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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马车似乎早已在外等候,宁祈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进入车厢,心跳砰砰,双手也控制不住地泛起颤意?来。

    金庭山……两万大军……

    宋怀砚这个时候还好么?亲随的侍卫们能护住他吗?他……会不会出事啊……

    一股子泪意?不断地从眼底涌出,宁祈尽量平复呼吸,掀起帘子对驾车的太监道:“再快些!”

    小太监不甚明晰地应了一声。

    重新放下帘子,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宁祈稍稍平定下来,手中细细摩挲着宋怀砚送给她的那块碎玉。

    她稳住思绪,回想起方才?的事情。

    旋即便感?受到一丝不对劲。

    既是城外叛乱,叛军攻往金庭山,这位小太监又是如何率先得到消息的……

    若是宋怀砚传讯过来,也该是直接传信给贺将?军,让他即刻前去支援,为何还要传信到宫中经过她这一遭?

    而且……方才?她上了车轿时,周遭除了这位面生的小太监,好似便再无他人?了。宋怀砚就算携宫人?出门,也定会有宫仆们严守龙霄殿,那些人?又去哪了……

    宁祈的呼吸猛然一颤。

    她愈去想,愈觉得脊背发寒,忙在车厢里厉声喝道:“停车!”

    马车骤然停住,突如其来的剧烈摇晃,令她在车厢内猛地趔趄一下,险些摔倒。

    她身?上没?什么防身?的武器,索性便拽下发间的银簪子攥在手中,而后?掀起帘子慢慢走出。

    小太监扯住缰绳,回眸问:“娘娘有何吩咐?”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宁祈果断出手,将?锋利的银簪子抵在他的脖间:“谁派你?来的?你?要带本宫去做什么?!”

    少女尽力抬高声音,为的是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些,可由于恐惧,她出口的话显然中气不足,语气虚浮打着颤。

    握着簪子的手亦在颤抖,将?小太监的脖颈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小太监迟迟不回应,宁祈鼓起勇气,嗫嚅着还要说些什么。

    蓦然间,一片黑布忽而自身?后?袭来,紧紧覆上她的眉眼,她的视野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宁祈惊惶失措,挥舞着双臂奋力挣扎,手中一时脱力,唯一可以用来防身?的簪子也叮啷一声,跌落在地上。

    她含着哭腔呜咽几声,只觉一阵浓重的迷香袭来,层层叠叠地堵住她的五感?。

    直到意?识渐而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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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墙之上,天幕苍凉,浅淡的冷日如同一只毫无感?情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昏迷过去的少女,亦睥睨着祭坛之前乱作一团的众臣。

    祭天堪堪礼成,谁知金庭山下叛军四起,如一张即将?收起的渔网一般,一点点朝祭坛这般收拢而去。

    祭天大典有侍卫亲随,可这些侍卫顶多拖

    铱驊

    延一段时间,如何能抵挡住两万叛军?

    圜丘之下侍卫列兵在前,众臣在阶下守着,一个个面色惶恐,人?人?自危。唯有祭坛上身?着衮服的宋怀砚淡然自若,面色冷沉,玄衣纁裳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他苍白的指端摩挲着虎符,再次掀起眼帘时,眸光锐利如鹰隼。

    远处山回路转,忽有一大片马蹄声响起,声浪如涟漪般圈圈漾开,又好似千万张大鼓一起发出擂声,嗡嗡的沉重声响震得高山似乎都要坍塌而下。

    众臣以为是叛军袭来,霎时面色苍白,不敢出声,就在这时,侍卫统领忽而激动?地上前禀报,语调高昂:“陛下!是援军来了!”

    宋怀砚面不改色,只是将?手中的虎符攥紧了些,对此似乎早有预料。

    他是何等思虑缜密之人?,早在宋成思被流放岭川、向他说出那般恶毒的诅咒之时,他便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了。

    如今先帝驾崩,朝局动?荡,这自然是宋成思夺得帝权的最好时机。

    可宋成思显然远远低估了他这位皇弟的手段。宋怀砚早知他会反,在祭天之前便在城门外秘密布下三万大军,只待宋成思乖乖前来,瓮中捉鳖。

    远处援军已来,重甲击地尘土飞扬,其余将?士早已将?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届时,宋成思他们将?无处可逃。

    士兵们一齐涌来,宋怀砚自祭坛徐徐走下,卸下衮服换上玄色轻铠,登马而上。

    他举起手中的虎符,黑沉沉的将?士们齐齐震声喊道:“陛下万岁!”

    宋怀砚率马在前,朝叛军的方向下达进攻的命令。

    冷风席卷,山雾清寒,他听着众人?一声声高呼万岁,看着所有人?激扬踊跃地拥护着他,还是不由得恍惚一瞬。

    上辈子,他手染鲜血无恶不做,亲自率军谋反,弑父杀兄,才?有了至高无上的帝位。

    这辈子,他却?要亲自御驾杀敌,竭尽所能守住一个少女,守住一个朝代?,守住天下百姓的安宁。

    尾声·生死

    金庭山下,

    戎马飞扬。

    残阳如血,自天边撕扯出千万道黯红色的光,一一映照在?军士们身上,

    将他们的金甲盾牌勾勒出一层血边。

    飞鸿盘旋,

    叫声如泣如诉。

    数不清杀了有多少个叛军,宋怀砚的视线也渐而有些?模糊,只记得原本贫瘠枯黄的尘灰地上,渐而被一片苍茫死寂的血红所覆盖。

    里外夹击,叛军节节败退,

    只待两路军马将叛军逼退到金庭山北面夹道,便可一举歼灭。

    拿下此战,

    他护住这个朝代,稳住天下民心,

    便再无威胁。

    待宋成思死?去,

    他此生最后的恨意,也终于该有个了结了。

    夕阳残光映照在?少年帝王冷峻的面孔上,

    他御着高大威武的黑马,

    薄唇紧抿,凤眸冷冽,

    周身杀意肆意席卷。

    他指挥着将士们继续进发,而后拽紧缰绳,正?要跟上前去。

    就在?这时。

    伴随着一阵血腥气袭来,

    剑云忽而驾马而上,来到宋怀砚身侧,神情是?难以掩盖的惊慌:

    “陛下,

    信使卫来报,娘娘……娘娘她不见了!”

    !

    剑云话说的磕磕绊绊,

    语气虚浮,却又好似在?空中凝成了一柄锋锐的利刃,径直插入宋怀砚的心头。

    高马之上,少年帝王身形微晃,只觉心跳忽而停了一拍。

    顿了顿,这才又缓声启唇:“你拿着孤的印信,去前方寻陆将军,让他及时部署好一切。”

    他面色沉静非常,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的波澜,唯有紧密扑簌着的睫羽和不停颤抖着的双手,昭示着他此刻的慌乱。

    说完,还不待剑云反应,他便迅速掉过头来,孤身纵马,朝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

    残阳仍孤落落的挂在?天上,却又好似即将沉没在?远山之中,最后的一片光亮也几乎要被吞噬殆尽。

    龙霄殿内,数十位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一个个皆是?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亦不敢抬头看?向皇座上的玄衣帝王。

    他们已经跪了有一个时辰了,可陛下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只言不发,让人丝毫捉摸不透。

    直到殿门再次被人推开,宋怀砚这才有了些?动静。

    他苍白?的指端摩挲着腰间的碎玉,抬眸看?向进殿的剑云:“查出来了么?”

    “回禀陛下,”剑云跪地禀报,“娘娘是?在?宫门前消失的,现今……现今仍不知去向。只是?侍卫赶来时便看?到所有的宫人们昏倒在?偏殿,太医那?边也查清了,他们方才中的正?是?西域的槐安迷香。”

    槐安迷香,世间难求,据说其无色无味,只飘出轻轻的一缕,便足以迷倒一位正?值壮年的男子?。

    宋怀砚倒是?没想到,他这位好皇兄还有这等手段。

    他阖了阖眼,又问:“线索断在?哪里?”

    剑云忙道:“就在?宫门处,旁的再无线索了,只怕是?……”

    只怕是?,早已被宋成思那?帮人劫出城外了。

    剑云小心翼翼地觑着宋怀砚的神情,又忙不迭将一件银簪子?递了上去:“宫门前,只剩下了这个……”

    宋怀砚接了过去,眸光也渐渐黯淡下来。手中这件簪子?正?是?他前些?日?子?特?地送给宁祈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皇座之上,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将簪子?紧紧攥住,锐利的尾端将他的掌心刺破,刺得鲜血淋漓,他似乎也毫无所察。

    蓦地,他曳着玄衣陡然起身,沉声喝道:“一帮废物!”

    满殿的宫人们随之一颤:“陛下……陛下饶命!”

    宋怀砚难抑怒火,下意识地想要处死?这些?没护好宁祈的宫人。上辈子?,他一贯是?这样做的。

    可是?正?欲发作时,他停凝须臾,忽而想到,宁祈最讨厌残戾嗜杀的人了。

    她曾说她畏惧尸体?,畏惧鲜血,畏惧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无情人。

    思绪淡淡地飘出很远,又渐而拢回。宋怀砚看?着地上战战兢兢的众人,竭力稳住呼吸,最终只是?说道:

    “都下去吧。”

    片刻之间,龙霄殿内便只剩下宋怀砚一人。

    他稍稍侧目,朝窗外望过去。日?头早已沉下,天幕之上只剩下一弯清冷的弦月,月光霏微如霜,裹挟着寒意静谧流淌。

    他忽而想起前世,在?他生命的尽头,龙霄殿内也是?这般孤寂,外头也是?这样岑冷的月光。

    他已孤苦一世,绝望一生,这辈子?,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

    他不能。

    宋怀砚想。

    这个时候,宁祈怕是?比他还要无助,还要绝望。她一定还在?等着他。

    夜色如墨,少年帝王悄然迈步而出,命人备马,亲自去寻她。

    马蹄在?月下狂奔,他只率了寥寥几个护卫,寻遍京城街坊,寻遍城外郊原。

    夜间风寒,弥漫着的清雾将他的玄衣渐渐濡湿,少年仍不知疲倦,一遍一遍地追寻着。

    可是?什么都没有。

    天地之间,竟好似一瞬间没了她的踪迹。

    遍寻一夜,直到天幕将亮,皇宫之上是?一片凄寒的冷白?,淡得好似山野间的白?霜,将皇城密不透风地覆着。

    宋怀砚驾马回到宫门前,心中一阵绝望悲戚,只觉得全身无力,险些?自马上栽倒。

    这时,在?门下守着的剑云走上前来,支支吾吾,不知要说些?什么。

    宋怀砚不耐地问:“有何?消息?”

    剑云拱手禀报:“陛下……方才宫门上落了一支箭,其上是?叛军留着的几行小字,说是?娘娘现今被挟持在?金庭山崖边……”

    不等剑云说完,宋怀砚似是?松了一口气:“孤这就过去。”

    “陛下!”剑云赶忙扯住宋怀砚的衣袖,颤声补充:“上面还说……说……说只能您一人前去,军士不得跟随,否则就要杀死?娘娘!这……这分明是?要您拿命去换啊!”

    说着,剑云忙不迭将信条塞给宋怀砚,后者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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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接过,微眯凤眸看?过去。

    其上的确是?宋成思的亲笔字迹,宋怀砚认得清楚。

    孤身前去……

    宋怀砚自嘲了两声。他以为宋成思率军谋反是?自投罗网,是?瓮中之鳖,不料宋成思打的是?这等主意。

    看?来,宋成思的确是?厌恶透了他。自小在?深宫中欺辱他多年,不惜代价在?宫外刺杀他,被流放时还要对?他下那?般恶毒的诅咒。

    如今,哪怕丢掉两万兵马,哪怕在?悬崖之畔走投无路,丢掉自己的性命。

    宋成思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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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笼罩下,宋怀砚将信条收起,深叹了一口气,转而对?剑云道:“宫中所有心腹,孤最信你。孤此去一程也不知能不能回来。崔相为人清正?,若孤迟迟未归,朝中事宜便暂交由他处理。

    “如若……如若孤回不来了,便将这帝王玺交给昭王吧。有他在?,定能护住这天下盛世。”

    昭王,便是?他那?位光风霁月的皇兄,宋君则。

    想来,如若没有他,他的这位皇兄也该是?一位千古明君,流芳百世。

    这话,倒像是?在?托终了。

    剑云明白?他的意思,也知晓他这位主子?若是?下定了决心,那?是?九牛也拉不回转的。

    可他仍不舍地拽住宋怀砚的袖子?,声泪俱下:“陛下三思啊……”

    宋怀砚微阖凤眸,继而伸手扯紧缰绳,不管不顾地策马而去。

    时间紧迫,他等不了了。

    他要亲自见到她。哪怕是?以己之命,换她此身无虞。

    岑静的薄光不知疲倦地倾泻而下,映照着宫外那?御马狂奔的身影。马蹄蹚过如雪似霜的晨雾,朝着那?千山而去。

    身后是?一望无垠的皇城,是?他用尽两世心血夺得的尊严,是?他曾汲汲营营攀上的最高处。

    若是?他愿意,他本可以握住世间无二的权力,听着臣民们高呼太子?千秋,陛下万岁。

    可如果?代价是?失去她呢?

    他宁愿亲手毁掉这一切。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是?没有她,千秋万岁,不过只是?永生孤寂。

    *

    宁祈再次醒来时,只觉周身寒意刺骨,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刮过她的躯体?。她下意识地起身,却只觉自己双手被缚,无法动弹。

    再抬眼,只见身侧立了两列陌生的侍从,凛冽的寒风在?她的耳畔呼啸,而侧眸看?过去,脚下竟是?万丈深渊。

    一时大惊失色,宁祈正?欲往前躲去,却被一双大手紧紧拦住。来人正?是?先前流放在?岭川的宋成思。

    “宁祈妹妹,别来无恙啊。这才刚见到哥哥,这么急着跑是?做什么?”

    宋成思一把抓住她被绳索捆住的手,笑意不达眼底:“真是?让哥哥好生心寒呐。”

    宁祈瞧着面前的男子?,又回想起昨日?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渐渐反应过来。

    天杀的,她居然是?被宋成思这货绑架了!

    她气得双肩发颤,可顾及着身后便是?悬崖,也不敢轻易动弹,只能对?着他怒骂道:“你放开我!如果?宋怀砚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宋怀砚?哈哈哈哈,”宋成思忽而放声大笑起来,“宋怀砚自然不会放过我,不然我也不会被逼退到这里,无处可逃!不过……”

    他笑得愈发瘆人:“不过我亲自传信告诉他,我和你就在?这悬崖之巅。他若是?想要救你的命,须得孤身前来。宁祈妹妹,你觉得,你的怀砚哥哥会来吗?”

    宁祈看?着他狞笑的卑劣模样,心中一阵反胃:“宋成思,你无耻!”

    “我无耻?宁祈妹妹,早在?我被流放之时,我便说过,我要宋怀砚此生不得好死?!如果?没有他,如今坐在?这皇位上的,应当是?我宋成思,而不是?他那?个从冷宫爬出来的贱种!”

    宋成思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我是?谋反不成,可是?大不了,我可以和他同归于尽,也好过看?着他登极万人之巅!”

    疯了,宁祈想,这人简直是?疯了。

    她抬高声音还击道:“你这是?痴心妄想!宋怀砚不会来的!”

    他不会来的。

    宁祈这样告诉他,也告诉自己。

    在?那?些?模糊不清的梦境之中,宋怀砚是?一个残忍嗜杀的暴|君,她虽不知那?些?梦具体?是?什么,却总觉得那?些?并不似环玉说的预知梦,而是?应当发生过的事情。

    梦中,他曾亲自在?雨夜杀死?他的皇兄,曾在?昭明台上亲手给他的父皇递去毒酒,曾一个个将他的兄弟赶尽杀绝,曾将原来的长宁郡主困在?冷宫之中,直到死?去……

    而她也亲自看?到过如今的宋怀砚,看?着他一生苦苦经营,只为攀上皇位,手握无尽权势。

    纵使他爱她又如何??他这样的人,心中最看?重的,应当是?皇权。

    她又怎敢奢求他会拿命来救她。

    “他不会来的……”宁祈喃喃。

    可说着这句话时,她心中却隐隐浮现出一瞬间的期许。

    他这样冷血的人,却也曾在?裴太傅的课上悄悄给她放水,在?花下亲自教她剑舞,在?中秋月夜中背着她走过漫长的宫道,在?天水河畔染尽鲜血,为她寻来玉佩,在?城楼上苦苦等了她一夜,任凭寒风满身……

    他会来吗?

    还没深想,宁祈看?到面前之景时,却是?忽而哽住了。

    ——远处千山之下,尘土飞扬,一个身影缓缓自地平线显出,少年帝王孤身纵马,迎着霏微的天光朝她而来。

    依旧是?熟悉的玄衣墨发,依旧是?那?双昳丽的沉冷凤眸。

    “看?来,这是?让宁祈妹妹失望了呢。”宋成思轻嗤道。

    宁祈没有说话,她就这般看?着下马朝她走来的宋怀砚,喉间窒得发涩,眼眶也渐而湿润了。

    她到底……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情意。

    宋怀砚的目光略过身前的宋成思,定定地落在?宁祈身上:“阿祈……我来迟了。”

    语气蕴了几分歉意。

    宁祈别过脸去,眼泪落得愈发凶了:“宋怀砚,你个傻子?……”

    真是?的,这小黑莲不是?心里只有权势吗?好端端的,放着皇位和性命不要,干嘛要来救她。

    宋成思派人朝宋怀砚身后察看?,震声问:“宋怀砚!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若是?身后还有人,我现在?就把她推下去!”

    话音落下,面前人轻启薄唇,缓声回答:“如你所见,仅我一人。”

    前去察看?的侍从回来,向宋成思以眼神示意,宋成思了然,笑得愈发猖狂:“好啊,我的好弟弟!没想到你一世聪明,最后反倒毁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哈哈哈哈!”

    “宋怀砚,我自知时日?无多,悬崖无退路,待今日?之后,皇城中的将士们不会放过我!但是?在?这之前,能看?到你比我先丧命黄泉,也算解了我心头之恨!”

    顿了顿,咬字狠戾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拿你的命,换她的命!”

    随着话音出口,一柄长剑被掷在?宋怀砚身前,平滑的剑身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宁祈哭着喊道:“宋怀砚,不要——!”

    她挣扎着想要上前拦住他,却被宋成思伸手桎梏,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

    玄衣少年好似听不见她的话。他在?原地停凝须臾,唇角渐而勾勒出一抹浅笑。

    既然孤身前来,他自然想到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也甘愿为她去死?。

    只是?……只是?好可惜,他们还未拜过堂,还未有机会度过此后千千万万个春日?。宁祈答应过他,待到开春他们便成婚的,可他怕是?……怕是?再也见不到她穿上嫁衣的样子?了。

    ……好可惜。

    宋怀砚抿抿唇,在?宁祈惊惶的目光中,径直拾起了地上的剑。

    他道:“如果?我以此剑自戕,你当真会放过她?”

    “那?是?自然,”宋成思哼笑着说,“我与?宁祈妹妹无怨无仇,没必要取她的命。”

    “好,”宋怀砚走上前去,“在?此之前,我要再确认她是?否安好。”

    宋成思眉梢轻挑,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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