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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我终于长舒一口气。与此同时腹部的绞痛感也渐渐消弭。
余下的时间里,我陪着阮美珠一点点收拾干净她的身体,看着她从一派灰败渐渐变成了从前那个模样,心里只觉温暖。
等我们一走出房间,那些女人纷纷围上来。
皱眉瞪着我们:
“别以为你们真的会有好日子过,休想!”
“没准许战神家根本不关心什么遗腹子,你就一辈子死在这种边疆地方吧!”
“还有你,阮美珠,你怎么还没死,怎么还没有发烂发......”
话音未落,一声响亮的巴掌打得女人撇过脸去。
她愕然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朝阮美珠看来:
“你敢打我?”
阮美珠反手又是一巴掌,整个人都镀上一层怒气。
“打的就是你,之前一直任由你欺辱是我没本事,是我活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以后休想再欺负我,也别想起伏宋净!”
这番话一说出口,那些欺软怕硬的女人突然不吭声了。
而我看着这样的阮美珠,心里一阵暖流经过。
这之后等待许云澈的家人来接我的日子里,阮美珠一直陪在我身侧,渐渐恢复了往日清冷干净的模样,也一直护着我肚子里的孩子避免被坏女人们伤害。
还跟我说了很多自己怀孩子的经验。
她看着我的肚子,偶尔会出神,也会想念自己的孩子。
谁承想,一个月过去了,我的肚子都开始显怀了,许云澈的家人还没有来。
那些女人开始嘲笑我:
“别幻想能离开这里了,许战神家根本就不在意你吧。”
“就凭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我听着这些话渐渐也产生了一些自我怀疑,或许许云澈的家里人真的不会来呢?那我和阮美珠难道真的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我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所以我开始计划趁着夜里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带着她一起跑。
阮美珠知道后,沉默了几秒之后点了点头。
“我跟你走。”
月黑风高,我给屋子里所有女人的饭菜里下了迷药之后,带着阮美珠逃之夭夭,朝着京城的方向一路狂奔。
“等回了京城,我就带你去看我的爹娘。”
“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虽然我家的房子毁了也没什么钱,但是我会去挣钱的,养活我们没有问题,我们一定会变好的。”
阮美珠全程紧握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护着我的肚子。
然而饥寒交迫地走了好几天,我们还没有见到一个城楼,相反随身携带的干粮都快要吃完了,两个人渴得嘴唇起皮眼神恍惚。
“阿净,我快撑不住了,你走吧。”
美珠腿软得跌坐在地。
我绝望地跪在她身边,眼泪止不住恐慌地落下:
“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
我抱着美珠在炎炎烈日下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离开军营,就算在军营里憋屈也总比饿死在这无垠的边疆要好。
我隐隐也陷入昏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匹狂奔的声音。
“救我,救我。”
我仅凭着最后的意识说出这句话,然后就陷入彻底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阮美珠欣喜地握住我的手:“阿净,你终于醒了,许战神家的人来接我们了。”
我愕然抬起眼,才发现马车里还有几张陌生的脸孔。
“你当真怀的是阿澈的遗腹子?”
他们期待地看着我。
我费力地点点头。
又有些固执地问:“你们真的关心这个遗腹子吗?为什么来得这样晚,我差点就没命了,这个孩子也差点保不住。”
几个人纷纷茫然:
“可我们不知道你怀了阿澈的孩子啊,我们只知道阿澈死了。”
“什么?”
我崩溃地抬头:“我们领队不是说了吗?不是写信告诉你们了吗?”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摇头:“没有。”
我忽然如遭雷击。
原来他根本没有告诉许战神家的人,任由我一日日发痴一般在军营里等着人来接我,好歹毒的心肠,不觉得我会怀孕,干脆连这件事也瞒住。
我不甘心地继续问:
“那你们怎么会来找我?”
其中一人叹了口气:“前几日梦见了阿澈,他说他在军营里娶妻生子,拜托我去将你们接回来,我当时梦醒只当是自己太想念他了,结果跟家里人一说,他们纷纷要我来军营看一下,总得确认之后才安心,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你们,还好你们没出事。”
阮美珠跟着点头:
“还好你把那枚玉佩给我了,我一拿出玉佩他们就信了我和你的身份。”
我长舒一口气瘫软在床上,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这一路走来真的好不容易啊。
我好累,闭上眼的那一刻我仿佛看见许云澈临死前那张苍白的脸慢慢变得鲜活起来,睁开眼对我微微一笑。
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马车摇摇晃晃,这一次我终于有了回家的实感。
万事皆幸,以后都是坦途。
爹娘,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