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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她兴致勃勃要钓鱼。

    不过下钓之前,萧迟和她约法三章。

    这家伙很快就重整旗鼓了,一再偷袭失败,于是他决定换个法子。

    “这比钓鱼,得有赌注。”

    萧迟凑到她耳边,“要是我赢了,得让我亲一下。”

    裴月明侧头看他。

    她笑着,眉眼弯弯。

    “好呀!”

    粉白的脸颊,澄澈如星的眸子,秋阳下笑盈盈,狡黠冲他眨眨眼睛。

    萧迟大喜,立马就将无限的精力投入到有限的钓鱼工作当中了。

    他十分严肃,连裴月明骚扰都没有理会。

    这小湖的鱼儿就没人钓过,傻愣愣的,好上钩得很,两人你一条我一条,时不时就飞快扯线。

    裴月明也比出热情来了。

    她非常认真地调整了位置,找了水深鱼多还晒到太阳的位置,下了好几个窝子,铆足劲儿要把萧迟给赢了。

    萧迟就很担心,连忙也物色位置作出调整。

    两人一人一边,下足了马力下钩。

    钓了一个半时辰,夕阳西下,时间到了。

    王鉴一喊停,萧迟立马吩咐小太监提着水桶过来了。

    两人蹲着,看着两拨小太监一条一条数着。

    萧迟本来很担心的,因为裴月明的桶看起来更满,但数完以后,峰回路转,他以两条之差完胜裴月明。

    他眼睛登时就亮了,马上侧头去看她。

    裴月明斜睨了他一声,轻哼一声,站起身,负手踏着余晖往回走了。

    萧迟不干了。

    “你怎么这样!”

    愿赌服输啊,言而有信真君子好不好?

    他追了上去,这个赌注他无论如何得索要回来了。

    摩拳擦掌,正要追上,裴月明蓦停下来。

    她转过身来,含笑看了萧迟一眼。

    萧迟正微微一诧,忽她突然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往前一拉。

    她凑近,左颊忽微微一热,轻轻点水般的触感,一点即离。

    她狡黠冲他笑笑:“亲啦。”

    萧迟愣了三秒,他一时都不知高兴多一点还是郁闷多一点。

    她主动亲他了。

    高兴半秒,才扬一半的嘴角又收回去了。

    不对啊!

    他预计中的亲吻不是这样的啊。

    就这么碰一下脸颊那怎么行?!

    辛辛苦苦钓了三小时鱼的萧迟不干了,“喂,喂!”

    裴月明才不理他,她嗤嗤低笑,早就跑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皇帝和贵妃的爱情,杀伤范围还挺大的。

    今天也是肥肥的一章!给你们一个大大的么么啾!!明天见啦宝宝们~

    (*^▽^*)

    第94章

    裴月明哈哈笑着,

    萧迟在后面撵,一个追一个跑,

    笑声撒了半个菊园。

    后面呼啦啦一大群人忙忙缀上,

    乱是有点乱哄哄的,

    但大家都不禁开心,芳姑和王鉴对视一眼,脸上掩不住笑意。

    对比起身边的人,

    萧迟就没那么高兴了。他郁闷得很。他会武大男人一个,认真要抓裴月明,

    其实不难。

    偏这小丫头片子狡猾得很,一抓住她腕子就她就面露痛色,喊疼,他又真怕不小心弄疼了她,

    一松,

    然后她就跟条泥鳅一样溜出去了。

    几次要抓住,都被她溜了,

    她灵活得很,

    转捡假山溪边这些不好抄近路还不好大动作的地方,两三下窜了出去。

    终于到了大马车跟前,萧迟逮到她了。

    “轻点轻点,

    让我缓一下。”

    两人体力还是差很远的,

    在园子里跑了一圈,她喘粗气,萧迟还呼吸都没重多少,

    他在后面箍住她的腰,半抱半提两人上了马车,扑到短榻上。

    她一下子被压一下,喷了一口气,忙反手推他,妈呀肺受不了了。

    后面轻了轻,但萧迟还是按着她,不吭声。

    真生气了?

    裴月明稍稍喘均了气,翻过身来,搂着萧迟的脖子,笑道:“真生气啦?”

    车轮辘辘,车厢随着马蹄声微微轻晃,里面没有点灯,有点儿昏暗,萧迟唇角抿着,脸板着,斜了她笑盈盈的脸一眼。

    他哼了一声,反手扣着她的颈后,重重亲过去。

    车厢内就安静下来了。

    四瓣唇终于在清醒状态下第一次贴合在一起。

    没什么技巧,萧迟有些笨拙地亲吻着她。

    一开始是有些赌气的,劲儿大了点,磕上去有点儿生疼,但渐渐就轻了。

    四周安静下来,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彼此的呼吸声,他一手捧着她的脸,略略退后,与她对视片刻,再凑了上去。

    赌气忘了,其他事情都抛在一边,甜软温热,淡淡的桃花香溢满心肺,重新贴上去那一刻,他呼吸都屏住了。

    微微阖目,很认真很认真地亲吻着她。

    车厢内很安静,外面有人声车声叫卖声,仿佛离得很远,耳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喷薄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裴月明心跳也渐渐有些快了,萧迟的吻,有一种眷恋和珍爱的感觉。

    他捧着她的脸,掌心热意熏得人的心软了下来。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子。

    微微阖目的亲吻摩挲间,忽感受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碰了他的唇一下。

    萧迟愣了愣。

    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他蓦睁大眼睛。

    夕阳映在车窗帘子上微微透进来,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红晕,牡丹花一样嫣粉色泽,她微微阖目,点漆般的瞳仁一层水色的光泽,杏眸眼角微微弯着,带一丝笑意瞅着他。

    萧迟蓦地俯首,舌尖撬开她的唇关,用力探了过去。

    两人的第一个深吻。

    气喘吁吁,呼吸紊乱,最后是裴月明感觉有些疼了,他劲儿太大,推了他两把挣了挣,这才分了开来。

    唇瓣嫣红,二人急促喘息着。

    她鬓发都被他揉得有些乱,两颊晕红,他白皙的脸也有些红,两眼亮得惊人。

    昏暗的车厢里,两人分开,视线一碰上,他又把收拢双臂将她抱紧回来。

    两人喘着,偎在一起,靠在短榻的背上。

    也不说话,静静喘均气,听着车厢外的街道由热闹变安静。

    萧迟给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髻,“月儿?”

    裴月明被他喊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怎么就月儿了?

    抖了抖,好笑,她直起身:“别啊,别喊月儿,忒不习惯了。”

    萧迟也觉得有点怪怪的,可不喊的话,那喊什么。明儿?差不多吧,那月明?他不大愿意,有点生疏的感觉。

    “那喊什么?”

    以前偶尔需要连名带姓,可现在不合适了呀,得有一个亲昵的小字。

    萧迟兴致勃勃:“要不我给你取一个?”

    所谓待字闺中,这女子在室时是没有字的,大多是临出阁或嫁人后,由父亲或者夫婿取的。

    萧迟跃跃越试。

    裴月明才不干,乱取什么名字,又不是她爸,“才不要。”

    好端端多了一个陌生名字还天天喊,她才不乐意。

    萧迟只好作罢了,裴月明喜欢这是情趣,不喜欢勉强就没意思了。

    “那你小名儿是什么?”

    就是乳名。

    原身没什么小名的,父母只喊她元娘。当然就算有,裴月明也不愿意用。她想了想,在记忆里翻出一个年代很久远的名字。

    “阿芜吧。”

    这是她上辈子的小名。

    她出生在父母感情最好的短暂巅峰,父母相识是在芜城,于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给她取的小名就叫阿芜。

    后来,这小名就很尴尬了,父母都选择性失忆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人喊,她奶奶直到去世前就一直阿芜阿芜地喊她。

    奶奶对她挺好的,可惜死得早。

    说起来,这个小名也有愉快的记忆,所以裴月明并没十分排斥。

    吐槽一下父母好聚不好散的狗血爱情,再怀念一下上辈子的爽朗又强势的老太太,她偏头笑了笑:“那叫阿芜吧,我祖母就这么喊我的。”

    “阿芜。”

    他立即喊了一声。

    她目露回忆,最后露出一丝笑,这极私密的乳名感觉一下子就贴近了她,比另外取小字感觉还要好多了。

    萧迟十分喜欢,连喊了几声。

    “阿芜!”

    “嗯。”

    “阿芜?”

    “……”

    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裴月明掩嘴打了哈欠,最近睡得少了点,玩了半天,又情绪亢奋过之后,就有点发困了。

    萧迟又凑过来了,说不了一会又抱在一起,特别亲吻过后,有点连体婴的感觉,裴月明睨了他一眼,好吧,抱就抱吧,其实她也没怎么排斥。

    “困了?”

    暖烘烘的胸膛熏着,愈发昏昏欲睡,裴月明忍不住又打了哈欠。

    “咱们回去用了晚膳就睡。”

    “你明天晚些起。”

    萧迟抚摸她散在鬓边的发丝,有萧逸分摊压力,他们能轻松不少,她也可以睡晚些了。

    最近她早起晚睡的,他都知道。

    看她累,萧迟心里不得劲。

    裴月明笑着“嗯”了声。

    头顶声音里的雀跃一下子就没了,闷闷的,他低下头,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她眼下青痕。

    这家伙。

    心里有些发软,裴月明握住他的手,她安慰他:“没事儿,忙些也好啊。”

    她这是真心话。

    太闲才慌呢。

    她觉得挺充实的。

    忙和闲让她选一个的话,她肯定选第一个的。

    不过萧迟显然不大信,认为她只单纯安慰他。

    她翘唇瞅了他半晌,忽仰头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笑吟吟说:“和阿迟在一起比逛园子高兴多了呀。”

    萧迟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登时什么郁闷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道:“我也是!”

    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很忙碌,只要抬头望她一眼,立马就动力十足。

    也对!

    她也喜欢自己,感觉就该和自己一样了。

    这么一想,心里比三伏天吃了冰西瓜还要舒爽。萧迟美滋滋的,欢喜还甜,忙给她说在家一起工作的快乐,以及单独待在户部值房时的思念苦闷。

    “你不知道,我自个儿在值房的时候啊,……”

    裴月明低笑两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膀,唇角微翘。

    ......

    接下来的几天,每日下午萧迟和裴月明必腾出时间,把城里排名前几的园子都逛遍了。

    笑笑闹闹,嬉戏亲吻。

    萧迟欢喜得不行,心上人在怀,年少血气方刚,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又点点又想解锁下一阶段了。

    不过又纠结,会不会太快?

    可惜没等他纠结出个结果,这种稍得空闲的日子就结束了。

    萧逸的事情有了结果。

    和他们之前的预料相差无几,在儿子稳立朝堂已成气候的情况下,皇帝最后还是不得不退了一步。

    于公于私,权衡过后,还是妥协了。

    闭门思过一旬,已过了大半,再几日,萧逸就出来了。

    同样一身赤红滚黑边的亲王蟒袍,面若敷粉,唇畔微微带笑,一路行来,不时停顿向仗义上折的朝臣致谢,举止从容,气度优雅,如春风拂面般温润和煦。

    一路行来,到了裴月明跟前,萧逸微微一笑:“三弟见笑了。”

    裴月明笑了笑:“二哥好本事。”

    他微笑:“侥幸罢了。”

    光看表面,挺哥俩好的,但实际关系两人清楚,裴月明心里吐槽,难怪萧迟不喜欢和萧逸相处,忒累了。

    这兄弟二人寒暄完了,就各自站好,宣政殿大门开启,早朝时间到。

    三日前,奏议处的最终结果也出来了。

    皇帝同意了条件交换。

    于是,奏议处很顺利地通过了,政事堂也增加了三个中书省席次。

    三日时间,段至诚大力斡旋之下,三席占据二席,结果达到预期。

    政事堂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奏议处已加快搭建起来,皇帝拨了距离紫宸殿不远处的太渊阁,飞快打扫归置,班底也是现成的,颜琼等人直接从保明阁挪过去即可。

    皇太子萧遇也正事走马上任,成为这个奏议处的一把手。

    迅速组建完成,昨天已经开始正式理政了。

    并且,皇帝还再给它改了名字,叫总参处。

    这个名字改得有点意思,当时一听,裴月明就和萧迟对视一眼。

    二人心知肚明,由于萧逸的横空出世,让皇帝危机感大增的同时,原先设定这奏议处的力度,他觉得有点不够了。

    不出预料,皇帝会再给太子增加点砝码,好操控太子和其余二子相斗,以达到打压削弱的目的。

    果然,今日朝会上,商议过大小政事后,皇帝没有让散。

    环视一圈,视线在皇子站位处一停,移开,他缓缓说:“日前,礼部和吏部上奏,京畿与地方荐举的名单和人员俱已抵京。”

    一听到这里,裴月明眉心不禁微微一蹙。

    “此事,就交于总参处具体负责,礼部、吏部,及兵部,还有北衙京营辅之。”

    “退朝!”

    ……

    裴月明眉心皱起。

    萧逸把皇帝刺激大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上了亲上了,二更马上就来哈宝宝们!

    第95章

    大晋朝往前,是没有科举的。

    要么征辟,要么荐举。

    由上往下就是征辟,举个例子,比如皇帝听了上官拓的名声,就可以下诏征他入朝为官。

    至于荐举,则是由下往上,有制度荐,官府荐,私人荐,自荐等多种多样的方式,,往官道绕过去。

    另边,也有辆青帷大车掉头,往官道行去。

    秋风飒飒,车帘拂起晃动,正端起茶盅的裴月明无意抬眼,挑了挑眉。

    青色车帘也正随风拂动,两个漫不经心的人往外瞥,视线碰了正着。

    萧逸笑了笑,吩咐句,青帷大马车哒哒往这边行来。

    “娘娘,是安王。”

    “我看见了。”

    面如冠玉,凤目微翘,身白底绣银的云纹襕袍,头戴白玉冠,微微带笑温尔雅,不是微服的萧逸还有谁?

    也观看不少时候了。

    裴月明吩咐不用理会,照常回城即可。

    这人多车多走不快,只此时彼时,她也不用左闪右避的。

    车轮辘辘,后面的马车很快追上来了。

    裴月明的车没停,萧逸的车也不停。

    两车并排而行。

    车帘拂动,萧逸微笑:“二旬不见,三弟妹别来无恙?”

    二旬。

    就是走西屏山那趟的时间了。

    裴月明挑了挑眉:“不错。”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正彼此心知肚明,她也就不说废话了。

    萧逸笑了,往身后短榻倚,侧头望了望演武场方向,“三弟妹以为如何啊?”

    “不如何。”

    大家都棘手罢了,裴月明微笑:“太子殿下谨慎认真,为陛下分忧,有此储君,实在朝廷之幸,社稷之幸也。”

    她这官方套话说得溜溜的,恰好好处,意味深长,又不落半点下风。

    萧逸笑了,“确实。”

    马蹄声嘚嘚,眼看就要拐上官道了,不宽的官道左边车来右边车去,熙熙攘攘,上去就没法并行的了。

    两人看了对方眼,收回视线。

    “即便如此。”

    萧逸低头浅啜了口茶,在两车将要分开的前夕,他抬头,微笑:“他也并非毫无破绽。”

    车轮辘辘,两车错开。

    ……

    同样的话,当天傍晚,裴月明又听段至诚说了遍。

    她回去后,萧迟已经归府了,同来的还有段至诚段至信二人。

    她遂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说了遍。

    这就很棘手了。

    他们不怕皇帝有什么大动作。

    实际从另方面看来,皇帝的动作越大反而越好,因为太子能犯的错就越大。

    可现在的问题的是,萧遇把朱伯谦临终告诫牢牢刻进心里去了。外祖临终苦心劝解是非常有力的,足以让萧遇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严守死循。

    如果萧遇直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他不犯错,和皇帝铁板块,皇帝始终是皇帝,短期没问题,长时间持续下去,恐怕他们要吃亏。

    “想要分化,也不是没有法子。”

    “太子也并非毫无破绽的。”

    相反,萧遇和皇帝之间有个非常大且致命的破绽。

    外书房的灯已经点起来了,枝形连盏灯映得室内光如白昼。

    段至诚盯着跳动的烛火,半晌,他低下头,以食指蘸杯盏内茶水。

    明亮烛光,深紫色的檀木大书案上,他笔划,写下两个字。

    “少壮。”

    皇帝老迈,而太子少壮。

    作者有话要说:诶,要是萧遇能早就把朱伯谦的话记在心里,估计也不会混成现在这样了。

    二更发射完毕!宝宝们么么啾!明天见啦~~(*^▽^*)

    爱你们!!

    第96章

    这个萧迟知道,也听就懂了。

    他沉默半晌,“父皇素有头风之疾。”

    并且近些年越发严重了。

    急怒,疲累,都易复发。

    上次,父子之间悄然撕破脸那回,皇帝就是头风发作卧病在床的。

    皇帝颇勤政,那等情况下,若非他真的非常不适,他不会躺就天的。

    头疾,可不是小事。

    皇帝年纪大了,要盯着太子,要操控局面,还得处理繁重朝政,久疲之下,发作肯定愈发频繁且次比次重的。

    持续下去,场大病估计跑不了了。

    皇帝旦重病卧床。

    那么,太子还能继续保持镇定吗?

    要知道,太子如今的切,不过是空楼阁罢了。旦发生什么变故,底子抽,很容易就轰然倒塌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太子本就不是个多聪敏的人。

    挫折是能使人成长,但它不能使人脱胎换骨。

    那就先让他失去镇定。

    人慌。

    就会很容易做错事情的。

    尤其太子这情况下。

    段至诚道:“届时,若利用的得好,可彻底离间陛下与太子。”

    别说撑住东宫了,恐怕皇帝头个先忌惮太子。

    缝隙出现,只会越来越大,届时再群起而攻,给皇帝个台阶。

    切自可水到渠成。

    段至诚拍了拍萧迟的手,“殿下,我们需坚持住。”

    萧迟闭了闭目,睁开,他点点头:“舅舅,我知道。”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进,不能退了。

    他现在不是个人,他也退不起。

    ……

    出了宁王府大门,段至诚就回了永城伯府。

    和往常样。

    唯独有些许不同。

    吩咐弟弟早些回去休息后,他独自人去了外书房,翻开案上卷宗,提笔,却半晌没有蘸墨。

    他盯着半开的窗扉,夜里庭院黑漆漆,棕黄色的绢布大灯笼在寒风不停摇晃。

    其实,刚在在萧迟跟前,他的话只说了半。

    另外半,他没有对自己的外甥说。

    光靠坚持,靠自然酝酿,有太多不确定性了。

    这并不够稳妥。

    实际上,段至诚已经有了个很有可行性的计划了。

    这段时间,皇帝头风发作很频繁。

    不过并无丝消息传出,连萧迟都不知道。

    偏段至诚知道了。

    这倒不是他在皇宫有什么厉害的消息渠道。

    而是他观察所知的。

    其实,段至诚对皇帝这病是很了解的。他母亲和先帝嘉妃,即是已薨逝的皇太后,自年少起就是闺密友,早年交往是很频繁的,他小的时候也常跟着母亲进宫问安。

    他和皇帝打小就认识,再加上段贵妃,对皇帝是很熟悉很了解的。

    皇帝这病年少就有了,骤怒惊急易复发。

    最严重次是段贵妃赐婚昭明太子,大惊大悲大怒,直接卧床不起,长达数月。

    这般知根知底,皇帝虽隐而不发,但在段至诚的着意观察下,仍窥见了丝端倪。

    另外,他还有个非常重要的辅证。

    所有奏章都经过书省,什么时候拟好的诏令,什么时候递上去,又在皇帝那里停留了多久,才被处理发到门下省政事堂。

    段至诚清二楚。

    他为相十年,对皇帝处理政事的习惯是非常了解的。

    好几次,皇帝处理政务的节奏突顿,本应该当日下发的奏折都没有发下去,过后奏折处理速度也比平日慢些。

    他敏感察觉不对。

    次日,他便着意观察皇帝脸色和表现,确定,皇帝是头风发作了。

    与二子对峙,把控朝堂,用防太子,再加上政务繁重,久疲之下,皇帝身体不堪重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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