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意思是,】系统顿了顿,【主角一旦死亡,这本书的世界的世界线会终止,并倒流回档,一切从头再次开始。并且,这种回档设定会重复无数次,直到主角能像原书所定的剧情线一样,走向真正的结局。】【但是,宿主作为世外之人,不会被回档。】
【也就是说,一旦主角死亡,世界回溯,宿主将会被强制退出世界,回到现实。】
钟隐月脑子一白。
事态紧急,系统动作也很快。
它立刻调出一个新的面板,上面显示,钟隐月之前接收的两个待完成的任务都已经取消了。取而代之的,一个新的追踪任务跃然其上。
【请宿主加速前往。】
似乎是生怕他动作慢了,系统还前所未有地给了一句很有感情色彩的提示:
【一旦您被强制退出,目标人物周身将不会再有人为其着想一分一毫。】
钟隐月心脏漏了一拍。
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乾曜长老收起剑,他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他说:“你倒还挺厉害的。可这也不是因为你厉害,和你们这种绣花枕头不同,我与云序师弟这类剑修武修,必须要等待时机才能出手。不提这个,我还有话还要问你。玉鸾,你为何……!?”
钟隐月一点儿跟他扯闲淡的功夫都没有了。
他一抬头,脸上一片杀气腾腾。
乾曜长老被他吓了一跳,剩下的话竟然活生生吓得一哽,说不出来了。
钟隐月一把推开他,抬腿往前就跑。
“师尊!?”
身后几个弟子吓得叫他。
青隐虽不知出了什么事,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立刻追了上去。
跑到一半,系统面板上又显示他跑过了,大声警告他请掉头。
钟隐月难得地声嘶力竭地大骂一声,脚上一个刹车,扭过头来回来了几步。
系统很大声:【请左转!】
钟隐月一扭脑袋。
他的面前,是一面还没受到攻击的石壁。
他怒骂起来:“这他爹是墙啊!”
【这是直线捷径。】系统的声音冷冰冰的,【这是最短距离,请宿主自行突破墙体。】
“……你有病吧我真是服了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钟隐月骂得声嘶力竭,手上却老老实实捏出法术,一掌下去,那石壁登时灰飞烟灭。
钟隐月已然到了飞升前的大乘境界,这一掌下去,波及范围极广。
本就地动山摇着的山洞这下震动得更加厉害,许多落石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来。
一块落石掉下来,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到耿明机的脑袋上。
耿明机一声痛呼,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云序长老大惊失色,喊着“师兄”,赶忙蹲下去查看他的伤情。
钟隐月跳进自己砸出来的洞中,没了踪影。
青隐也跟了过去。
耿明机疼得捂着后脑,云序在一旁紧张地查看着他的伤势。钟隐月走远了,玉鸾宫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怅雪望着那片散不尽的沙尘。
尘沙之中,还有钟隐月刚刚那一击留下的雷术踪影。
沈怅雪原本担忧的神色慢慢晦暗下来,眼底里升起了大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一炷香的时间前。
乾曜门的洞路上,邱戈狠狠踢了两脚把洞路堵死的落石。
落石上,再次幽幽显现出土色的法阵。
“这玩意儿不行了。”邱戈收回脚,“就是踢不开。刚刚也用剑砍过了,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都尝试这么久了,我们也认命吧。”
“哎!?”
窦娴很明显不乐意。她一跺脚,急道,“说什么呢邱师兄,这里可是万年秘境!师尊方才被那只妖兽隔绝在这些落石后面了,眼下我们若是不破了落石,和师尊再汇合,怎么能走得下去呢!”
其余几个弟子也不安地纷纷帮腔:“是呀,邱师兄,没有师尊,我们怎么敢在这个万年秘境里往下走的……”
“窦师姐说得对啊,师兄,刚刚我们就险些都被打死了!”
“就是啊!”
若只是一人说还好,眼下其余三个也都纷纷附和,一群人便叽叽喳喳地都抗议起来。
邱戈被吵得脑仁都疼了,忍不住怒道:“行了!”
他一声暴喝,其余几个肩膀一抖,立马都不吭声了。
“像什么话!”邱戈大声斥道,“一个个都是乾曜宫的,如此懦弱!师尊那般疼爱弟子的长老,在另一边定然也是着急得很!他一定也是用了许多办法了,可他不也是没能突破这堆落石吗!”
“师尊都突破不了的法术,就你们这些弟子,还能做些什么!?再者说了,你们一个个都是乾曜宫的弟子,都是天下第一剑山的山门中人!区区一个万年秘境,就把你们吓得魂飞魄散,日后又如何为师尊在大会上争得荣耀回来!?”
弟子们都不吭声了。
白忍冬回头看了看,就见那四个弟子被邱戈训得跟四只鹌鹑似的脖子缩缩着。
白忍冬有些想笑。
不过实在很失礼,所以他憋住了。
没人再吭声,邱戈的气也消下去不少。他稳了稳心神,说:“再说,这法术是隔绝所有声音的,师尊的声音我们也听不到。可师尊定然是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我们先往前走,待到了秘境之主的地方,定然又能见到师尊了。”
“而且,万年妖兽这么稀有的东西,平常遇都遇不到一个的。我们方才已经接连遇到了两个,已经足够倒霉了。而正所谓否极泰来,万年妖兽本身也难遇,之后这一路定然是不会有什么阻挠的了。”
在耿明机诛灭那只人形妖兽后,乾曜宫的这些人才又紧接着遇到了击下落石,将他们与耿明机隔离开的这一只。
他们接连遇到了两只。
邱戈虽也没有多大把握,不过乾曜宫的弟子们也受到了不少安慰。
他们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来,纷纷说:“师兄说得对!”
“是啊,我们得往前走!”
“在此地一直守着这个无法斩破的法术也没什么好的,还是往前走吧!”
眼瞅着那几个人被三言两语就又挑拨起来了一腔热血,白忍冬有些说不上来的无语。
“也太好骗了吧。”
他默默嘟囔着,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白忍冬这会儿正坐在石壁边的一块石头上歇着,听到这阵由远及近又笨重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一看。
一只浑身裹满瘴气、巨大的、两只眼睛灰白的、背脊骨凸得插进了洞顶,带着一阵阵落石石柱往下掉落的妖兽,缓慢地朝着乾曜吗门的人走了过去。
看清它的一瞬间,白忍冬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妖兽张开嘴来,两道声音一高一低地从喉咙里发出。那听着十分诡异,令人汗毛倒立。
近乎于本能,一种恐惧感从心底猛地升起。白忍冬立刻起身,拔剑。
哐啷一声响,白忍冬手一顿。
剑没有被拔出来。白忍冬紧盯着那只巨大的妖兽,一片空白只剩下战斗本能的大脑没让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又狠狠拽了几下剑鞘里的剑,仙剑却一直被死死锁在剑鞘里。
白忍冬终于从令他窒息的恐惧里回过了神来。他低下头,又使劲儿拔了几次剑,它却还是死死地把自己锁死在剑鞘里。
拔不出来了。
为什么!?
白忍冬目眦欲裂,又用力拔了几下,剑仍然纹丝不动。
一道水色的法阵突然在其上缓缓显现,又立刻消散。
白忍冬目眦欲裂。
有人在他剑上动了手脚!
谁!?
能有谁,这可是钟隐月……这是玉鸾长老亲手给他的剑!
白忍冬平日里一直抱着它,将它随身带在身上,根本无人动过!
会有谁……
……
蓦然间,白忍冬想起来了。
在他被传送到乾曜宫的洞路上来前,最后和他有过接触的是沈怅雪。
而沈怅雪在将他送来前,笑意吟吟地和他说过话。
在说那句“进地狱吧”时……
白忍冬想起来了,沈怅雪拍了一下他的小臂。
然后他手往旁一收,自然而然地就碰到了他挂在腰上的剑。
就是那个时候!?
白忍冬难以置信。
他放下手,转过头。乾曜门的人那边已经开始惨叫,大家四散逃窜,远处有一个人已经浑身是血地躺倒了下去。那人手上的剑还在闪着寒光——他应当是自告奋勇地拔了剑,冲了上去,又被立刻打了下来。
妖兽嘴里发出低低的怒吼,又有另一道声音兴奋地高声尖利笑着。
有个什么东西咕噜噜地滚在了地上,似乎是倒在地上的那人的法宝。
白忍冬脑子全都白了,视线里的一切都出了重影。他不太懂沈怅雪为什么做这些,在万年秘境里锁了他的剑,与要杀了他毫无区别。
耳边惨叫连连,白忍冬盯着那个咕噜噜滚着的法宝,突然看清那浑圆的法宝后脑还长了像长发一样的流苏。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不是流苏。
那是头发。
那是那个弟子的脑袋。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人,那是一具无头尸。
白忍冬立即呼吸不畅。喉间像堵了一块血,上不去也下不来了。
脚下地动山摇,邱戈完全没了刚刚的游刃有余。他的仙剑被击得粉碎,妖兽把他抓起来,又重重拍在地上。
邱戈一点儿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唯一剩下的剑柄也在这样单方面受虐之下飞了出去,他已经没了握住它的力气。
如此几次过去,邱戈已经满身是血。
窦娴在一旁吓得厉声尖叫,然后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邱戈倒是还强撑着一口气,可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样把他摔到一动不敢动之后,妖兽松开了手。
正当白忍冬和邱戈本人都以为终于逃过一劫,刚松了一口气时,妖兽突然一掌落下,击在邱戈的两条腿上。
邱戈凄厉地惨叫起来。
白忍冬面色灰白,脸色比不远处那颗人头都更像死人。
这番炼狱光景,他已经喘不上气来,感觉灵魂都仿佛要被剥离出去。
妖兽又笑了起来。
接着,它缓缓转过头颅,灰白的眼睛看向了白忍冬。
白忍冬僵着脸色,与它对视。
妖兽咧开嘴,露出了白忍冬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笑容。
它的嘴巴很大,笑得弧度亦是。
它正要转过身,朝着白忍冬过来时,突然,石壁被人击飞了。
碎石块漫天飞落,白忍冬感受到了极其熟悉的雷灵气。他猛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那片沙尘中寒光一闪,钟隐月一剑击了出来。
妖兽微一侧身,躲了过去。
钟隐月扑了个空,落到地上翻了个身,稳稳持剑落地。
白忍冬一下子就从恐惧之中找回了自己的神志来,大喜道:“师尊!”
钟隐月站直起来,背对着他头也不回:“退后。”
白忍冬不敢立即听话。他生怕钟隐月不知状况,忙道:“师尊,这只妖兽不一样!它……”
“我知道,别废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钟隐月正说着,沙尘之中又起变故。那妖兽本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突然尘沙之中又起一股恐怖灵气。
那妖兽立即再次侧身,可这次从尘沙之中杀出来的“人”却一击正中它的命门。
她直接一掌贯穿了这巨大妖兽的命门,从它身体的瘴气之中鲜血淋淋地杀通出来,落到了地上。
是青隐。
第068章
陆拾柒
青隐跟个血人似的落到了地上。
她慢悠悠起身,
回头。
巨大妖兽——秘境之主的命门被贯穿,那处出现了一个十分清晰的巨大豁口。
它的笑声戛然而止。
像是突然被人摁下了暂停键,秘境之主突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半晌,
它收敛起了咧到了耳根的笑容。
它低下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方才被一击贯穿的洞口边缘,
突然笑了一声。
它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已经浑身都被血浇成落汤鸡一样的青隐。
秘境之主问她:“你……是谁?”
青隐回答:“陨仙秘境之主,
青隐。”
此地的秘境之主那双灰白的双眼里突然多了几分怅然。它悲凉一笑,喃喃道了句“果然如此”。
而后,
它双目一闭,身形向后一倒,轰然倒地。
青隐甩了甩沾满鲜血的袖子,又闻了闻上面,
露出一股嫌恶的神情。
妖兽倒地,钟隐月还有些不安。他持剑上前去看了看,
确认这只秘境之主的妖兽确实已死后,
松了口气。
他起身回头,道:“死了。”
原本骨头紧绷着的白忍冬也松了口气。
心安之后,他便一屁股坐了下去,瘫软在了地上。
“真是吓死我了……”
他说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愣了一愣后,
白忍冬猛地睁大眼,
又赶紧连滚带爬地爬起来,跑向那边早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邱戈,
嘴里大喊:“邱师兄!”
钟隐月侧头看去,才看到邱戈的惨状。
他整个人都陷在地里,
浑身滚满泥土又鲜血淋淋,露出的半截手腕没一处好的,下半身的两条腿弯曲成了极其怪异的弧度。
一看便是断了。
钟隐月怔住,看得心惊肉跳。
秘境之主死了,他也才有心思看一眼四周情况。见到这番凄惨光景,钟隐月心头惊得突突直跳。
怎么会这样?
钟隐月心中惊惧。原文中,这个秘境篇虽然惊险,受了重伤的人也不在少数,但都只是皮肉外伤而已,最严重的也不过是瘸了几天的腿破了几天的相,从未有人伤得如此……
他都想不到形容词。
白忍冬跑了过去,跪在地上,把邱戈从地上翻了起来。他整张脸都满是鲜血,血滴滴答答地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钟隐月虽然很不喜欢他,可他伤成这样,这会儿心中也是忍不住疼了几分。
他刚要张嘴关切,一旁传来一阵脚步声。
“邱是乾曜长老的声音。钟隐月一偏头,见到耿明机和云序长老都一起来了。
乾曜门这边已经一片狼藉,甚至地上还有一具无头尸。
耿明机看到此情此景,好悬没两眼一翻晕过去,钟隐月都看到他眼角抽搐地翻了半个白眼了。
他冲进洞路里来,跑过来翻起邱戈,抱着他急切地呼唤几声,又猛晃了好几下,已经毫无声息的邱戈才终于在他怀中微微转醒,气若游丝地呻.吟了几声出来。
耿明机大喜过望,两眼通红起来,都流出了两行眼泪来。他慌乱地用袖子抹了抹,直吸鼻子。
白忍冬跪在一旁,怔怔地看着。
“师尊!”
钟隐月收回目光,往旁一扫,他门下的人也都跟着来了。
苏玉萤压低声音唤了他一声,小跑到他身边,躲到他身后,心里发怵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小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说不好。”钟隐月说,“反正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
他说着,看了看那处被落石堵住的路,又往后看了看另一边向里延长着的,还十分仄长的洞路。
钟隐月脸色更难看了。
他看明白的事,青隐不会不明白。
青隐也缓步走了过来,道:“这很不对。”
“是啊。”钟隐月说,“这不是秘境之主的地方。”
苏玉萤没明白:“哎?”
“照理说,每一条洞路走到头之后,才会是秘境之主的所在地。”钟隐月解释道,“秘境之主的所在地,会有镇压这万年秘境的珍稀法宝,一般来说便是仙剑……可这处哪儿都没有剑的影子,想必是这秘境之主自己出来了。”
青隐擦着脸上的血:“这就很奇怪,秘境之主一般绝不会走出终焉之地。”
终焉之地就是秘境之主的所在地。
钟隐月皱紧眉,望着眼下的一片狼藉,沉默几许后说:“这次秘境之行,问题有点多。”
他说着,偏头望了眼站在洞口那处的沈怅雪。
沈怅雪正脸色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跟其余人惊疑不定的神色不同,他眼神虽然同样诧异,可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诧异。
像是有人下了一盘棋,却没想到棋盘面会失去控制到如此地步。
钟隐月看向系统。系统的警报解除了,面板恢复了正常,又开始迅速计算接下来的剧情。
乾曜宫受了重创,秘境之主也已经死了。
其余山宫的人去到了终焉之地,却没人能拔下剑来。按着系统的任务要求,钟隐月让耿明机待在原地等着,自己带着人再次前往终焉之地,让白忍冬上去拔了剑。
毫无意外的,他一点儿不费劲地就把那柄在书中从头陪他到尾的苍然剑拔了出来。
他拔得懵懵的。拔出剑来后,就站在原地握着剑柄,愣愣地看着钟隐月。
钟隐月丝毫不意外他能拔下来。
剑一拔下,四周山洞之景色立刻烟消云散,乘风消失。四周变作了一片荒野,之前大作的狂风也随之消失不见。
剑已拔,秘境就算作被封印,所以消失了。
身边许多长老都立刻面向钟隐月,作揖恭喜他门下弟子拿下了这个万年秘境的顶级法宝。
钟隐月挥了挥手就当谢过,转头就对掌门说:“既然把剑拔了,就快走吧,乾曜师兄那处出了大事。”
他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二,上玄掌门立刻大惊失色。一行人连忙去寻了耿明机,而后速速离开,急匆匆地回了天决门。
秘境结束得乱七八糟,结束与没结束别无两样。
回了天决门,一下马车,钟隐月急匆匆地就朝着乾曜山去了。
他没听到白忍冬在他身后急急忙忙叫的一声“师尊”。
钟隐月跑远了。
白忍冬讪讪收回手,神色难看。
他又回过头,看向沈怅雪。沈怅雪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神色发暗,瞧着很不开心。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沈怅雪一低头,和白忍冬对上了眼神。
一看见他,沈怅雪立刻眼神阴冷下来,朝他笑了一下后,回身就离开。
“师兄!”
白忍冬叫住了他。
沈怅雪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温寒几人这会儿也都正望着钟隐月离开的方向,内心多有不安。白忍冬这一句话,将他们几个的目光也拉了过来。
“师兄,”白忍冬厉声说,“师兄为何加害于我!为何……为何将我的剑锁上!”
其余几人立即面露惊骇,看向沈怅雪。
沈怅雪背对着他们所有人。此话一出,他亦回过头,一种白忍冬从没见过的怔愣神情出现在他脸上。
沈怅雪问他:“你的剑被锁了?”
“?”
白忍冬猝不及防,也迷茫地眨了眨眼,“是……是啊。”
“什么时候?”
“……?”
沈怅雪看着是真的不知道,白忍冬更迷茫了。
-
回到天决门,白榆长老立刻被耿明机拉了过去。为了救邱戈,他在乾曜别宫里进进出出了好几次。
听来传话的弟子说,耿明机守在门口,急得团团转。
钟隐月后来被传唤到了上玄山宫里,被掌门摁着讨论了半天这次秘境之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多时辰后,邱戈被药修长老的白榆长老拉回了一条命。耿明机喜极而泣,来到山宫里面时,两眼还是红的,直抹眼泪。
钟隐月突然看得想笑。
他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耿明机看他就浑身来气,见他笑起来就骂:“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钟隐月淡淡道,“只是我见师兄能为了门下弟子这般掉眼泪,不知若是沈怅雪没到我门下,日后也遭受如此命悬一线的事,师兄是否也能掉两三滴眼泪呢。”
耿明机很明显僵了僵。他没回答,只挥了挥手说了句“都是些无用的假设”,就坐下了。
钟隐月也未追问深究。
答案都写在剧情后期了,他知道耿明机不会的。
耿明机一来,主动将事情一说,门中的长老们也把事情捋顺了些。
在钟隐月看来,事发无数蹊跷,但整理一下便能捋顺一些——不过是数只妖兽袭击,匆忙之际,沈怅雪和白忍冬又被莫名传送消失。沈怅雪虽是在不远处找到了,白忍冬却不知为何被传送到了乾曜门。
而后,便是耿明机顶了沈怅雪遭了落石的坑,被迫与乾曜门分离,跑到了钟隐月这条路上。
再之后,是秘境之主不知为何主动走出终焉之地,跑到乾曜门的路上,重击了弟子。
因为耿明机不在,乾曜门弟子便重伤无数,甚至出了死人。
死者为大,钟隐月不再嘲讽他,摩挲着杯壁思索。
“这些事,颇为蹊跷,又实在恐怖,绝不是我门中之人所为。”灵泽长老说,“驱使秘境之主可非常人能行之事。若是要做这些,他必定得是实力极为高深的大乘之人。虽说只是猜想,但是掌门,我猜是有歪门邪道的上乘修者在暗中算计。”
上玄掌门悠悠抬眸:“比如?”
“比如,那魔尊。”灵泽长老说,“他前些日,不就已经来过了我天决门吗?他当时未能战胜玉鸾师弟。虽说他向来不在意输赢,可心中到底是会有不服的。”
“师妹言之有理。”广寒长老点头,“况且,他那日都已经说了,不介意再次开战……掌门,说不定他是想借此重伤弟子,激怒我等,找个理由再次开战!”
上玄掌门觉得有些道理,抚着下巴道:“的确……若是他,驱使那只秘境之主也并非是全无可能……若是如此,他近些日肯定还会有动作。”
……
长老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了一晚上,也没得出什么好结论。
有人说是魔尊,又有人说魔尊用不上等到秘境,且在秘境里做这些手脚极为麻烦。魔尊是个很怕麻烦的人,所以断不会是他。
可除他之外,鬼王又在闭关,妖后又不知所踪,更是无人能做这些。
于是又有人说是妖鬼两道之人的手下。
说法乱七八糟,简直众说纷坛,各方都说得很有道理。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于是掌门先遣散了众人,打算日后再去那秘境之地探查探查,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到时再做定论。
秘境虽说已被封印,但残留的法术应该还有。
就这样,长老大会散了。
Q羣㈤9㈧⑦⒋九⑥②З獲耳又樶薪唍纟吉璉載
在上玄山宫里开了一下午会,坐了一个小时,钟隐月腰骨酸痛。他锤了锤后腰,走在回山的路上,心中还是不宁。
他猜到白忍冬被传过去是沈怅雪做的了,可在此之外所有的事,应当都不是沈怅雪能力范围内的。
他还只是元婴期。
秘境之主这般万年的灵妖物,别说钟隐月,登过天的青隐来做都难之又难,沈怅雪不可能能隔着两条洞路对它使用什么法术,让它出来重创乾曜门。
况且乾曜宫都出了被拧下脑袋的死人了,这么血淋淋的恶事,他应当也是做不出来……
……
钟隐月心里琢磨着,始终放不下心来。
他从上玄山门前御剑而起,在夜色里落到了玉鸾别宫前。
他收起剑,走到沈怅雪的宫舍前。
他敲了两下门。
很快,门被打开了。
沈怅雪只身穿一件里衣,披头散发地立于屋内门后。看见钟隐月,他原本就温和的面庞立刻又柔软几分,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师尊……!?”
叫都没叫完,钟隐月突然推了他一把。
沈怅雪被他推进屋子里。
钟隐月回身关上门。
他速度极快地把门匆匆上了几道锁,接着转过头,按着沈怅雪,将他往后推去,一直推到了床榻上。
钟隐月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摁倒在了榻上。
“话说在前头。”钟隐月跪在他身上,“我的确支持你复仇,只要是你干的,我完全可以当你共犯。”
“但是,沈怅雪,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
“杀人越货放火抢劫,我什么都可以陪。”钟隐月压着他,身子往下倾,头慢慢低了下去,“但是,不可以骗我,也不能瞒着我利用我。”
沈怅雪睁大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无辜极了。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问你。”钟隐月说,“你干了多少。”
沈怅雪噗嗤笑了出来。
他被钟隐月摁着肩膀压着,面上神色却慵懒放松,双手都往上随意放倒着,仿若丝毫没受到威胁。
沈怅雪歪歪脑袋,语气无奈道:“师尊怀疑我。”
“一开始没想怀疑。只要别人不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你头上的。”钟隐月说,“我也很无奈啊,怎么偏偏是你呢。”
“是谁告诉师尊的呢?”
“青隐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