦衷!她的苦衷能有我多吗?我是凌肃越的妻子!我的丈夫却整颗心都放在这个女人身上!”齐巧姗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长这么大……我长这么大……我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我就好端端结个婚……结果稍微质疑一下丈夫……丈夫胳膊肘子就向外拐……我真的是……招谁惹谁……”

    齐巧姗滑坐在地上,所有的委屈化为一句话:“反正我要离婚,我要离婚!”

    “你要离婚,

    凌肃越同意了吗?”诗三闭上眼睛,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气无力的,可是吐字却很清晰。

    “我要离婚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要告他!”

    “告他什么?”

    “协议离婚不行就起诉,法律流程懂不懂?我知道军婚不能随便离,但是凌肃越他现在心根本就没有在我身上,我提出离婚怎么了?”齐巧姗狠狠道。

    陈月洲顿时头疼。

    诗三睁眼扫了眼齐巧姗,声音淡淡的:“你不懂军婚就敢结,我佩服你的勇气。”

    齐巧姗:“你什么意思?”

    “军婚存在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上前线杀敌的那些军人的家属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寂寞无助而随意离婚将前线的军人弃之而不顾……”诗三道,“要么军人同意离婚,要么……你就别想离婚,除非他重大过错。”

    “他现在人都出轨了!还不算重大过错?!”

    诗三:“这个年代没有军jì,但这个意识在全是男人的部队里还是存在的,全是某个性别的地方你不能讲究对另一个性别公平这个问题不现实……出轨这个事情,虽然被抓住了是作风问题,但也跟重大过错离十万八千里,就算凌肃越跟一个女人长期保持不正当肉体关系,只要他没有搞得人尽皆知,被你抓住了也算不了重大过错,能离婚的机率很低。”

    诗三看向齐巧姗:“更何况,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你非要给他定点什么……精神出轨在婚姻法都不受保护。”

    “精神出轨?”齐巧姗顿时觉得头顶充血,“所以说,你——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他果然对你有心思?而你?居然就这么接受着一个已婚男人的心思?你你才多大啊!那么多人追你!你……你怎么能抢有妇之夫!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诗三被齐巧姗一直劈头盖脸地骂,再想忍的人也渐渐忍不住了,她倏地睁大眼睛,看向齐巧姗:“你上没上过学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你说什么?”齐巧姗再次跳起来就去打诗三。

    陈月洲又急火火上去拦着。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齐巧姗一扭头就看到了凌肃越的身影,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凌肃越反手钳住摁在了墙上。

    “凌肃越你!”齐巧姗眼泪顿时就又流了下来。

    “齐巧姗。”凌肃越声音很低,也很冷,他看着齐巧姗,就像是看着一堆没有生命只会吱吱吵个不停的机械,“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特别是你这种从小没练过的,还细胳膊细腿,我担心对你动手之后你明天至少得断个胳膊或者断条腿,但是不代表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底线的时候,我不会用别的办法收拾你。”

    齐巧姗瞬间浑身发冷,但她却又不相信凌肃越真的会那么绝情,她张口,含着泪咬牙道:“你别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也不打算跟你过了,我要离婚,你别跟我说什么不能离,我就是要离,我闹到你们单位去我都要离!”

    凌肃越听罢,脸上顿时多了抹轻蔑的意味,他哂笑:“好啊,离婚。”

    “什……”齐巧姗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家伙还真的要和自己离婚?这么干脆?

    他还真的为了这个诗三……就这么跟自己无情地离婚?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出轨的人是他们,做了错事的是诗三,自己却要狼狈退场?

    “不过,毕竟夫妻一场,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关系不至于离婚,但如果你执意要离……给我们彼此一个冷淡期,到时候如果你真的要离婚,我不拦着你,好吗?”凌肃越道。

    齐巧姗刚刚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她就说……凌肃越怎么可能说离婚就离婚……

    她就不信了,相处了一年多的夫妻,能这么随随便便就散了……

    可是,一听到现在还不能离婚,齐巧姗又觉得自己就这么妥协了委屈……

    这时,凌肃越放开了齐巧姗,一边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边慢条斯理道:“我们两个暂时分居,你呢,跟你父母住在一起,就当你从来没和我结过婚,恢复单身生活,我们彼此都冷静一下,给对方一个想清楚的机会,如果到时候你觉得单身更好,我不拦着你,行吗?”

    齐巧姗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的确,这样子是最好的。

    无论现在凌肃越愿不愿意和自己离婚,自己心里都会不舒服。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冷静一下,等事情都想清楚了……然后就过来找凌肃越离婚。

    她是不会再回到这样狗屎的婚姻里了。

    齐巧姗转身跑了出去,凌肃越扫了眼陈月洲,陈月洲乖乖地退出了房间,沉默地走在走廊里。

    等外人都走了,凌肃越反锁了房门,拉上了窗帘,走到诗三床边坐下,伸手抓住诗三的小手,低下头亲吻着她的指尖。

    诗三身子一颤,本能地想收回手,可是凌肃越却没给机会,用力抓住了这只想要逃走的小手。

    “别这样。”凌肃越道,“我太久没碰过你了,我太想你和你的味道了,你总不能连握住你的手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道:“你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一直都是我主动约你,你对我爱答不理……今天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可是看到你受伤我又很难过。”

    诗三看向凌肃越:“收手吧,凌肃越,和你妻子好好生活,好不好?”

    凌肃越看着诗三,眸光中带着柔意:“我有和她好好生活,我给她钱、给她地方住、替她照顾父母……是她太贪心了,这不关怪我。”

    诗三悲哀地摇了摇头:“那你,放了我,让我们回归简单的青梅竹马的身份,就像今天白天一开始那样,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不要再试图越界,行吗?”

    凌肃越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诗三,我说过,我们之间无法有婚姻,婚姻是对你和我双方的未来的伤害,我不想毁了你的未来也不想毁了我的未来……可是我们之间可以有别的关系……”

    “别的关系?”诗三看向凌肃越,“让我做你见不得人的情妇吗?”

    凌肃越低下头,半晌后抬头问:“做我的情妇不好吗?”

    诗三瞬间惊悚的表情:“你简直不可理喻。”

    “诗三。”凌肃越收紧手,“做情妇的确有点不光彩,是,可能的确我没办法公然在大街上搂着你亲吻你,但是我们依旧可以上床、依旧可以有孩子、依旧可以每天甜甜蜜蜜……依旧可以做任何夫妻之间做的事情,我们两个不需要婚姻,就能幸福一辈子。”

    凌肃越道:“你不需要为了我再也不能做漂亮的指甲,我不需要担心总有人想绿我而天天分心……我们两个不用为对方的身份负责,这样的关系不好吗?”

    凌肃越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挑起她的发丝轻轻嗅着:“诗三,其实我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倔强?”

    他道:“每天你依旧可以像以前一样和我聊天抱怨或者分享彼此的快乐,每个星期腾出两个晚上和我上床好过和女人磨镜,之后每个月还会多出来很多零花钱,你可以买更多的小裙子,你还房贷也不再吃力,等你念了博士我也要四十岁了,那时候我一定在一个绝对能帮到你的位置上,说不定还能写推荐信送你进中科院……你爷爷奶奶开心,你爸爸妈妈开心,你开心我开心大家都开心,这样的人生不好吗?”

    诗三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所以,我这一辈子就只能有你一个男人吗?每周就像做地下党一样见两次,我是有多激渴口味有多重一定要给别人做情妇才能获得kuài感?我就不能好好交往个男朋友可以正大光明走在街上一周七天想做就做吗?”

    凌肃越笑:“人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东西,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凌肃越,我不是个废物,也许我进不了中科院会有所遗憾,但我的人生不止是中科院。”诗三深吸一口气道,“我虽然达不到我父母的期待,但是我比绝大多数的普通人都要强,你让我为了那么点我自己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换来的东西,去抛弃我的尊严屈服于你的权威之下……第一,性价比太低了,不划算;第二,我是强者,我不能接受他人奴役我;第三,我不是因为想和你结婚而你没娶我在这里跟你谈判,我是本身就不爱你只是在你单身的时候和你做了炮yǒu现在要求你放了我在这里跟你谈判!”

    凌肃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森可怖。

    但旋即,他就笑了,笑声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听起来格外阴森。

    笑声结束后,他看着床上我见犹怜的小姑娘柔声道:“诗三,你虽然有拒绝跟我上床的权利,但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格。”

    诗三本能地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凌肃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轻笑了声接起。

    “肃越吗?诗三怎么了?阿姨今天一直在川尽区法院里,没来得及接电话,她爸爸还在开会呢,最近不是疫苗出事了吗,上面天天开会到很晚,需要我回去吗?”对面是急匆匆的女声,诗三一听,立刻直起了身子。

    川尽区,顾名思义,是北川极靠北的一个区,距离北川市区像是跨了个市似的。

    “哦,阿姨,诗三和别人打了一架,被拉到警察局了,不过好就好在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阿姨你不用担心,川尽区那边晚上不太安全,阿姨你多小心点,诗三身体好一点我就把她送到她爷爷奶奶家住。”凌肃越说着将电话交给诗三。

    “妈妈……”诗三软软道。

    “我说你啊!”诗三母亲顿时长出一口气,“你说你,长那么软萌的,怎么天天打架啊?啊?你说我冤不冤?不送你去学打架吧……怕你吃亏,可学了打架吧……你怎么天天惹事呢?”

    “妈妈……我没有……”诗三顿时鼻子酸酸的。

    她想哭,她想告诉妈妈发生在她身上所有的事情。

    她想说她根本就没打架,是凌肃越的妻子找人来打自己,就是因为凌肃越逼自己做他的情妇导致自己被当成小三。

    可是,她却又说不出口。

    如果说出来了,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妈妈会生气,爸爸会生气……爸爸妈妈虽然对自己严格得过分,但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他们一定会找到凌肃越问个究竟。

    然后,凌肃越的爸爸妈妈就知道,爷爷奶奶也知道了……

    知道之后又能怎么样呢?

    凌肃越会听话收手吗?

    不……

    一个人,怎么让他听话?

    利益、说服、畏惧……也就这三样了吧?

    利益?

    没有。

    说服?

    不存在的。

    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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