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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万秋侧目,这小两口别是弄混性别了吧?怎么该害羞的不羞,不该害羞的脸红。再想想麦穗听讲时的表情,这怕是个没开窍的吧!万秋简直不敢置信。

    第五日成亲窗纱上鸳鸯戏水大红喜字,房檐下大红绸花看着衬着满院绿色喜庆的很。麦穗大红袄裙、褙子、霞披,顶着大朵牡丹花盖头,被陈长庚一根红绸从东厢房扯到正堂。

    原本陈长庚也想过让麦穗从舅家,或者客栈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摆十里长棚三天流水大宴宾客。后来这些念头都打消了,一则明面上他没有这么多钱,二则陈长庚实在受不住和麦穗再分开一时一刻。

    想给麦穗无上荣光的婚礼,他有别的法子。

    虽然没有世俗热闹,但这场婚事也是媒证齐全。姚茶作为麦穗姐妹送嫁,和曹家几个姑娘媳妇看聘礼单子还有嫁妆、嫁妆满满当当摆了一院子。

    只是曹大舅看着婚书和廖成奇怪:“怎么只有媒人,没有证婚人?”

    廖成意味深长看着大红喜袍的陈长庚,那人容颜似玉笑如明阳:“证婚人今日抽不开身,以后会补上”未来帝王证婚,天下谁敢轻慢这桩婚事轻慢新娘。

    热热闹闹拜天地,新郎掀开盖头,光艳照人新娘笑眯眯。这笑眯眯的模样无端让廖成想起一个人:麦子,陈长庚一表八百里的表兄。

    不过新娘子身材起伏有致,柳眉红唇乌云髻,嗯,和麦子不一样,廖成摇摇头觉得自己喝多了眼花。

    大红帐子撒花生,红烛彤彤照佳人。陈长庚知道麦穗还不懂男女之爱,可他守着傻瓜太久实在等不下去了,今天就算是生啃也要啃了。

    取掉凤冠解下霞披,纤长玉雕般手指,慢慢解开大红喜服衣领上的金凤盘扣,露出细长光滑的脖子。

    麦穗笑:“感觉真怪,不然我自己解?”

    傻瓜,荔枝褪红绡是男人的乐趣。陈长庚俯身吻住麦穗双唇,将她压在大红帐内,就算涩的他也能吃下。

    奇峰可探险,幽谷寻幽处

    红帐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一半,一丛黑发如藻从帐下逶迤出来,另一半红帐挂在金钩露出床上红被起伏如波浪。

    “哈哈哈痒啊”女孩儿嬉笑声。

    “疼”轻轻呼声。

    “你怎么这么磨蹭?”嗔怪

    “啊!好疼!”

    再没有别的声音,半截红帐碎碎细微抖开,然后一浪紧一浪极快极密,抖帐外金钩‘克克克克’撞的床柱碎响。

    ……

    “长庚我累了~”阳光灿烂的女孩儿也有萎靡的时候“咱们睡吧?”

    红帐上的波纹变得温柔细腻,好似春风缓缓拂过湖面缠绵不绝……

    “不然明天再继续?”女声认真商量。

    那帐上波纹忽的就乱起来密密麻麻,如骤雨急打湖面,湖面破碎没一处完整。

    许久

    “长庚,我难受~”腻腻拖长的调子

    “姐姐~”不够,委屈

    声音停下来,唯有红帐流苏索索响

    窗下红烛静静燃烧,烛火下烛油巍颤颤盛不住,一滴红色烛油儿顺着光滑烛身滚下来。

    东方微微泛明,红烛无声熄灭至于青烟袅袅散到空中。

    ☆、第56章

    第

    56

    章

    朝阳升过屋顶,

    金色阳光照亮河水屋舍树木,

    渔夫摇着浆在河上穿梭,女人们端着盆挎着篮子在河边洗衣洗菜。‘帮帮帮’捶衣声,伴着嬉笑声揉碎在波光粼粼中。

    院里很安静,

    姜采萍领着锦儿、绣儿,提着铜水壶到正屋伺候。昨夜小两口折腾太久,

    姜采萍忍不住先睡了,这会儿隔着门侧耳听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挥挥手,

    姜采萍带着两个丫头无声无息下去,反正家里就这两个主子,

    也不用请安认亲想睡就睡。

    院外遥遥传来女人孩童嬉笑声,

    院里阳光透过亭亭绿树留下金光条条。

    麦穗醒来第一反应腰酸腿僵不舒服,

    不过这点难受比起断腿、行军完全可以忽略。睁开眼陈长庚正窝在她怀里睡的香,那么大高个委屈在她怀里,

    小腿出去好多,露出一双玉白修长大脚,

    大拇指相对细长一点。

    麦穗不知怎么就想起‘大拇指头长,

    先死老子后死娘’想一想陈长庚还挺准。再收回眼看怀里青年,修长眉毛根根顺滑,眼睑乖乖合上嘴角甜甜笑意。乖的很一点也不是昨晚不知餍足,双臂如铁的男人。

    想起昨晚的事,麦穗觉得有点怪,

    这就是两口子做的事儿,

    她和崽崽做了?不过姚太太给了那么多瓷人,

    还有避火图又在耳边嘀咕半天,因此天下两口子都做这事。

    既然大家都做那就没问题,麦穗说服自己半天,可是心里为什么老有点影影儿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开坚硬的石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发芽,好像心在鼓动?

    也许是害羞吧,姚婶儿说成亲女孩儿家都会害羞。

    转头看窗户,紧闭的窗扇缝隙透出一丝阳光,麦穗摇摇陈长庚肩膀:“长庚起来天大亮了。”

    “嗯~”鼻音慵懒拐了几个弯带着安稳缠绵,陈长庚沉迷在熟悉的馨香温暖里,长臂一楼把麦穗抱回来,靠在她胸前蹭了蹭,睡意浓浓:“还要睡。”没睡沉又觉得不对,闭着眼睛向上蹭一蹭,脑袋蹭到枕头把麦穗抱进怀里,脸颊蹭蹭对方发丝,腿缠上对方安稳了继续睡。

    麦穗还没反应,就被陈长庚一通熟练动作裹到怀里。他要睡没问题,可麦穗是勤快惯了的,挣扎着想出来手才推开对方胸口一点,陈长庚胳膊用力麦穗又乖乖贴在人家胸口。

    开始声音还睡意浓浓“姐姐,再睡一会儿,还是你想……”朦朦胧胧腰前后晃了晃,带的麦穗一起晃。

    然后陈长庚醒了,眼睛亮晶晶兴奋,“姐姐想要?”那个曾经‘委屈的’小伙儿猴快的翻身爬上去。

    两口子嘛,长庚想要麦穗还是愿意惯着他的,可问题是:“我饿了。”

    姐姐饿了……陈长庚垂头腰往后撤,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门窗大开天光照亮屋子,青石地板隐隐泛光。姜采萍收拾凌乱的床铺,半天没找到落红帕子,只在床单上发现一点血迹。保持弯腰姿态,眼睛悄悄从下向后看一下,陈长庚正逆光半靠半坐在梳妆台给麦穗画眉。

    姜采萍麻利取掉床单,吩咐锦儿换新的过来,绣儿端着水盆擦桌擦柜。

    陈长庚一手抬起麦穗下巴,一手持黛墨神情专注为麦穗描眉。麦穗的眉毛比较浓黑,修剪后只需稍微勾点略带锋利的眉尾就好。

    看起来顾盼神飞光彩照人

    “长庚手艺不错画的真漂亮!”麦穗对着铜镜左右看看十分满意,再抬头陈长庚逆着光眉眼柔和,竟也美得不可方物“长庚你真好看。”有点呆。

    陈长庚璨然一笑,俯身在麦穗唇上轻轻一点,在她耳边轻语:“姐姐喜欢就好。”

    麦穗莫名就有点耳根烫,推开他:“有人呢”

    “没事她们看不见”陈长庚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靠过去,在麦穗耳根脖颈轻嗅“姐姐身上味道真好闻。”

    姜采萍半低头挥挥手,两个丫头悄无声息跟在后边,刚走到门口陈长庚吩咐:“午饭不用给我和夫人准备。”

    “是”屈膝回应

    等姜采萍带着丫头们下去,陈长庚拉起麦穗儿笑容明净:“咱们出去玩儿。”

    新婚小两口手拉手走在烟州街巷,窄窄街巷许多货郎贩夫。有卖菱角、莲蓬、各色鲜花、还有鱼篓虾篓‘咣闯闯’响,也有摆着摊子卖绣品的,各种香囊:明绿、明紫、明红……

    还有瓷罐子装着虾酱、鱼酱、腌鲜笋,也有一种油煎豆腐酱红色,一点甜甜酱味。

    走不远绕出一道绿水河,飘着零星菜叶水草,乌篷船从河面浅浅滑过,有渔夫笑着往上扔鱼,银光一闪‘啪’摔在地上,渔娘连忙捉了放进鱼篓:“刚上网的鱼唻,新鲜唻~”

    麦穗看的有趣由拽着陈长庚只往人多处去,陈长庚笑着麦穗高兴。只是很快陈长庚发现,许多闲人有意无意瞟他们,那眼神里的嫌弃笑话,好像他们有多不相配一样,还有些小姑娘走在他身前身后。

    麦穗今日穿着米黄色绣绿萼梅袄裙,陈长庚为相衬,穿了一袭米黄暗花锦袍,只腰间玉带滚着两条绿边儿,站在那里长身玉立俊雅清朗。

    那些女孩儿眼睛有意无意往他身上瞟,陈长庚心里厌恶,没看见他有妻子吗?

    “姐姐咱们去正阳街狮子楼,尝碧螺虾仁、大闸蟹”

    “好啊”麦穗笑眯眯转过来答应,然后才发现自己周围许多二八少女。

    这边女孩儿多喜欢穿鲜色,深绿、浅蓝、浓黄、水红,轻轻柔柔的细绢细罗,风一吹细细露出纤细身形惹人怜惜。如今这些惹人怜的女孩儿,正充满爱意、羞涩的看着陈长庚?

    “长庚,这些姑娘是不是在看你?”

    “不是,他们只是喜欢姐姐衣裳多看两眼。”陈长庚笑容柔和对着麦穗。

    “哦,”麦穗低头看看“这身衣裳是好看我也喜欢”抬头笑眯眯。

    如果不是周围有人,陈长庚都想吻下去,媳妇怎么能这么诱人:“咱们去吃饭。”

    小两口手拉手走了,留下一地惊呆的人,这公子眼睛莫不是瞎?

    陈长庚拉着麦穗,去狮子楼吃了久负盛名的碧螺虾仁、清蒸蟹。狮子楼很宽敞拔地而起高高三层,坐在三层临窗清风徐来,半个烟州尽收眼底。麦穗还没上过这么高的屋子,新奇的不得了趴在雕花窗户往下看,街上行人都变小了。

    再抬眼远处绿树掩屋舍飞檐半翘,红柱时隐时现,红男绿女……麦穗拿手指比了比,一点点大走来走去很有趣。

    等小二‘噔噔噔’端着菜肴上来,麦穗回头立刻在桌边坐好,菜肴摆上桌麦穗瞪大眼:“这么大盘子,这么点菜!”够她两口么?

    小二这些日子见惯这些北地土鳖,脸上笑道:“本店童叟无欺,客人尽管放心。”

    “这能吃饱?”麦穗不可置信,陈长庚瞥见小二一闪而过的讥讽,淡淡一笑:“所以这边人身矮力弱,即便男子也如女子一样娇弱。”

    麦穗抬头看着瘦弱的店小二,怜悯:“这块头我一个能打仨。”小二个头大约堪堪和麦穗一般高,甚至还可能矮那么一篾子。

    野蛮粗俗不开化,知道为什么科考分南北榜吗?因为你们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被陈长庚讥讽被麦穗同情,小二心里十分愤恨,脸上却笑容周到:“这个是菊花酒配螃蟹吃,这个是绿茶吃完螃蟹洗手。”

    “用茶洗手?”

    “嗯”不给小二继续腹诽麦穗的机会,陈长庚淡淡解释“鱼虾腥味重,所以用茶洗手去油去味,姐姐住久了就知道,不过因为地产不同,所以生出不同饮食习惯而已。”

    ‘不知者不罪’连这都不懂也好意思瞧不起人,陈长庚心里淡淡。

    不管怎样麦穗不挑,吃的还蛮香,再者看着陈长庚用蟹八件拆螃蟹还挺好玩。

    吃完饭陈长庚又和麦穗,去天工阁试首饰:“娘子五官明丽,唯有黄金才能相称。”一边说,一边将一支累金凤步摇插在麦穗发髻。

    步摇下红玛瑙珠子,轻轻点在麦穗额头确实很漂亮,陈长庚忍不住想捧起麦穗亲吻,他后悔出来玩了在家多好,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那里明丽了?塌鼻梁厚嘴巴皮肤黑,长的又高又壮没女孩儿样。”一道娇兮兮声音响起。

    麦穗鼻梁确实不秀气挺拔,但也说不到塌鼻梁,至于厚嘴巴……好吧从头说长相。烟州女孩儿肤质白,瓜子脸或者鹅蛋脸,嵌上一双明亮眼睛确实好看。

    麦穗眼睛也很明亮,不过她的明亮是神采奕奕充满生气,看了叫人心里喜欢;烟州女孩儿眼睛明亮是水润润温婉,让人看了想靠近探寻温婉下边蕴藏着什么。

    兴许是水土问题,这边女孩儿都有一管秀气挺拔的鼻子。再说嘴巴,烟州女孩儿多是丹朱菱唇小巧艳红,而麦穗唇峰分明唇形饱满微微泛光,是一种健康诱惑之美。

    陈长庚特别喜欢麦穗双唇,嗯……喜欢含在嘴里肉肉的,更喜欢唇齿相依时彼此研磨的柔韧感。当然麦穗从上到下没有他不喜欢的,所以不具备参考意义。

    再说又高又壮真是冤枉麦穗了,谁让烟州女孩儿天生娇弱,走出来都比麦穗矮半头,倒是刚好能靠在陈长庚胸口。真要说起来,单论身材烟州没人能比得上麦穗腰细腿长高挑个儿。

    麦穗转头发现是一个娇娇细细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杏仁眼小巧菱唇有很明显的唇珠。挺好看的不过比姚茶,就还差三分。

    陈长庚拉住想要怼回去的麦穗,这姑娘他知道,是前朝异性王汪子霖的嫡孙女汪杏儿。为了拉拢旧朝,太子纳了她姐姐做侧妃,封了她爷爷一个顺安伯,因为她姐姐得宠,这姑娘身上有个乡君封号。

    大事不远陈长庚不愿引人注目,但也不能让麦穗随便被人欺负,拉着麦穗手清清淡淡:“以前战乱陷入流民,在下见其生食人肉煞白脸血红唇”

    汪杏儿脸色刷的煞白,吓的头皮发麻。

    陈长庚心里冷笑,转向麦穗又变得情意绵绵:“从此只喜欢麦色皮肤的女子。”说完不理会吓呆的主仆,自己拉着麦穗去结账。

    走出天工阁阳光明媚,麦穗凝眉:“你真见过?”

    “没,就是见过一次武将军生吃猪肉。”老老实实的样子。

    麦穗松口气:“吓死姐姐了,你要真见过姐姐得多心疼。”

    陈长庚心一暖,想扑进麦穗怀里,想把麦穗抱进怀里,陈长庚一刻也不想在外边待了:“咱们回家吧。”

    ☆、第57章

    第

    57

    章

    姚茶一个人在家里待的无聊,

    领着小丫头出门去柳坡巷,

    姜采萍开门见是她,

    笑着婉拒:“四小姐还是等大人当值再来找夫人比较好。”

    “怎么?”姜采萍原是姚茶母亲执事大丫头,

    姚茶十分了解她为人,

    知道她不是捧高踩低的,

    所以直接问原委。

    姜采萍忍笑:“久别新婚凑一块了,

    实在黏腻我们轻易都不进去。”

    姚茶这才发现锦、绣两个丫头也在前院,

    姚茶好笑:“是有多亲密?我去臊臊她的皮儿。”

    姚茶作为嫁过人的闺蜜,去臊臊新娘子原是善意,一般可以缓解新娘子嫁人不适。姜采萍笑着屈膝让开路,

    姚茶让小丫头留下自己提裙,

    绕过浓艳的凌霄花墙进去。

    不得不说陈长庚为麦穗很费心思,这院子进去不像南地的秀气局促,

    正房三间东西厢各两间。檐廊红柱院子里绿绿几棵垂丝海棠、肥枇杷,鹅卵石漫出十字甬道,在烟州算是开阔舒适的院子了。

    姚茶停在甬道中间半人高三足鱼缸前,鱼缸里睡莲叶子田田圆圆,

    还有几根嫩的箭簇一样标出水面。莲花错落开出两三支,鹅黄娇蕊雪白莲瓣,

    恣意在水面娇贵又清新。姚茶一看就知道,

    这种细致东西是陈长庚准备的。

    再看睡莲下几寸长的红金鲤鱼,身姿轻曼拖着纱雾似的鱼尾,

    在水中晃出圈圈涟漪。这许多年她竟然没有悠闲的时候,

    麦穗在乱世逃命,

    她在深宫苦苦求存。

    屋里没有一丝声音,可是门窗大开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姚茶提着裙摆绕过鱼缸往前走,没走几步透过纱窗看到卧室里一对新人。

    陈长庚坐在圆桌写什么东西,麦穗靠着床柱斜坐看书,不知看到什么‘噗’的笑出来。姚茶笑着准备应声,却看见陈长庚放下笔起身过去。

    院里很安静可以听到屋里人在说什么,麦穗说:“这小姐怕是傻的吧,好好丞相儿子不嫁,要嫁给没房没田的穷书生?”

    姚茶一听就知道麦穗看的是烟州最新话本《北亭花记》,这种穷秀才编来给自己做梦的东西,姚茶半点兴趣没有,不过她倒是有兴趣陈长庚怎么评价。

    姚茶凝神就听陈长庚笑意百般温柔:“姐姐说的对”然后俯身在麦穗腮边轻吻一下,“那些小姐怎么有姐姐聪明。”

    “是吧,你终于发现我聪明了?”麦穗欢喜的眼睛弯弯眯起。

    “嗯,姐姐最聪明”陈长庚侧身在麦穗唇上轻点一下,姚茶在外边只看见他侧拧身子和后脑。

    还看什么鸳鸯话本,你们两就够腻味的。然后姚茶看见麦穗推开陈长庚,继续喜滋滋看话本,陈长庚就坐在她身边。

    麦穗说:“骗人,大白天翻墙当大伙儿都是瞎子?”

    “嗯,园子有固定仆妇巡逻,这四喜书生写的不严谨。”

    麦穗一喜一惊一叹看书,陈长庚嘴角含笑看麦穗,眼神温柔缱绻。麦穗说点什么,陈长庚必然有条有理附和。姚茶想笑难为你那么聪明的脑子,想方设法配合麦穗。

    可那温柔缱绻的眼神让人羡慕,那侧坐时隐隐环绕护卫的姿态让人向往,时不时点水般轻吻……姚茶轻叹转身走了。

    出了垂花门,姚茶笑着对姜采萍说:“别说我来过,小两口好的让人羡慕。”

    姜采萍立刻想到姚茶两次遇人不淑,这么好的小姐命不好。姜采萍笑着屈膝:“小姐放心”

    小两口在家腻了三天,第四天去曹家认门。娘舅这门亲成亲认过,新媳妇过年再去就好,可是陈长庚亲近的长辈就剩这么两个舅舅,现在去一趟也是为表尊重。

    曹家原本也不是烟州的,从太爷爷做官落户烟州,到现在一百多年,和本地人分不出什么区别。

    高大的青砖墙三层门楼,一进去小小青石院子,两边种些芭蕉石榴,一边靠墙隐着一条窄窄夹道走廊,走廊顶是二层木屋。

    走几步就是外厅,接待街坊、佃户闲杂人等的地方。外厅很高足有两丈,进去木屏风八仙桌,两下里官帽椅茶几。绕过屏风出去又是青石小院,这次两下里都是严严实实屋子,青石院窄之又窄。因为见不着阳光,再加上河水纵横湿气重,这青石院总是潮潮的,似乎能凝出水来,角落台阶下一丛丛墨绿湿苔。

    大约向前四五丈又是一座客厅,这个是招待贵客同僚的地方。两位舅娘带着一干儿孙,领着小两口说说笑笑继续往里走。

    走过去进一道月亮门,上桥跨过一道小河。麦穗捏捏陈长庚手,惊奇的睁大眼睛示意:瞧瞧,院里有河!陈长庚轻轻回捏,笑着示意自己知道了。

    过桥迎面两丈左右小花园,园里一座七孔八窍六尺多奇石,然后才到接待内客的客厅。

    大舅娘年过六十,是个清瘦温柔的小老太太,看着陈长庚自进门就拉着麦穗的样子,就明白外甥心思:这是他看重的妻子。

    老人家对麦穗就笑的格外和蔼:“听长庚说自从小姑过世后,都是你在照顾他辛苦了。”

    “还好,长庚很听话。”麦穗笑眯眯

    满屋人小辈面面相觑:说自己夫君听话?

    陈长庚笑微微看着麦穗:“姐姐为养我甘愿为奴为婢,长庚怎么敢再给姐姐添负担。”

    一句话老太太就知道麦穗是什么斤两,不过托陈长庚的福,她家老爷现在是礼部正五品郎中,二老爷现在是正五品工部郎中。家里两个正五品,放眼整个京城那也是殷实的中下人家。

    就凭这老太太也要高看麦穗:“这是你月娥大表嫂”一个四十多岁温婉瘦小的妇人,

    “桂芬二表嫂”四十左右

    “邱贞三表嫂”

    “雅兰四表嫂……”

    下边一串表侄子、表侄女,麦穗见面见得头花脑胀,老太太笑:“你们年龄差不多以后多玩玩就熟了。”

    麦穗转圈看一屋子大大小小亲眷,感慨:“在青合辈分就高,一村子人喊我姑姑、姑奶奶,没想到在烟州辈分还是这么高。”

    二舅娘噗嗤笑了:“小姑本身小长庚又生的晚,一来二去你们辈分可不就高了。”

    等到吃饭所有人到齐,整整坐了五桌子,麦穗惊奇的发现不对啊。她看看陈长庚,看看两个清瘦矮小的舅舅,再看看一帮表兄,眼里的奇怪疑惑都要流出来了。

    二舅娘发现笑道:“麦穗看什么呢?”

    “不是说外甥肖舅……”陈长庚长身玉立能高舅舅一个头。

    有一个眼睛灵活的女孩儿,大咧咧笑着坐到麦穗身边:“表婶不知道,太姥爷个子高表叔是隔代传。”

    哦,爹高高一个,娘矮矮一窝,麦穗明白了,原来外公高个子传给她娘,她娘又传给陈长庚。

    小丫头嬉笑着拉起麦穗比划:“表婶看,翠容也隔代传到太姥爷身高。”

    麦穗终于从一众侄子侄女中想起来,这个丫头似乎

    是二房庶出表姐的女儿。

    翠容拉着麦穗手似乎十分开心:“闺中姐妹都比我矮,每次看到她们换着对方衣裳穿,翠容就羡慕的不得了,这下好了以后翠容可以和表婶换着穿。”

    麦穗还没回答,陈长庚淡笑拒绝:“姐姐比你高身量足,你们换不了。”

    翠容像个爱娇的小姑娘,噘嘴:“好可惜表婶衣裙特别漂亮,不然我去表婶家表婶教我做?”

    陈长庚淡笑着放下茶盏‘叮’的一声轻响,慢条斯理:“姐姐每日忙得很,你若喜欢我让下人把样子送过来。”明明白白拒绝。

    客厅彻底安静下来,翠容做法固然冒失,可是第一次见面陈长庚未免太不给面子,一众人不由自主去看麦穗,麦穗回以笑眯眯。

    她又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长庚挡了两次自然有他用意,她当然要在后边支持。

    静悄悄对上笑眯眯,还是曹家大舅稳重开口:“上菜吧”二舅娘忙笑道:“上吧,特意请的北地厨子,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等麦穗看到满盘菜端上来笑眯眯:“这个好,还是舅娘心疼人,要是这边的菜我就得饿着回去了。”

    这是有多能吃?大些的还罢了能忍住,小些的侄子侄女都悄悄偷看麦穗。二舅娘笑道:“北地人到南边一开始不习惯,我刚来时也是吃不饱。”

    “是吧”麦穗立刻兴奋起来“这边什么都很奇怪,不过蛮有意思的。”

    一顿饭吃完两个舅娘带着一大家子人送客,回来时大舅娘不知对什么否定的摇摇头,一干儿孙面面相觑悄悄各回各屋。

    等到只剩两个人,麦穗好像脱了什么桎梏浑身轻松:“崽崽你干嘛拦着那个什么翠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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