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度朔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关系。在关上卧室门的时候顺道弄了个静音咒,却坏心思的不告诉陈阳。害得陈阳全程捂住嘴巴,被欺负哭了也不敢发出声音,就怕被回来的张求道听到。小妻子捂住嘴巴无声哭泣的样子让北阴大帝更想欺负,于是下了狠力差点把小妻子欺负得崩溃。
事后,陈阳脱力的躺在床上,瞥了眼时间,已是深夜。度朔把他抱到浴室里,全程替他洗干净,再把他放回床上,自己躺上床的时候。
陈阳凑近度朔,在他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控诉:“你欺负我。”
声音沙哑,全身软绵绵,控诉像撒娇。
度朔任他施为,在陈阳迷迷糊糊陷入睡眠后,咬着他耳朵低沉的说道:“……保持新奇感。”
第二天醒来,身旁位置空的。如果不是微微凹陷的痕迹证明有人睡过,他还以为度朔回来是场梦。陈阳起身,全身清爽,除了腰有些酸,隐秘部位有点不适之外,其他适应得挺好。
陈阳走出来,看到张求道在沙发上用笔电查询资料,顺道记录。于是倒了杯冰水走过去,假装不经意的询问:“你昨晚上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张求道头也不抬:“没有。”
陈阳松了口气,幸好他昨晚上捂着嘴没发出声音。不然今天早上见面就尴尬了。
张求道抬眸,没告诉陈阳昨晚上半夜起来喝水,看到度朔也出来倒水。脖子上有个咬痕,挺新鲜。还听到陈阳在喝完度朔拿进去的温水后,用沙哑的声音抱怨度朔太不知节制。
想了想,张求道还是选择不说。目测陈局脸皮不是太厚,为避免他害羞,还是不提醒了。
“陈哥,我查了一下龙刀岗的事情。发现那里自古以来就闹鬼,一直都不太平。开发商换了几任,全都不信鬼神。但也全都死于横祸,最近一任开发商是香江人,崇信鬼神,请来白马寺高僧超度,还是死了人。就在前两个星期,有个工人半夜起来,吊死在楼上。还有一个工人半夜不小心滑倒,脸摔进水坑,淹死了,被发现的时候,脸都肿起来。水坑的水甚至没有没过脚踝,那个工人也没有喝醉。”
“这么邪?”
陈阳走过去,张求道将笔电屏幕移到他面前,上面是他记下来的笔录:“还有,连续一个星期以来,龙刀岗开发商花大价钱召集七品到四品天师,明知道解决不了还非要召集这么多天师。我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陈阳将所有笔录记下来,然后又翻开龙刀岗的历史浏览。
“龙刀岗作为鬼门关,本就邪门。只是鬼门关附近一定有镇邪之物,防止怨气、邪气、阴气交替破坏一方水土灵气。但作为门的龙刀岗也不能建房住人,否则定会发生大祸。”
所谓鬼门关,十人去,九不还。有胆子住在鬼门关,也没有命能活下去。所以龙刀岗绝对不能建房或开发为商业区。
“那我们还要跟曹天师比?”
陈阳摇头:“没说要跟他比。一听就知道他在算计我们,比什么比。鬼门关煞气极重,肯定会冲撞到人,可有镇邪之物在,不会那么邪门,短短两个星期就死了两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挖出了镇邪之物并有可能破坏……难道他们现在急于寻找替代的镇邪之法?”
“不无可能。”陈阳将笔电还给张求道:“这件事交给你去查,我跟着何天娜去片场。”
“好。”
张求道合上笔电,背上背包准备离开。到玄关的时候回头:“陈哥,我在微信群发了几个文包,你自己点进去下载。”
“什么文包?”
“天师升授必背经文。加油,陈哥。早上你家那位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我吩咐你一句,记得复习。”
陈阳:“……”
陈阳也收拾了点东西,跟着何天娜到片场。在片场的时候还遇到高天亮,不过没有见到曹天师,倒是只见到他两个徒弟中的其中一个。
高天亮眼下青黑:“大师,您有没有办法先驱走那只婴灵?”
“怎么?”
“它昨晚上入梦,凄厉恐怖的哭声吵得我头疼。还在梦里咬我,把我咬得血肉淋漓,差点就醒不过来。”
“咬你?咬你哪里?”
高天亮一愣,迟疑的说道:“一开始咬我的脖子,然后是肚子……”说起这个,他就一脸难以忍受的痛苦:“我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发寒。”
陈阳左手搭在高天亮的肩膀上,明明只是随意一搭,却让高天亮动弹不得。
“怎、怎么了?”
陈阳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夹住高天亮的衣领悄悄翻开,看到底下恐怖发黑的齿痕,像是被野兽啃噬过一样。偏偏高天亮半点没有察觉到,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
“没什么。”陈阳松开,淡然的说道:“求道昨天给你的灵符呢?”
“我放在兜里,随身携带。”高天亮从兜里想掏出灵符,结果掏出一手的灰。脸色瞬间煞白,此时再傻也知道昨晚的梦有蹊跷。说不定没有这灵符,他就在睡梦中糊里糊涂的死去。
“大、大师,怎么办?”
陈阳:“放轻松。”低头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黄符塞给高天亮:“不要钱,业务套餐里的服务。”
幸好他在来之前找毛小莉画了一晚上的灵符,回头多分她一点钱。
“什么意思?大师,你不帮我超度那只婴灵?”
“现在也没超度的条件,放心吧。这把灵符能让你支撑十天半个月,用完了回头找我拿。我让人快递过来一盒子。”
“……关键是我被吵得没法睡。”高天亮苦着脸。
“这样啊。”陈阳若有所思:“听过夜哭郎吗?”
高天亮点头。
所谓夜哭郎,即小孩半夜哭闹不休。也有传闻他们是在夜里听到诡异的声音,被吓到导致哭闹不休。于是就有夜哭郎止哭的民间术法——‘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恩客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
“裁七张红纸,写上这句话。贴到闹市区,期间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
“管用吗?”
“能用。”
高天亮点头,立刻就起身叫人裁了七张红纸来,写上那句话然后出门到闹市区贴上,头也不回的离开。当晚确实没听到婴灵的哭闹声,虽然第二天起床时又坏了一张灵符。
他没有发现自己背后全是婴儿的黑手印子,陈阳却看见了,他对未出世就夭折的小婴孩宽容度较高。夜里趁高天亮熟睡,将那小婴孩叫出来把高天亮为它供灯祈福积德的事情一说,又给他烧了玩具好生安抚。
小婴灵才熄了想害死高天亮的念头,捧着玩具高高兴兴的玩。并在之后救了高天亮一命,导致高天亮心存感激真心为它积德。
此为后事,暂且不说。
此时,何天娜正在拍戏。一把仿真玩具枪抵在她的脑门上,本来她是不能动的,但当她的手触碰到裤袋时掌心猛然被烫伤。‘啊’了一声像旁边闪躲,仿真玩具枪发射出子弹擦过何天娜的脖子,瞬间留出血丝。
而地面上则出现一个子弹坑,场内静悄悄的,拿着仿真玩具枪的那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发出尖叫。一步步向后退,不小心滑倒,磕在地面上半天起不来。
等人过去的时候,发现他圆睁着眼睛,后脑勺留出鲜红的血液,已经气绝身亡。
这时,剧组彻底乱起来。
第25章
镀金婴尸07
何天娜在休息室里惊魂未定,
助理正在给她处理颈间的伤口。
导演看向高天亮,高天亮当机立断报警。然后回头看陈阳,
“大师?”
陈阳摇头,
没有说话。高天亮便组织人封住剧场,把人全都召集起来,尤其是龙套和道具师。刚刚开枪的那人就是个龙套,
而他手里的枪是真枪,给他准备枪的道具师被抓了起来。
那个道具师脸色惨白说道:“不、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我给的明明是仿真道具枪,刘导,您得信我。小高总,
真的,我在光影传媒干了三四年,
从来没出现过道具问题。我、我真不知道——”
他害怕得语无伦次,
高天亮阴沉着脸,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你是不是无辜,警察来了就知道。”
陈阳走过去,捡起那把没人敢砰的道具枪,
扣动扳机,发射出来的是空包弹。他朝高天亮说道:“不是真枪。”
道具师松了口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向陈阳:“绝不可能是真枪,我每次安排道具都会来回检查四五遍,
送到演员手里的道具都得经我手。”
高天亮:“行了。我知道了。”然后问陈阳:“可是刚才如果天娜没有躲开,真的子弹就直接射进天娜的喉咙。”
那真的是很惊险的一刻,
最可怕的是开枪的人摔了一跤,刚巧后脑勺就磕在突出的石子上,直接死了。这像是杀人灭口。
陈阳又走到子弹击中的地面,从坑里捡起那颗子弹,掂了掂什么也没说。高天亮走过去,看了一眼,瞳孔紧缩。那竟不是什么子弹,而是一枚制成子弹形状的符纸。
纸张制成的子弹怎么可能划伤何天娜,又击穿地面?如果上面画了符就不一样,涉及天师界,变成邪术。
陈阳收起那枚纸子弹,朝何天娜的休息室走去。高天亮在吩咐场上的人看紧所有人,不准放跑任何一个,也不准让记者进来,等警察过来领走尸体。
何天娜一见陈阳进来,赶走助理,对他说道:“大师,那些东西又朝我下手。我根本防不胜防。”
她此刻极其信任陈阳,因为如果不是陈阳把一枚符纸给了她,她就不会因为心神不宁触碰到符纸,烫到手心恰好躲过致命一击。
等她回来的时候想起那瞬间的滚烫,掏出口袋里的灵符,可惜灵符早已化成灰。此时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大师,您还有符吗?”
“没了。刚刚都给了小高总。”
闻言,何天娜哀怨的看向高天亮:“小高总,您看……匀我两张?”
高天亮摇头拒绝:“我也就几张,不多。”
陈阳瞥了眼高天亮,他虽然没数过,但厚厚一沓估计有几十张。
何天娜:“小高总,您之前不是想约我——”
“没的事。”高天亮打断何天娜的话,三连否认:“别瞎说,我欣赏有原则的你。”
何天娜:“……”
陈阳:“现在剧组死了人,拍摄应该会停下来。接下来你不用到人多的地方去,我会跟在你身边保护你。而且我现在差不多也知道,想害你的人是哪门哪派,用的什么方法。”
“到底什么人想害我?”
陈阳摊开纸子弹,点着上面的符文说道:“泰国降头师的符文。”
何天娜惊骇不已。哪怕她不曾到泰国,却也知道泰国降头师多么可怕且无孔不入,他们想害人,简直让人防不胜防。且修行术法多为邪术,十分阴毒。
联想近来娱乐圈诸多关于养小鬼的传闻,便更让何天娜不寒而栗。她这分明是被恨毒了,才特意请来降头师要害她。
“有办法化解吗?”
“知道对方来历,又知道他常用什么降。对付起来不难。”
“对方用什么降?”
陈阳没回答,盯着手心上的符纸看了半晌。然后收起来说道:“晚上再说……对了,曹天师的徒弟呢?他们不是你经纪人派过来解决你遇到的麻烦事的吗?”
何天娜皱眉,颇为不悦:“我跟本不知道金央姐从哪里找来这人。”
“怎么你之前认识?”
“曹天师突然在圈子里出现,又突然在圈子里火起来,很多明星遇到什么怪异事情都爱找他。之前段视帝传出一段视频,”何天娜压低嗓音说道:“听闻遭自己养的小鬼反噬,请的曹天师才解决。”
陈阳皱眉:“你们接触泰国法师、术师和降头师,还养小鬼、拜四面佛和白龙王,却没有一个去了解自己国家的天师吗?”
何天娜哂笑:“那是他们,我才不会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神鬼身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许他们一开始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可终究不是正当手段得来,迟早遭反噬。到时候付出的代价比他们得到的要十倍。”
陈阳惊讶的看向何天娜,没想到她会有这般通透的理解。“你说得没错,求神求佛不如求己。”
“只能晚上再解决那什么降头师吗?大师,我现在挺害怕,静不下心,不敢独处更不敢跟其他人处一块,就怕死得无知无觉。”
“这样,”陈阳朝高天亮说道:“高先生,不如你陪着何小姐吧。你身上有灵符,关键时刻扔给何小姐一张。”
高天亮挺犹豫,但看何天娜害怕的样子,怜香惜玉之心陡起。自己一大老爷们,还能比个小女孩没胆量?
“我保护你。”
晚上,张求道回来,从包里拿出一样陈旧的青铜器摆放在桌面上说道:“今天救了古镇上一个中邪的人,从他手里拿到这东西。对了,那人原先是龙刀岗的工人,中邪后被辞退。”
陈阳拿起这青铜器,巴掌大,只见是人面兽身、鹿角两头,怒目圆睁、长舌绕颈。似人非人、似兽非兽,见之浑身不舒服。极为恐怖狰狞,是样不详的器物。
“明器?”
陈阳一眼看出这东西来历。张求道点头:“是明器,从龙刀岗底下挖出来的东西。”
所谓明器,也叫冥器。死人墓穴里用的东西,很邪门。眼前这器物不是普通的明器,而是镇墓兽。古代人死后,为防止孤魂恶鬼侵扰死者亡魂、鸠占鹊巢,就在墓穴里安置镇墓兽。
“龙刀岗底下有古墓?”
不像。陈阳刚提出疑问就立即否决,追溯龙刀岗历史,自古以来便为兵家之地,战乱频发。死人无数,后又经屠城,成为闻名远近的乱葬岗。谁都不会犯蠢把坟墓建在鬼门关之上。
明器为冥,至阴至邪,除了作为陪葬物还有其他作用——“镇压恶煞!”
龙刀岗为鬼门关,煞气重,有凶煞生出不无可能。然而近几年来除非动工时出人命,根本不会影响Q城古镇风水。这就说明龙刀岗有镇邪物,而镇墓兽大抵能够判断所镇压为何物。
“你还打听出什么来了?”
张求道:“听当地的老人说过,当年开发龙刀岗的时候,在地底下挖出一具石棺。石棺里是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穿红嫁衣,抱着一堆陪葬品。当年此地封闭落后,消息很难传出去,所以当国家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个开发商已经将石棺挖出来,贪走所有陪葬品甚至已卖出几样。之后更以为是个古墓群,害怕被国家发现导致开发不成功,于是下令瞒死了消息。继续挖的时候,又分别在不同的地方挖出八具棺材。那八具棺材里各有一具白骨,一见光,衣服、骨头全都成了灰。之后开始连续死人,足足死了八个,开发商家里更是横祸连连,最后瞒不下去,上报国家,请来好几位上清大天师重新布局才压下此事,并叮嘱绝不可开发龙刀岗,作为绿化带或公园便可,一入夜不得有人出入龙刀岗。可惜,人为财死。”
明知危险,仍有人觉得自己会是意外,想占取这块地来开发。
“石棺?有墓室吗?”
“没有。”
“有棺无墓,不入轮回。八棺镇尸,凶煞之象。”
张求道:“八棺镇尸?跟八棺尸场一样吗?”
“差不多。都是为了镇压恶煞,只不过在龙刀岗却是以煞养煞、以凶养煞,而后又以煞镇煞,以凶镇煞。”看张求道拧眉不懂,陈阳仔细的解释:“这是古早时候的阵法,八具棺材以及那具石棺都是镇尸棺,用来镇压棺材里的凶尸。而八具棺材里的凶尸又是用来镇压石棺中的凶尸,这也就是以凶镇煞。”
镇尸棺镇压棺材里的凶尸,而棺材里的凶尸则是利用五行八卦方位埋下土里,镇压石棺中的凶尸。
张求道:“石棺里的女尸什么来路?还能凶煞到必须用八棺镇尸法来镇压她?当年八棺尸场可是用来镇压龙煞。”
陈阳:“女尸不凶,凶的是龙刀岗。”
张求道不解。
“龙刀岗自古为乱葬岗、鬼门关,煞气极重。女尸是为了镇煞,镇龙刀岗的煞。然而镇煞者不得轮回,生生世世困于石棺中,怨气横生。龙刀岗的阴气、煞气把女尸养成恶煞,同时八棺镇压女尸的同时,也要吸取人命,再用人命养女尸,使之彻底成为恶煞,或有可能修成罗刹。”
所以说这其实是个互相牵制又相辅相成的阵法,八棺凶尸、石棺女尸和龙刀岗鬼门关既互相镇压,又互相温养成煞。可一旦女尸修成罗刹,那阵法就会被破,怨气冲天,整个Q城都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大量意外死亡事故。
华国龙脉有三条,全部源于昆仑。其中南龙经Q城,龙刀岗恰恰是悬于龙脉上的铡刀,若是鬼门关开、风水一毁,等于直接将龙脉铡成两段。华国龙脉缺一不可,哪怕有一条损失都会对国家运道产生重大影响。
张求道表情凝重:“竟然是与龙脉相关?!”
陈阳:“这也是我的猜测,可能女尸还没有修成罗刹。也可能即使修成罗刹,对Q城风水和龙脉不一定会产生重大影响。”
张求道摇头:“事关龙脉,不管是不是猜测,我都得通知道教协会和总局。不过龙刀岗位于龙脉重要的位置上,不应该被人为开发才对。”
“所以我只是猜测,也许龙刀岗对于Q城来说,不足以影响其风水。”
然而张求道已经向道教协会和总部表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事关龙脉,当即上报国家有关部门。道教协会表示将派人过来查探情况,国家更是高效率,当晚便有人到达古镇制止龙刀岗的开发。
可惜的是,当晚仍旧有人遇害。
此时,已有四人遇害,八棺所需凶尸仍需四个人。
陈阳又问:“曹天师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有动静。”
陈阳点头,表示知道了。
入夜。陈阳和张求道坐在何天娜房间的客厅处,等待降头师到来。
何天娜自己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手里捏着张灵符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卧室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昏暗诡谲。半晌后,她悄悄起身把卧室门拉开一条缝:“大师,好像还是没动静。”
陈阳回头:“没那么快。回去继续躺。”
“哦。”何天娜悻悻回去。
高天亮啧啧两声:“我要是像她那样,一个人躲在卧室里,我也怕。”
“不如你去陪她?”张求道说道。
高天亮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要是我在,那个降头师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张求道收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买一送一的事情,怎么会不来?”
高天亮:“……”
“陈哥,12点了。”
陈阳点头,12点到2点是最凶邪的时间。那个降头师想害死何天娜,也就在这段时间。此时房间静悄悄的,只点了昏黄的小灯,显得有些诡谲。
何天娜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窗户。感到一阵无聊,原先挺害怕,就算陈阳和张求道守在外面,她也战战兢兢。但当躺了几个小时仍旧风平浪静,她就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想呼朋唤友杀一局。
刚掏出手机打开游戏界面,忽的听到婴儿的哭叫声。何天娜顿了一下,仔细听又什么都没听到。于是继续专注于游戏,下一秒,耳边猛然爆发出凄厉的婴儿哭叫声。
近在咫尺,瞬间让何天娜的背脊一阵颤栗,心吊到了嗓子口,隆隆作响。有只小手搭上她的肩膀,冰寒的气息席卷而来,她僵硬的转头,面前猛然蹿出一张苍白浮肿极为恐怖的婴儿脸,眼球泛白、皮肤黑紫,嘴巴裂开到耳边,露出一排鲨鱼般的牙齿,尖利的婴儿哭声正是从中发出。
何天娜条件反射的想尖叫,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她试着移动手脚,也动不了。低头一看,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
原来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都被一只苍白的鬼手紧紧抓住,传来一阵阵刺痛。之前因为过于惊吓而忽略,此刻却发现被抓住的地方痛得无法忍受。
可是任凭她怎么呼救也发不出声音。那在她背后的小鬼张开利齿,朝着她的喉咙而去。何天娜瞳孔紧缩,生死关头爆发出力量和智慧,抓着手里的灵符贴在鬼手上,发出一阵黑烟。鬼手消失,何天娜抓住小鬼用尽力气抛出去。
小鬼‘哇’的一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下一秒卧室门被踢开,陈阳抓着张求道的桃木剑,二话不说朝着小鬼扔过去,正中小鬼喉咙。
小鬼发出惨叫,化成黑烟。抓住何天娜的鬼手突然松手,缩回床垫下。
“想跑?”陈阳拿出红绳子把那些鬼神硬生生从床垫底下拖出来打折,然后绑在一块儿顺道打了个结。鬼手如同橡皮一样,被拖得长长的,扔在地上。
之后,他又从背后抽出一根柳条枝,对着鬼手抽打三下,那些鬼手纷纷缩小。当陈阳举手要抽第四下的时候,藏在床垫下的小鬼全都钻出来祈求。
眼前是两只小鬼,都是青年模样,只是各自两手短小犹如畸形。两只小鬼对陈阳又是作揖又是跪拜,只求陈阳放过他们。因为他们尚未作恶。
高天亮不解的问张求道:“陈大师什么地方拿来的柳条枝?为什么用柳条枝?”
张求道:“傍晚的时候在一户人家庭院里折来的,柳条枝打鬼,一寸比一寸小。刚刚陈哥把这两只小鬼的手各抽了三下,便都缩小三寸。如果打的是全身,那就全身缩小三寸。别看打的是鬼身,如果在投胎前无法恢复,那么轮回后无论成什么都会变成畸形。”
高天亮双眼发光:“柳条枝这么好用?”
“当然好用,只怕没那么多人能用。”张求道冷冷的打断高天亮的念头:“打鬼杀人都损阴德,地府里记着你的账。柳为阴,阴极则阳。不是什么柳枝都能拿来打鬼,处理不好就不是小做惩罚,而是直接将鬼打得魂飞魄散。这便属于你的罪业,记在你的生死簿上。”
高天亮讪讪,摆手表示:“我也不敢去碰鬼。”
身边缠着一只小鬼已经够可怕了,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碰?
何天娜眼中含泪,惊魂未定。陡然见陈阳几人,安心之余竟然崩溃的哭了:“你们怎么才来?”
高天亮跑到她身边说道:“我们在客厅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是张大师的罗盘动了才发现问题。门打不开,陈大师花了点时间才暴力打开。你没事吧?”
何天娜停止抽泣,伸出手腕和脚腕:“挺疼。”
陈阳看了眼她手腕和脚腕上被抓伤的於痕,又回头看向张求道。张求道会意,从包里拿出一瓶红花油,扔给高天亮。
高天亮:“给我干嘛?”
“人家手疼脚疼,你还不能帮忙擦擦?”张求道又扔了张灵符给他:“替人家戴上,驱掉邪气。幸好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鬼抓着,不然就要驱邪了。”
高天亮接过红花油和灵符,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好几张灵符一起塞给何天娜。“都给你,我……算了,你自己擦吧。”
免得被说占便宜。
高天亮之前就对何天娜挺有意思,可惜何天娜对他不假辞色还避之如猛虎。他就有些歇心思,但刚刚何天娜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又有些悸动。
何天娜低声:“我手疼,你帮我擦吧。”
闻言,高天亮眼睛一亮,接过红花油就替她揉起来,动作十分轻柔。
见两人各自有意,陈阳便背过身,审问那两只小鬼:“你们应该知道,害人性命为厉鬼,当押往罗酆六宫!”
两只小鬼吓得趴伏在地,连连祈求:“我们没有害人,至今未害人。请天师谅解,我们实在是因为多年无人供奉,游魂野鬼当得太久,一时经受不住诱惑这才入了邪途。所幸得遇天师阻拦才没有犯下大错,求二位天师给我们一次机会,别把我们上报罗酆六宫。”
陈阳也不过吓吓他们,见状说道:“谁指使你们?”
两只小鬼对视一眼,随后说道:“一个天师。”
“天师?不是降头师?”
“这……不像是,我等见他戴有天师木牌。”小鬼略为犹豫的说道:“不瞒二位天师,其实那个天师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收买龙刀岗附近的游魂野鬼为自己卖命。有些……已经受不了诱惑害死了人,成为厉鬼。我们兄弟二人实在是没办法,也不敢害人,只第一次做些从旁协助的活。”
“他想干什么?”
“我们不知。”
“龙刀岗最近发生过什么?以前也死过人吗?”
“我们也就死了十几年。只有在有人意图开发龙刀岗之时,才会死人。其余时候,不会。但龙刀岗最近……很危险。”
“怎么说?”
“说不出来,但就是能感觉很危险。”
陈阳点点头,两只小鬼小心翼翼的询问:“大师,我们能走吗?”
“不得害人,需向鬼差禀明罪业。”
“是。”
陈阳挥手,让两只小鬼离开。小鬼离开后,张求道便问:”陈哥,你之前怎么确定害何小姐的人是降头师?”
陈阳把白天捡来的纸子弹符递给他看:“南洋降头,刚刚你也看到那小鬼。那个想害何小姐的人应该是养了鬼降的降头师。只是没想到,这降头师还跟天师扯上关系,而且还有很大可能跟龙刀岗有关。”
所谓鬼降,即为南洋养鬼术。利用特殊术法役使凶尸野鬼为自己办事,是很邪门的术法。其中最为凶猛的鬼降是养小鬼,是用婴儿活体制成。
制成的过程,婴儿甚至还是活的,只是非人非鬼,只喝血,性凶残。真正培养完成的小鬼降,称为血鬼降。
刚刚的袭击何天娜的小鬼并非培养成功的血鬼降,否则何天娜没那么轻易能活下来。不过受陈阳一击,估计役使小鬼的降头师已遭反噬。
作者有话要说:
八棺尸场,其实就是广州荔湾广场,也被称为荔湾尸场。挺邪,说是有个八棺镇尸阵法,用来镇压恶龙。
ps:
文章里有些地方用到真名,有些是笼统的名字。我每次写到地方都要考虑良久用化名还是真名,改来改去好几次,就怕被考据。笑哭,唉,为避免被考据,接下来涉及到的地方都会采用代称。那个,如果觉得熟悉拜托也不要太代入,写那些地方我不是没有查过资料,只是会根据自己想象和剧情添加可能没有出现过的地方。
或者有些看起来跟现实不符合,觉得违和的地方那也有可能是为了区别现实才故意写的。
每次写最让我感到烦恼的就是地方,写个代称太明显,自己添加点其他东西又怕被当真然后揪出来骂。
第26章
镀金婴尸08
道教协会和总局的人在第二天到达龙刀岗,
一共是来了五个人。可以想见上面对于龙脉的看重,毕竟事关国运。陈阳和张求道跟他们接触,
得知来的五个人中有两个是三洞五雷天师,
年纪约莫四十上下。
一个是川省常道观观主易维,另一个则是帝都火神庙庙主孟赋,都是总局的挂名成员。平时不会接单,
只会在事关国家运道时出面。
另外两个人是五雷天师,其中一个是全真派坤道,名叫苏里,约莫三十岁,申市紫阳宫监院。另一个人则是寇宣灵,
代表的是南天师道。还有一个人,是总局局长度北。
度北和寇宣灵是熟人,
另外三位虽是第一次见,
却对陈阳早有耳闻。因为大福办事处的每个成员在接完单之后都需要向道教协会呈递一式两份的报告,且天师界的天师们在接完单之后都爱在APP上留言。
虽然陈阳没有在APP上留言,但架不住毛小莉每次都洋洋洒洒留下将近两千字留言。
川省常道观观主易维是位慈祥的长辈,见到陈阳的时候两眼笑眯眯:“没想到有生之年,
我还能再见到一位鬼道传人,我也算是你的长辈了。”
川省也曾经是巫鬼道盛行之地,因而易维对于巫鬼道传人的陈阳十分亲近。他说道:“我有个妹妹,也是巫,
她在Q城,可惜前两天有事情赶了一趟广粤,
没来得及见你。她之前就跟我说过,想见见你。”
巴蜀,东为巴,西为蜀。即Q城和川省,因此Q城实则也是巫鬼道盛行之地。如今巫鬼道落没,只盘踞于Q城和川省两地的小族落里。
陈阳看了眼度北,然后回复易维:“我下回还来Q城,到时候登门拜访。”
易维哈哈大笑,又跟他要了联系方式并说道:“我那个妹妹得知我要来Q城见你,说是一定要我得到你的联系方式。”
申市紫阳宫监院苏里性格温和:“进去说吧。”
此时他们都站在门口,当地政府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闻言便都相携走进去,陈阳特意落在最后,等人都走进去后,自己的左手就被勾住。
抬头看,是度朔。
“度哥,你又来了。”
“来见你。”度朔勾住陈阳的小尾指,顺着手指爬上去紧紧握住:“不高兴吗?”
“没有,很开心。但是你那边应该很忙吧,也不用总是跑来见我。”
“龙刀岗是鬼门关。地官赦罪的日子快到了,这边不太稳定,所以过来处理。”
以往是由负责治理这块区域的鬼帝出手镇压龙刀岗,今年度朔亲自出手处理。一是小妻子在这里,正好能陪他。二则是此地距离七月半鬼门开还有一个月时间,却已然死人,可见不同寻常。
“发生什么事?”
“罗刹将要出世。”
“石棺女尸?”
“阳阳已经查到这么多了?真是厉害。”度朔捏捏陈阳的脖子和耳垂,爱抚的小动作很多。虽然面貌变了,眼睛还是一样,饱含宠溺的笑。
陈阳一见,整个人像是晒在六月底太阳下的牛奶软糖,软软的、甜甜的,忍不住想依偎进度朔怀里让他摸摸头。可是现在还在外面,人那么多,于是他只能扯着度朔的尾指说道:“那都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想知道什么?”
“石棺女尸什么时候被镇压在龙刀岗?为什么被当成镇尸棺?最近几天连续死人,是有人作祟吗?”
假设将整个龙刀岗视为一具凶尸,那么石棺女尸就是作为镇尸棺的存在。他想知道连续几天死人,是石棺女尸作祟,还是人为。
“明末时候,这里屠城发生。杀孽太重,冤魂怨气难息。地府和酆都出动三千鬼差,也奈何不了这里三万冤魂。”
“怎么会?”
鬼差捉拿冤魂野鬼,只要不是厉鬼凶煞都比较轻易就能捉拿。出动三千鬼差,那得是大型战场,生怕出现凶煞。明末那场屠城,虽说怨气冲天,但多是普通百姓,不容易生成凶煞,怎么出动三千鬼差还奈何不了?
“屠城之日,恰是三破日。”
三破日,大鬼节。六十年一甲子,凶灵恶煞游行日,怨气冲天。恰巧于此日发生大屠杀,甚至比那些大型战场更容易滋生凶煞。
“怪不得。”陈阳继续问:“之后呢?”
“一万将士被困城中,弹尽粮绝,开始自相残杀,互食人肉。城中有藏起来的百姓——尤其是女人,被豢养起来,用人肉喂养,然后宰杀。循环一年,鬼门关大开,酆都大帝收走所有冤魂,审其罪业,判其刑罚。”
陈阳听得鸡皮疙瘩起,不难想象到当时的情景。恐怕是地狱都没有的惨像,何等惊悚恐怖,深入骨髓灵魂的恐怖和绝望。
“一万将士都被冤魂困在城中吗?困了一年?”
“只困了三天。”
“那他们怎么被困一年?”
度朔神色冷漠,似乎想起当年那件事:“他们自己困住自己。”
害怕恐惧心虚,谁都不敢跑出城门被万鬼撕咬而死。宁愿困在城中吃人肉、过着互相猜忌互相提防的生活,人不像人,却比鬼还可怕。
“那……石棺女尸?”
“一个游方术士,研究出‘八棺镇尸’法,将特殊命格的女人封入石棺中,可镇压当时城外万千恶鬼。”
所以这就是龙刀岗鬼门关和石棺女尸、八棺镇尸法的由来,残酷血腥的真相。
陈阳握紧度朔的手,低声道:“罪大恶极,不得善终。”
“嗯。”
诚如陈阳所说,当年参与的人全都不得善终,如今还在地狱中赎罪。
“那酆都对石棺女尸打算怎么处理?”
度朔:“进去再说。”
看样子是已有打算。于是陈阳没有多费口舌,举步踏入院里。
寇宣灵和张求道走出来正打算叫各自的局长进屋,结果双双看到两人牵手的画面。
“……”
寇宣灵内心震撼:已经到了能够牵手的交情了吗?睡过的交情时效性真长。
张求道内心复杂。自己家的局长脚踏两条船,被他发现出轨对象,居然还是总局局长。难道这就是成年人肮脏的职场潜规则吗?
陈阳尚且未察觉到不对,等看见张求道复杂的眼神时才陡然意识到度朔跟度北模样不一样。在张求道看来,他就是出轨了。还很有可能是为了升职加薪这种原因。
默默的松开手,朝旁边走了一小步。掩耳盗铃的举动,让张求道心情更加复杂。
陈阳眼神向度朔求救,大帝本就处之泰然,接收到小妻子求救的眼神后勉为其难开口解释:“陈道友小心,注意看路别摔倒。”
陈阳眼神一亮,赶紧说道:“我下次会注意的,谢谢你拉住我。”
寇宣灵松了口气,他之前还觉得哪里怪怪的,原来只是陈阳差点摔倒,度局正好拉住他而已。
张求道内心和表情一样冷漠,不小心摔倒拉住,恰好十指相扣。真是巧合。
陈阳路过张求道的时候,听到他低声发出叹息:“陈哥,度朔人还不错。你……多珍惜吧。”
说完,把寇宣灵拉走。
“……”
度朔笑了一声,陈阳抬头,正撞见他眼里的揶揄。于是生闷气:“都是你的错,好端端要变两个样子。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在别人眼里我变成渣男。”
度朔赶紧哄他:“我知道阳阳最专情。不然,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不用。解释起来麻烦。”即使生度朔的闷气,陈阳还是担心他暴露鬼差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度朔特别喜爱小妻子即使生他的气也还是关心他的样子,于是说道:“我在阳间行走,一向是用这面貌。除了在你和你朋友面前,不会掩饰。所以没有提前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至于暴露身份,我倒是不担心,你也不用担心。”
北阴酆都大帝根本不担心在阳间暴露身份,反正他随时能变换模样在阳间行走。在没有认识陈阳之前,他在人间行走次数几百年来也不到五次,每次在阳间处理完事情就回去,说来也是一宅男老青年。
他在总局总共也没出现几次,道教协会少部分人也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变换回原先的模样,也有人会帮他安排新身份向其他不知情的人解释。
陈阳摇摇头:“算了,麻烦能少点也好。对了,我把赚来的钱以你的名义捐赠给慈善基金会,替你攒功德。你在阳间有身份证明吗?”
因为是要攒功德,所以就不选择匿名捐赠了。陈阳也不需要太多钱,他本来就想做慈善,既替度朔攒功德,又想为自己已逝去的亲人积福报。
度朔:“给我吧。我去办。”
“好。”陈阳毫不犹豫的将赚来的所有钱都交给度朔,由他去捐赠。
度朔只取了一半,之后却是以陈阳的名义捐赠出去。所攒的功德尽数落在陈阳身上,为他寿数尽后得以成为酆都城隍打下基础。
度朔几人早在跟陈阳会面的时候就先勘测龙刀岗地形,发现龙刀岗悬于龙脉鳞爪上,虽不至于使国运崩毁。只是鳞爪受伤,龙腾飞受阻,国运昌盛也会因此受到阻碍。
苏里说道:“还好发现及时,还有挽救方法。”
陈阳好奇的问:“如何挽救?”
他没遇到过这样的难题,既是剪刀煞的风水地形,又是鬼门关,偏偏还有凶恶的镇尸棺。简直是处处凶险,步步维艰。唯一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就是请示此地城隍登记所有游魂野鬼,并请酆都鬼帝关闭鬼门关。
至于继续开发龙刀岗就算了,明知是鬼门关还要开发楼盘,恐怕还是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