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这让人很难做啊,不过倒也不全是你的问题。没关系,我这已经来帮你了,别担心,咱俩一起把剧——yue!”钟隐月忍无可忍,一把拽过他,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怒得额头脖颈一起齐齐爆了青筋。
“就是你小子……!”钟隐月怒道,“我他爹的想见你很久了!就是你把这个破文写得跟狗屎一样!这都什么狗屁剧情狗屁主角狗屁人设!什么叫肯定要死几个,啊!?我们家沈怅雪天赋异禀努力修炼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就因为你这个必须死几个的狗屁理论去死!?”
“死就算了,还死的那么莫名其妙!我是因为他死跟你生气的吗!是因为死法莫名其妙你知道吗!?”
“就因为那么个破魔种破灵草就交代了,你脑子里面装了个月球是吧全都是坑!!”
“我们沈怅雪人温柔有理想剑法厉害,死也该死在对抗反派boss的路上!哪个天才给你支的招让你那么弄死他了,你以为作品升华了吗!?狗屁!你这作品变狗屁了我告诉你!!”
“混账东西,你别以为他身后没人了!苍天开眼老子穿书了,我今儿就替他揍死你!”
钟隐月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手便一掌的雷光,“正好!你来尝尝你给这配角的顶级天赋大雷电配置!我今天不把你揍成灵草我钟隐月的名字倒着写!!”
陈博斌大惊失色,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爷说干就干的爆脾性,连忙求饶:“哥!对不起!我错了!!哥别打,你听我——啊!!”
第119章
壹佰壹拾捌
竹林里雷光迸发,
轰轰作响,陈博斌被按在地上揍得哀嚎惨叫,连连求饶——但求饶没用。
陈博斌喊:“别打脸!哥!别打脸!!哎!!”
“凭什么不打脸!”钟隐月大骂,
“你个死混账东西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啊!?我噼里啪啦给你投雷,你还压力很大了,
感情我给你花钱我还做错了是不是!?你真是写文写得火了点儿就他爹的分不清大小王了,我揍不死你丫的!!”
“什么耿明机后面也会死,
我管他死不死的,反正沈怅雪不能死!!”
“什么主角想变强就得有人死,
我管你呢!你还上这儿教育起你老子我来了,我花钱我就是大爷!我就是不想看沈怅雪去死!我告诉你,白忍冬变强登仙要是得死一堆人来陪葬,那他爷爷的他不修仙才是为世人好呢!”
“这点儿事儿你都捋不明白你写什么破文,
你先回小学学思想政治吧你你个王八蛋!!”
钟隐月骂骂咧咧地揍了他足足一刻钟,直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开始哭爹喊娘,
一头乌发被电得全体起立。
心里堵了半年多的话终于都骂干净了,
钟隐月神清气爽地直起了身。
他仰头向天,长长呼出一口恶气,由衷感叹道:“爽!”
陈博斌躺在地上欲哭无泪,他一点儿都不爽。
他咬牙切齿地捂着脸从地上坐起来,疼得嘴巴里不停地倒吸凉气。
龇牙咧嘴地抹抹嘴角边的血,
陈博斌又两眼乌青地看向钟隐月:“你下手真他爹狠啊你……”
钟隐月正为着自己终于把作者暴揍一顿而高兴地原地转圈。
他回头,
目光凉薄地居高临下地盯他,咧嘴一笑:“想揍你好几个月了。”
陈博斌义愤填膺:“我写了这本书!我写的沈怅雪!就算是我把他写死了,
你也用不着下这么大死手吧你……”
“开什么玩笑,在我眼里,
你人生的唯一意义就是写了沈怅雪。他既然死了,那你也没有什么存活的意义了。”
“……你这人可真是……”
陈博斌一脸的“真是不可理喻”——不过他刚刚见识过了进化到如今的钟隐月的修为,再多失礼的话他也不敢说。
他只好把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叹了口气,又愤愤说:“真搞不懂,你怎么那么喜欢沈怅雪。再说,写一本书会有人死那是天经地……”
刚说几句就挨了一顿打,陈博斌心中有怨,还是想多说几句自己这番“写书必有人死”的理论。
但刚起个头,钟隐月就回头剜了他一眼。
那眼神太恐怖,陈博斌心里一咯噔,不说了。
他抽抽嘴角,硬着头皮翻过了这一页:“行吧,算我错了,你说得对,沈怅雪的死我确实写得不太对。”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认了错。
虽说看出这人不是真的反省,只是屈服在了钟隐月手里的大雷电之下,但好歹是认错了,钟隐月终于舒心了点儿。
“这还差不多。”钟隐月说,“算了,有我在,他现在也不用死了。你说吧,你为什么穿书,他们让你修正什么剧情?”
“对对,我是为了修正剧情来的。”
一说正事,陈博斌面上一急,顾不上疼,赶忙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跑到钟隐月跟前,紧张兮兮道,“你听我说!现在这书里,已经有两个人重生了!!”
钟隐月面无表情,嘴角都没动一下。
他这个不为所动的样子,陈博斌以为他是吓傻了,心中更是着急起来,于是握住他的肩膀,猛摇了好几下:“秒了哥!现在这里有两个人重生了!”
钟隐月由着他晃了几下,仍然面无表情:“哦。”
“你哦什么哦,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没有!?”
“有两个人重生了啊。”钟隐月说,“我听懂了。大哥,我穿书了,也是有系统的。”
陈博斌的神色肉眼可见地一滞:“哦。”
“……”
“那也就是说……”
“你知道,都是谁?”
钟隐月答:“鬼哭辛和沈怅雪。”
“你知道啊!!”陈博斌当场破了大防,他一把推开钟隐月,大叫起来,“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杀了他!”
钟隐月这回是确实茫然了:“杀谁?”
“鬼哭辛啊!”陈博斌急道,“你那系统没说吗!?鬼哭辛是因为被小白杀了才有怨气,才重生的!”
小白是谁?
哦,白忍冬。
钟隐月差点儿忘了,这作者非常喜欢白忍冬这个主角——也不知道把主角塑造成这个鬼德行,有什么好喜欢的。
陈博斌说:“鬼哭辛知道自己的失败是因为什么了,所以这次就想用那谁做载体,重新杀回来!如果他用了那个载体,又在这个大会上杀出来,那可就真是无敌了!”
“再加上你这次还顾着那谁,搞得剧情变动成这个鬼样!现在耿明机死了,小白也废了,靠得住的就只有你和其他人了!你还不赶紧杀了鬼哭辛,你犹豫什么呢你!”
钟隐月无语极了:“你把我说得跟个无脑拖剧情的弱智似的,可我根本不知道谁是鬼哭辛啊!”
陈博斌一怔:“你不知道?”
“废话!”钟隐月气冲冲道,“你写到沈怅雪死的那会儿,妖后都没出来过,就活在魔尊跟鬼王的台词里!还是我这边的系统查了半天,我才知道妖后会附身在他人身上!”
陈博斌更怔愣了:“附身?鬼哭辛附身?”
“是啊。”
看他这反应,钟隐月也愣了下,“她不会附身的吗?”
片刻,陈博斌明白过来什么了。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大腿,急道:“什么附身呀!你们都误会了!她根本不是附身那么简单!你们真是都不懂,她的设定就很特殊,严格意义来说,她根本就不是妖后,或者说……许多人都是妖后!”
听到最后,钟隐月真是想照着他的脸再打一拳。
钟隐月深吸一口气:“你要不要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你这说的是中国话吗?你一个原作者就别打谜语了行吗,你又不怕天道干你,有话能直说吗?”
陈博斌哽了一下,撇撇嘴说:“我是太着急了!行,我现在就给你好好解释!”
说着,陈博斌突然噤声,仿佛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他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
确认四周没有什么风吹草动,陈博斌才咽了口唾沫。他往钟隐月跟前走近几步,伸手挡住脸边,小声说:“你们全都误会了,妖后,鬼哭辛,她最核心的设定,是她会的一种法术。”
“法术?”
“那不是普普通通的法术,是‘共魂大法’。”陈博斌说,“通俗地给你解释一下,便是她能够吸取所有妖修灵修的魂魄,让他们与自己共用一个躯体。”
“虽说是共用,但其实就是吸食,融合。与她的魂魄融合后,所有的魂魄的修为都能合并,且与她一同存活下去……打个比方,就像小河江流湖泊汇聚在一起,变成汪洋大海。”
“鬼哭辛就是这片海。所有的魂魄都在她的身体里,所有魂魄的修为也都能积攒起来,共同使用。”
“所有有执念的、有怨念的、修为高深的,被他看上的妖修,都会被她吸食。”
“并且,最可怕的是,所有的魂魄都有自己的意识。”
钟隐月听得汗毛倒立。
“所以,你才说鬼哭辛根本不是妖后,以及所有的人都是妖后,”钟隐月喃喃道,“与她共魂的魂体太多,那躯体里的所有人都懂得共魂大法了。原本的鬼哭辛,就近乎于……”
陈博斌点点头:“有人在的地方,必有纷争。虽说都已离体成魂,那躯体里的也全是狐狸兔子蛇和猫猫狗狗花草树木的灵物,可谁不会要争一口气?”
“共用一体,谁都想要身体的使用权。”
“那些魂魄在她的躯体里也在互相残杀。我的设定里,鬼哭辛早已经在那躯体里死了。”
“虽然她死了,可共魂大法却共享给了其他人。那些人还被她洗脑,就这样继承了她的遗志,把这妖后做了下去。”陈博斌深吸一口气,“所以,根本不是附身,是她会吸取灵魂。”
钟隐月听得更加纳闷了:“那为什么我的系统会认定成附身?照你所说,她是将别人的灵魂吸取进自己体内的。这个情况,万万不会被当成附身啊。”
“那当然是因为还有其他理由!”陈博斌说,“你傻呀!百年——”
突然,咔嚓一声脆响。
像是刀剁断了骨头,正说着话的陈博斌突然话语一停,脑袋飞了起来。
鲜血喷溅。
血当即飙了钟隐月满脸。
陈博斌的脑袋掉落,就那么骨碌碌滚落到地上。
眼睁睁看着一个大活人在自己跟前头首分离,钟隐月怔在原地。
陈博斌的尸身仍立在钟隐月身前,一只手还正拍着他的肩膀。
他一时半会儿也没反应过来,当了好一会儿的人形鲜血喷泉。
片刻,它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望着这具无头尸,钟隐月脑子里嗡嗡作响。
空中天色突然暗下,四周吹起邪风。
竹林被风吹得不安乱晃,鲜血流了满地。
“嗤。”
突然听见一声轻笑,钟隐月猛地回过神。
他抬起头。
视线之中,远方竹林尽头,有一洁白的人影。
笑声狐媚甜腻,那人影却是个男人。
他身后九条长尾晃动。
他吃吃地笑着,一股剧烈的妖气从他那处扑面而来。
钟隐月瞬间理解一切,他大骂一声,扬手一道惊雷劈出,随之就冲了上去。
他握着手中的剑。
妖物扭身一躲,惊雷击中他身后地面,激起一片沙尘。
妖物纵身跳进那片沙尘之中。
钟隐月持剑劈出。
他一剑掀起雷风,沙尘立刻散去。
散去之后,那处一片空空荡荡。
人不见了。
钟隐月站在空地之上,胸腔之中,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他抬手,抹抹脸上溅到的血,看向四周,再也没有半个人影。
钟隐月拧起眉。
“阿月?”
身后传来声音。
钟隐月回身一看,见沈怅雪刚从路尽头出现,正往他这边走过来。
瞧见他,钟隐月立马舒展开紧蹙的眉头。
他收剑入鞘,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擦去脸上的血,往前迎上去几步,问:“你怎么来了?”
“隔壁院子的云序长老两刻钟前就回来了,阿月却迟迟不归。我等不到,片刻前凭着锁仙咒又感知到,阿月已回来了,在这片林子里……明明就在附近,却一直不归,我心中不安,便过来看看。”
沈怅雪说着,走到了他身前。
见到他脸上身上溅到的血,沈怅雪也一拧眉:“这是谁的血?”
“刚刚跟我见面的那位。”钟隐月直言不讳,还转手指指林子里,“不过没活过两章。”
“……何为两章?”
“是那些话本的话数,我那边以‘章’来分。”钟隐月说,“方才我是被他拉走了,才没能回去。”
说着,钟隐月默了下。
他沉默地望了会儿沈怅雪,思忖片刻,道:“方才出了些事,那人遭人袭了,已经身死于这片林中。我去给他收个尸,你且在此处等我片刻吧。”
沈怅雪却不太愿意,蹙着眉低声地说:“我与阿月同行吧。”
钟隐月不太想让沈怅雪看到陈博斌,为难道:“此人我不想让你见,再等一等吧,我这次很快就回来……”
“可你此刻不是还要走吗。”
沈怅雪耷拉下眉眼来,瞧着伤心极了。
“又要扔下我走。”
说着,沈怅雪拉了下钟隐月的袖子,低着头难过道,“长老刚死,我心中实在不安……若是阿月不在我视线里,我这心中便总会想起从前之事……”
钟隐月心里一痛:“……”
“好阿月,好师尊,”沈怅雪扯扯他,“我不想等,不想被扔下,我想跟你走。”
“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吗?”
几句话真是杀人诛心,钟隐月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了——耿明机刚死,沈怅雪这会儿肯定正脆弱着,钟隐月却频频把他一个人扔下。
“好了好了,我错了,是我说错话做错事了,我不把你扔下。”
钟隐月投降了,他拉住沈怅雪的手腕,摸摸他的脸,连连道歉,好声哄着,“我带你去就是了,别伤心了。”
他这样一说,苦着脸的沈怅雪立刻笑了起来。
他贴上去,抱住钟隐月,蹭了蹭他的脑袋:“阿月最好了。”
第120章
壹佰壹拾玖
钟隐月带着沈怅雪回到了竹林之中。
空中仍然阴沉着,
四周吹动阵阵,两人踩踏草丛的声音沙沙作响。
走到了先前的地方,钟隐月脸色一凝。
陈博斌死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片被压倒成人形的草地和满地淋漓的鲜血。
陈博斌的尸身和人头,都没了踪影。
望着那片空荡荡的鲜血,钟隐月顿觉头皮发麻。他四周环望一圈,
又往两边走了走,都没找见他半点儿影子。
钟隐月便面目凝重地缓步走了回来。
见他神色凝重,
沈怅雪默了片刻,询问:“是那人尸身不见了么?”
钟隐月点了点头。
他又望向竹林尽头,
刚刚那杀人的妖物出现的地方。
此时此刻,那处也是一片空荡,唯有风吹动着那处的杂草。
钟隐月心中不安越来越盛。
“先回去吧,”钟隐月说,
“恐怕真要出事了。”
他拉着沈怅雪,匆匆回了玉鸾院中。
此时天气虽阴,
但还是青天白日。往日里,
青隐很少会在白天老老实实地待在屋中,这次钟隐月回来,却见她化作人形,正老老实实地坐在钟隐月案前,端着一碗茶在喝。
瞧见他回来,
青隐一笑:“回来了?”
“回来了。”钟隐月应了声。
听见他回来,
旁边的屋子里,几个弟子也推门出来了。
见他身上一片鲜血,
温寒大惊:“师尊,您这是去哪儿了,
怎么搞得一身血!”
温寒匆匆忙忙去给他拿换洗的衣物。
青隐却丝毫没有惊讶,她给钟隐月倒了杯茶,还招呼了句:“过来吧。”
见她这样,钟隐月心中诧异片刻。
青隐不会连他今日在回院路上,会和原作者遇上的事儿都算出来了吧。
那她是否知道,那人是这书的原作者?
也不一定,也可能她只是大场面见多了。一个人血刺呼啦地回来,她压根就没觉得有什么。
况且现在除了她,还有更要紧的事儿要想。
钟隐月思索着,温寒给他拿了衣物过来。
沈怅雪便走上前来,温声对他说:“我给师尊更衣吧。”
钟隐月心不在焉地应了声,随他褪下自己身上血衣,换上干净的新衣。
钟隐月这会儿脑子里还全是陈博斌的事儿。
陈博斌死的太突然了。
那人直接将他的头砍下,一点儿多余的话都不让他说。且看那个身影和声音,以及当时扑面而来的妖气……错不了,杀人的正是妖后鬼哭辛。
这也太迅速了。
陈博斌才找到他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妖后就立刻出手了。
钟隐月越想神色越沉重。
他又有点担心陈博斌,于是趁着沈怅雪为他披上干净衣袍的空,摸了下腰上召唤系统的玉镜。
系统很快出现:【编号18641号系统,为您服务。】
钟隐月问它:【那个叫陈博斌的,在这边已经死了,那在原来的世界也死了吗?】
【不会。】系统说,【我方已经有了调查结果,陈博斌的穿书系统为其他穿书公司的研发系统。他的穿书种类为“魂穿”,一旦任务失败,此世的□□将被抹杀,陈博斌本人会被系统回收。】
【任务失败后,各个穿书公司会有不同的规定。有可能直接被放回原世界,不再进行任务;也有可能会再次投放进其他躯体,继续进行任务。】
【我方调查之后,查明是由于宿主的穿书导致剧情出现大幅度变化,导致目标人物没有受到剧情所定的挫折,且主要配角人物提前死亡及其他种种,以至于对方公司判定,本书世界即将出现大崩坏,所以强制绑定陈博斌,要求他将剧情修正回正轨。】
说到这儿,系统冰冷的机械声忽然沉了一些:【关于这一点,有一些奇怪。】
听它沉了声音,钟隐月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了。
钟隐月问:【何处奇怪?】
【关于穿书,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系统说,【若非情报不足,寻常穿书者或公司内部专业人员无法挽回,穿书公司是不会强制绑定原作者的。】
钟隐月:【……我没太明白。】
【也就是说,只要情报足够,系统是不会强制绑定原作者的。】系统换了个说法,【强制绑定已经与绑架无异。现在是法治社会,一般不采用如此极端的做法。】
钟隐月懂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今手上的情报根本不足以处理这个世界的事儿,陈博斌还没把最要紧的地方写出来。
恐怕妖后的“共魂大法”就是他们缺失的情报。
可很不幸,陈博斌还没把话说完。
想到他那中道崩殂的模样,钟隐月都开始有些偏头疼了。
正好沈怅雪为他更完了衣,钟隐月抽空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缓解了一下。
他坐到青隐对面,拿过她倒的茶,喝了半碗下去。
茶是冷的,正好提神醒脑。
钟隐月又晃了晃脑袋,感觉好多了。
不论怎样,陈博斌真死不了就行。虽然他写文弱智,但好歹是条命。
但是,陈博斌这人真是生得并不伟大,死得倒让人很头大。
他的话才刚说了一半,且听他的意思,妖后的事还有一些内幕。
钟隐月仔细回想,想起他俩在陈博斌断脑袋前刚说到,如果鬼哭辛所使用的是共魂大法,那么那具躯体里的“鬼哭辛”应当是将他人拉取到自己的躯体里,从而实现“共魂”。
那他的系统为什么会认定成“附身”?
钟隐月心中多了些猜想。
思及至此,钟隐月问系统:【你刚刚也听到我和陈博斌说话了,对吧?】
系统回答:【全部都收入后台之中。】
【那你也听到了,他说不是附身,还说是你们误会了。你是因为什么才会说妖后是附身的?我记得你还说,你查到的,是她拥有长期附身于他人身上的力量。】
系统沉默片刻:【我们所查到的,的确是她正附身于他人身上。】
果然如此。
钟隐月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我知道了。】钟隐月说。
“师尊。”
有人唤他,钟隐月回过神来,望了过去。
是沈怅雪。
沈怅雪坐在他身边,面露担忧:“师尊怎么脸色如此难看?是挂念方才竹林中死去的那人么?究竟是谁?”
他微微蹙眉,一瞧就是真的很在意。
钟隐月朝他笑笑,按住他的胳膊拍了拍,安抚道:“一个路人罢了,我不喜欢他。你方才没瞧见地上还有焦痕么?我还在林子里按着他揍了一顿。”
听了他这话,沈怅雪脸色才好了许多。
温寒问道:“师尊在林子里见了个人么?”
苏玉萤也问:“那人死了?所以师尊才溅得一身的血吗?”
陆峻也说:“是为何而死?”
“遭人袭了。”钟隐月说,“无妨,我没受伤。”
钟隐月不打算细说,他站起身来。
起身后,他拍了拍沈怅雪的肩头,道:“你先出来。”
钟隐月转身往外走。
沈怅雪乖乖站起身,随着出去了。
这摆明了就是钟隐月要和沈怅雪单独说话的意思,其余几人互相看看,面面相觑,都乖乖留在卧房里未动。
走出门外,钟隐月拉着沈怅雪出了屋。
站在屋檐底下,钟隐月前所未有地板着一张脸。
他拉着沈怅雪,严肃道:“听我说,阿雪。”
沈怅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方才跟我在林子里见面的,”钟隐月说,“是这本书的原作者。”
沈怅雪一怔。
“妖后的事事态很严重,所以他来了。”钟隐月把声音压得极低,“他告诉了我,鬼哭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记得百年前血战时,明明正在大战之中,仙修界的灵修却纷纷倒戈,背刺同门之事吗?”
沈怅雪怔怔点点头:“我自然记得。正是因为灵修纷纷倒戈,战后,仙修界的掌事人们才会开了例会,最后决定为灵修上命锁。”
“你记得就好,”钟隐月说,“那个原作者告诉了我一些事。他说,妖后其实本身极为特殊。鬼哭辛懂得共魂大法,也就是将他人之魂拉入自己体中,与自己的灵魂融合。”
“融合后,双方共存于同一体内。修为共享,又各自拥有自己的意识。”
“这法术,就是魂魄之法术,与能操控魂魄没什么区别。”
“虽说在她躯体之内的魂魄都还有意识,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或者说,他们不能操控意识。”
“而且,鬼哭辛躯体里的灵魂早已开始自相残杀。在这过程里,他们很有可能精通了互相霸占、操纵彼此意识之法……反而,更有可能精通此道。”
“再加上,之前在秘境里,她还操控了秘境之主……所以,我想,恐怕是她真的能够操控他人魂魄与意识,所以在血战时,也能操控诸多灵修之魂,使他们攻击同门。”
“你很危险,阿雪。”钟隐月定定地望着他,“但我说这些话,并非是我要戒备你,也不是想让你理解我的戒备。”
“我永远不会戒备你,你若有意参战,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如果你中了妖后之法,失控了,我也会把你拉回来。”
“你不必担心会伤害任何人,不论出了什么事,我都永远会站在你身前和身后。”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警惕。”
“如果有任何不适,要告诉我。”钟隐月说,“我永远会第一时间先顾你的。”
沈怅雪望着他,愣了很久。
他忽然笑了一声。
钟隐月皱皱眉:“笑什么?”
“笑我真是三生有幸呀。”沈怅雪笑着看他,“这一生,走到今日,竟有人真的为我如此着想,愿如此不离不弃。事已至此,我可就和妖修别无两样了,阿月却还是愿意不放手。”
“当然的了。”钟隐月说。
“真好。”
沈怅雪拉住他的手,将他手心翻过来。
他细细摸着钟隐月手心里的掌纹,轻声说:“我身世这般糟糕,命也不好,从前就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似的,日子一天天如同在地狱里一般难捱……或许真是苍天有眼,把阿月给了我。”
“我有时候醒来,还不愿信。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小畜生,竟还有人生怕我摔了碰了,竟还有人这般珍惜我。”
钟隐月把另一只手放到他握着自己的手上,没说什么,搓了他两下。
“阿月,师尊,”沈怅雪低着声音同他说,“你真好啊,你是世上最好的人了。我真想跟你跑,跟你过一生,想跟你永远在一块儿……死了都不分离,想跟你同棺。”
钟隐月说:“那便生死不分离。这次杀完了,我就带你去挑棺材。”
沈怅雪又吃吃地笑起来,点头说好。
“可不论如何,这次血战是横竖躲不过了。”钟隐月说,“我唯恐你出事。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沈怅雪点头。
钟隐月却越发担心。
他拉过沈怅雪,用力地抱住他。
抱了好一会儿,他又松开,拉住沈怅雪的衣领,把他拽下来一些,捧着他的脸亲了亲。
“记住了,我爱你,”钟隐月说,“不论出了什么事,我都在。”
沈怅雪轻笑着点头:“记住了。”
钟隐月轻笑了笑。
他拍了拍沈怅雪,忽然觉得这血战也没那么可怕。
钟隐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远处轰的炸开了什么。
脚下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