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两分钟后,刚才送文件的男人再次出现,这回他带过来的是印泥。很快,签字、摁手印,一分钟都不到,一份协议就此谈成。
周云川递给她一份,然后说:“这位是我的助理,叫江柏,协议条款的事由他全权负责,有什么问题他会联系你。”
他这边话落,江柏适时递上一张名片。
梁招月拿过看了眼,连同那份协议放进包里。
谈完事情已是六点过半,原本是要一起吃个饭的,不料周云川接到一通电话,公司那边临时有工作需要他回去处理,只能作罢。
他说:“待会江柏送你回去,明早他会去学校接你。”
随即下楼离开。
梁招月看向一旁的江柏,说:“江助理就不麻烦你送了,我自己回去。”
江柏说:“梁小姐,您别为难我。”
无法,梁招月只能让他送,离开时,顺便还打包了食物回去。
江柏说是周云川吩咐的。
回去一路,她心神甚是恍惚,到了北门,想起什么,她问江柏:“我有件东西忘记拿给周总了,你能在这边等我一会吗?我回宿舍取。”
江柏想了下:“我跟你一起去,省得你还要多跑一趟。”
梁招月没异议。
回到宿舍,宋悦这会正在看剧,见她回来了,问:“要一起出去吃吗?”
梁招月说:“我打包带回来了,你先吃,我去楼下送个东西。”
她打开橱柜,找出里面的一个画筒,装进纸袋,离开宿舍。
到了宿舍楼下,她把画交给江柏,说:“麻烦您把这画交给他,谢谢。”
江柏说:“好的,还有其他需要我转达的吗?”
梁招月想了好一会,说:“明早我有课,十点之后才有时间,麻烦您跟周总说一声。”
江柏点头离开。
她没急着上楼,在楼下站了许久,直到不远处的校园道上传来一阵阵说话声,快到晚上上课的时间了,她回过神,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再次回到宿舍,宋悦笑眯眯地攀住她的肩膀:“我看到了!是那个男人吗?”
梁招月怔了怔,看向阳台,站在那边能看到宿舍楼出入口的位置。
她有些不自然地说:“不是,我只是拜托他帮忙送东西。”
宋悦有些惋惜:“看着挺精英做派的,这你都看不上?”
梁招月赶紧打开外卖盒,说:“不说这个了,先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心虚!你这是典型的心虚!”
梁招月笑笑没说话。
-
次日早上,出门上课前,梁招月检查了一遍文件袋里的东西。
身份证、户t?口本,都带了。
她合上包,和宋悦出发前往教室。
上完课,她和宋悦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回头你需要带什么,微信上和我说。”
宋悦不疑有他,以为她又是找了其他兼职,说:“宝,急钱用记得和我说,别天天出去兼职了,爱惜点自己的身体。”
梁招月朝她笑了笑:“我会考虑你说的。”
赶到北门时,江柏已经在旁边的临时车道等待。
梁招月缓了会呼吸,走过去和他说:“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说着,她看了眼车里,空空的。
江柏给她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同时说:“周总还在开会,要晚十分钟到。”
梁招月了然:“没事,我上午没其他事了,可以等。”
她说了谢谢,弯腰坐进车里。
抵达民政局之后,眼看着离周云川过来还要一些时间,梁招月便拿出iPad将课上没做完的笔记补完。
这台机子是她大二时在某二手交易平台买的,几年用下来,尽管她再爱护,整个屏幕和系统都已经有些老化了。
页面卡顿的问题经常遇到,这会,梁招月拿着同样是二手市场淘来的笔,点着屏幕要写字,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她很有耐心地试了会,还是不行。关机重启,仍然没有效果。
她是有些无奈的,这台机子就不能支持到她明年研究生毕业吗?
她拿着笔在屏幕上划了划,没有半点动静。
看样子是不能了,她不禁摇头叹气。
周云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坐在等待区,双膝并拢,上面放着一个iPad。她低头拿着笔在iPad屏幕上写字,模样看着认真,但认真中又透着几分无能为力。
江柏看到他了,正要出声,他先一步摇头,江柏得了他的吩咐,默默退到一旁。
周云川悄无声息地走到梁招月身旁,略一低头。看了片刻,他总算明白她的无助来自哪里了。
iPad罢工了。
可她像不死心一样,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在尝试。
没有半丝不耐烦,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耐心。
他不禁想起第一次听说她名字的那晚。
徐明恒在电话中和他抱怨,陆平带来的实习生真是喝酒不要命,一杯杯地往里灌,只为拿那一小时三百块的应酬费。
明明是很缺钱的,却在徐明恒提出要用四十万买下她手里的画时,她又不肯。
昨晚却又拜托助理将画带给他。
真是矛盾的一个人。
见她再一次开机重启,而iPad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周云川适时出声:“排到我们的号码了。”
听到他的声音,梁招月抬头,看了他一会,才匆忙收了iPad起身,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到了。”
他没在意,问:“证件带了?”
她点点头:“都带了。”
说着,她就要和他走,周云川却止步不前。
她不解:“怎么了吗?”
他不由看她,默了数秒,说:“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梁招月却是摇头:“落子无悔。我想得很清楚。”
闻言,周云川眼眸微眯,觉得实在有趣。
从前每一次交易谈判,犹豫的向来是对方,他从来都是落子无悔的那个。
这还是第一次,在一场他算好无误的谈判里,他成了犹豫的那方,而果断坚决的那一方却是处在弱势的梁招月。
想到这里,他略微感到一种无奈,有种命运颠倒的倾覆感。
不过这种感觉却也一时新鲜,他没怎么在意。
左右一场简单至极的暂时交易,掌控权总归是在他手里。
他看了眼梁招月,迈步朝服务台走去。
须臾,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余光里,在他斜后方的位置,梁招月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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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她要的是他这个人。◎
结婚窗口,排队等待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他们。
按部就班地走完所有的程序,不到一个小时,两本盖上钢印的结婚证交到两人手里。
看着拿在手里的红色本本,梁招月有种不真实感。
相比之下,周云川反应就平淡许多,跟拿了本资格证书没有什么区别,声音平静而疏离:“我这几天要出差,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你联系江柏,他会帮你处理。”
说着,他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她心蓦地一跳,故作镇静地点头应下:“好。”
走出民政局,梁招月一心想着结婚证的事,未免出神,一个不注意,撞上一个人,她下意识地说:“抱歉。”
抬头看见撞上的人是周云川之后,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周云川盯住她看了会,说:“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了,我去坐地铁。”
他眉间微皱,语气不容置喙:“上来,我有其他事和你说。”
见状,梁招月也顾不及是否会耽误他出差的事,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她正襟危坐,等待周云川开口,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开口说话。
车子匀速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梁招月看了看他,见他确实没有说话的意思,她也不敢多问。
一路沉默,直至抵达北城北门,车子缓缓停下。
周云川这才不紧不慢说:“打开你前面的柜子,里面有三台iPad,你选一台拿去用。”
梁招月愣住,一下子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瞥了她一眼,颇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又问:“需要我帮你拿?”
不知为何,后面这句话梁招月竟然品出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这可和他之前给她的疏离正经印象,相差甚远。
一时心思异动,在他的注视下,她犹豫地打开抽屉。
里面确实有三台iPad,都是时下的最新款,虽然都被打开了,但样子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梁招月伸手的动作一顿。
也是这几秒的迟疑,余光里有一只手伸过来,不多时,一道身影朝她倾过来。随着那人和自己挨肩相靠的那一刻,周遭的空气中顿时充满了一股清冽的雪松味道。
一瞬间,梁招月有种处在苍茫大雪里的错觉。
孤冷而且寒寂。
周云川拿了一台银色的iPad,放进她手里,然后撤回驾驶座的位置。
动作干脆利落,没半点拖泥带水,很是果断。
他一离开,那股清冽的味道淡了几分。
梁招月呼吸逐渐恢复正常,思绪却还是茫然的。
难道刚才自己折腾iPad的经过被他注意到了?
见她怔怔的,以为她不好意思收,周云川说:“另外两台资料多,这台是备用机,你拿去用。”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iPad,又抬头看他,拿出手机,说:“多少钱,我转你。”
很习惯性的一个反应。
梁招月没觉得哪里不对。
周云川有一瞬的愣住,随即又意会过来她的意思,不禁笑道:“我们刚领完证的关系,你确定要和我算得这么清楚?”
听到这话,梁招月抬眼看他,目光满是不可置信。
周云川却不以为意,语调沉稳:“接下来还有一年,角色转换的事情你还要尽早适应。”
声音里有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时刻提醒着梁招月前一句话并不是她认为的那种意思。
说到底,他们只是纯洁的甲乙方合作关系。
她这才找回思绪,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拉开车门下车。
身影又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
梁招月下了车,站在路旁,心里微懊恼。
怎么能在他面前全然失态。
就在这时,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她循声望过去,正好对上周云川看过来的目光。
眼神相比之前,这会多了些温和,但要说多,那也没有。只是从他略展开的眉眼,可以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梁招月发现,每次和他独处,她总很喜欢揣测他,分析他。
很得心应手的一个行为,根本不受她本能控制。
比如这会,她自己也是后知后觉。
四目对视片刻,周云川不紧不慢说:“以后不用什么事都说抱歉对不起。”
话落,他驱车离开。
梁招月在路边站了一会,等车子汇入茫茫车流中,再也看不见一丝影子了,才慢慢地往回走。
太阳盛大而明亮,照落在身上,在这逐渐变得寒凉的气温里,莫名让人觉得温暖。
她挡住刺眼的光亮,抬头看向天空。
是书上说的晴空烈日,万里无云。
很好的一个天气。
也是在这样的好天气下,她和一个人领证结婚了。
虽然这段婚姻的本意并非是她所期待的那样,它更多的是一段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暂时交易。
两人的目的都谈不上单纯。
周云川是为了应付家里的老人,而她……
梁招月想,相比周云川所认为的各取所需,显然她的‘所需’是要的更多,更贪心一点t?的。
她要的是他这个人。
因此,任何一点能和他产生联系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她就像是一只飞蛾,明知奔向火光的唯一结果只有灭亡,却还是遵从于本性,朝光源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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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川的生活并没有因为结婚而产生任何变化,他一如既往地繁忙。
此次出差,不仅时长,行程亦是安排得极为紧张,会议一个接着一个。
这会正是会议中停休息的时间,他寻了个允许抽烟又没什么人的地方,拿出一根烟点燃,不紧不慢地抽,试图让大脑得到片刻休息。
吞云吐雾间,手机响了。
以为是工作电话,他将烟搁在一旁的烟灰缸,拿起手机。
看见来电提示是“妹妹”,想到她那不安分不消停的性格,顿时头疼。
他拿起烟,掸掉烟灰,附到嘴旁,与此同时,他接下这通电话。
刚接通,孟安安的质问声随即传过来:“我的衣橱怎么少了一套衣服!”
周云川眯眼,有片刻失神。
那套衣服是被梁招月穿了去,她提起过要还,他没放在心上,左右不过一套衣服,按照孟安安换衣服的速度,多一套少一套基本没差别,更不会发现。
难得一次,孟安安竟然注意到她的衣橱被动过了。
孟安安在那头控诉:“你是不是带女人回家了?那套衣服是我最喜欢的,还想着爬山的时候穿。”
周云川呼出一口气,白色烟雾腾空盘桓,总算搭理她:“你重新买一套。”
“这是买一套的事吗?”孟安安生气,并且很会抓重点,“你竟然带女人回家了?那个女人是谁?”
周云川抖了抖烟灰,慢条斯理地回复:“你嫂子。”
电话那端有片刻没声,随后是一声快穿破屋顶的尖叫。
周云川像是早就料到妹妹会是这么一个反应,将手机拿开,手支着烟,沉沉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去。
这些年高压的工作环境下,他逐渐习惯用烟来缓解疲惫的大脑。
好在他抽烟的频率并不高,一直被他控制在一个安全能掌控的范围,不至于对香烟产生一种依赖。
任何外在辅助性的东西,一旦产生依赖的心理必然会走向失控的边缘。
他这样想着,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梁招月的脸。
半个月前,助理江柏报告国内的工作时,跟他浅浅提过梁招月的事。
她临城那套房子的归属问题已经解决,协议上他要划拨到她名下的房子和财产也都办理完毕,唯独在北城落户这事上,她没同意。
她给出的理由是,这事不急,以后她自己解决。
北城落户难,虽然有相应的政策,但随着人多竞争激烈,并不一定就能成功。周云川不理解她为何会反对,但也尊重她的选择,没再进一步过问。
他和她的关系也就维系一年之久,过后解除关系回到彼此的位置。
他若是关心过问太多,这倒和最初的计划背道而驰。
孟安安平复完惊讶,问道:“你哪里来的老婆,我哪里来的嫂子,你不是独身主义,找谁结的婚?”
周云川说:“过段时间我回去了,带你见她。”
话落,他不得不注意到另一件事上。
那天领完证,他送她回学校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很符合他对这段临时婚姻的要求——
简单、省事。
选择梁招月虽是突然间做下的决定,可到迄今为止的平静又是他所需的。
他再一次确定,自己没选错人。
孟安安直接震惊了:“奶奶知道吗?”
周云川说:“奶奶认识她,很喜欢她。”
他是在领证次日,飞机落地曼哈顿之后,和柳依棠说了结婚一事。
柳依棠也是震惊了,在看到他发送过去的结婚证后,骂他荒唐。
隔了几天,她又突然打来电话说梁招月是个好孩子,既然和人家结婚了,要好好对人家。
虽然不明白她的态度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但这一个多月以来,仅有的几次问安电话,柳依棠总算没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拿婚姻大事、忠孝两全来烦扰他,耳朵终于落了个清净。
周云川自觉满意。
孟安安嘀咕:“难怪最近奶奶一直问我年轻女孩喜欢什么,原来是讨好你老婆去了。”
乍然听到‘老婆’二字,周云川有一瞬的不适应,问:“还有事吗?”
“有!”孟安安赶忙道,“我能先去找她吗?我很想见见这个能让我哥哥低头结婚的女人到底是谁!”
门口有人在敲门,是秘书,提醒他会议即将开始了。
周云川点点头,将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语调波澜不惊:“你别去打扰她,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说着,也不等孟安安反应,径直摁掉这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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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一个多月,梁招月再没见过周云川,更未曾和他有过一丝联系。
有时候她会怀疑,结婚一事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可那被她放在柜子里的结婚证,又在告诉她,两人确实领证了。
期间,江柏倒是和她联系过几次。
一次是为了获取临城爷爷留下的那套房子的相关资料,一次是为了办理周云川划拨到她名下的房产和财产,一次则是为了落户北城一事。
前两者都办得很顺利,唯独最后这件事,梁招月拒绝了。
母亲林汀晚说的没有错,她确实计划在北城长久居住,虽然以她的能力要在北城定居谈何容易,可这个打算在和周云川协议结婚之后,又变得容易许多。
周云川给的实在太多,房子和钱够她往后余生挥霍了,甚至是够她下一代吃穿不愁的。
梁招月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拒绝。
潜意识里,她觉得是在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留一条随时可以离开这座城市的退路。
这种想法近似悲观。
可过往的经历又在告诉她,再怎么孤注一掷,也要给自己留个随时可以抽身的机会。
那样,就算到时失望,她也可以换座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梁招月想,明明她和周云川还未有所实际的开始,她就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但未雨绸缪不见得是多此一举。
转眼时间来到了十一月的尾巴。
这天,梁招月正在上课,放在书桌抽屉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她没注意到,还是坐在后面的同学提醒她的。
以为是广告电话,正想摁掉,在见到屏幕上的备注后,手悬在空中半天落不下去。
她给周云川的备注是“yz”,之所以这样设置的原因是某天她突然发现两个人的名字拼音首字母都有“z”和“y”两个字母。
本想设置成“zy”,转然一想,又被她设置成了“yz”。
她希望和他的故事,不是本末倒置,而是水到渠成。
就像字母表的顺序一样。
讲台上的老师讲得激昂澎湃,梁招月断然做不出在课堂上接电话的行为。
但也不会主动摁断周云川的电话。
等着电话自然断掉,她飞快地给他发短信——
【梁招月:我正在上课,你有事找我?】
自从周云川对“您”一称呼有所意见之后,她便换成了“你”。
周云川是在两分钟后回复信息的。
【yz:晚上有时间?】
他这是回国了?
江柏曾经提过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出差,好像是为了一只并购基金的筹集。
梁招月瞥了眼讲台,再次飞快打字:【我六点下课,晚上没其他安排。】
这次,周云川的回复倒是很快:【我在北门等你。】
虽然知道他应该是有事找自己,才会特意来信息。
可在看到屏幕上的“等你”二字,梁招月的喜悦油然而生。
离下课还有半小时,她却已经在祈祷,时间能不能一下子拨到半小时后。
她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这还是第一次。
半小时后,下课的铃声准时响起,一向要在教室拖延时间做笔记的梁招月,今天早已提前收拾好东西,就等着下课。
宋悦见状,小声问:“你干嘛去?不是没做兼职了吗?”
由于和周云川的那份协议,梁招月的很多问题迎刃而解,钱不再是她目前最大的困难。
恰好赵奶奶家的小孩厌烦练字想学习画画,梁招月的短期兼职就此结束。正好研二也是关键的时期,她没再找兼职,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学业中,准备明年的毕业论文,以及明年二月的CFA考试。
这会被问到了,梁招月不免心虚:“待会要去见个人。”
宋悦开玩笑:“还是之前那个男的?”
宋悦口中的男人指的是江柏。
江柏来找她拿资料时,被宋悦撞见过。
她摇摇头:“不是,回头再跟你说,他在等我了,拜拜。”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宋悦叹气,大声喊:“你最好不是抛下老娘我去找男人。”
正是下课时间,路上一堆人,是以,宋悦话音一落,回头率满满。
梁招月没敢再去看她,一边小跑一边挥手。
到了北门,她脸红得不成样子,呼吸也是,有些喘。
她一边放慢脚步,一边朝路边的临时车位t?眺望。
没一会,就在左手边找到了周云川的车子。
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这会,他正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拿着手机在通话。
梁招月走上前,想着在边上等他,不料,车后座的门开了,率先伸出来的是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
梁招月心里莫名地一慌,定在原地没再往前。
下一秒,从车后座走下来一个女人。
准确点说,是一个身形高挑、极为貌美的女人。
那一刻,梁招月所有的喜悦全然殆尽,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凉感。
作者有话说:
祝福两位新人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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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招月,你介意吗?◎
寒光冷夜,北风肆虐刮着。
心里那点因着急来见他的欢喜瞬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苦涩。
梁招月看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女人,不知作何反应。
想走,但脚跟灌了水泥一样,定在原地就是抬不起来。
内心深处,她是害怕眼前这个女人和周云川的关系非同一般。
在她内心交战时,那个女人在她面前站定,盯着她打量了片刻,朝她明媚一笑,伸出手,说:“你就是梁招月吧?你好,我叫孟安安,是……”
孟安安的话刚说到一半,随即被周云川打断。
“孟安安,别吓到她。”
周云川原本在接一通工作上的电话,他一边听电话那端的人讲,一边低头看iPad上的资料。是以,并没注意到梁招月来了,更没察觉孟安安下车朝梁招月走去。
等他发现时,孟安安已经走到梁招月面前,朝她伸手,而梁招月已经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云川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声待会再谈,放下iPad,拿了手机打开车门,叫住孟安安。
孟安安听到哥哥的声音,是有几分懊恼的,收回手,朝梁招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一幕落在梁招月的眼里,无疑是增加了心里的猜测。
她本就不明朗的心情,这下更是乌云密布。
没一会,周云川走到两人面前,不悦地看了孟安安一眼,后者低头,小声抱怨:“谁让你一直在接电话。”
周云川没言语,目光依旧冷冷的,有种身居高位自然而然行成的不怒自威。
孟安安觑了一眼,快速地低头,更不敢说话了。
见她安分了,周云川这才看向梁招月,说:“她叫孟安安,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妹妹。”
一听这话,梁招月愣住,她没想到两人是这层关系。
孟安安适时抬头朝她笑着:“嫂子好。”
梁招月懵了好一会,心绪起起伏伏的,有种受到惊吓之后的侥幸感。
她看向孟安安,伸出手,说:“你好,我叫梁招月。”
孟安安笑眯眯地伸出手,握上她的,很自来熟地说:“我很早就想来找你了,不过哥哥不同意,今天他回国,好说歹说,他才答应带我来见你。”
她口吻不无带着撒娇,话语里更是充满亲昵,一下子弄得梁招月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面是暗恼自己刚才的惊弓之鸟,一方面则是招架不住孟安安的热情。
周云川许是看出来了,说:“孟安安,别吓她。”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了。
刚才梁招月的心思落在别的事情上,没注意到这句话,现在她即刻说:“是我的问题,我不太懂怎么和人相处。”
说着,她朝孟安安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
因为这句话,孟安安全然没了束缚,上前拉住她的手,挽住,说:“嫂子没事的,说这个多见外,以后我们见面多了,自然就熟了。”
梁招月看了眼周云川,后者扬扬眉,神色平静,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她想了下,说:“我比较不会说话,以后还请你多担待些。”
孟安安像是找个同道中人一样,歪头在她手臂上蹭了蹭,说:“哥哥就经常讲我不懂得说话,可是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哪有那么多规矩。”
梁招月又朝周云川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