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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他,没事。”吞赦那林却沉声答,“已被送回寨中。”

    “啊?”我吃了一惊,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快,可听他语气笃定,也清楚他没必要在自己同族安危的事上骗我,遂放下了心。

    “太好了。我们,走吧?”我松开他的手腕,吞赦那林却没动,坐在岩石上吗,微微仰脸,这刹那,不知是不是树影造成的错觉,我好像看见黑布下方他的嘴角若有似无地牵了一牵。

    “你,很善良。”

    “......”我轻嗤了声,耳根却微微发热没有哪个gay能顶得住被吞赦那林这样好看的男人夸,何况他还是我的缪斯。

    可我,善良吗?

    自小到大,不知多少人说过我白白生着一双深情眼,却天生冷性,就连明洛也半开玩笑的说过我外热内冷,初以为是一团火,待贪恋温暖的人走近,才会发现我骨子里凉薄得很。

    凉薄,不就是薄情寡义的意思吗?

    这样的人,也算得上善良?

    不过是一个正常的人该有的道义,我也有,而已吧?

    “沙沙”,正当我出神时,突然瞧见吞赦那林背后大树的不远处的走出一个黄色的人影来是那个叫古曼的家伙?他手里拿着把反曲弓,在我发现他的一瞬间,他伸手往背后一摸,搭弓上弦的速度极快,“嗖”地一声袭来,我本能地把吞赦那林往边上猛力一推,一道黑影袭来,正中我的肩头。

    “轰”地一下,我肩上竟燃起了一簇火,看清那箭簇上燃烧的赫然的是一张黄纸符咒的瞬间,一阵锥心剧痛也同时袭来,我惨叫一声,翻滚在地,身体立刻被一双手捞抱起来。

    “快跑,吞赦那林,那帮坏人追来了!”我忍着剧痛吼道。

    吞赦那林却置若罔闻,一把握住我肩头的利箭,火焰竟被他徒手捏灭。黄纸燃成一蓬飞灰,又听“嗖”地一声袭来,他避也不避,还侧头看去,我环住他的身躯,想护住他的背后对应心脏的位置,这瞬,鸟类的扑翅声随着一抹白影从天而降,“啪嚓”,又一支利箭坠落在我身旁的地面,断成了两截,然后顷刻无火自燃,箭身整个烧成了灰烬。

    那白影则收拢双翅,落在吞赦那林肩头,竟是那只红色头翎的兀鹫,再抬眼看去,那黄衣的人影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吞赦那林吹了声口哨,他肩头的兀鹫当即振翅而起,闪电一般,朝黄衣人影出现的方向追去。

    肩头锥心的痛楚一阵接着一阵,还伴随着灼烧之感从伤口扩散开来,蔓延进我的血管,如野火烧过冬夜的枯林,我抓住他的肩头,浑身颤抖,口齿不清地呻吟,“烫,好痛.....好像在烧!箭上有毒!”

    身体一轻,他将我打横抱起,将我放到溪水中。寒凉的溪水浸没周身,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仍觉体内有野火四处流窜,疼得我不住抽搐起来。

    “别动。”吞赦那林一手按住我的胸膛,一手握紧了我肩头的箭,猛地一拔!

    “唔!”咔哒一声,他的手骨发出骨骼摩擦声,我鲜血一溅三尺高,犹如垂死挣扎的鳝鱼身子一弹,又被他按回了水里。

    “为何?”吞赦那林撑在我上方,在我耳畔问。

    我知晓他是问我为什么冒死救他,却因疼痛和失血渐渐陷入恍惚,无法回他的话,只虚弱地笑了一下。

    下一刻,湿漉漉的浓密黑发掠过我的脸庞,扫过颈间,激起成片痒意。吞赦那林栖身而下,把我捞抱起来,俯首于我肩头。然后,比这溪水还要冰冷,却比花瓣更柔软的物事落在了我的伤处。

    值了。

    我脑中冒出这一念,就昏了过去。

    “阿染......”

    朦朦胧胧间,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轻唤。一只湿漉漉的手在抚摸我的脸颊。

    我下意识捉住那只手,触到一串凉润的手链。表面有些粗糙,棱角不平,是矿物颜料的颗粒我亲手打磨的。这触感熟悉得很,我习惯性地捻在指间一粒粒拨弄着,懒懒睁开了眼。

    “你醒了?”明洛的脸悬在我上方,凝视着我,眼底盈着能溺死人的温柔,他的发丝面庞都是湿的,像条刚出浴的人鱼。他低下头,亲吻我的眼角,“阿染,跟我结婚好不好”

    “你怎么又提这个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答案吗?”我不耐烦地懒懒回他。

    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永远不会接受这样的束缚,何况他是我的缪斯,我们要是结婚了,这段关系一定会因为柴米酱醋茶而变质,走向俗不可耐的结局。隔着湿透的衣衫,我安抚意味地摸了摸他的的背,却触到了格外冰凉的肌体。

    “你,怎么这么冷?”

    双手被突然紧扣,拉到头顶,是个颇为强势的姿势。

    “阿染,我要你.....”

    明洛一向顺着我宠我,他知道我这人从小到大被众星捧月惯了,在一段关系中要做绝对的主宰,也清楚我对于画者和缪斯之间的关系的个人执念这二者之间,精神上的融合便已足够,接吻已是情欲最纯粹最极致的表达,再近一步,发展到□□关系,便俗了,变质了,所以即便他很想和我上床,也从不强求,从没像现在这样过,我一愣:“阿洛?”

    “阿染,我好冷,我心冷.....”明洛眼神仍然温柔,语气却骤然变了,周围的空气也似骤降了数十度,令我犹如置身冰窖。四周也暗了下来,我这才注意到,我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在一个黑暗狭长的四方形空间里。就像是......一副棺椁。

    “明,明洛,我们这是在哪儿?”

    “我才离开一年.....你就喜欢上别人了?”

    “离,离开?”

    我打了个激灵,盯着眼前明洛俊秀而熟悉的面孔。

    离开......对,明洛,不是已经死了吗?

    “阿染......”明洛喃喃唤我,脸色渐渐变得惨白,然后像被水泡久了一般开始肿胀,鲜血从他的眼眶、鼻子、耳里渗出来,他张开嘴,几条小鱼从齿间钻出来,和着血淌到我脸上,“我从很高的地方掉进海里,海水好冷,鱼吃我的肉,我好怕,好想你.....好想你可以来陪我......可你怎么喜欢上了别人?”

    “放,放开我!”我大叫起来,挣扎着,那些小鱼却钻进我的衣间,紧贴着皮肤四处蠕动,沿着胸口往腹部钻去。

    “阿染,我爱你,成了婚,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突然,“哧”地一声,什么东西刺破了我的胸膛。

    我垂眸看去,那是一朵艳红如血的荼蘼花。

    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从花心探出,一把掐住了明洛的脖子。

    “他是,我的奴。尔等区区残魂,也敢犯我?”

    我惊醒过来,浑身冷汗涔涔。

    脑子里一片混沌,想不起梦见了什么,我睁开眼,阴影覆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亦视线模糊,只见树影摇曳,似有火光。

    冰凉浓稠的液体一滴滴渗入唇间,甜腥,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诱人幽香,勾得我口水疯狂分泌。

    我本能地吞咽起来,体内灼疼感渐渐褪去,视线亦慢慢清晰起来,方看清,悬在我脸上方的,是一只手指修长的手。

    我顺着那手抬眼看去,一惊,坐起身来。

    “吞赦那林,你干嘛?”我想捉住他的手查看腕部伤口,他却已先一步将手收回,并捋下了袖子。

    “这是,我族的疗伤法门。”他道。

    【??作者有话说】

    预告早了抱歉哈,明天才是我们小狐狸染开始千方百计的勾(作)引(死)倒追大美人姜丝的戏码哈哈哈

    12

    ?

    勾引

    ◎以色惑人也是下乘,但我现在就是要试试做引他出伊甸园的蛇。◎

    我顺着那手抬眼看去,一惊,坐起身来。

    “吞赦那林,你干嘛?”我想捉住他的手查看腕部伤口,他却已先一步将手收回,并捋下了袖子。

    “这是,我族的疗伤法门。”他道。

    “什么偏方要用人血解毒?你往后别信这些胡说八道,要相信现代医学。”我皱起眉,却又忍不住咽了下混着血的口水。

    “胡说八道?”他点了下头,眉头微扬,“那你,可好些了?”

    我一愣,不得不承认,之前体内的灼烧感确实没了。我身上披着吞赦那林的袍子,拉开一点,我朝右边肩头望去,能清楚的看见箭伤处覆了一层血红的糊状物,散发着一股甜腥味。

    “你帮我上过药了......”我心间浮起复杂暧昧的情绪,侧眸看向身旁的他,“吞赦那林,这药里不会也混着你的血吧?”

    “你为我舍命,我自当,赐血救你。”吞赦那林伸出手,将一根枯枝扔进我们所坐的岩石前方的篝火堆里。

    ......赐血?什么用词啊?我忍俊不禁,目光逗留于他侧脸上。

    灼灼火光染上他苍白的皮肤,暖意却仿佛无法渗透分毫,像被百尺冰层隔绝,我升起一股冲动想做那捧着火焰,窥探这冰层下封锁的神秘魂灵的勇者,教他为我燃烧、熔化。

    如此,他才会真正成为我的缪斯。

    我能征服他吗?

    这人看似难以接近,可对我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又是摸脸,又是吮血疗伤的,要说是个直的,我还真不大信。

    该不会,他要找那个心上人,也是个男的?我回味着他抚摸我脸颊的动作,又想起他那句关于我脸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我还碰巧和他那个心上人,有几分相像吧?

    若真是如此,现在他心上人又找不着,我岂不是有机会?

    想起他送我的脚镯,我心一跳,将裤管拉起来了一点,把那对脚镯露了出来,脚往前伸了伸,盯着他,笑了:“对了.....吞赦那林,这个,是你送我的吧?你.....送我这个做什么啊?”

    吞赦那林的脸微微一侧,虽隔着蒙眼布,我却似乎能感到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脚腕上。

    从来明洛总夸我的脚好看,尤其是脚腕线条很性感,比女人还要秀气,所以特别喜欢亲手串佛珠给我做脚链,可我一直觉得脚链这种东西有束缚的寓意,这是我最忌讳的,所以他送的那些,我一次也没戴过,但吞赦那林.....既然我要追他,先戴着也无妨。

    何况我们才刚认识,他又一怒之下把我甩那么远,送我这个,一定不会是束缚我的意思,以后等追到手,再取下来便是了。

    “这是,我族的,护身符。”良久,他才答。

    “这样啊,谢谢。”我心下一暖,冲他笑了,“你人真好。”

    他未答话,脸却微侧过去,视线仿佛还逗留在我的脚上。

    我知道这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以色惑人也是下乘,但我现在就是要试试做引他出伊甸园的蛇。

    吞赦那林也会觉得我的脚腕好看吗?

    他这样冷冷清清的人.....也会对谁生出欲念吗?

    这么想着,我大着胆子,捉住了他的手腕:“让我瞧瞧你的伤。”

    吞赦那林像是猝不及防,微微一僵,被我把手腕翻了过来。

    这一看之下,我便吃了一惊。他手腕上有道看起来很深的豁口,已经不再渗血,可伤口就那么裂着,边缘泛黑,伤口内部也呈现出一种很深的紫黑色,就像是中毒了一样。

    “你是不是也染上那箭毒了?”我紧张起来,慌忙从岩石起身,半跪下来,用手舀了溪水给他清洗伤口,想起昏迷前他的举动,又把嘴凑到他伤处用力吮吸,想把毒血吸出来。

    可吸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吸出来,就好像吞赦那林刚才喂我喝的,是他这副冰冷身体里仅存的最后一滴血似的。

    可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是不是毒液造成肌肉组织坏死?这得上医院才行.....

    我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嘴唇却被什么忽然碰到。

    我定在那里,盯着悬于我唇前的手指,呼吸凝固。目光顺着他的手背往上爬去,攀上他的面庞。

    因他蒙着双眼,嘴唇亦无波动,我委实瞧不出他的情绪来,内心却方寸大乱这是无心误触,还是在撩我?

    心像兔子窜上嗓子眼,我喉结滚动,咽了一下,勉强拴着理智:“吞赦那林,这毒很严重,我们得去医院。”

    “不必。”他收回手指,“我天生体质有异,并非中毒。”

    “真的?”我感到不可思议,却想到他体温极低,确实与正常人不同,凝血功能有问题倒也说得通。中毒的人,也不会像他这般,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但不是中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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