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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屋内一片寂静,夜幕早已降临,临云湾的夜晚是没有喧闹的。

    闻砚初打开手机,找到那个曾经喜欢在这里看星星的人。

    她的头像是一张风景照,明明年龄也不大,朋友圈倒是装饰得老气横秋。

    对话停留下昨天,她发来了第一版的离婚协议。

    他没有看。

    离开书房,闻砚初照常洗漱,躺在床上很快入眠。

    从临云湾回来的那个晚上,谢琬琰连夜赶出了一稿离婚协议。

    发过去之后,闻砚初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Vx不像□□,谢琬琰看不见“对方已成功接收文件‘离婚协议.docx’”的提醒,更无从得知他是否打开看过。

    就算看见了,在他提出修改意见之前,他也没有先回一句“收到,辛苦”。

    谢琬琰没跟闻砚初一起工作过,不知道他的工作习惯。

    但这个人,在生活中,是不怎么回消息的,这她知道。

    他会自动忽略许多东西,一向如此。

    第二日晨起,闻砚初打开手机,买了当天最早去江城的机票,而后,乘着夕阳的余晖,悄悄离开了京州。

    谢琬琰等了一晚,也没有收到闻砚初的回复,犹豫之下,还是在傍晚时给闻砚初去了一通电话。

    按时间,已经是他的下班时间。

    铃声“滴嘟滴嘟”在听筒里响着,那头没有人接通。

    谢琬琰主动挂了电话,想了一下,还是编辑了一条微信发过去,提醒他及时查收。

    飞机落地后,闻砚初打开手机,看见了谢琬琰的拨号。

    她的号码还是从前的那个,没有变过,只是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电话了。

    闻砚初下意识想要回过去,转念一想,还是缩回了手指。

    至于她发的那条微信,他浅浅扫了一眼,便也没有回复。

    收起手机塞进裤兜,闻砚初握着登机箱的扶手,在路边招来一辆出租车。

    江城,白家的书房内。

    一对爷孙,一坐一立,对峙的样子。

    “砚初,你的个人问题,我们电话里已经沟通过了。即使你到这里来,我依旧持保留意见。”

    白建成敲了敲桌子,几十年一把手的威严难以忽视,语罢又叹了一口气,点明道:

    “更何况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是要离婚,请恕我无法苟同。你和鹿咛,那是我和你林伯伯拍板了的婚事。当初,闻家关系盘根错节,鹿家肯将女儿嫁给你,你得感恩。你可别忘了,那个时候,你还只是闻氏集团的副总裁呢!

    “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唯利是图的人,有用时,攀着人家,无用时,立刻过河拆桥。但我白建成、我白建成的外孙,不能做这样的人。鹿家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你不应该急着撇清关系。否则,会让那些曾经帮助过你、往后有可能帮助你的人,都寒了心!

    “这个道理,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你不能做,你这个孩子,一向懂得审时度势,怎么现如今,偏偏就不能够明白呢?”

    闻砚初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闭了闭眼,只好垂下头。

    京州。

    谢琬琰联系不上闻砚初,心中说不上是种什么感受。

    窝在床上翻着手机,浏览器一连推送了好几条新闻。

    伸出手按删除的功夫,她顺便一眼扫过,目光停留在屏幕上,紧盯着中间的一条新闻。

    标题醒目,实在引人注目——《豪门联姻竟见真情!闻砚初连夜赴沪护妻》。

    第4章

    第

    4

    章

    闻先生的案件,就先放一放……

    第四章、

    谢琬琰的手不自觉地缩了回去,心底那点隐秘的心思终究占了上风,鬼斧神差,她凝住呼吸,点开了那条娱乐新闻。

    点开之后,只有一张照片,底下附了几行文字,说明闻砚初今日乘坐飞机低调离开京州,而航班的目的地,是江城。

    照片应当是同一趟航班的旅客随手拍下,转而po在社交软件上面,然后被营销号截掉了水印,就这样写成了一篇新闻。

    谢琬琰认出照片上的人确实是闻砚初。除此之外,这实在是一篇没什么意义的帖子。

    往下一划,很快就见了底。

    推荐的相关新闻,围绕着几日前发生的一起建筑事故展开。

    谢琬琰随手点进去,目光停留在第一行的“鹿氏集团承建”上,愣了半晌,闹钟响起,是上午临时约定的一个视频会议,时间到了。

    谢琬琰如今人在京州,便主要处理眼前的案件,实际上她手上还有其他几个不同进程的案件。

    谢琬琰同自己的助理律师郑云合讨论完今天的会见情况,紧接着说起了闻砚初的案件。

    视频那头安静了几息,郑云合小声提醒道:

    “谢律,闻先生的案件,我想我们可能得做好诉讼的准备了。”

    谢琬琰看电脑屏幕上离婚协议的动作变换了一下,转而望向郑云合的摄像头,

    “为什么?”

    郑云合有点尴尬地抿起嘴来,低头打开微信,将一条新闻转给了谢琬琰。

    “谢律,我是这样想的,鹿家现在出了事情,闻太太肯定不会,那么爽快就离婚的了。”

    正常人的思维,都应该是现在要好好攀住闻氏给自己托底才对吧。

    谢琬琰低头仔细看了一眼郑云合转发的新闻,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现在看来,他们这婚确实不好离了,且不说鹿家与闻氏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更何况,那毕竟是陪伴他两年时光的妻子,在这种时候,他怎可离她而去?

    “那我明天,就先调查一下闻太太的情况?然后……”

    郑云合边说,便开始在手边的记事本上写着,

    “我们还得尽可能详细地确认一下闻先生和闻太太的财产状况……”

    一旦决定诉讼离婚,要准备的材料就太多了,任何有可能的漏洞,都有可能会被对方律师给抓住、大做文章。

    郑云合一连说了许多,都没得到谢琬琰的回应。

    一抬头,屏幕里的谢琬琰似乎在走神,她只好停下来,唤了一声,

    “谢律?”

    谢琬琰回过神来,有些缓慢的开口,对她说道:

    “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那闻先生的案件,就先放一放吧。”

    “啊?”

    郑云合不明所以,顿时有些懵了。

    闻先生开出的佣金之高,就是替谢琬琰打工的她都干劲十足。而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要帮当事人考虑所有可能的情况,尽量规避一切风险。

    未雨绸缪,正是替闻先生提前规划的好时候,她实在想不到要暂时放一放的原因。

    但郑云合看着谢琬琰一脸淡然,又实在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呃……好的,谢律。”

    视频会议结束后,谢琬琰望着眼前的电脑,好一会儿没动,直到电脑屏幕变暗、再息屏,她才缓慢地呼出一口压着的气,伸手将桌子上的电脑给合上。

    又过了一会儿,她从桌子上摸到手机,拿在手上,将几个权威新闻账号的报道都读了一遍。

    郑云合的逻辑很正常,但谢琬琰却知道,这其中没有这么简单。

    当初,闻砚初与闻斐霖争得你死我活、不分胜负,最终是走了他外公那边的关系,娶了鹿咛,才在婚后成功坐上总裁的位置。

    鹿家与闻砚初休戚与共,如今鹿家出事,闻砚初不仅不会不管不顾,更不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给别人做他文章的机会。

    谢琬琰想起闻砚初没有回的那个电话,还有微信,有些了然地苦笑了一下。

    怪不得。

    他总是这样,不想面对的事情,就先让它搁浅。

    而她总是要等待,被动地去等待。

    江城多雨,大雨浇愁。

    入夜时分,郑秀兰关灯前,还是掀开窗帘,朝着楼下瞅了几眼。

    在转身时,语气中也带有明显的无奈。

    “老头子,看来砚初这回是铁了心,也要离婚了。”

    白建成冷哼一声,摘掉眼镜。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是表决心给谁看?睡觉!”

    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两位老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双双失眠。

    凌晨两点,白建成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了一件大衣,撑着伞下了楼。

    瓢泼大雨里,那个挺拔的身影纹丝不动,看上去像是为自己求情而受罪,但远远望上去,竟还像是一种无声放肆的宣泄。

    白建成撑着伞,走到他的面前。

    “孩子,你告诉外公,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跟鹿咛已经结婚两年了,她也不是个坏孩子,日子不就是两个人磨合着过下去的么?从前能过,为什么如今就不能过了呢?

    闻砚初张了张嘴,脸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滑向胸膛,笔挺的衬衫早已打湿。

    “外公,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帮鹿家度过难关,鹿家需要的人脉乃至资金帮助,能提供的,我都可以提供。

    “我只要,能离婚。”

    白建成摇了摇头,在原地踱起步来,实在拿闻砚初没办法,心一横,将伞打在他头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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