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凌霄摇头,一脸冷酷:“我特意穿的,你不是说我穿西装帅吗?”“。。。。。。”
他说话说得狠,眼睛却是又柔又憨的,所以江苜并不怕他。
事毕。
江苜躺在床上,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好像外面的那场大雨都下在了他的眼里。气息稍稳之后,他问:“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收拾好?”
凌霄:“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江苜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说:“那。。。等我租到房子了,我是跟你说?还是给周助打电话?”
“什么租房子?什么打电话?”凌霄转头看他问。
江苜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不让我回去吗?那我的东西不是该你找人给我送过来吗?”
凌霄看着他,拧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说:“我是今天让人把南风的东西收拾了,搬回龙宫去,所以今天才让你住酒店。”
江苜因为林苍山的事,被南大停职处理了。反正暂时不上班,所以他就想干脆搬回龙宫,龙宫的安保等级和安全系数都远高于南风。
程李两家现在都还没动静,但是说不好他们什么时候动手,江苜住在龙宫他放心些。
江苜闻言一愣。
凌霄又问:“周助怎么跟你说的?”
江苜没说话。
周助其实也没说什么,是他自己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才想岔的。
凌霄表情古怪看着江苜,问:“你以为我要跟你分手?”
江苜闭上眼。
凌霄又问:“那你刚才还愿意?你以为这是分手炮啊?”
江苜耳朵都红了,死都不肯睁眼。
凌霄接着问:“那你刚才哭真的是因为我.操.得太快了,还是因为。。。你舍不得我?”
江苜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凌霄。
凌霄知道他脸皮薄,不可能会回答。他那点不值一提的怒火,早就烟消云散了。他现在只想好好抱着他,希望能抚平他半生的颠沛和孤寂。
“凌霄。”江苜喊他。
“嗯?”
“你不怕我吗?”江苜问他。
“为什么怕?”
江苜偏头看他,被他眼里的炙热和真诚烫到了,撇开眼神,他说:“正常人都会怕吧?我随便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可能都是要冲着杀人去的。你就不怕?”
“别人可能怕,但是我不怕,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凌霄玩着他的手指,说:“如果有一天你杀我,那肯定是因为我真的该死。”
“如果有一天你杀我,我也会爱你到死时的那一刻。”
江苜的心原本就跟挂着冰碴子的树梢一样,凌霄这句话,就像一阵风。
风一吹过,冰碴子就落了。
凌霄问他:“你信我吗?”
江苜小声说:“信。”
两人就这么又抱了一会儿,凌霄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用手肘把自己上半身撑了起来,看着江苜。
问他:“不是能看出别人是不是撒谎吗?那我跟你说了那么多次想好好跟你在一起的话,你都不信?”
江苜眼皮跳了跳,说:“因为没有意义。”
“怎么就没有意义?什么意思?”
江苜说:“一张口就是一辈子、永远,说的太大了。我的判断只在当下有效,不可能延伸到未来的几十年。也许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但是也许第二天心思就变了。”
“你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
”凌霄看着他,摇头唏嘘道。
江苜看着他能漆黑的眼睛看了须臾,不由得移开视线,说:“是啊,我一直就是这样。”
凌霄亲了亲他,说:“没关系,我余生的目标,就是把你从悲观主义者改造成乐观主义者。”
他们又抱着躺了一会儿,江苜肚子就叫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们都没顾得上吃午饭。
凌霄叫酒店送了餐上来,陪着江苜一起吃了午饭。江苜这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慰觉,吃完饭就困得上床上睡了。
凌霄陪着他,像最忠诚的狗狗守着熟睡的主人。他看着江苜的睡颜,想了很多很多
。
一直哄林茑到16岁才有钱给他买蛋糕的江苜,自己是多少岁才吃到蛋糕的呢?
江苜觉得林茑一生还没有尝过一点甜,那他自己尝过甜吗?
林茑的惨和痛,放到江苜这里,都是加倍的。
这个傻子,怎么就不疼疼自己呢?
他亲了亲江苜光洁的额头,轻声说:“以后我疼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说过凌霄一句好话。
前期可能真的把他写的太坏了,凌霄现在的状态,大家还能接受吗?
第108章
他们在酒店住了一晚上,江苜是真的缺觉,断断续续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凌霄怕吵着他,把两人的手机都调成了震动模式。
程飞扬给他打了电话,说程父目前很生气,扬言要毙了江苜,他正在想办法劝。
另外桂嘉言也来了电话,说顾家现在也知道了。顾如风是个养子,活着的时候没受多大重视,但好歹是姓顾,顾家主要是为了面子。
就算是养子,也不是能随随便便被人弄死的。
李家更是不用说,特别是李钦的母亲,现在恨不得把江苜活吃了。
像他们几家这样的家族,先不说丧子在情感方面的痛苦,同时这更是一种威胁和挑衅。人的地位越高,把命看得越重要。
比起人被江苜弄死这件事本身,他们更加忌惮的是江苜居然敢,并且居然能。
有这个胆子,还有这个能力,谁想到不心里发怵。
可是现在都知道凌霄把人看得滴水不漏,一时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凌霄几个电话把情况了解了个清楚,然后又看着熟睡中的江苜发呆。
这个人,还真是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第二天从酒店出来,周助直接接他们回了龙宫。
江苜一进屋,鸟鸟就跟了过来,站在他脚边,“鸟~鸟~”的叫个不停。
逗完鸟鸟,他穿过玄关,发现凌霄居然让人把水母也弄了过来。
“这么大的水族箱,不好搬吧。”江苜看着摇曳的水母问。
“是不好搬。”凌霄换了鞋走过来,说:“所以就没搬,我又买了一个。”
“。。。。。。”
“江苜。”凌霄把江苜拉到沙发上坐着,接下来的话他似乎是想了很久,他说:“你这段时间就在家待着,别出门,好吗?你可以在家见朋友,你想见谁就把谁接过来,我给你配个司机,专门帮你接人送人。好不好?”
他怕江苜误会自己要囚禁他,又不敢说外面有人要杀他怕吓着他。
于是凌霄又说:“我不是完全不让你出门,你想出门的时候告诉我,我陪着你,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我就是说,你别自己一个人出去。”
江苜知道凌霄这么做的用意,所以他完全没有意见的接受了凌霄的安排,说:“好,我听你的。”
凌霄见江苜痛快答应,有些怔愣,准备的一肚子劝他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以江苜的聪明程度,大概早就猜到了现在外面是怎么回事。
凌霄已经荒废了太长时间,安置好江苜的第二天就开始去公司投入工作了。他尽量早早的回家,晚间应酬几乎都不参加,自律得像个三好青年。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是凌霄并没有放松警惕,藏在暗处的毒蛇,不会轻易放弃。
这天上午十点多,凌霄已经出门去了公司,江苜一个人在家,逗鸟鸟,看水母。
这时,屋里的门禁对讲电话响了起来,江苜过去接了。
“你好,是3601的业主吗?”
“请问什么事?”
“地下停车场漏水,您的车正好在漏水孔下面,现在要施工补漏水的地方,想请您过来挪下车。”
凌霄车多,他在停车场买了一排车位。江苜不知道要挪的具体是哪几台,就把玄关抽屉里的七八把车钥匙都揣上,然后乘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
等江苜走到凌霄的车位时,发现并没有漏水。他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身手极好,他躲在江苜的身后,用车挡住了身形。趁江苜来不及反应,把事先沾了迷药的手帕捂到江苜的脸上。
江苜掰着那人的手,挣扎了两下就晕了过去。手里拿着的车钥匙哗啦啦散落了一地。
这时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在两人身边停下。
一个人从驾驶位下来,打开后车门,和迷晕江苜的那个人一起,把江苜塞进了后排座位。
接着关上车门,驱车离开。
整个过程都没有惊动任何人,还避开了监控录像。
停车场再次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了掉在地上的几把车钥匙。
过了好几分钟,不远处的一辆车门打开,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俊秀少年,一脸呆滞的从车上下来。
正是当红歌手,姜阮。
江苜醒来,发现自己在一辆行驶中的车上,前面驾驶舱有两个人,一个留着平头,一个是半长不短的卷发。
江苜看了眼窗外,发现已经离开了市区,从太阳的位置,大概能判断出来,大概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
接着他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他的双手在背后捆着。还好,这两个人没有蒙他的眼睛,也没有堵住他的嘴。
“醒了?”前面的卷毛从后视镜看到他睁开了眼。
“嗯。”江苜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这人大概四十左右。
卷毛看他挺沉得住气,坐着不动也不说话,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问:“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把你绑来?”
江苜说:“该说你自然会告诉我,不能说的我问了也没用。我是个识时务的人质,我觉得配合一点能少吃苦。”
“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懂事。”卷毛闻言忍不住笑了,直接转头又仔仔细细看了看他,接着问:“听说你是大学教授?”
“嗯。”
江苜看这卷毛不像个沉得住气的,交流欲望也不低。面对这种人,自己说的越少,对方就会不自觉说得越多。
他说得越多,江苜能用来分析的素材就越多。
“现在教授都这么有钱吗?我看你拿了一大把车钥匙下楼,还都是豪车。”卷毛看向他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嫉妒。
江苜摇头,说:“那不是我的车。”
“哦?”卷毛来了兴致,问:“谁的?”
江苜想了想,说:“我金主的。”
“。。。。。。”
卷毛再看他,眼神就有点变了,嘁了一声,说:“闹半天,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正在开车的平头这时也回头看了江苜一眼,这人年纪轻一些,大概二十出头,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
平头讥笑:“难怪能当小白脸,长得比女人还白。”
江苜垂了垂眼皮,看起来像是被他们的话说得羞愧了。
其实他心里已经把这两个人的话分析得透透的了。看来指使他们的人,并没有跟他们说太多自己的情况,他们连凌霄都不知道。
那人应该就是通过某种渠道找到的这两个人,然后花钱雇佣了他们。
江苜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也许是因为江苜足够配合,也许是因为觉得江苜就是个小白脸,总之两人对江苜稍稍放松了一点防备。见他不挣扎也不闹,始终没有再给他身上加什么禁锢。
天黑的时候,车终于在一处极荒凉的地方停了下来。江苜被卷毛从车上拽了下来,刚想抬头看四周的环境,就被卷毛摁着头拖进了一间屋子。
这是一间早就废弃的房屋,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尘土。角落里还算干净,看样子是他们提前踩好的临时落脚点。
江苜被卷毛推搡到墙角坐了下来。两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的守着江苜,似在等人。
“那个女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江苜突然问。
卷毛瞳孔一缩,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雇主是个女人?”
江苜低着头,没说话。
想要他命的人不少,程家、李家,或许还有顾家。但是能这么不顾一切,敢把他从凌霄家诓出来,在楼下直接绑走的不多。
这是把凌霄得罪透了。
顾家为了一个养子犯不着,程家和凌家世家不会撕破脸。李家只有一个李母,才会为了儿子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而且其他人大概都有自己的门路和人,不会像这样随便找陌生人合作,这倒也符合李母的能力和手段。
江苜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又问:“她给了你们多少钱?”
卷毛踹了江苜一脚,说:“少打听,老实呆着。”
江苜闷哼一声,说:“好歹来人世间一趟,我想知道我这条命值多少钱,这要求过分吗?”
卷毛迟疑了两秒,说:“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负责把你交给那个女人。至于她要干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江苜没信他的话,这人连他的眼睛都不蒙,不怕被他看,分明知道了他活不成。
江苜又问:“她花了多少钱?”
卷毛冷哼一声,没回答。
江苜又说:“你知道吗?我这条命,活着比死了值钱。”
这时平头正好从外面进来,闻言来了兴致,问:“什么意思?”
接着卷毛就把他拉开,说:“你干什么?听他在这胡诌。”
平头脸上的不忿一闪而过,说:“我问问怎么了?”
卷毛说:“问什么?节外生枝,待会儿人来了,我们一交接拿钱完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平头嘁了一声,扭过头没说话。
这时卷毛突然说:“不对啊。”接着猛然看向江苜。
江苜眼皮一颤,心跳也漏了个节拍,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卷毛说:“刚才那几辆车我看了,那可不像是女人会开的车。”
“。。。。。。”江苜有些无语,他居然还在琢磨那几辆车。
卷毛看着他,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江苜避着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后背发凉的感觉。
果然,卷毛问:“你的金主,是男的还是女的?”
平头也看向江苜。
江苜仿佛被两条毒蛇盯上,脖子都僵了。
“果然是个被人走后门的。”卷毛看着江苜,细细打量他。
那种眼神,江苜太熟悉了。从十几岁的时候,他就时常被那种眼神凝视。
卷毛突然掐住江苜的下颌,把他的脸抬起来,凑着手机昏暗的光,仔细看他的脸,接着露出一个让江苜毛骨悚然的笑。
卷毛说:“这张脸,真是长得让人男女都不忌了。”接着他又说:“反正你都要死了,给我爽两把,也没关系吧?”
平头在一旁都震惊了,他看着卷毛,说:“你疯了?”
卷毛置若未闻,掂量肥瘦似的在江苜腰上捏了捏,发现自己好像真没那么抗拒。
第109章
江苜突然问:“你身上有安.全.套吗?”
卷毛说没有,接着又笑了:“你还怕怀孕啊?”
江苜不答反问:“知道为什么男同性恋更容易感染.艾.滋.病吗?”
卷毛一愣,捏在他腰上的手也收了回来。
江苜注意到这个细节,接着说:“不是因为男同性恋更加滥交,而是因为□□行为容易造成肠道黏膜损伤,使病毒容易入侵。而且直肠的弱碱性环境更适合艾.滋.病的存活。”
卷毛就被江苜的一番话弄得浑身冰冷,问:“你有艾.滋.病?”
江苜说:“没有。”
卷毛松了口气,刚要说话。
江苜又扯出一个笑,问:“又或许有,你敢冒这个险吗?”
卷毛闻言,心又提了上来。他看着江苜,心想这个人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或许临死前乐意拉个垫背的。
又或许,他纯粹就是吓唬自己?
但是正如江苜所问,他敢冒这个险吗?
答案是,不敢。
卷毛又凶又恶的瞪了江苜一眼,看了眼时间,默了一会儿突然对平头说:“看好他,我出去一趟。”
平头问:“你干什么去?”
卷毛冷哼一声,没说话。
平头猜到了大概,说:“操操操,天天就知道操。还有俩小时人就到了。”
卷毛拿着车钥匙就上了车,说:“不用两个小时我就回来了,你看好他。”
江苜没多大惊讶,根据犯罪心理学的研究证明。男性在犯罪行为中处于亢奋状态,这种亢奋有时候会转换成强烈的性.欲.望。这表现在很多男性在决定实施犯罪之前会进行性行为,还有一部分在实施其他犯罪行为的期间,会将犯罪行为转向强.奸。
卷毛离开之后,只剩一个平头守着江苜。
江苜暗暗观察着平头,这人年纪不大,玩心还有点重,手上正把玩着一把挺漂亮的匕首。
“待会儿会下雨。”江苜突然说。
“你怎么知道?”平头问他。
江苜没直接回答,而是说:“不信你看看天气预报。”
平头果然拿出手机,想看天气预报,结果摁了两下,手机黑屏了。
“没电了。”平头把手机锁上放回口袋。
“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平头年轻,还是个半大孩子,好奇心还没完全消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就跟江苜聊了起来。
江苜沉默了一会儿,等吊足了他的好奇心,方才开口解释,说:“你从这,看月亮。”
平头闻言不疑有他,真的透过窗口的玻璃往外看去。
这块玻璃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产物,那时候的生产水平显然不高,产出的玻璃远不如现在的薄厚均匀,映出来的影象也有一点的扭曲失真。
“月亮怎么了?”平头看着窗外的圆月问。
“你仔细看。”江苜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虽然音量不高,但是带着强大的穿透力。
平头闻言,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月亮。
“看月亮上的阴影部分。”江苜的声音如带着细小的电波,侵入平头的耳膜。让他分不清这声音究竟是来自外界,还是来自自己的潜意识。
江苜下达的指令,和平头的自主意识在此刻达到了同步,他完全不假思索的跟随这个声音。
“看着,不要眨眼。”
平头看着月亮上的阴影,眼睛一眨不眨。
“月亮控制潮汐。现在,让它控制你的呼吸。”
黑夜、圆月,这样一副单调又乏味,还有些扭曲的画面,让人的思维被阻滞。平头呼吸逐渐缓慢,紧接着就是视线模糊,思维散乱。
“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困?”江苜的声音如水波般轻柔,却势不可挡的侵入了平头的潜意识。
“困了就睡。”江苜充满磁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睡吧。”最后一句,江苜稍微加强了语气,与语调同时增加的是命令程度。
江苜花了几分钟,把手上的绳索用刀子割开,接着把那一团麻绳扔到地上,低头看着地上熟睡的平头,嗤笑一声,说:“雇佣你的那个女人,就没有告诉你,不要随便和我说话。”
江苜没有耽误时间,趁另一个人还没有回来,迅速从那间破败的屋子里逃了出来。
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是城郊的一片烂尾楼。楼房只搭出了水泥框架就停工了,在月光下犹如一栋栋阴森的鬼屋。
他的手机早就被那两个人从身上搜走了,根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凌霄肯定已经知道自己被人挟持走了,他相信以凌霄的能力,不用很久就能找到自己。
自己目前要做的事,就是在凌霄找到自己之前,先躲好,不能再被那两个人抓回去。
江苜暂时逃了出来,但是并没有脱离危险。他大概了一下时间,卷毛就快回来了,来接应的人也快到了。
他不知道来接应的几个人,但是加上卷毛和平头,自己一旦被找到,还是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
月光明亮,照得这片烂尾楼更加惨淡。
江苜的躲藏经验不多,他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藏身比较不容易被发现。
每个人都有弱点,江苜身上最大的短板大概就是方向感差。此时他几乎分不清东西南北,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苜甚至隐隐听到了车声、人声、脚步声。
那些人来了。
这时,暗处窜出一个身影,朝他撞了过来。几乎是在一瞬间,江苜感觉自己双腿因猛冲的惯性抬起直接腾了空。
那人单臂环住他的腰,脚下完全没有一丝停顿的往前冲。
江苜的双手条件反射的扒住他的肩膀,下一刻那人就这么反夹着他闪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
江苜挣扎了几下,只换来一声呵斥:“别动!”
熟悉的声音让江苜僵在原地,是程飞扬。
突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他们身在的这个狭缝,入口长满了人高的野草,被遮蔽的严严实实。不知过了多久,四下一片寂静。
缠在他身上的力量也逐渐放松,他挣开身上的束缚,和程飞扬面对面。可是由于巷子实在太过于紧窄,导致两人贴的很近。
江苜问:“你怎么在这里?”
程飞扬没回答。
程飞扬的堂妹程澄,早几年吵着闹着要进娱乐圈当偶像,家里人宠她,就给她开了娱乐公司。
同是圈子里的人,姜阮和程澄自然也是认识的。姜阮之所以出现在龙宫也是凑巧,有一个音乐人也住龙宫。姜阮今天约了去和他聊一些新专辑的事,正巧就在停车场看到了江苜被人劫走的一幕。
姜阮还记得江苜,也记得那天和江苜打桌球的男人叫程飞扬,他也知道程飞扬是程澄的堂哥,所以就从程澄那里要来了程飞扬的电话,在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程飞扬一听,就知道这事肯定是自己的姑姑干得,其他人不敢这么不避嫌的直接去凌霄那里劫人。
他问了姜阮劫持江苜的那辆车的车牌号,又找了交管局的朋友,查到了路线追了过来。
他还在想着怎么安全的把江苜救出来呢,就见这人大摇大摆的自己走了出来,还呆头呆脑的四处乱窜。
江苜还要再说话,突然顿住了,他微微抬起脸,看着程飞扬不说话。
程飞扬眼珠下睥,不闪躲的和他对视。
巷子狭小,两人贴在一起,程飞扬身体的一点点变化都能被江苜感受到。
江苜慢悠悠开口,轻声问:“你这人,怎么又拿枪顶着我?”
“。。。。。。”
“你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睡我?”江苜凉凉问道。
“我要是真的想杀你,刚才犯得着救你吗?”
“那就是想睡我?”
“。。。。。。”
程飞扬咬牙切齿道:“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想杀你了,你怎么办?”
“引颈就戮啊,我又打不过你。”江苜又说:“杀我别用现在顶着我的这把枪,让我死的干净点。”
程飞扬眯起眼睛,说:“你这张嘴。。。”
“真是让你又爱又恨,是不是?”江苜看着他,嘴角斜扬,那笑里说不上是讽刺还是撩人。
“这也是你的报复吗?江苜。”程飞要撇开脸不再看他。他接着说:“你故意折磨我,看我这样你心里痛快是不是?”
“这话怎么说?”江苜明知故问。
程飞扬再次看向他,问:“因为我是李钦的表哥?因为我当初算是包庇了他?”
江苜眼神闪了闪,问:“如果你不是李钦的表哥,你这么顶着我就行了?”
“。。。。。。”程飞扬深吸一口气,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算了!”程飞扬再次撇开脸。
男人之所以享受英雄救美的桥段,除了可以满足骨子里争强好胜惩恶扬善的天性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可享受美人的仰慕。
可大概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这样,反而被美人调戏奚落得话都说不出。美人什么都说了,反而还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干的样子。
江苜心太冷太狠了,两人挤在这么窄的巷子里,他又明知他的心思,还敢这么惹他,好像算准了他不会做什么似的。
远去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程飞扬马上进入了戒备状态,一脸凝重得侧耳听着动静。那些人找了一圈,最终还是没发现这个不起眼又隐秘的墙缝,声音再一次远去。
“可以出去了吗?”江苜问。
“嘘!”程飞扬又听了一会儿,说:“再等一会儿,要确认他们不会再回来。”
“那你可以挪开一点吗?”江苜悠悠道:“这么顶着我也不是个事儿啊。”
程飞扬呼吸一窒,猛得转回头看他。没等江苜反应过来,程飞扬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墙上一摁,另一只手去解他衬衣的扣子。
江苜被他吓傻了,低声惊叫:“你干什么?”
程飞扬一言不发,解完一颗扣子又往下解第二颗。
江苜奋力挣扎了两下,发现程飞扬的力气大得吓人。他用尽全力,可是程飞扬一点没受影响,解扣子的手还是稳得一批。
“程飞扬!”江苜真的慌了,压着嗓子喊。
程飞扬解了第三颗扣子才停下,幽黑的眼睛看着他,说:“还以为你多能耐,也就是个纸老虎。”
说完他就松开了江苜的手,往后退了退,说:“你再敢这么奚落我,我就在这把你给操了。”接着又补了一句:“把你操的跟梦里一样,哭着求我。”
江苜逞凶似的瞪了他一眼,侧过身去把扣子扣好,接下来都安静得什么似的。
程飞扬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出声得笑了一下。
第110章
这片烂尾楼占地颇大,程飞扬对地形的利用,方向感的辨识,以及藏身经验,都明显比江苜强得多。
确定那些人走远,并且暂时不会回来,程飞扬带着江苜上了其中一栋的楼上。
此时已经是深夜,江苜除了早饭吃了点,接下来一整天都滴水未进。他有些乏力,靠着墙坐了下来。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程飞扬问。
江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程飞扬也坐了下来靠着墙,头微微后仰,突然笑了,说:“我总是忘记你有多厉害。”
“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江苜问。
程飞扬闭眼,嗯了一声。
他的姑姑,一个失了独子的女人,会有多疯狂,他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那天他从苏南回来,就回家见了父亲,他在程父面前据理力争,最后挨了一个耳光和一顿打。
程父一向疼爱妹妹,连带的对李钦也很疼爱。当时李钦死的时候,程飞扬的痛比不上两个长辈的十分之一。
哪怕知道李钦做过什么,可那毕竟是血肉至亲。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会放过江苜,但也知道他不会随便和凌家撕破脸。
凌霄把江苜藏得很好,护得很周全,程飞扬本来是放心的。只是没想到姑姑会疯狂至此,不顾和凌霄交恶,直接在楼下就把人劫了。
她这是根本不管后路了。
而此时的凌霄也已经带着人往烂尾楼赶了。他比程飞扬晚一点知道消息,整个人都急疯了。
得知程飞扬已经查到踪迹在跟着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去问庄清河借人。
庄家早年涉黑,手底下养着一批人,现在全听庄清河调令。
庄清河本来就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段时间对李钦父亲的木远集团穷追猛打。知道详情后,二话不说就把人借给他了
轰轰隆隆好几辆车,沿着程飞扬给出的路线急赶夜路。
凌霄坐在车上,面容森然,犹如地狱而来的阎王,周身笼罩着一股阴寒之气。
期间他接了程父打来的电话,面对平时尊敬的长辈,他此时所有的教养全都丢开了,毫不客气地对老头的将军说:“敢从我家里劫人,她真以为我死了吗?”
程父:“凌霄,我们两家一向交好,你真要因为这么一个人跟伯父翻脸吗?李钦是我的侄子!活着的时候也管你叫声哥的!”
凌霄:“谁和谁还不是血肉至亲了?就你们家的孩子有父母?别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林茑能死?李钦就死不得了?”
程父:“凌霄!是不是要你爸来跟你谈,你才知道。”
凌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请便。”
说完就挂了电话。
烂尾楼里。
程飞扬看了看时间,接着继续默不作声的等着,凌霄也快到了。
江苜看出他在等人的样子,问:“凌霄要来?”
“嗯。”
江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很没意思。这些人想让他死,那些人又想让他活。
他这条命,根本没攥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