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般人视力陡然增强到这种程度,会感到头晕,想要干呕,甚至会因为画面过于清晰、信息量过多而无法视物。对陈侧柏来说,却不是问题。
即使人眼帧数增强到上千赫兹,他的大脑也能处理这么庞杂的信息量。
陈侧柏盯着秋瑜看了片刻,突然凑过去,张口含住她的舌-尖,重重一吮,直到她舌根抽痛,才直起身,平静地说道:
“如果我说,这就是我会说的话呢。”
秋瑜一怔,才想起,他这是在回答,她那一句“不太像你会说的话”。
他没戴眼镜的样子极具侵略性,再加上一双眼睛冷峻而狭长,虹膜深黑,随意掠她一眼,都像是要在她的皮肤上烙下一道印子。
“如果我说,真正想把你吃了的人,是我呢。”
秋瑜心脏漏跳一拍,第一反应竟是:“……怎么吃?”
陈侧柏单手撑了一下额头,然后倏地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粗暴而冰冷地吻了上去。
他没再收敛,睁着一双狭长而清冷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每当她下意识想要闭眼时,他都会含着她的舌-尖,陡然出声,冷冷地提醒她:“把眼睛睁着。”
秋瑜心跳飙到一百八,第一次被一个吻刺激到头皮发麻,牙齿打颤。
车内空间狭小,她被他亲得发蒙,也被他冷而锐利的眼睛盯得发昏,很快就喘不上气,两手发软,无力攀住他的脖颈。
陈侧柏掐住她的脸颊,强行扯开她,用手指接住滴落的唾液丝,大拇指食指轻轻摩-擦了一下:
“如果我说,这才是真正的我,你还会想跟我谈恋爱吗?”
第48章
Chapter
11
“如果我说,
这才是真正的我,你还会想跟我谈恋爱吗?”
秋瑜呼吸一滞。
地下停车场不时有车辆驶过,近光灯如同一脉粼粼夺目的水光,
驱走车厢内的黑暗。
陈侧柏的面孔却在这样的光线里,
显得更加晦暗难辨。
他没说假话,
看向她的眼神里,的确有非常可怕的情绪在疯长。
秋瑜看得心脏怦怦狂跳。
不是受到惊吓的狂跳,
而是一种酸涨发麻的心悸,
半边身体都在这鼓噪的悸动中陷入了麻痹。
……她很喜欢这样的陈侧柏。
不对,
她一直都很喜欢他。
平日里,他身着长款大衣,
衬衫扣子系到最上方,
一脸清冷、禁欲、不近人情的模样,她很喜欢。
现在,
他面孔模糊不清,视线却锐利而居高临下的样子,她更喜欢。
他的一切她都很喜欢。
已经分不清,
到底是他合她的性-癖,还是她的性-癖在往他的方向长。
这时,
她看到陈侧柏打开驾驶座车窗和新风系统,
从储物格里拿出烟和打火机,衔在口中,点燃,抽了一口。
然后,他将夹着烟的手伸出窗外,
侧头吐出一口烟雾。
秋瑜一愣,这是她第一次见陈侧柏抽烟。
在她的印象里,
他一直是一个绝对理性的人,有着近乎恐怖的自制力,除了第一次,他连性-事的时间都控制得恰到好处,绝不会让她感到任何不适。
她跟他在一起三年,从来没有见他碰过烟酒,也没有见他晚睡晚起过。
此刻,他却当着她的面,在车厢这样逼仄的空间里,重重地抽了一口烟。
秋瑜再迟钝,也感到了他的失控。
他的情绪不稳定到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秋瑜想了想,握住他另一只手。
陈侧柏一顿,转头看向她,口中衔着烟,没有取下来,脸上毫无表情,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漠然。
似乎笃定她会拒绝他,所以什么都管不了了。
礼貌、理性、自制力。
全部灰飞烟灭。
秋瑜小声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这重要吗。”
“我觉得挺重要的,”秋瑜说,“我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陈侧柏转开头,摘下烟,吐出烟雾:“我对烟没有瘾。只是嘴里再不放点东西,我会想要咬你。”
秋瑜:“……啊?”她眨眨眼睫毛,凑到他的面前,攀住他的脖颈,用脸颊蹭了蹭他冷峻的下颚,“那你咬我吧。”
陈侧柏却捏住她的下颔,把她的脸庞挪开了。
他失控以后,一切行为都变得难以捉摸。
秋瑜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试图用坦诚攻破他这个难解的谜题。
“你问了问题,不想听我的回答吗?”
陈侧柏瞥她一眼,同时中指轻弹了一下烟灰,眼中明明白白写着:还用听么。
秋瑜觉得他眼中的情绪实在刺人,忍不住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陈侧柏闭了闭眼,过长的眼睫毛在她的掌心划了两下,抬手要去捉她的手腕。
秋瑜威胁道:“别动,不然我不跟你谈恋爱了!”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陈侧柏居然真的收回了手。
秋瑜不由扑哧笑出声。
陈侧柏“看”了她一眼,明明眼睛被她捂住,她却感到了微妙的被注视感。
甚至感到,他的视线犹如实质一般,在她上扬的唇角转了一圈。
秋瑜将其归为错觉,没太在意。
“陈侧柏,其实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她像黏人的小猫似的,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但我怕你不喜欢我,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
说到这里,她才忽然惊觉,他好像并没有说喜欢她,只是讲了几句胡话,然后疯狗似的啃了她几下。
陈侧柏冰冷的呼吸掠过她的脉搏:“说下去。”
“……说不下去了。”秋瑜闷闷地说,“我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
陈侧柏不语。
“喜欢”怎么能表达对她的感情。
但也不能说是“爱”。
不是说,他对她的感情没有“爱”那么深,而是因为爱是保护与奉献,但当爱深到一定程度时,保护与奉献就变了味。
保护欲过剩,会变成扭曲的占有欲。
奉献的冲动太强,会想要她只能接受自己的奉献,只能依靠自己的奉献活下去。
他的爱已然变成一种骇人的毒素。
她却在向他索要那种毒素。
陈侧柏又抽了一口烟。
他的双眼处于她的掌心之下,动作却不受丝毫限制,转头吐出烟雾时,白色的烟雾,高挺的鼻梁,凌厉分明的下颚角,形成一幅极富张力的画面。
秋瑜看得心里发痒,忍不住用上了撒娇的语气:“问你话呢。”
陈侧柏本想否认,顿了几秒钟,最终还是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喜欢我啊。”感到他态度松动,她立刻甜甜一笑,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跟我谈恋爱吧,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可能因为从小被娇惯长大,她太知道什么时候得寸进尺,什么时候用上娇嗲的语气,好让他的感情无处遁形。
他给自己设置了无数限制,她却只需要往前走一步,就能让他的壁垒尽数崩塌。
陈侧柏掐灭烟。
半晌,他把未吸完的烟往车门储物格一扔,一手扯下她捂住眼睛的手,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带着辛烈的烟草气味,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秋瑜微微睁大眼睛。
陈侧柏却吻得十分冷静,不是刻意压抑的冷静,而是一种想通一切的冷静。
他已竭力压制狩猎欲,可猎物一定要自投罗网。
并且毫无保留地告诉他,早已喜欢上他。
简直像在邀请他以捕食者的姿态锁住她的咽喉。
陈侧柏盯着秋瑜的眼神,冷静中隐隐透出几分可怖的疯狂。
秋瑜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她那天的错觉吗?
当时,她以为陈侧柏不可能用这种贪婪而痴迷的目光看着她,所以将那种视线当成了自己的错觉。
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在她发现自己想要一段激烈的感情之前,陈侧柏就已经激烈地爱上了她,对吗?
秋瑜感到胸腔一阵发涨。
酸甜的涨。
她禁不住舔了舔陈侧柏的下唇,含糊地说:“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知道自己被爱着以后,她娇纵的本性瞬间被放大到极致,完全视他的冷脸为无物。
明明他在进攻,在捕猎,在强势地吮-吻她的口唇,却陡然生出一种无路可退之感。
自投罗网的人,究竟是她,还是他?
陈侧柏盯着秋瑜的眼睛,直勾勾的,片刻后,贴着她的唇说道:“我爱你。”
秋瑜心中一震。
他的声线低沉而清冷,带着一点儿微妙的金属磁性,传入她耳膜的刹那,便直击头顶,触电般的颤栗感瞬间扩散开来。
像是察觉到她对这句话反应极大,他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颤栗感扩散到脚趾,秋瑜忍不住缩了缩脚趾。
“我爱你,秋瑜。”
他的目光是如此清晰,直直地望向她,毫不迂回,秋瑜却感到了双重的被注视感。
“他”和陈侧柏的目光一样清晰,一样直白,一样目不转睛。
如同重叠的影子,不约而同地望向她。
恍惚之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们视线相触,达成了一种无声的合作,共同用目光一笔一画地勾勒出她的身形。
秋瑜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才发现确实是自己的错觉。
注视她的,只有陈侧柏。
窥视者的视线早已消失不见。
想起那种被注视的恐慌感,她不由攥紧陈侧柏的衣领,低声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陈侧柏稍稍离开她的唇,喉结一动,吞咽下她的唾-液:“你说。”
昏暗的车厢,遮住了他额上暴起的青筋,以及古怪的痴怔神色。
“……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秋瑜没看到陈侧柏几近着魔的吞咽动作,但听见了他吞咽的声音,耳根顿时一阵发烧,“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监视我的,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技术,但总能感觉‘他’在看着我……甚至刚才……”
又一辆车驶过。
近光灯如同闪电,照彻昏暗的车厢。
秋瑜看到陈侧柏脸上失去了表情,无波无澜,变得有些可怕。
“别生气。”秋瑜亲了亲他的脸颊,“除了偷-窥,‘他’目前还没有做出过激的举动……而且,不是有你在吗,你那么厉害,肯定能很快揪出‘他’,对不对?”
车厢内,重新恢复黑暗。
几秒钟后,陈侧柏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回吻了她。
他吻得很慢,像是在思考什么。
黑暗中响起激溅般的轻微水声。
陈侧柏其实并无吻技,他的吻极其原始,只会像野兽进食一样亲她,间或发出一声清晰的吞咽声。
但正是这种原始的、如同禽兽一般蛮横的亲吻,让她无力招架。
十多分钟后,就在她面颊缺氧般发红时,他终于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怕‘他’吗?”
秋瑜愣了一下:“当然怕。”
陈侧柏静默数秒,如同吸烟一般,在她的颈间重重地嗅闻了一下。
然后,他直起身,打开车顶灯,从储物格扯了一张清洁湿巾,缓慢擦拭细框眼镜的镜片,戴在了脸上。
可能因为他刚才的吻,秋瑜莫名觉得,他戴上眼镜后,比从前多了几分衣冠禽兽之感。
她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自己的性-癖在作祟。
就在这时,陈侧柏发动车子引擎。
车窗关闭,车厢空间再度变得密闭、逼仄,在橘黄色的车顶灯照耀下,犹如一个温暖的牢笼。
陈侧柏微打方向盘,驶向地面:“别怕,我会帮你抓住‘他’。”
他目不斜视,却在窥视者的角度下,看见她露出一个毫无防备的微笑:“好呀。”
第49章
Chapter
12
秋瑜没想到自己能跟陈侧柏谈恋爱。
还是在结婚以后。
更没想到,
陈侧柏另一面竟是那么……
秋瑜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
无耻。
不过也正常,高智商群体似乎确实比普通人少一些羞惭感,
他们习惯不带情绪地思考问题。
可这一点,
要是用在感情上,
就会格外让人面红耳赤。
昨天,陈侧柏接她回家后,
她就一脸困倦地去洗澡了。
秋瑜并没有失去理智,
只是在等红绿灯时,
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或手背。
陈侧柏神色很淡,
没有搭理她,车速却比平时快了不少。
他开车一向比自动驾驶还要平稳,很少超车和飙车,
此刻时速虽然不算高,但也隐隐逼近城市最高时速的极限了。
秋瑜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她觉得自己有点变态,
居然喜欢看陈侧柏失控的样子。
回到家,
她的兴奋劲儿也过了,哈欠连天地去洗澡。
洗澡出来,她像平日一样穿着睡裙,梳着头发,走了出来,
正要往被窝里钻,却被陈侧柏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困得睁不开眼,
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方向伸出的手。
如同蛰伏在暗处的掠食者,静等她走近,倏地出手,一击必中。
他一拽,她不由自主跌倒在他的怀里。
“我有点困……”秋瑜自然搂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他冰冷的颈窝,喃喃说道。
“你睡。”陈侧柏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熄灭了嵌在床头柜的灯管,在黑暗中静静看她。
像是为了照顾她累极倦极,他没有吻她,也没有其他亲密行为,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目光如同湿黏的笔尖,缓缓描摹她的存在。如果这时,秋瑜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双重目光”并不是她的错觉。
黑暗的环境里,陈侧柏似乎在变成窥视者,又似乎是窥视者在变成陈侧柏。
他们彼此敌视,彼此厌恶,可又不得不达成共识,成为卑劣而虚伪的共谋。
秋瑜一开始睡得很沉,什么也没察觉到,深睡期过去后,就隐约感到了极其放肆的窥视目光。
她生出了一种类似鬼压床的压抑感,手心汗淋淋的,觉得自己正在被那目光蚕食。
半梦半醒间,她忍不住难受地伸出一只手:“陈侧柏……”
伸出手的一刹那,她其实有些惴惴,怕他像以前一样毫无回应。
但很快,她的手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陈侧柏的手。
他不仅握住了她的手,而且轻轻吻了吻她的掌心:“我在这里。”
秋瑜勉强睁开眼,发现他还坐在床边,迷迷糊糊地发出撒娇声:“你不睡觉吗?”
陈侧柏垂眼看她。
只能说,她是处理亲密关系的天才,一旦进入亲密关系,就是她的主场。反倒是半生不熟的状态,令她感到不安,进退维谷。
“我等下就睡。”
秋瑜困倦地眨眨眼睫毛,往旁边一滚,分享出温暖的被窝:“我想要你现在就睡。”
陈侧柏用手指梳了梳她的头发,摸到一手潮湿的汗:“热?”
秋瑜摇摇头:“我感觉……那个人还在看我。”她其实不怎么怕,但为了诱骗陈侧柏躺下来,故意瑟瑟发抖地说,“我有点害怕。跟我一起睡好不好,我想抱着你。”
陈侧柏没有说话。
半晌,他出声:“等我一下。”
他起身去冲澡了。
秋瑜也没了睡意,打开床头灯,一边玩平板,一边等他。
十多分钟后,陈侧柏从浴室里出来,瞥她一眼:“你拿这么近,不如用芯片,至少不伤眼。”
秋瑜刷了几个短视频,整个人都精神了,听见他的声音,立即绽出笑颜:“快跟我睡觉!”
陈侧柏的头发因刚被烘干,显出一种与平时不同的蓬松感,衬得他眉眼清冷而慵倦。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走过去,关掉了床头灯。
室内重新陷入黑暗。
秋瑜歪头,可能是她的错觉,总感觉自从互相坦白心意以后,他就更倾向于在黑暗中注视她。
简直像昏黑的环境,更便于他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一般。
来不及多想,她的唇被陈侧柏封住了。
他含着她的唇,缓缓在她身边躺倒,唇-舌纠缠的同时,闭上了眼睛,似乎打算就这样睡过去。
秋瑜忍不住推了他一下。
她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能感到他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冷而狭长的眼睛,存在感太过强烈。
“怎么。”
人性真奇怪,明明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却还是会因唇贴唇而感到心悸。
“……你不会想就这样睡一晚上吧。”
“我不是说了,”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稍稍把她的头往下按了按,俯到她的耳边,以一种冷静得有些怪异的声音说道:“你必须让我在嘴里放点东西,不然我会想要咬你。”
秋瑜瞌睡全醒了,一把捂住他的嘴,恼羞地说:“睡吧你!”
陈侧柏轻笑一下,呼吸细细密密地拂过她的掌心。
他似乎是真的齿痒,呼吸前所未有的寒冷,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并无进一步动作,将她揽入怀中后,似乎就陷入了熟睡。
秋瑜躺在他的怀里,一边是温暖的被窝,一边是冰冷的男性躯体。明明是暑热的夏夜,她却像在雪天里钻进暖热的被窝里一般,有一种檐下听雪的安全感。
她睡着以后,陈侧柏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手掌仍扣着秋瑜的后颈,舌尖轻轻一抵犬牙。
是真的痒。
一片漆黑中,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秋瑜,冷峻的眼睛逐渐变得充血、滚烫,额上暴起青黑色的青筋。
唇间隐约有刀锋一般的獠牙闪过。
想要咬下去。
让她长出只能被他标记的腺体。
从此以后,身上只有他的味道,只能被他闻到,只能被他安抚。
只能被他保护和照顾。
黑夜里,掌控欲如野草一般疯长。
·
可能因为中途醒过一次,第二天,秋瑜怎么也醒不过来。
陈侧柏叫了她两次,她都用撒娇糊弄过去了。五分钟后,她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陈侧柏没有说话。
他表情平静,非常自然地给她洗脸,然后,用手指撬开她的唇齿,准备给她刷牙。
听见电动牙刷的嗡嗡声时,秋瑜终于清醒过来,猛地起身,想去抢牙刷。
陈侧柏却不给她。
他淡淡地说:“你继续睡。”
说完,他面对面掐住她的下颔,开始给她刷牙。
“……”
这还睡个屁啊。
秋瑜从来没有想过,刷个牙也能让她头皮发紧。
陈侧柏垂眼,如同冷静而专业的牙科医生一般,仔细而精准地给她做口腔清洁。
自从她醒来,他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此刻也是。
秋瑜心口发麻,总觉得唇边挂了多少唾液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刷完牙,秋瑜已彻底清醒了。
秋瑜现在整个人矛盾极了。
她不知道以后是赖床还是不赖床。
……陈侧柏帮她刷牙也太刺激了。
几十秒钟过去,她的心还在怦怦狂跳。
他一把攥住她往外伸的脚掌,居高临下地说:
“我帮你换。”
秋瑜觉得,他要么是想把三年里缺的照顾一次性补给她,要么是小时候没玩到洋娃娃,想要在她的身上找补回来。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笑出声,张开双臂,笑嘻嘻地说:“行,你来吧。”
陈侧柏盯着她看了几秒钟。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危险膨胀的掌控欲,仍以一副天真的笑脸面对他。
但仅仅是包揽她的日常起居完全不够。
想把她放在眼睛底下。
触手可及的地方。
最好一伸手就能扣住她的后颈。
保护欲、掌控欲和独占欲还在恐怖膨胀。
哪怕是陈侧柏,也无法预测这些欲念最终会膨胀到什么地步。
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深不可测、难以填满的容器,只有把她装进去,锁死在里面,才能感到病态的满足。
陈侧柏把卧室的温度调高了一些,走过去,帮她穿衣。
秋瑜背对着他,毫无防备地脱下了睡肩胛骨很薄,犹如天鹅的翅膀一般灵巧舒展。
他伸手,给她套衣服的时候,她轻颤了一下,像极了被捕猎的天鹅。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可以像反剪住天鹅的翅膀一样,单手扣住她的双手,极其迅速地咬住她的喉咙。
这些想法只在他的脑中停留了一秒钟。
一秒钟后,他神色如常地帮她穿上了外套。
然后是裤子、袜子、鞋子。
他半跪在她的身前,除了禁锢住她脚踝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掌控欲已膨胀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秋瑜只觉得新鲜,笑着问道:“你不会还要喂我吃早饭吧?”
陈侧柏镜片后的目光瞥她一眼,平静地说:“我是这么打算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
为了不变成会吃饭的洋娃娃,秋瑜声称自己要迟到了,强烈要求在车上吃早饭。
陈侧柏没有异议。
在此之前,一直是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公司,突然变成了陈侧柏,秋瑜感觉新奇极了,昨天那股兴奋劲儿似乎又回来了。
她一边啃三明治,一边逮住红绿灯快要结束的时机,侧头飞快地亲他一下。
这样,他只能警告看她一眼,完全对她无计可施。
但车子抵达公司后,她还没有打开车门,迅速逃离现场,就听见“咔哒”一声,车门被锁上了。
秋瑜回头一看,正好看到陈侧柏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狭长而充满侵略性的眼睛。
他看一眼腕表,确定时间还够,然后猛地伸手,用力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上去。
秋瑜之所以认为他“无耻”,就是因为他毫无羞惭感,甚至带着一丝雄性动物的炫耀欲,按下车窗,当着迎面走来的几个人,冷静而又疯狂地吮了一下她的舌-尖。
秋瑜起初是羞耻,耳根又烫又麻,但看到那几个人是编排过她的同事后,又感到虚荣心和报复欲被微妙满足。
陈侧柏目光淡漠地扫过他们,关上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