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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席倦往那边瞥了一眼——

    自己那位小嫂嫂,确实是个美人。

    抓着手机的手指都又细又长,腕骨的骨节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凸起的弧度很漂亮。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还能看到那截手腕处的红痕……

    像是被男人的大手攥出来的。

    呵。

    席倦轻嗤一声,慢吞吞的将咖啡放下。

    自己那位好哥哥,白天上装的无欲无求冷心冷肺。

    一到晚上,估计呼吸都热的能喷火。

    他也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的毫不掩饰对这个人的宠爱,留下那么多宣示主权的痕迹。

    生怕旁人不知道,这是他的人。

    咖啡勺柄在指尖摇晃,席倦的视线落在自己残废的腿上,眸光逐渐变凉。

    哥哥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他竟然想要独自爬出来接近温暖的人世。

    然后把自己一个人留在那阴冷的无间地狱里。

    约么短短一分钟的功夫,姜洛洛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抱歉的跟阮芒芒说“对不起”。

    “先生说他有急事,要来找我。”

    一听到是自己的偶像有急事,阮芒芒赶紧拍着胸口说看电影不要紧,偶像的事最重要。

    席倦也顺势放下了咖啡勺,“那哥哥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出去等吧。”

    姜洛洛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好。

    人潮涌动的国贸大厦外面,太阳照在当空。

    姜洛洛推着席倦走到马路边,打算让司机先把他送回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席倦的声音响起:

    “

    嫂嫂不知道,我这双腿是什么时候断的吧。”

    姜洛洛“嗯”了一声。

    席倦停下转动轮椅,看着自己这位娇气又稚嫩的小嫂嫂。

    舒朗的声音传来,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23年前,我8岁。”

    “哥哥亲手,把我的手脚打断了。”

    第209章

    恶毒小美人被坏男人们觊觎了

    23

    姜洛洛脸上的笑凝滞了,明亮的瞳仁慢慢放大。

    席倦看着他,声音里带着怜悯:

    “嫂嫂,这件事情,席家上上下下都知道。”

    “竟然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他的小嫂嫂卷翘的睫毛抖了抖,像是无法接受这种残忍的事情一般,眼底都流露着不安。

    周围交织着背着包,热热闹闹走动的男男女女,坐在轮椅上的席倦就这样看着眼前的人,缓缓道:

    “23年前,席家的产业刚从制造业转向房地产,抢了别人的蛋糕。”

    “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所以那群人为了报仇,把我和哥哥一起绑架了。”

    “那年哥哥12岁,我8岁。”

    “他快的小升初了,我还在上二年级。遭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们俩都很害怕。”

    “那群人绑架我们不求财,只是为了图解气,所以动辄打骂,棍棒相加。”

    “当然,只是身体上的折磨,很快就让他们觉得乏味了。”

    “所以他们想到了新的法子。”

    “就像拍电影一样,他们会截取一些片段,然后发给我们的父母。”

    “在想到新法子的当天,发给我们父母的视频最后,他们设置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们让我和哥哥面对面,然后告诉我们,让我们玩一个剪刀石头布的游戏。”

    “输的那个人会很可怜,第1天会打断双腿,第2天会打断双手,等到第3天,会把他的脖子给拧断。”

    “赢的那个人就会有好运气,他负责做执行者。当然,作为回报,他会活着回去。”

    席倦声音淡淡的,陈述道:

    “所谓诛心,也不过是如此了。”

    “有哪些父母能接受这样的场景呢?兄弟相杀。”

    “哪怕真的侥幸能回去一个,而我们的父母一旦见到这个人,就会想到被他害死的另一个……”

    “这场剪刀石头布的游戏里面,没有赢家。”

    “被绑走的那两天里,我和哥哥都挨了很多的打。”

    “当时的我年纪还小,只能恐惧的抱着唯一熟悉的哥哥,祈求爸爸妈妈或者警察来救我们。”

    “然而再祷告多少遍,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他们就要逼我们做选择了,但是在选择之前,他给了我们两分钟的时间。”

    “我很害怕,哭着喊着问哥哥怎么办。”

    “哥哥很冷静,他让我不要怕,一会儿他会出剪刀,只要我出石头,就不会被打断腿了。”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很给人想象的空间吧……”

    席倦轻轻的笑了笑,嗓音里是无尽的苍凉。

    “我听了他的话……”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说:“看。”

    “这就是结果。”

    不远处,一辆尾号888的迈巴赫稳稳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的瞬间,席倦看着自己那位已经吓呆了的小嫂子,一字一顿的说着:

    “姜洛洛,你要是相信他——”

    “那你可惨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响起。

    手腕被来人稳稳攥住,席琛把姜洛洛挡在身后,高冷从容的脸上出现声色俱厉的紧张:

    “席倦,你对他说了什么?”

    席倦抬起头,看着被席琛结结实实护在身后的姜洛洛,语气悠然道:

    “没什么。”

    “哥哥这么紧张做什么。”

    席琛一张冷脸布满寒霜,警告道:

    “你别动他。”

    席倦对着两人笑了笑,“哥哥说笑了。”

    “我一个废人,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又能对他做什么呢?”

    说完话,他没有再看两个人的表情,按下轮椅按钮离开了。

    席琛就这样静静站在姜洛洛身前,顿了两秒。

    他掌心里那截纤细的手腕一动没动,对方的指尖捏着他的袖口,空气中满是不安的情绪。

    席琛闭了闭眼睛,声音有点发涩。

    “夫人是继续玩,还是想回家?”

    被他挡在身后的人似乎也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轻很轻的问道:

    “先生不是说,要带我去公司吗?”

    得到这个回答,席琛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眼睛。

    他慢慢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小妻子。

    对方正仰着一张雪白的小脸看他,眸子里水光盈然。

    席琛知道他那个好弟弟,会对着他的小妻子说什么。

    这一路上他也猜了无数种对方的反应。

    他的小妻子那么善良,听完这段往事,应该会很嫉恶如仇吧。

    他的小妻子胆子也很小,光是这一段血淋淋的描述,估计就会让他做噩梦了。

    他应该会很畏惧自己吧。

    比以前更畏惧,然后怕自己怕的要死。

    或者像席家那群人一样,对自己避如蛇蝎。

    又或者像自己的父母——

    无视他。

    冷落他。

    疏远他。

    席琛敛回思绪,静静的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怯怯的水光闪耀其中,带着点担心和心疼,柔柔的望着自己。

    衣袖动了动,掌心被对方的小拇指蹭了蹭。

    他的小妻子仰头看着他,又轻轻咬了咬下唇,软软道:

    “先生,牵着我吧。”

    脑子里某根弦“啪”地断了,胸膛下的那颗心空了一拍,然后又猛烈的跳了起来。

    席琛张开手指,将那双小手握在掌心里。

    他的小妻子没有害怕,又乖巧又听话的跟在他身边,坐上了回公司的车。

    国贸中心离席琛的办公大楼很近,不过几分钟时间就到了。

    因为司机在那里,所以他们没来得及继续说这个问题。

    到了公司之后,姜洛洛才知道席琛是把工作暂时压在一边,然后去找的自己。

    他刚一回来,就把自己带到了总裁办公室,然后折返回去继续开会了。

    姜洛洛坐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又吃了助理送来的零食和水果。

    他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机,脑海里不时浮现席倦说过的那些话。

    正想着的功夫,手机上蹦出来一串陌生号码。

    他下意识的点了接听键,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见到二叔了?”

    是席柯。

    姜洛洛“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席柯叹了口气,声音有点贱兮兮的,落井下石道:

    “洛洛,席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姜洛洛质疑:“可是,你不也姓席吗?”

    “那怎么能一样!”

    席柯很骄傲地反驳:“我可是捡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咳嗽了一声,郑重其事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如就考虑考虑跟我走吧。”

    姜洛洛摇头:“我才不要走呢。”

    席柯想了想姜洛洛的为人,又继续补充的道:

    “我已经有钱了!”

    “席家在s城的那几个公司,实际上已经在我手里了,每个月的收益也不菲,养活你已经足够了。”

    电话里面,席柯似乎畅想到了美好的未来,热烈的声音带着憧憬:

    “我悄悄把你带走,然后把痕迹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去了s城以后,没有人知道你和我的过去。”

    “我们可以在那里结婚,然后领养几个孩子。你还可以养几条小狗狗,然后在傍晚的夕阳里去海边遛狗……”

    姜洛洛丝毫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我不会走的。”

    席柯热烈的声音停住了。

    像是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席柯握紧了手机,咬牙问道:

    “这些也还是不够,对吗?”

    “是只有完全掌握了席家,你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我,就像当初跟着父亲一样,对吗?”

    “你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只有站在最高点的人,才有资格享用,是不是?”

    “姜洛洛,我明白了。”

    没等姜洛洛说话出来,那边就“啪”地一下挂断了手机。

    姜洛洛默默看着屏幕上的页面,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电话挂断了不久,席琛就回来了。

    秘书跟过来,把抱着的的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席琛则坐在了办公桌前的黑色总裁椅上。

    姜洛洛跟了过去。

    席琛把手里的另外几份文件放在桌面上,看着站在办公桌侧面的姜洛洛,拍了拍自己的腿。

    “要坐下吗?”

    收拾东西的秘书“唰”地抬起头,看着说出这句话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席先生说的话。

    姜洛洛看了眼还没离开的秘书,慢吞吞的走了过去,然后站在席琛身边。

    意思很明显:

    他不好意思,要等旁人离开了才会坐上去。

    察言观色功夫一流的秘书三两步离开了,还贴心的轻轻关上了门。

    姜洛洛想了想,乖乖爬上席琛的腿上坐好。

    男人的大手贴心地搭在他纤细的腰肢上,似乎是怕他会掉下去。

    席琛端过自己的茶杯,给他的小妻子喂了口水。

    水光淋漓的嘴巴像裹了层透明蜜,吸引着他去尝一尝那里的滋味。

    席琛喉结动了动,目光上移,落到了姜洛洛眼睛上:

    “夫人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他的小妻子点了点头,声音乖乖的:

    “有的。”

    “问吧。”

    席琛看着对方的眼睛,

    “夫人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

    姜洛洛抓着席琛的手臂:“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你12岁那年,和席倦一起被绑架了吗?然后绑匪要求你们做剪刀石头布的游戏了吗?”

    第210章

    恶毒小美人被坏男人们觊觎了

    24

    席琛点了点头。

    姜洛洛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问道:

    “那你真的,出剪刀了吗?”

    席琛看着那双漂亮又干净的眼睛,忽然放低声音,轻轻问道:

    “我说什么,夫人都会信吗?”

    姜洛洛很认真的点着头,声音软软糯糯:

    “会呀~”

    “我肯定会相信你嘛~毕竟你才是我丈夫呀~”

    说道“丈夫”两个字,那双纤长的睫毛抖动的频率突然快了几分,又缓缓垂了下来,像是害羞了。

    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要得到答案,所以又抬起漂亮的眼睛,看向席琛的嘴巴。

    席琛垂了垂长直睫毛,声音淡然:“我出了剪刀。”

    姜洛洛心底朦朦胧胧有了答案,但还是继续开口问道:

    “那他呢?席倦他……没有出石头吗?”

    席琛出剪刀的话,只要另一个人出石头,那就是稳赢。

    可是席倦他没有赢,他被打断了双腿,然后坐上了轮椅。

    席琛轻轻笑了笑,“他不相信我,以为我在骗他。”

    “他以为,我是要用这种说法,来骗他出石头。”

    “他以为,我最后会出布来赢他。”

    “所以他嘴上答应的很好,但在游戏开始之后,他也出了剪刀。”

    “两个剪刀出现的时候,我愣住了,席倦他也愣住了。”

    “整个仓库里,只有那些绑架者发出了一阵阵居心叵测的笑声。”

    “人性果然经不起考验,生死关头,兄弟反目。”

    席琛一双薄唇抿起讽刺的弧度,轻飘飘的声音带着嘲弄,眼眸里笼上一层深不见底的阴冷。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场游戏的第一局。

    周围全是吹着口哨的尖叫声,还有绑匪推推搡搡的笑骂。

    他年幼的弟弟,哭红的眼睛显出震惊,嘴巴一次又一次的颤抖着,用还未变声的软糯嗓音哭道:

    “哥哥!”

    小席琛看着他弟弟痛苦震惊到难以置信的脸,慢慢反应过来。

    然后失望地垂下了双手。

    他把生的希望让给了自己的弟弟,他的弟弟却怀疑自己居心叵测。

    然后算计了自己,试图去要自己的命。

    年幼的席琛不知道如何用文字更详细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他只知道浑身都冷,冷到颤抖。

    冷到四肢百骸都往外散发着寒气。

    这就是,从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他就心心念念着的弟弟……

    这就是,从一出生开始,他就让着哄着的弟弟……

    是他每天放学回家,第一时间就要跑过去看的弟弟……

    是被歹徒劫走殴打的时候,他努力护在身下的弟弟……

    小席琛眼睛失去焦距,嘴巴张得大大的,开始努力喘气。

    像是一团棉花塞在了气管里,他心里痛到无法呼吸。

    他想让弟弟活。

    弟弟却想让他死。

    耳边萦绕着不断的哭声,还有绑匪骂着让他们再来一局的声音。

    空荡荡的仓库里,遍地都是喷溅过的血迹。

    他被推搡着一头磕在铁板上,滚热的鲜血从额际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歹徒骂骂咧咧的踹了他一脚,嫌弃他起来的慢。

    他坐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小腿。

    前两天因为护着弟弟,那里已经被这群人踹过无数次,简直要难以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原本他也觉得疼,可是看着年幼的弟弟吓到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他觉得还可以忍;

    他是哥哥,他要保护弟弟。

    而这一刻,那些受伤的地方疼到钻心,疼得他几乎忍不了……

    小席琛抬起胳膊,脏兮兮的手掌擦过自己的眼睛,额头上留下的血迹就被涂了满脸。

    血雾朦胧中,他看见自己的弟弟又跑了过来。

    像这几天的任何时候一样,他哭着喊自己“哥哥”,然后开始认错。

    那种熟悉的,气管里面的窒息感又涌上心头。

    耳鸣声里,他听见席倦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说,“哥哥,我不想被打断手脚……”

    他说,“哥哥,这一局你也会让我的,对吗?”

    小席琛缓缓抬起眼睛,脸上鲜血殷红,越发显得来自深渊般可怖,他就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看着他8岁的弟弟。

    恍惚间一下是他刚出生时咧着小嘴笑的模样,一下又是在自己放学后追在身后,“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的模样,最后这张脸慢慢变实,哭着求着让自己再让他一次。

    只是那双眼睛里面,带着这个年纪还无法藏住的算计。

    头顶被撞击的痛,混着身上被殴打的痛,痛得他额头沁出密密的冷汗。

    他忽然又清晰的意识到,被绑走的这几天,自己替眼前这个人挨过很多打。

    而他的好弟弟,连只言片语的关心都没有。

    心猛的坠到谷底,一阵阵的发凉……

    姜洛洛看着微微出神的席琛,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拳头,又小小声的叫了句“先生”。

    席琛掀了掀眼皮,像是从那场噩梦般的陈年旧事中回过神来,声音淡漠苍凉:

    “我没事。”

    姜洛洛用两只小手,努力捧住对方的大手,轻轻问道:

    “第1局打平了,然后呢?”

    席琛抬了抬眼睛,看着他的小妻子,一字一顿道:

    “第2局,我赢了。”

    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姜洛洛点了点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格外真挚,从席琛的手掌一路向上摩挲着他的手腕:

    “先生的身体健健康康的,真好~”

    席琛眼皮跳了跳,定定地看着他的小妻子。

    姜洛洛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席琛,轻轻道:

    “你已经让过他一次了,先生。”

    “你已经尽量做了一个好哥哥。”

    “你不亏欠他了。”

    席琛眼底一热,冷冽凤眼弥漫出水雾来。

    他忍着鼻腔里的酸涩,将他的小妻子抱入怀里,吻了吻他的头顶。

    从12岁到35岁。

    中间整整23年。

    没有一个人,为他的健康归来感到高兴过。

    仿佛他作为哥哥,活着回来就是罪恶。

    没有人管他经历过什么。

    纵使他也遍体鳞伤。

    那些人只会站在他面前,冷眼又厌恶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心狠手辣的小怪物。

    然后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交谈着说:

    “看啊,就是这个人,亲手打断了他弟弟的手脚。”

    “对着亲弟弟还能这样,更别提对其他人了。”

    “这种人,生下来血就是冷的!”

    喉咙里又干又涩,仿佛这些年的委屈千万遍从喉口划过。

    那些掩埋于心底的话,终于在长年累月的潜藏中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仿佛是祈求别人的相信一般,争先恐后的从喉咙里出来,争着抢着去为自己辩白,祈求着能有一个人相信他。

    “席倦的手脚,并不是我动的手。”

    “被打了那么多次,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勉强,哪里还有力气打他。”

    “更何况,我也下不了手。”

    “席倦先被打断的腿,又被打断了胳膊,当天晚上,我们就等来了救援人员。”

    席琛说的很慢,仿佛当时的场景在重现。

    “然后……我们回了家。”

    只是回了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救赎。

    他只是从一个深渊,被推到了另一个深渊。

    视频佐证在前,席倦哭诉在后。

    那群犯罪人员为了减轻刑罚,异口同声的将罪责安在了他身上。

    三管齐下,他成了真正的罪人。

    他是为了活命,亲手打断弟弟手脚的冷血怪物。

    他的付出和委屈,永远无法宣泄于口……

    在暗无天日的冷暴力和排挤中,他慢慢长大,慢慢展露出杰出的商业才能,一点一点接手了席家。

    那些人才学会了闭嘴。

    他怀里的小脑袋拱了拱,胸口处痒痒的,姜洛洛支楞起小脑袋来:

    “先生,那您的医学,也是为了他学的吗?”

    席琛点头。

    那个还年幼的他,对着席家的那些亲人还侥幸存着一丝希望。

    他甚至想过,席家的家业一点儿也不要,全部都可以给弟弟作为补偿。

    他也可以努力学医,学习治病救人,然后让他的弟弟学会行走。

    他努力啃着枯燥难懂的医学书,学着针灸。

    到最后,

    却只换来父母冷眼的笑:

    “看他多假惺惺。”

    “坐在轮椅上的人,怎么不是你啊!”

    他像被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最后默默烧了所有的书。

    医学,治病,委屈。

    从此,

    闭口不提。

    膝盖处动了动,他的小妻子在他腿上爬了两下,努力撑起身子,两个人几乎要面对面平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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