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王费隐一边甩胳膊一边回头看他们,“醒了呀,去做早饭吧,潘筠留下。”大家一哄而散,陶季散前还隐含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再见面,他就可以更光明正大的叫她师侄了。
王费隐没有先提这件事,而是拿出昨晚上他找到的半册功法给她看,“这是坤元功,你别看只有半册,能练完可不容易,你看看,这是不是和你之前练的功法很像?”
潘筠翻到第一层功法看,过了许久才一脸负责的点头道:“对,就是后半式有些修改……是因为后半式运行的经脉穴道不同,所以我的功法才有问题的?”
王费隐想了想后道:“不止,修道之人修的是炁,你将它叫为灵气也没错,但它叫元气要更准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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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师兄,我是师妹
他随手拽了一个蒲团来坐下,示意潘筠也坐下。
他就这样在晨雾中告诉她,他们练的是什么,“元气,天地之间有元气,人的身体里也有元气,修道,修身,修神,除了借助天地间的元气,食物入体后化的精气外,还应该炼化身体里的元气。
每一套功法炼化气的方法都不同,而坤元功要求尤为严格,在后半式中,要将吸收入体的天地元气与体内元气相结合,循走周天之后纳于丹田,完全转化为你丹田中的炁,这些炁因为掺有你炼化的自身元气,你对它的控制力更高。
再引丹田之炁游走周身,行周天功,不仅可以强经脉,还可以借它强脏腑。”
王费隐感叹道:“这套功法不仅内练经脉,也外练身体,将来伱大成之时,身如铜墙铁壁,内外如一,要杀你可要费大力气,咳咳,当然,我们修道之人很和善的,一般不会做这等违法乱纪之事。”
潘筠沉思,将他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见她听得认真,王费隐微微一笑,更加详尽的道:“而你现行的这套功法却没有将内外元气结合,运行功法的后半段路径也变了,以至于你吸收入体的气未到达丹田之前就溃散不少。
这些气有散于四肢百骸,也有向外逸散的,而散于四肢百骸的气虽然能一定程度上滋养和强劲体魄,却远不及你调用已炼化的炁有序的滋养和锻炼。”
潘筠听明白了,她现有的这套功法最大的问题是利用率低,以及,对内锻炼度不够。
王费隐看着她道:“我看你修炼已经有了一些进度,但身量不足,五脏六腑皆弱,比正常人还稍差些,多半还是这功法的原因,所以,你趁早换过来,先把身体练好再进一步。”
这个潘筠就要替这套功法抱屈了,她目光瞥向蹲在一旁的黑猫,心里哼了一声。
要不是境灵,就算只靠逸散出来的灵气,她也能强身健体,更不要说她修炼有成之后身体也会变得更好。
潘筠没有解释,而是收下这半册功法后恭敬的行礼道:“多谢道长,潘筠一定勤加练习,将功法改过来。”
王费隐摸着胡子笑眯眯地道:“好,好,你有问题再来问我,这套功法比别的功法都要难练,也比较霸道,观你昨日吞吐的炁便可知一二。”
潘筠的起式是正确的,这一部分是吸引炁,吸收炁,但入体后却只有一小半正确的运行经脉,后面的功法就走偏了。
王费隐越想越觉得稀奇,“莫非你这孩子被哪个无良的邪道盯上了,知道你天赋好,拿你来试新功法的?”
不然谁这么缺德,专改后半式?
潘筠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怀疑是前世典籍遗失太多,很可能就留下了一招半式,前辈们想办法补足了后半式,虽然不太好吧,好歹大家能练起来、
唉,想想前世那些前辈也挺可怜的,他们那时候既要打仗,又要应对突变的自然环境,突然出现的妖魔鬼怪,能补足这半套功法就算不错的了。
“你把以前那个老师忘了吧,我重新给你找个师父,”王费隐热情介绍:“我有个二师弟,为人和善,性情温良,又博学才高,我代他收你为小弟子如何?”
潘筠一听,立即收敛心神坐直,一脸严肃的道:“师兄,我昨晚做梦了,梦见了山神潘公,他要收我为亲传弟子。”
王费隐一脸懵,“什么?”
“是真的,不仅梦见了山神潘公,我还梦见了灵宝天尊,他也想收我为徒,可惜他说他的真身不能在凡间多留,最后把我让给了潘公,容潘公收我为亲传弟子。”
王费隐:……
他几度张嘴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把嘴巴闭上。
潘筠一脸渴望的看着他,叫道:“师兄?”
王费隐无力的抬抬手道:“别,别叫我师兄,你容我想一想。”
他想了一下后语重心长的劝说潘筠,“你年纪这么小,和妙真妙和同辈,正好作伴不好吗?还有这么多师长照顾你。”
潘筠一脸严肃的道:“师兄,我已经八岁了,因从小体弱,所以特别善解人意,我家兄妹三个,特别兄友妹恭,我会好好体贴照顾妙真妙和两个师侄的,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师兄师姐们特别照顾,而我一定会像在家里对待兄长们一样,和师兄师姐们兄友妹恭的。”
潘筠一脸认真的冲王费隐点头,“我很善解人意的,师兄,真的!”
你现在提出的要求就很不善解人意。
潘筠见他不太乐意,就道:“师兄是不信我梦见了潘公吗?”
王费隐但笑不语。
潘筠就叹息道:“我也知道很离奇,但这就是真的,灵宝天尊都很喜欢我,还特意赠我神通,为我和师父做了见证。”
好家伙,一句话的功夫就从潘公变成师父了?
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王费隐只能给她面子,主动问道:“灵宝天尊给了你什么神通?”
潘筠立即道:“万物语!”
“什么?”
“就是与万物沟通,只要是有灵之物,不论是牲畜,还是植物,我都可与之通灵,灵宝天尊说这个神通叫万物语。”
王费隐很确定灵宝天尊没有这个神通,就算他能沟通万物,那也不是叫这个名字。
这名字多半是她自己给取的。
但,就算不是灵宝天尊赐福,未必是没有这个神通,所以……
王费隐半信半疑的起身道:“那我们去试试你的神通。”
潘筠立即起身,“怎么试?师兄,用我的猫试如何,我让它叫一声,然后我告诉你它在说什么。”
王费隐点头:“好,你试试。”
潘筠就用脚尖点了点黑猫,让它从趴着的地上起来,“来跟师兄打个招呼。”
潘筠笑容不变的和王费隐翻译道:“它说它很喜欢三清山,也想留在三清山修道,最喜欢的就是周身散发着和气的大师兄了。”
王费隐:“就喵喵喵的几声,说了这么多话?”
潘筠点头,“可不是吗,它很多话,有时候我都嫌它吵。”
王费隐觉得不能按照她的节奏来,主动道:“我们找些别的动物。”
可他们三清观连只鸡都没养,想找动物都找不着,王费隐就带着她往山顶去,那边地势比较平坦,树木茂密,底下是还算松软的树叶腐土。
王费隐一边走一边道:“三清山多是花岗岩,整座山都是坚硬的石头,身边有树木植于山石之间,久而久之就有了落叶,有了泥土,千万年下来,才有这漫山的青绿。
这上面植物比较多,所以常有鸟兽在这里觅食。”
王费隐熟门熟路的带着她往上爬,草丛里,一只雉鸡受惊之下扑扇着翅膀就飞逃,被王费隐一手抓住。
雉鸡“嘎嘎,咕咕”的乱叫。
王费隐就隐含期待的看向潘筠。
潘筠:“……它在叫妈妈,妈妈,救命,救命。”
王费隐沉默了一下,也不能说她不对,于是放飞它。
雉鸡咕咕咕咕的一边叫骂,一边挥着翅膀跌跌撞撞的飞走了。
潘筠:“它在骂你大师兄。”
“这个可以不翻译。”
潘筠就转开话题,“师兄,还要试别的动物吗?”
“不用了。”王费隐也反应过来了,她是不是能通灵万物他不知道,因为他不能。
他最多能看出昨晚上她的神识附在黑猫的身上跑来偷听。
但那是人的神魂,所以他能发现,动物的,他不太熟。
所以,他怎么确定她翻译的话是真的?
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注视着彼此,王费隐问,“你一定要当山神潘公的徒弟吗?”
潘筠连连点头,“主要是想当大师兄的师妹。”
“你拜尹松为师,我便是你师伯,一样教养的。”
潘筠摇头,星星眼看着王费隐,“大师兄,师父祂真的收我为徒了,不信你晚上做梦的时候问一问师父他老人家。”
这师侄哪有师妹亲啊,隔了一层好不好?
王费隐:“行吧,那我就代师收徒,收你为师父的五徒弟吧。”
潘筠高兴的应了一声,叫道:“大师兄!”
王费隐头疼的摆摆手,领她回去。
厨房里炊烟袅袅,热气腾腾,一进入厨院,那个跟在陶季身后的少年已经把长桌摆出来,手上正抱着一摞碗筷,看到俩人,立即热情的招呼,“大师伯,小师妹,早食弄好了。”
少年放下碗筷,抱拳道:“师妹,贫道陶岩柏,是你三师兄。”
王费隐道:“别乱叫,这是你小师叔。”
“啊?”少年一脸呆滞。
厨房里的陶季听见,举着木勺就冲出来,一脸悲愤的瞪眼问道:“什么?大师兄你刚说什么?”
玄妙等人也从各处走过来。
王费隐道:“你们来得正好,人都齐了,那我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代师收徒的第五个弟子,是你们的小师叔潘筠。
老三,老四,这是你们的师妹,她年纪小,以后你们要多照顾她。”
陶季抖了抖嘴唇道:“师兄,我知道她天赋好,但……也没必要收她做师妹吧?你可以收她为徒啊!”
王费隐:“我不适合做人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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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融入
一句话让陶季想到大师侄,沉默了。
玄妙接受得最快,冲潘筠点了点头,“师妹。”
潘筠笑吟吟的抱拳行礼,“四师姐。”
然后笑嘻嘻的对陶季摇了摇抱在一起的拳头,“三师兄。”
陶季憋红了脸,还是叫了一声,“五师妹。”
师长们都认了,剩下的三个小辈更没有话语权了,重新上前与潘筠见礼。
妙和最失落,“还以为我要做师姐了呢。”
她昨晚可高兴了。
和她一样高的潘筠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丧气,以后有小师叔我罩着你,不比当师姐快乐吗?”
妙和:“小师叔以后和我们一块儿上课吗?”
潘筠也扭头看向王费隐。
王费隐“嗯”了一声后道:“你们年纪还小,多学一些东西,看喜欢什么,将来再选一行专精。虽要专精一行,可其他的也不能一点不会,知道吗?”
潘筠和她们一起应下。
“好了,用早食吧,吃过以后就去前面大殿候着,我一会儿检查你们的课业。
昨晚你们三师叔他们才回来,今日放你们一天的假,等查完课业你们就自去玩吧,明日该上课的上课,该下山的下山。”
众人应下。
潘筠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一个馒头,和妙和妙真坐在一起,“谁要下山?”
“我,”陶岩柏冒出来,挨着妙真坐下,叹息道:“实在不爱下山。”
妙和一边吃粥,一边道:“还有我师父,他也要下山,三师兄,你不爱下山,我爱,可师父都不让我下山。”
潘筠把话题扯回来,“三师兄下山做什么?”
妙和:“带三师兄去行医。”
陶岩柏解释道:“我没有修道的天赋,且我还有父母家人,朝廷有令,军民子弟童奴自削为僧道者,其父母要为朝廷服役,为民种田的。”
井底之蛙潘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以学艺的名义留在观里的,”陶岩柏元气满满的道:“虽如此,但我还是要努力学习,等我年满二十,我就去考度牒,要是能考上,即便天赋差些,我也能留在道观里陪师兄弟姐妹们。”
潘筠:“加油!”
“加油?不好吧,这岂不是寓意火势旺,灯芯燃得过快,过犹不及吧?”
潘筠从善如流的改口,“有道理,努力!”
陶岩柏狠狠地点头。
妙和见了,也哐哐把手上的馒头炫完,起身道:“我现在就去交课业。”
说罢就朝大殿冲去。
三人坐着目送她跑远,等人没影了,陶岩柏问妙真,“她的课业做完了?”
妙真:“做完了。”
“做得怎么样?”
妙真想了想后道:“得看大师伯今天的心情好不好。”
好的话,或许就抬抬手放过了。
陶岩柏一听明白了,也放心了,他也起身道:“我也去交课业了。”
有妙和对比着,他应该不至于那么惨吧?
潘筠默默地低头吃饭,大师兄今天的心情可能会有点微妙,至少不会很快乐。
王费隐的确不是很快乐,于是罚了课业做得马马虎虎的妙和,以及,虽认真,却做得不够好的陶岩柏,只夸了妙真一个人。
潘筠围观了一下就去逛道观了,她把道观的每一个角落都逛到了,道观后面沿着山势开出来的菜地,还有菜地边上放着的大缸……
就是没看见井。
潘筠想了想,今天早上王费隐带她去山顶时往下走了一段,那里有个大碧水池子,水看上去不错,难道要去那里打水?
潘筠回到大殿,妙和和陶岩柏已经受罚结束,俩人又快快乐乐起来,邀请潘筠一起去分东西。
就是陶季从山下带回来的东西。
吃的、穿的,还有各种药材,陶季还给两个小姑娘买了一把好看的发带,由她们自由挑选搭配。
就是稳重的妙真脸上都不由带出笑来,叫上潘筠一起快乐的分享。
潘筠也被强塞了两根发带。
她们年纪都小,头发既短又少,所以用不上木簪,都是用发带绑的。
修道之人没那么多束缚,自然是随心所好,所以陶季各种颜色的发带都准备了,让她们可以随心选择。
还有布料,潘筠才知道,她们的道袍都是自己做的,“以前是师伯、师父和师叔帮着做的,但现在我们长大了,要学会自己做,小师叔你会不会?”
潘筠前八年的时间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吃药,她要是能有精力和闲心走到大门口,她爹得高兴得落泪,自然,女红这些东西也是一点没学。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内向的宅女,真的,她就适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专心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
前世是被生活和学业所迫,被迫外向,不仅要学习,要搞研究,偶尔还要去收妖魔鬼怪,相比之下,宅在家里画个符箓赚外快是很幸福的事了;
而这一世,要不是她爹突然被流放,其实她是可以啃爹,啃兄过上前世梦寐以求的生活的。
她二哥早和她说好了,以后她嫁不出去,他就养她,他要是考不上科举,他就带她回常州府老家,她当时就决定长大以后嫁不出去了。
虽然潘筠没想活得那么废物,却也计划好了,等她修炼有了一点成就,就可以重操旧业,平时画一点符箓往外卖,赚的钱也足够自己生活了,就这样依靠父兄专心修炼,说不定等他们老去时,她还能修炼有成,找到回另一个世界的路呢?
潘筠抱着被塞进怀里的布料,泪眼汪汪,过往种种皆成梦幻泡影,人生又要重新规划了。
妙和见她快要哭了,连忙问道:“潘筠妹妹,你怎么了?”
妙真撞了她一下,“叫小师叔。”
潘筠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道:“我感动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布料。”
妙和一听,立即道:“小师叔,以后你会经常收到礼物的,我师父只要从山下回来就会给我们带礼物,还有大师兄,大师兄带的东西最多,我好想念大师兄。”
妙真也点头,小小声的道:“我也想大师兄。”
潘筠压下对父兄的思念,擦掉眼角的泪,好奇的问,“大师侄现在哪儿?”
妙和叹气,摇头道:“不知道,大师兄去经商,每天走的地方都不一样,现在也不知到哪儿了。”
“那大师兄一般何时回来?”
妙和:“不一定,有时候生意好,九月十月就回来了,有时候生意不好,就要过年才能回来。”
听着好可怜。
但妙和妙真对这些分离很习以为常,她们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度过,并不觉得分离有什么不对。
她们很快沉浸在分礼物的快乐中,陶岩柏洗了一盆杏子端上来,一边吃,一边和她们分礼物。
陶季选择带上来的东西,除了一些贵重的药材和布料外,最多的就是一些糖果、糕点了。
三人把它们收在各个角落里,潘筠跟着他们也摸清了观里食物的存放地。
厨房的橱柜里放一点,米缸里放一点,各人的房间再悄悄的藏一包自己爱吃的,剩下的拆开了供在三清、葛仙翁和李尚书的石像牌位前。
烧上香,请他们来享用,但到中午,祂们盘前的糕点就被吃了好几块,还特别均匀,一神盘前都被取了一块。
妙和取了一块,拜了拜以后就咬了一口,见潘筠看着她,就又拿了一块,拜了拜递给潘筠,拉着她坐在蒲团上吃。
“祖师爷们吃过了,现在到我们吃了,”她道:“师伯说过了,祖师爷们看我们吃的高兴,他们也会高兴的,贡品只要诚心贡过就可以食用了。”
潘筠就也捧着糕点和她排排坐着吃,“祖师爷们真好。”
妙和狠狠地点头,“祖师爷们是真的很好,我最喜欢祖师爷们了。”
低头啃糕点的俩人没看到三位天尊的眼眸中似有流光划过。
潘筠成功融入到三清观这个大家庭中,她直到下午才抽出空来,拿出那半册残本琢磨功法。
潘小黑跟她一起看,作为阅法无数的境灵,它比潘筠更能判断一部功法的好坏。
只看一眼它就道:“恭喜你。”
潘筠:“可惜只有半部。”
潘小黑笃定的道:“我那里肯定有记录全册的。”
潘筠精神一振,“在哪儿,找出来!”
“那部分还没解开封印,你等我再解开一些。”
潘筠:……
潘小黑见她不信,连忙道:“真的,我收录有海量的功法,你也不看看我是从哪儿流传下来的,最初是因为什么创造的,只要解开我的封印,别说是区区一部功法的下半册,你就是要更高深的功法都可以。”
潘筠垂眸沉思,片刻后道:“好,我且信你,我们晚上就试着炼阵法。”
潘小黑高兴的遵从黑猫的本性原地翻了一个跟头。
潘筠摊开功法修炼。
人的记忆可以很快改错,但身体的记忆很难。
改修坤元功最大的困难就是修改身体记忆。
两套功法太相近,或者说,它们就是出自同一套功法,只是当中有区别。现在就是要改掉身体早已记牢的记忆。
这就和踏板运动一样,前八年,她都是上踏板时抬起双手,现在却要改成下踏板时抬起双手,身体的记忆很难修改,但潘筠觉得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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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祂
沉息入定,潘筠缓慢的引导着进入身体的灵气与本身的元气结合,按照坤元功的功法运行,只取一小段,它果然没有逸散,而是形成一个环,经过泥丸宫后又慢慢顺着经脉落于丹田之中。
灵气与元气相结合形成的炁粗壮不少,落于丹田之后让她空荡荡的丹田处有了一层薄薄的炁。
潘筠兴奋起来,继续修炼……
最后她出定是因为太饿了。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眨了眨眼,适应了黑之后看到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朦胧月光,她这才发现她这是练了大半天。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就往厨房摸去。
厨房里竟然有一点点光。
她推门进去,这才发现是灶里用炭保留的火星。
她点了灯掀开锅盖一看,里面叠着一层蒸笼,上面整齐的码着馒头和菜,底下是水,因为灶里一直留着木炭,所以饭菜都是温热的。
旁边妙和贴了一张留言给她,饭菜都是专门为她留的。
潘筠感动不已,竟然还想得起来给她留吃的。
夜晚太过静谧,天上只有一轮孤月,潘筠吃饭走出厨房一看,就不由自主的顺着月色往前走……
潘筠冷汗直冒,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接住弹跳上来的黑猫,目光戒备的朝四周看去。
“这是什么?鬼怪,还是山中精魅?”
四周清风吹过,没有东西回答潘筠的话,而潘筠也完全看不出异常来。
潘筠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决定不跟这东西一般见识,果断转身回屋。
她把黑猫放在床头,对它道:“干得漂亮,明天奖励你多吃一点灵气。”
“等有机会出山我就去给你弄。”不就是做好事吗?
她是个好人,最喜欢做好事了。
因为潘小黑救了她一命,今晚的潘筠对它特别和颜悦色,潘小黑也支棱起来,骄傲的在屋里逛来逛去,最后选中一个柜子的顶部做自己的窝。
它早就不想躺在潘筠身边了,但它不敢提,现在终于敢提了。
潘筠就翻开柜子,里面有白天她刚分到的布料。
她先给它简易弄了一个,承诺道:“明天我就去找干净的干草,给你烘的香香的,到时候垫上柔软的布料,伱躺在上面就好像云朵一样。”
潘小黑只是一想就很兴奋了。
潘筠把它抱起来,踩着凳子把它放到柜子顶,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但今晚床还是硬的,所以你再熬一夜,正好帮我看着一点门,要是还有歪魔邪道敢来扰我,你就挠死它。”
潘小黑就知道她不会白献殷勤,倒也不失望。
潘筠总觉得心里不安,想了想,干脆不睡了,拿出她的两盒朱砂就开始调制研磨。
可小孩子怎么可能整夜不睡觉呢?
即便她兴趣再浓厚,临近子时,她还是忍不住眼皮一沉,一沉的。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就把朱砂合上抱在怀里睡觉。
她决定明天把朱砂调好以后就先写它十个八个驱祟符,什么鬼东西也敢来吓她?!
潘筠渐渐沉入梦乡中,黑猫也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潘筠抱着朱砂睁开眼睛,就又看到那威武的武将模样的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潘筠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她睡着了,这是在梦中。
所以这是……她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却还是醒不过来?
潘筠沉默了一下,倒不着急了,终于仔细的打量起对面的这个大人。
如果一个晚上梦见,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果两个晚上梦见同一人,那就有点意思了……
若是她在梦中,还明知是梦却不醒来,那就更有意思了。
潘筠谨慎的盯着他看,见他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她就试探性的叫道:“师父?”
对面的人一挑眉毛。
潘筠大惊,“您真是我师父祂老人家?”
潘筠想要行礼,却发现怀里抱着朱砂,连忙放下,然后连忙抱拳作揖,“徒儿潘筠拜见师父。”
对面的人一言不发,只是嘴角边的嘲笑弧度下去了一些。
潘筠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道:“师父,你是知道大师兄给你新收了一个徒弟,所以来给徒儿送见面礼的吗?”
祂:……
不等祂回答,潘筠就连连摇手道:“师父不必如此客气,能拜在师父名下,徒儿已经很满足了,您不知道,一路行来,大家都说三清山风景迤逦,灵气十足,一看就是百善之地,尤其是山下的村庄,多年来受山神庇佑,对师父您的崇敬可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巴拉巴拉……”
潘筠将山神全方位的夸奖了一遍,直到他脸色好转才停下来。
她有点心累,但不敢叹气,只敢维持着一脸崇拜敬爱的表情看着祂,问道:“师父这趟来,是专程来看一看我,还是来教授我功法的?”
祂只深深地看了一眼潘筠,然后转身离开。
潘筠看着祂又变成一只大鹤飞走,半晌无言,神啊神,您倒是开口说话呀!
第二天,潘筠就顶着一对黑眼圈,特别恭敬的给三清,葛仙翁和李尚书上香,插完香才反应过来,他们家师父呢?
他们家师父,堂堂三清山山神,怎么会没有自己的牌位和石像呢?
潘筠震惊了,转身就去找正在门外练剑的大师兄。
王费隐的剑势不急不缓,他瞥了一眼潘筠,继续练剑,抽空道:“五师妹啊,你今天练功了吗?先跟着妙真他们练基本功,晚一些我教你剑法。”
“修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事,这事不着急,现在急的是,师兄,我们三清观怎么没有师父的牌位呢?”
王费隐出剑一偏,差点给扎到地上去。
他收势,吸气又吐出,将气息调稳以后才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这事来?”
潘筠一脸严肃:“我昨晚梦见师父了,今天早上才发现没有师父他老人家的牌位,您说,他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才托梦给我的?”
王费隐认真的看她。
潘筠仰着小脸,脸上是比他还要严肃的认真。
王费隐就解释道:“师父他老人家的庙宇在山下,受三清山周围百姓的供奉,所以山上没有再另设牌位。”
“那不行,除了百姓们的供奉,师父也应该享用徒子徒孙们的供奉,”潘筠一脸严肃的道:“怎么能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能干,赚得多,我们就不孝敬他老人家呢?”
人都不嫌钱少,神又怎么会嫌弃香火多呢?
王费隐找不到理由来反对,关键是,他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那当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没给山神设立石像和牌位呢?
哦,对,因为祂的样子和民间的另一个传说。
他委婉的道:“师父祂老人家可能不喜欢露脸。”
“不可能,师父长得那么帅,怎么会不喜欢露脸?”潘筠顿了顿后道:“好吧,也有一些大帅哥不想让人看见,师父祂不爱说话,可能有点含蓄。
那我们可以刻一个神似,不必要形似的石像代替师父啊,反正只要大家知道这具石像代表的是师父,香火就能直达祂老人家那里吧?”
见王费隐还在沉思,潘筠直接拉上他往后院走,站在悬崖边和他道:“师兄,昨晚上师父差点儿把我从这儿带下去与祂作伴,就因为我拜师时只面对天地拜了拜,没有郑重的拜过祂老人家的牌位。”
王费隐张大了嘴巴,“师妹啊,这不好玩笑的,莫非是天太黑了,你不分东西南北,以为这是回屋的方向……”
潘筠就伸手指着侧门那个红灯笼道:“虽然那个红灯笼很鸡肋,照不亮方寸之地,可黑夜里还是很显眼的,一出厨房就能看到,我不至于连这个都认不出来。
昨晚是真的,我就看月色很美,然后咻忽一下就到了悬崖边,要不是我家亲爱的猫猫叫了一声,今天大师兄看见的就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的魂了。”
王费隐:……
潘筠下结论道:“这都是因为我没有拜师父牌位的缘故。”
王费隐一脸纠结,“有没有一种可能,师父祂老人家不满意你这个弟子……”
“不可能,”潘筠想也不想的道:“我如此天才,哪个师父会舍得不收我?”
王费隐闭上嘴巴,冲她挥手道:“行吧,你且去,此事我来解决。”
潘筠:“这个怎么解决,不给师父祂老人家做牌位和石像吗?”
王费隐没回答,只是让潘筠先去玩儿。
潘筠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王费隐站在悬崖边沉思片刻,深深地看了一眼悬崖后转身离开。
未及正午,王费隐就身穿一身法衣出现,手持宝剑出现,手上还拿着一沓符箓。
刚从炼丹房回来的陶季看见惊呆,“师兄,你干什么?”
王费隐看见他就招手,“你来得正好,一会儿我要升坛斋醮,你来助我。”
陶季:“怎如此突然?不要仔细准备准备吗?”
“我已经让潘筠他们去准备了。”
潘筠他们手捧野花(鲜花),新打回来的山泉水,花瓶,香烛等默默地看着王费隐。
他们不知道这些是斋醮用的啊,会不会太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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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召神
王费隐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让他们把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再挑一些好的杏子和糕点拿来,我们三清观的祖师爷甚是慈爱,只要是我们诚心准备的,祂们就会很喜欢了。”
潘筠默默地去准备,用道观里最好看的碟子,摆了最好看的盘端上来,然后悄悄问道:“大师兄,祂们的们都有谁?”
王费隐已经把符箓贴好,桌上还放了一沓,闻言看了潘筠一眼后道:“五师妹,潘公是我们的师父,但我们的本事都是从葛仙翁身上学来,所以两位都是我们的祖师爷。”
潘筠恍然大悟,难怪大殿里重之又重的供奉了葛洪的石像牌位,所以葛洪才是真正传道的那个人?
王费隐让潘筠等人退到一旁,他手持宝剑,步罡踏斗,轻声吟咏,请两位祖师爷降临……
潘筠好奇的看着,在前世,斋醮一类的事已经很少举行,因为灵气复苏后人类获得了不一样的力量,大家的目标是修炼己身,造神。
从前的神少有人提及,似乎在人类记忆里,这些神自动消失了一般。
千百年下来,没有神迹表明世上还有旧神存在,于是人类都默认世上已经没有神仙。
但天道也怜惜他们,让他们这一代可以开始修炼,没有神,他们可以创造神。
这个认知和目标从潘筠开始认识世界时就被输入,所以她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此时,看着王费隐周身的韵律引动天地灵气,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玄之又玄的气场降临,她才开始怀疑起前世的种种,不见神仙,神仙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神力就真的消失了吗?
王费隐回身回剑,将剑竖在眼前,猛地睁开眼睛,怒目注视前方,而后跌坐于蒲团上,双眼慢慢闭上。
一阵清风拂过,潘筠体内的功法不由自主的运转起来,气凝于双目,天目之下,周遭的一切都如云雾之中,天边一道虚影出现,一步跨出便到了悬崖边,祂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再一步踏出,便隐于王费隐身上,似乎进入了王费隐身体里……
潘筠:……我的天啊,真是她师父!
大师兄真的能召唤师父!
啊,不对,这世上真的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