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闻语,两人的眼神不再交锋,应了声好,就离了殿。经了这么一茬,言知许也能感受到身边的眼线少了些许,他打开大殿的门,在左侧的方向,他看到了一小截布料。
垂眸关上门,他唤来了下人,命他去御膳房取一份葡萄干来。
等了大概一刻钟,门被敲响,言知许急匆匆开了门,身穿侍卫服的男子手里捧着葡萄干,抬头时的丹凤眼直直对上他。
“你终于来了。”
“殿下……还好吗?”
再次见到他,林问枫成了一滩死水的心慢慢变得活络,感受到佩玉的变化,他第一时间往皇宫赶去,接着是熟练的乔装打扮。
拿出之前言知许给他的出行通牌,他成功地进了皇宫,只他走近清枫殿和偏殿,却不见人影,打探了许久,他才得知七皇子因谋反被囚禁在流殿。
谋反失败了?
林问枫面色变得凝重,他作为传信的人自然是知道言宗和言峥与言知许间的关系,按理说皇子谋反是大罪,不是斩头就是打入冷宫。
所谓的流殿也不知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听侍女说也是近年刚建的。
林问枫好像发现了答案,他是凭自己的本事屠了成家满门,武功自然比常人高强不少,宫内的暗卫大多是干的是盯梢的任务,到底不及他。
于是他很容易就躲过了言知许身边的暗卫,并取而代之了其中一位,再然后就是仿冒了侍卫走进殿内。
言知许苦笑,而后他拉开衣襟,林问枫下意识地别过眼,却听人道
“他们二人将我困在这里,为我打了个金铐子,每日被迫承欢于他们身下,你说我能好到哪里去?”
林问枫怒火中烧,压着音道
“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不敢?”
“林问枫,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我从这宫中解救出来,到时候山高海阔,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由你。”
“不必,殿下乃是问枫的救命恩人,应当的,待问枫想些法子救殿下出来。还是那样,有事第一时间吹响哨子,若镯子颤动,那就是问枫来找您,殿下您只要想办法将周围的侍从打发走即可。”
“多谢。”
林问枫不自然道
“殿下不必言谢,是问枫应该做的。”
43逃离中
“太子殿下,您召属下所为何事?”58,5佬啊咦群
“你跟了本宫已有十年,所做的却只有送信窃听的小事,一身武艺不得展示,你可怨本宫?”
“属下不敢。”
言宗站起身走至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
“既如此,本宫有一事要托付于你,此事事关重大,不能出一丝差错,你可愿应下?”
“殿下请说。”
“五日后本宫要你在流殿里放一把火,并且不能让别人觉着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
“先退下吧,将叁唤来。”
“是。”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一名脸上带着面具的男子走进
“殿下。”
“你是本宫最信任之人,以下本宫说的,你要全部记住,且不可为外人知晓。”
“殿下告知。”
“五日后你去往牢狱,牢狱里有本宫的人,你进了牢狱后,会有人与你接应,火光冲天时你将尸体转移到流殿里将七皇子调换过来,再把七皇子转移到本宫外置的府里,此项任务极为艰难,莫要出差错。”
“属下领命。”
叁突然有些犹豫,言宗见状问道
“还有什么要问的?”
“陛下他……”
“本宫会想办法拖住他,你只要尽快便可。”
“是。”
“谁!”
叁刚要退下,就听得外头枝干折断的声响,作为言宗身边武功最高的暗卫,他的直觉告诉他外头有人窃听,于是他破门而出,朝着东南侧方向迅速丢出一根银针。
没有想象中的痛呼,反倒是一只乌鸦坠落在地。
“怎么了?”
言宗面色凝重地看着地上没了呼吸的乌鸦
“怎么会有乌鸦?”言宗忽然悟到,“啧,看来还有第二只呢。计划依旧,若出了什么无法预估的事,及时发送信号,只要成功将七皇子送出宫,任务就算完成。”
“是。”
今日的风雪不大,阳光投射下来只带着星点的暖意,言宗有内力护体,只外头穿了件加绒的衣袍,他久久盯着地面正在消融的积雪。
春天已至,天气依旧是寒冷的,想要屋子里变暖,就需要暖炉和壁炉,流殿里的炉子最多,因此整个宫殿内都是暖烘烘的,而这么多的炉子,一旦不小心倒了几个……
言宗轻笑,五天后,言知许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
林问枫在发现自己暴露后立即运起轻功逃离了太子府,此时他已寻了法子进了流殿内,里头却不见言知许,他找了一圈,最后在最里面看到了一间房。
他推开门,看见言知许的手上正拷着金铐子倚靠在床边看书。
他只听上次言知许说过他被囚禁在殿内的事,却没亲眼见过。
金色的铐子衬得言知许的手腕白润,他微微晃神,竟也觉得这铐子与少年相配极了。
镯子一直在颤动,言知许心想林问枫应该是快来了,但他被困在房间内,没办法打发走外头的侍从,心慌之际,连书中的字也看不进去。
门开后,他下意识地以为是言峥或言宗,怕他们与林问枫相撞,他的心脏跳得极为厉害。
见到熟悉的脸,言知许长舒了口气
“是有办法了吗?”
林问枫不受控制地又瞟了一眼他的手腕,言知许抿了抿唇将手藏到背后。
“我听到了太子吩咐下人,说是要从牢狱里寻个与殿下身材相似的人,把你们二人调换过来,再在殿内放一把火,让旁人觉得殿下葬身于火海,还听到太子要将调换后的殿下转至外头的府里。”
“你全部都听到了?”
“是,不过因为我是无意经过的,不熟悉地形,不小心折了树枝暴露了身形,虽然他们没看见我,但也会心生警惕。”
言知许点点头,他沉思了会儿突然笑道
“我正愁着呢,没想到方法自己找上门了。”
“殿下这是有主意了?”
“大概有了,但是实行起来估计有些困难,我再问你一句,你的武功较之这宫里的人如何?”
“遇上普通的,一打几绝无问题,厉害的也尚能有几分胜算。”
“嗯,既然他们要找尸体调我,我们也可仿照其行,你也去寻副尸体来在他们之前就将我调换走。言宗怕是预谋已久,那天的守卫肯定会松散不少,你为我准备套侍卫服,趁着他们救火的乱子出宫。”
“听起来很简单,但难就难在找尸体,所以这个还是得麻烦问枫你了。”
林问枫站立着没有回话,他的眉头拧得紧,言知许见状也没出声打扰他。
半晌,林问枫道
“此事我有法子,殿下只要在这耐心等我便是。”
“林问枫。”
言知许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林问枫被他眼中的柔色弄得脸颊绯红,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言知许踮脚凑到他耳边
“你尽管去做,我信你。”
房间里的温度忽然上涨了不少,林问枫屏住呼吸,这一刻他感觉周身的一切都凝固住了,唯独他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他呆了许久,在言知许快发现异常时,才仓促地离了这。
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逗笑了言知许,简单的勾唇后,言知许才抚摸着脸。
出冷宫前,他一直以为脸不过是张面皮,出了冷宫后,他才后知后觉,面皮也是分好坏的,而从其他人的态度中,他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这张皮不仅仅是普通的好。
每当他看到言宗和言峥望向他痴迷的神情,他就觉得讽刺至极,什么喜欢什么爱,不就是基于这皮囊,没了这副皮囊,他们恐是躲他还来不及。
不过他也不傻,自从发现这皮囊的好处,那他就要好好利用起来。
铐子可以铐住他的身体,却拷不住他的心,但五日后,就连身体它也拷不住了。
44言知许,你竟敢骗我!(逃离成功)
昨夜言峥与他交合过后就带着疲惫拥他入怀一同睡去,言知许也累的不行,但一想到今早寅时会发生的事,也就没了困意,只留下满心的期待。
男人的鼻息洒在他的耳侧,言知许动了动身子翻了个面,用正脸对着他。
虽然屋里头漆黑得看不清,但他也能猜想出言峥睡着的模样。
不用说,身为他的生父,言峥的面貌当是英俊无比,棱角分明的脸,深邃的五官,面无表情时的压迫感极其强烈,偏偏对上他才能从那双凌厉的眼眸中探出几分缱绻来。
言知许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伸出手用指腹去摸着男人的眉眼,至眼睫处顿住,随后传来一阵叹息,言知许抬头用唇轻轻覆上男人的眼皮。
蜻蜓点水般的吻也让言知许的心境有了变化。
喜欢吗?他说不明白,不喜欢吗?他的心确有闪过一丝颤动,不过也仅限于此。
错误的身份,错误的地点,以错误的方式去谈喜欢,那必不可能有什么好的结局。
一夜无眠,寅时已至。
言峥小心翼翼地起身,将落下的被子重新为少年盖好,随即出了寝房。
时间到了。
寅时是早朝的时间,言峥言宗都会去朝堂,据言知许的推测,言宗所派的人大概会在半个时辰后过来,因为那是换炭火的时间,他们要放火肯定也是在这个时间点下手。
至于调换,言知许也想到了应该是在宫女侍卫交接的那一刻混进来,彼时是防卫最松散的时候。
交接的时间点是寅时二刻,也就是说言知许要想逃出去,只能让林问枫在寅时二刻前将尸体带进来。
难度不可谓不大。
但是没有办法,言知许只能等,等林问枫抢在言宗的人之前将他调换好。
而此时他该做什么呢?
言知许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他的手上还拷着金铐子,寝房里为了防止他自残,连普通的锤子都没有,就算林问枫把尸体带进来了,他又如何能出去。
他后悔不迭,可毫无办法。
时间一点点过去,算算时间已经快到寅时二刻了,林问枫却还是没有踪迹,言知许的心已经凉透了,他任命地抚着额头,瘫坐在椅上。1一037舅6⑧⒉1群员壹壹0三起⑨留疤21看后张
45假死逃脱,江湖开始
也就在言知许出了城门不久,皇宫里的那位突然雷霆大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令将整个皇城封锁住,接着关防员手里都分发到了一张肖像,来往行人必须露脸查看。
皇城内的百姓内心好奇,却又不敢聚众讨论,只能在家里悄咪咪地细语,然而这些都与言知许无关了。
开了两天的路,总算看到了驿站,言知许坐得浑身难受,一下马车就立即开了间上房,躺在床上歇息了会儿。
林问枫安置好车马,问小二点了些吃食便去往房间。
一推门,他就呆楞在原地,床上的少年脱了粗麻的外衣,露出里头绸缎制的里衣,微开的领口还隐隐有未退的吻痕,刺目的同时却有着妩媚的风情。
言知许头上还是女子的束发,配上他那张美的不可方物的脸,直接撞到了林问枫的心里去。
他立即垂眸,将门轻轻合上,再小心翼翼地把随身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做完这些,他也有些疲倦了,趴在桌子上,便想以这种姿势进入梦乡。
“趴在那儿不累吗?怎么不来床上睡?”
言知许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轻声问道。
“床太小了,两个人睡着不舒服,殿下睡吧。”
“离了皇宫,我已经不是七皇子了,你唤我知许便可,我往里头挪挪位置,还是能空出来些的。”
林问枫依旧拒绝
“我还是……”
“你是不愿还是不敢?”
言知许撑起上身,任凭一侧的衣物滑落肩头,看到林问枫别过眼的举动面容镇定道
“既然如此,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使不得。”
“你乃我的恩人如何使不得。”说着,言知许撩开被子作下床势,“我去叫小二再拿套被子来。”
林问枫赶忙拦住他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言知许与他对视,将他眼眸里的着急和无奈尽收眼底,他也只好点头
“去吧。”
没过一会儿,棉被和吃食一并拿了过来,言知许吃了两天的干粮,早已饿的不行,没多久盘子就见了底。
他旁若无人地吃着,吃完才发觉林问枫不仅没怎么动筷,还将肉全部摆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言知许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开口
“我再去叫点食物上来吧。”
言知许心虚的模样令林问枫忍俊不禁,此时的他没了对付宫里的假面,真显出少年的模样来。
“无事,够吃了。”
“真的?你可别骗我,我从宫里拿了不少金银,足够我们花费的。”
“真的,这些菜于我来说已经是很丰盛了,比之以往再好不过。”
林问枫虽是笑着,但周身散发出的忧郁引起了言知许的共鸣。
“确实,比以前的好多了。”
出了冷宫后的回忆被他压在心底,想着与母妃在冷宫内的朝夕,言知许自嘲道。
“明日吃过午饭,我们就该赶路了。”
“我忘了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林问枫一愣,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家已经成一片废墟,如何能住的了人。
“我……”
发觉了他的犹豫,言知许干脆道
“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无论哪里?”
“无论哪里。”
心脏又一次跳动,林问枫第一次直视着言知许的面,露出个温润的笑
“好。”
二人在驿站养精蓄锐了两日,便打算吃过午饭离开继续赶路。
在吃饭的间隙,有三个戴着斗笠,身着玄袍的男子进来,他们坐在离言知许的不远处谈论着。
言知许本来还不在意,一听到他们的谈论中有林问枫的名字,便立即竖起了耳朵。
“林问枫?那可是个神人了,据说他是林家唯一幸存下来的后辈,后面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韬光养晦了将近十几年,竟一人屠了成家满门,那日雨夜,满地的血水啊。”
“林问枫?他的师傅好像是极仙宗的二长老,只不过那二长老收了他为徒之后就叛离了宗门,也不知道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还有一事你们应当不晓得。”
男子瞟了眼周围,低头将手放到嘴边小声道
“极仙宗的少宗主失踪了,有人说是和了情门的人结了怨。”
“怎么又扯上了了情门的人,难不成少宗主也逃不出情债哈哈哈。”
“也是,那少宗主长得确实俊朗,得了了情门的青眼也是难免的事,但那少宗主冷冰冰的样子总不可能会对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吧。”
“好了好了,时间不多了,吃完赶紧回去。”
三人的声音太轻,言知许听到后面就只剩下细碎的声响,于是他抬头望向林问枫,疑惑道
“他们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什么极仙宗了情门。”
“极仙宗是正道最大最厉害的门派,其少宗主凛若冰霜,断情绝欲,一心只修习武功是出了名的,而了情门虽作为魔教一派的分支,却比魔教还要遭江湖中人厌恶,只因所修习的路数是所有门派中最为特别的。”
林问枫抿了口茶水,眼底毫无波澜
“他们擅长魅惑,通常会以诱惑他人,并让对方对自己欲罢不能的时候毫不留情的脱身而出,使那些被勾引的人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给予于他们,包括他们自己身上的内力。”
言知许从小生在皇宫,对江湖的事一窍不通,听了林问枫的解释只觉开了眼界,好奇下又缠着他讲了讲江湖其他的故事。
林问枫讲到后面难免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发现里面的水早就喝光了,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他不自觉微笑,手也不受控制地摸了摸他的头。
摸上的那一瞬就僵住了手脚,怕少年不满,他迅速收了手,再看言知许的神色,上面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厌恶,反倒是喜悦憧憬的模样。
“我也可以练成你这样吗?”
林问枫实话实说
“那着实有些困难了。”
“练不成你那样的,练成其它样的呢?”
“其它是什么样?”
“飞檐走壁的那种。”
“说不定呢,好了时候不早了,殿下,我们该赶路了。”
林问枫背起包裹起身,言知许仍旧坐在椅子上悠闲道
“诶,不是说了不要叫我殿下了吗。”
“知许。”
“来了。”
【作家想说的话:】
马上新的攻会出场了
46极仙宗少宗主
原本他们二人行进的路线是往大路直走到关防,按理说只要查了通行证就可以进入城池,可不知道为什么,守城员在检查完证书后,还加了个要求需要人把脸露出来。
林问枫习过武术,眼力比常人要好,于是他清楚地看到了守城员手上的画像,赫然是言知许的样貌。
“怎么了?”
言知许见他蹙眉问道。
“被发现了。”
“什么意……”
言知许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到什么之后也皱深了眉头。舞吧,伶六四一.5伶5追更Qun
“那怎么办?”
“大门行不通,就走小路吧,我知道有条路不用通行证也能进去,就是要比走大路慢些。”
“那就走小路吧。”
两人决定好就立马调准了方向,言知许坐在马车上,心不在焉地看着路边闪过的景色。
此时的他内心百味交杂,既担忧被言峥发现,重新回到皇宫的囚笼里,又生了些欢喜,他对自己的了解到了那么快就能认出那副焦尸不是他的地步。
“我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