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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对,对对!”

    “那太好了啊!”

    小主人什么的,那就是孩子了,想到要和她有孩子,萧迟有些羞赧,但更多的是雀跃和欢欣!

    对啊!

    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呢!

    萧迟扫了他们一眼,轻咳一声:“不许喧哗。”而后他道:“都赏了!”

    心花怒放,心绪飞扬,处理公务来格外迅速,小半个时辰就把这些个琐碎事情出来完毕了。

    步履轻快回到嘉禧堂,熄灯了,裴月明没睡午觉困得很,把萧迟撵去干活儿,她早早睡下了。

    萧迟完全没有不高兴。

    卸冠解衣,他轻手轻脚撩起床帐,接着床廊的烛光微笑看她,而后轻轻在额头亲了一下。

    回身吹了蜡烛,他轻手轻脚上了床,把她连薄被一起都搂住。

    想起了孩子,难免就会想起孩子的制造过程,他羞赧又期待。

    抱的柔软躯体,若有似无的淡淡桃花体香,无孔不入,年轻的身体血气旺盛,本来就会有反应。

    今夜的反应还尤为激烈,几乎是一搂上她,就紧绷充血。

    但他亲了亲她,却没有其他动作。

    萧迟想着,要循序渐进,一下子就那个的话,怕会吓到她的。

    慢慢来,他忍一下没什么的,

    她在感情上面,还是很含蓄很害羞的。

    这么一想,萧迟觉得啊,自己还是该更主动一点才是,他是男人嘛。

    七想八想,身体却有点受不住了,她梦中翻了个身,他“嘶”一声整个人一僵。

    不得已,只能松开了。

    她继续安静睡了。

    他深喘了几下,这才小心翼翼松开手,滚回床里侧去了。

    ……

    这觉真睡得欢喜又折磨人。

    但好在,总体睡眠质量还是很高的,萧迟翌日被王鉴唤醒精神奕奕。

    洗脸漱口,穿戴束发,临出门前,萧迟撩起帐子坐在床沿,“我上朝啦。”

    他想亲她一下。

    伏在被子上,不想裴月明感觉吵杂皱了皱眉,把被子往上一扯,蒙住了头脸。

    萧迟没办法,只好走了。

    给她顺了顺枕畔的青丝,这才依依不舍,匆匆离去。

    跨出内殿门槛时,桃红正捧着主子熏好的衣裙进来,她有些惊异,睁大眼看萧迟。

    也就是她。

    桃红是裴月明的陪嫁丫鬟,换了王鉴小文子其他人,萧迟早让打一顿板子记记规矩。

    不过如今爱屋及乌,他不以为忤,只嘱咐了一句:“好生伺候主子。”

    就过去了。

    桃红捧着托盘回头,睁大眼一直看着萧迟背影消失,这才愣愣回头。

    其实桃红平时并不会这般没规矩的。

    只是她方才进殿时,恍惚看见殿下坐在床沿,正俯下身在干什么。

    她主子就睡外侧啊。

    这,这要告诉主子吗?

    ……

    裴月明睡到天色大亮,磨蹭一阵子才爬起身,更衣梳洗用早膳。

    然后,她发现桃红有些迟迟疑疑神思不属的。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对于桃红,裴月明是非常有感情的,主仆二人一路这么艰难走过来,等过两年,要是桃红没自己意愿的话,她就给她挑个好人家。

    “叫府医来看看?要不歇一歇也行。”

    工作虽然不累,但天天上心理上也会觉得疲的,大宫女一个月三天休息,桃红平时还不愿歇。

    “要是在府里待腻了,让忠叔载你去出门逛逛呗。”她提议:“如果陈云他们有轮休,要不和他们一起也行。”

    看有没有喜欢的,可以发展一下感情。

    裴月明认真建议,桃红却十分羞恼,脸飞红霞,剁脚道:“您再这样说话,我就不理您了!”

    “好,好我不说!”

    裴月明举手投降,这年头女孩子都十分害羞,说不得的,算了,她还是回头让芳姑敲敲边鼓鼓励一下吧。

    “婢子没事儿,婢子好得很呢。”

    “才不需要休息。”

    桃红给裴月明绣帕子:“主子不许嫌我烦。”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寅时天黑黢黢的,内殿也没点多少灯,她这么远距离晃眼一看,或许是什么错位她看花眼也不奇。

    就算没花眼,殿下或许是忘了什么东西要探手拿回来呢?

    本来没什么事,她这么一大惊小怪,反而弄得主子们相处不自在了,岂不是罪过?

    桃红回忆了一下,昏暗朦胧,愈发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花眼。

    算了,还是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还没撸好,阿秀继续加油哈~,,..

    第79章

    今早的宣政殿陛阶前,

    气氛格外凝肃。

    昨日宁王快马入京后,

    御书房龙颜震怒,朱伯谦当场去冠,

    被御前禁卫押入刑部大牢。

    京中不乏消息灵通者,私下早传遍了,一场暴风雨眼见兴起,

    诸文武噤若寒蝉。往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景象再不见,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列好队安静等着。

    卯正,

    “轰”一声朱红殿门大启,宦者高声:“进!”

    文武群臣分成两列,列队而入,

    静鞭响,皇帝驾到,山呼万岁。

    “起罢。”

    皇帝声音沉稳依旧中带着几分愠怒和压抑,群臣被叫起后俱低头等着,

    果然,今天一开场就是朱伯谦的事。

    “古来盛世,多赖圣君在朝,而有贤臣辅之。齐有管仲,越有范蠡,而汉又有子房萧何之属。君明臣正,

    四海升平。朕御极二十三载,自思朝中虽略有弊病,然并无大害,

    谁知,谁知!!”

    皇帝连开场白“何事要奏”都没说,冷冷扫视底下黑压压的群臣,厉声喝道:“竟前有杨睢贾辅之辈,后有朱伯谦赵之正之流!内外勾结,沆瀣一气!竟然,竟然还有事发后毒杀一州刺史的恶行!!”

    “简直岂有此理!!罪大恶极!!”

    “臣等请陛下息怒!”

    这个时候,跪下是最正确的选择,诸文武连忙跪伏请皇帝息怒。

    可皇帝根本没法息怒,他厉声痛斥一番,从朱伯谦一路到殿下群臣,又回到朱伯谦身上,而后是还跪在群臣之中的的梁国公党羽。

    他冷冷道:“此案由朕御审,刑部大理寺,宁王安王,辅之。但凡有牵扯者,一律从重惩之!!”

    话罢,霍地起身,拂袖离去。

    退朝了。

    萧迟这才跟着大部队一起起身。

    殿内寂了一瞬,嗡嗡声起,事不关己眼睛扫向昔日朱伯谦的亲信党羽,后者面如土色。

    萧迟算得上是里头最轻松的一个的,如果要再添上的一个的话,那就是萧逸。

    今日三位皇子的站位上只有二人,皇太子称病,今天也没来。

    “三弟,我们过去吧。”

    张太监折返,宣刑部尚书吕敬德大理寺卿段至信等等十一二人,以及安王宁王,往武英殿去。

    萧逸回身点头,微笑请萧迟一并前往。

    萧迟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那就走吧。”

    他一点不客气,弹了弹衣袖当先而行,走两步和段至信碰上,索性舅甥二人并肩走在一起。

    萧逸面上微笑不减,和吕敬德等人点了点头,一行人飞快赶了过去。

    陈炎等人证已经押上来。

    这厮果然是个嘴硬的,闭目装死一言不发,他进京后又用了一**刑,就剩胸口在轻微起伏。

    既不会说话,好,皇帝直接命人推出午门剐了,令其余人证去观刑。

    这般震慑果然效果显著,很快就有人开口了。可惜的是,赵之正陈炎日常处事太过谨慎,这些人知道的都是鄣州里的事,对于京城,最多就知道一个朱伯谦。

    至于其余的京中辅助党羽,以及如赵之正一般的地方亲信是谁还有多少,一概不知。

    刑部尚书吕敬德禀:“陛下,宜立即查抄梁国公府!”

    昨日,就已经封禁了梁国公府,吕敬德建议,立即查抄,寻找线索。

    皇帝点头,看向萧迟和萧逸:“宁王,安王,你二人率刑部诸人,立即出宫查抄梁国公府!”

    “儿臣领命!”

    萧迟萧逸齐声应是。

    兄弟两个并肩而行,快步出了武英殿大门,萧迟侧头看了一眼。

    萧逸和煦笑了笑。

    阳光下,他眉目舒缓依旧,唇角带一丝温文的微笑,一如往日般的和润如玉。

    萧迟心里冷哼一声,装腔作势的家伙,他打小就和这人合不来,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心思各异,但也没耽误步履匆匆,点齐刑部人马,二人匆匆往梁国公府去了。

    ……

    抄家是怎么一个鬼哭狼嚎,那就不用多提,梁国公府还挺大的,抄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

    昼夜不停,通宵达旦,轮流作业。

    目前为止,萧迟和萧逸还是共对一敌状态,也不怕对方帮着掩饰什么,萧迟到了戌时直接走人,让萧逸先熬一夜。

    回到府里都亥时了,裴月明还没睡,在等他。

    萧迟心里高兴,“怎么还不睡?”

    “没事,我午觉睡得久,也不困。”

    裴月明已命人备好热水了,他高高兴兴去洗澡,而裴月明则翻出先前萧迟在鄣州写的一封折子,根据实况略略润色修改。

    这是为鄣州非赵之正陈炎党羽,略有牵扯但不知情的大小官员求情的折子。

    萧迟的政治手腕越来越纯熟,皇帝自然不会把整个鄣州的官场的扫干净的,这些人最后肯定也是重拿轻放,他上这个折子,既给皇帝递了台阶,最重要的给鄣州施恩。

    “这时候递差不多了。”

    萧迟出来,凑在她身边看了一眼:“行,我正打算这两天抄一次递上去。”

    裴月明已经小修并抄好了,摊开晾一晾,一侧头发现萧迟的大脸就在她耳侧,吓得她立马就一巴掌推过去。

    “吓死人了你,凑那么近干嘛呢?”

    一侧头一张大脸,很吓人的好不好?!

    “……”

    萧迟这不是想着主动一点吗,不想出反效果了,“……真有这么吓人吗?”

    他有点点委屈。

    “改天换你试试。”

    裴月明白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快睡吧,明儿得通宵呢!”

    现在不睡要是明天刚好换上她就难熬了。

    她撵他:“快去快去!”

    她这般关心自己,萧迟又高兴起来了,应了一声,两人歇下不提。

    第二天倒不是裴月明。

    熬夜是萧迟的。

    只不过,到天明时他稍稍打了盹,然后她就换过去了。

    “……”

    通宵完的第二天才是最难熬的好不好?!

    裴月明眼睛发涩,叫王鉴打凉水来使劲搓了几回,这才感觉精神了。

    萧逸回来了。

    他一来,直接就找萧迟。

    “三弟,你以为此事如何?”

    两个昼夜,梁国公府抄得差不多了。内外书房,正院正厅,所有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都仔细翻了好几次,书桌多宝阁等家具劈开一片片,连地板都撬了起来,可以说掘地三尺了。

    没有夹层。

    一无所获。

    这怎么给皇帝交差?

    朱伯谦已经没法脱罪了,梁国公满府也下了大狱,现在的关键是挖掘朱氏党羽,其中重点是如赵之正一样的地方大吏,以及涉及的京中同党。

    萧逸万年不变的温文微笑也敛了起来,刑部侍郎陈相想了想:“……会不会,朱伯谦并没存下人名线索?此人一贯是个谨慎的。”

    萧逸摇了摇头:“陈大人此言也有理,只小王却以为,应当是有的。”

    谨慎是把双刃剑,正如赵之正要留一封朱伯谦的亲笔信防身,反之,朱伯谦怎能不留点东西预防对方反水呢?

    “肯定有的!”

    裴月明断言,但这梁国公府已经翻成这样了,“……会不会,不在这府里?!”

    她忽然想起,赵之正那建在陈乡的山间别院。

    萧逸也想起来了,“或许……在其他私宅别庄!”

    两人同声脱口而出,话罢对视了一眼,裴月明移开视线撇撇嘴,她吩咐:“陈相,立即将梁国公府搜出的地契拿来!还有朱家的大管事!”

    她又让人去禀告皇帝,要增添人手。

    人手很快增拨,查抄各处产业别庄立马开始,这个萧逸负责,裴月明则在审朱家的大管事和朱伯谦的贴身仆役们。

    朱伯谦大势已去,严刑拷打之下,最后终于有人吃不住,吐露出朱伯谦旧年曾私下陆续购进几座私宅和别庄。

    裴月明萧逸立即调转枪头。

    裴月明发现萧逸的眼很利,在朱伯谦的东郊一处小别庄,他们终于发现了暗格,可惜机括找不到,大青石制的暗格一时也捶不开。

    正使人寻重锤重撬来,萧逸和裴月明在室内踱步打量,骤他视线落在墙角一处,裴月明跟着看去,平正的墙角线上底部的砖有一处微微凸起。

    他缓步上前,试探着轻按又推,身后“轰”一声响,青石门应声而开。

    萧逸捻帕子擦了擦手,回头对裴月明微笑了笑:“愚兄侥幸。”

    一点都不侥幸。

    这家伙观察力可见一斑。

    裴月明笑了笑,没说话。

    ……

    顺利扒出朱伯谦的秘藏以后,迅速呈上,皇帝震怒,几路钦差快马携圣旨当天就出了京。

    京内动荡,宁王安王与刑部诸官率御前禁军忙碌着逮捕犯官和查抄各府,刑部和大理寺的大牢一时人满为患,军靴落地的铿锵声不绝于耳,擂门声、呼喊哀求声此起彼伏。

    凡与朱伯谦有涉及者,人人自危。

    空心大堤和毒杀刺史触及了皇帝底线,动作真的非常之大。

    外面乱哄哄的,宁王府内倒挺清净的,裴月明偶尔换过去也得忙得逮人抄家,不过不多,平时她就在府里处理公务和萧迟里应外合。

    只是她摊上一个麻烦事了。

    朱皇后召见。

    以前,双方是河水不犯井水的。朱皇后固然厌恶宁王妃,但为了儿子大事,她没有刻意找茬,就当裴月明不存在,初一十五的例行请安也是走流程就完事了。

    可惜,现在平衡打破了。

    一下子正中朱皇后的要害。消息封了好几天,还是封不住。站在长秋宫中庭,离这么远,裴月明都能听到朱皇后的厉喝:“叫她进来!”

    小小翻个白眼,对芳姑说:“等会记得接住我。”

    她就打算走个过场。

    皇后是国母更是嫡母,她召,裴月明不能不来,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进宫那会就使人往紫宸宫通风报讯去了。

    朱皇后很憔悴,脸色发青目泛红丝,见了裴月明如同见了杀父仇人,不等见礼厉声喝道:“跪下!!”

    裴月明直接双眼一翻,晕倒了。

    芳姑惊呼一声接住她,裴月明带来的人不少,蜂拥而上,一边嚷着“娘娘”“太医”,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扶着她往外就跑。

    迅速离开战场。

    朱皇后气得七窍生烟,但没关系,皇帝的救兵到了,张太监急忙察看裴月明情况,又赶紧叫太医,而后汹汹冲进长秋宫宣皇帝口谕。

    皇后“病了”,闭宫休养。

    好了,干脆利落解决战斗。

    裴月明在重华宫休息了小半时辰,期间应付完张太监的探视,“清醒”后,她就打道回府。

    登上车辇,哼着小调子回家。

    然而乐极生悲。

    裴月明出门一回,还是受了点小伤。

    马蹄声不疾不徐,车轮辘辘,忽前面一阵骚动混乱,有人尖叫着冲进车队里。

    “冤枉,不是我们!我们没有!!”

    却是押解被查抄犯官家眷的一队人马在三岔道前经过,见得三驾马车前悬着的宁王府府徽,忽几人尖叫一声突冲出队伍,往裴月明车前奔来。

    由于这几个是女眷,没有捆绑也没有镣铐,只由几名禁军驱赶着跟在队伍尾巴缀着,一时不察让她们成功冲出了,刷刷刷陈云等人立即拔刀,“站住!”

    然这几个人却没有因为刀刃停下,啊啊惨叫,但由于道窄,有一人扑在马前,车夫骤不及防一惊,忙一勒缰。

    这般急停,手里热茶一泼,在榻沿的裴月明坐不稳直接滑了下了榻。

    “啊!”

    悲剧的是,刚搬的小几还没挪稳,整个砸落她的肩侧,嘶!疼得她龇了龇牙。

    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芳姑桃红大惊赶紧去扶,外头凄厉尖声:“宁王殿下,您明察啊!!”

    眼见要被押住的女子心生绝望,竟直接以头抢地,血溅浆迸,当场气绝。

    车帘被往风扬起,主仆三人下意识望去,刚好就看见的就是这幕。

    “……”

    裴月明反射性闭了闭眼睛,不是没见过死人,在鄣州拿信那会,她甚至不得已还亲手解决过,但两者情况还是不同的。

    她都这样,其他两人更糟,桃红直接捂嘴吐了,芳姑勉强忍住,忙扶起裴月明,“主子,您怎么样?”

    裴月明活动了肩膀,还好,活动自如没有阻击,但疼,撩开外袍看了看,淤青了一大块。

    “没事。”揉开就好了。

    她扬声问:“陈云,怎么回事?”

    外面已经迅速处理妥当了,负责押解的犯官家眷的校尉慌忙上前请罪,持刀护在车前的陈云问了几句,还刀入鞘,回身禀:“娘娘,是前光禄寺卿常守宏的家眷,昨日下晌陛下下旨去官抄家,这查抄已连夜完成,正押送他的家眷去大理裴月明默了默。

    刚才,她以为有什么冤案,才急急问询。

    却原来是常守宏。

    常守宏是朱伯谦的铁杆,核心圈子的人物,并不冤。

    大概那女子也知道,其实自己是逃不过的,无法接受,干脆撞死。

    这是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封建社会。

    一起跃升当特权阶级,也一起倒霉。

    它有它的律法,他有它的制度。

    这不是裴月明能质询能改变的。

    吁了口气,安抚校尉和急急赶来的刑部官员几句,吩咐回去了。

    “好了,别管它了。”

    芳姑桃红得悉这确实是犯官家眷没有冤枉后,登时愤愤起来了,桃红叉腰骂道:“吃好穿好用好时又不见她喊冤!呸!!”

    桃红就是因为被贪官连同豪绅占了田地,家破人亡,她娘抱着襁褓中的她乞讨离乡背井,病死前将她卖给人牙子的。

    桃红命好,遇上裴月明的母亲心善,不嫌弃她不能干活也买了下来,才能好好长大了。

    所以格外气愤。

    芳姑也忍不住附和了几句。

    这么一骂,那点点沉重气氛也没了,裴月明也丢开不想,笑道:“行了,不要骂了,咱们赶紧回府擦点药吧。”

    她这肩膀估计淤青得挺厉害的,一动就疼。

    芳姑和桃红立马将这点事抛在脑后,忙忙催促回府,一进门就让叫了医女来。

    同时急急赶回的还有萧迟。

    他是得迅皇后召裴月明进宫赶回的,一开始去皇宫,得悉她回府了又调头。

    虽知她机灵不舒服肯定是装的,但还是有点挂心,但谁知还没进大门,就得悉她马车被阻受伤。

    萧迟登时大怒:“好一个常守宏,本王饶不了他!!”

    “你怎么样了?”他急。

    裴月明白了他一眼:“不饶什么,他都要砍脑袋了,你理他作甚?”

    总不能在这之前还加一顿刑吧,这就不好看了。

    至于其他家眷,算了吧。

    她也没啥事。

    按住了萧迟,见他急,忙又安慰:“我没事,就是被炕几磕了一下,有点淤青。”

    活动自如,也没见血,是不严重。

    但萧迟还是担心得很。

    一行人已快步回到嘉禧堂了,医女也来了,簇拥着裴月明进内殿解衣检查,他也跟着进去。

    “……”

    眼见萧迟脚步不停,裴月明:“……喂喂,你干嘛呢?”

    难道还要把她挤到浴间里检查擦药吗?

    萧迟不解,他得看看她伤势如何啊?

    然话未出口,就被裴月明一把按在胸口挡住了,“喂,我不去浴间的!”

    他还一脸不解,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她没好气斜了他一眼:“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你?”

    被裴月明反手一推,内殿门“啪”一声在面前掩上了。

    险些被拍在脸上,萧迟退后一步。

    他愣了一下。

    他们和以前能一样吗?

    他怎么就看不得了?

    怔了怔,不知为何,他心里忽然觉得什么地方有点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好了!二更发射完毕!!

    第80章

    盯着房门愣了好半晌,

    只没等萧迟去深想,小文子飞奔回来,

    说林大学士使人急报。

    林侍,

    职翰林院学士,

    前面就说过翰林院就等于皇帝的秘书处,

    记注起居草拟旨谕就是它的职责。林侍现在一天十二个时辰待在翰林院,就是为了朱伯谦案进展的第一手消息。

    萧迟立马回神:“叫进来!”

    他实在记挂裴月明伤情不愿离开,

    反正家里人口简单,于是直接就把人叫进内院。

    来人半眼不敢多看,一进内殿立即跪禀:“禀殿下,陛下于申时下了明旨,诘朱伯谦一十三条大罪,

    夺爵罢官,

    明日于午门前斩首示众;罪三族,

    抄家去其功名诰命,男丁斩首余者东流三千里,

    朱氏一族五代不可科考入士!”

    和萧迟预料的也没太大出入,

    他点头“唔”了一声。

    不过来人又禀了一个小道消息:“据林大人言,说是他们出御书房时,太子殿下来了。”

    林侍故意走慢几步,恍惚听着,

    是太子求皇帝,想去见朱伯谦最后一面。

    “……可能陛下最后是允了,小的来时,

    见东宫那边有车马驶出。”

    “哦?”

    萧遇要见朱伯谦?

    萧迟微微挑眉,只也并为太在意,不管是感情也好,最后的讨计也罢,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

    他轻哼了一声,颔首:“好,赏了。”

    踱步至槛窗前,日近黄昏,天际赤红绚烂交错,晚霞漫天。

    很好。

    朱伯谦那讨厌的老家伙要见不到明日的夕阳了。

    这东宫柱骨也终于被抽掉了。

    ……

    萧迟意气飞扬,而萧遇却恰恰相反。

    苦苦跪求皇帝,不提公政只论亲情,说到情动处泪撒衣襟,最后皇帝好歹松了口,冷着脸允他去见朱伯谦最后一面。

    回到东宫,命套车过去。

    马蹄踏在青石板地面上,嘚嘚声仿佛也染上了东宫的低迷,一点都不复昔日轻快。

    怔怔倚在榻背上,直到马车停下,太监小声轻唤,才回神起身下来。

    刑部大牢位于昭训门外,御前禁军营房的最末端一条小巷进去,羁押的都是重犯要犯,执矛卫兵肃立,气氛沉凝。

    沿着小巷走到尽头,大青石堆砌的大牢,年头久远墙面发黑角落长满青苔,森森然,初秋的炙阳到了这里都仿佛失去了温度。

    一进门,阴寒爬上脊椎,他打了寒颤。

    小吏哈腰点头:“太子殿下,这边请。”

    沿着甬道越往里走,越觉潮湿阴冷,心里愈发悲凉,他外祖已年近七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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