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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她对他说,生辰快乐。

    她是他自小到大,除了母妃之外,第一个对他说这句话的人。

    察觉到这一点,宋怀砚气息再次放缓,面上的沉静漠然终究再难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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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在酒醉中,宁祈兴致上来?了,凑得也愈发近:“宋怀砚,过生日的,你怎么一个人呀?”

    “宋怀砚,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嘛!”

    “宋怀砚,有人送你生日礼物吗?”

    “宋怀砚……”

    她忽而?鼓囊着?小嘴,喋喋不休起来?,说个没完没了。

    宋怀砚静立原地,半晌无?言,就这般端详着?她。听了她这些话,他依旧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可?唇角早已?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

    看着?看着?,他眼?底蕴的笑意也愈发深了。

    待宁祈终于?说完,他也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轻笑着?叹息一声,走上前来?,扶拢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形,缓声道:“时辰太晚了,快回去吧。”

    轻顿须臾,补充道:“我?送你。”

    闹过了酒劲,宁祈此时也分外听话。她嘴里的呢喃声渐渐停歇,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二人一同步出冷宫,朝毓灵殿的方向走去。

    这两处相距本就不远,他们在月色中相依前行,很快便到了毓灵殿前。再往前多走一点,便是宋怀砚的未央殿。

    宋怀砚的指尖虚虚地扶着?宁祈,停步在毓灵殿前。他薄唇微勾,双眸狭长?,墨色的瞳仁被夜色所浸染,透着?几分阴魅之气。

    他轻声开口,嗓音沾带了点玩味的笑:“这个时候,你倒是不怕我?了。”

    “……什么?”宁祈跟着?他停住脚步,脑子晕乎乎的,不明?所以,便喃喃着?问道。

    宋怀砚嗤笑一声,未做解释。

    他右手垂落,指尖轻挑,自腰间缓缓取下一块精润的玉佩,递给了她。

    “你今日祝我?生辰快乐,我?很开心。那么这块玉佩,权当我?送给你的中秋礼物了。”

    玉佩安静地躺在他的手中,苍白的肤色衬得玉石愈发仙气缥缈。玉佩雕纹繁复细腻,通体翠绿,表面却仿佛覆了一层浅淡的霜雪,在月光的映照中显得格外清冷。

    宋怀砚其实并不大喜欢这些玉石珠砾。在黑暗中孤行久了,原本对光亮的向往也随之淡去,剩下的便只有厌恶。他厌恶那些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厌恶世间一切生来?光明?的命运,连同厌恶这些粲然之物。

    这玉石珍宝之物,原是他迁出冷宫之时,内务府赶来?巴结所送的。送来?之时,他没怎么在意,便将?它们都随意丢弃在角落。

    唯有这件玉佩,使他难得怔神了须臾。

    玉佩通色翠绿明?媚,其上光辉纯澈无?瑕,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生机盎然的春日,想到青翠欲滴的夏荷,想到世间灿然的一切。

    想到长?宁郡主。

    不,不是长?宁郡主,而?是宁祈。

    只是宁祈。

    鬼使神差的,他便默默将?这块玉佩留了下来?。当时他从未想过为?什么,也不欲深想。

    如今看来?,这个娇俏的藕粉色身影,原来?早已?悄无?声息地留在了他的余光之中,挥之不去。

    宋怀砚的思绪缓缓复归。他将?玉佩再次往前一递,看向宁祈。

    见来?人伸了手,宁祈甚至也没多看,更没有想什么,直接便将?玉佩接了过去,磕磕绊绊地道了一声:“谢……谢谢啦!”

    宋怀砚无?声莞尔。

    他亲自将?宁祈送入了毓灵殿。

    正在打着?瞌睡的惜韵听到动静,匆慌地起身赶了过来?。

    二人的身形一同映入眼?帘,她先是一惊,朝宋怀砚行了个礼,瞧见宁祈的醺然情态后?,不由?得面露担忧:“五皇子,郡主这是……”

    宋怀砚示意她莫要高声惊扰,惜韵忙止了声。她上前两步,将?宁祈扶了过来?,随后?听宋怀砚清冽的声音响起:

    “她喝醉了,你去为?她备些醒酒汤。”

    顿了顿,他看向宁祈,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记得加些蜂蜜。”

    惜韵连连应下。

    眼?下一切都已?交代妥当,宋怀砚也不欲停留,便告别离去。

    惜韵恭送他离开,瞧见这个玄色的身影愈去愈远了,这才悄然放下心来?。

    这五皇子素来?是个教人摸不清的,有人传言他阴诡孤僻,也有人称赞其温润无?双,现?今他忽而?得了陛下赏识,风兴云蒸,非比从前,更是让人只觉扑朔迷离。

    这自家郡主,又是何时同他走的这般近了?

    只是此等闲杂,容不得下人们去探究。惜韵不禁咋舌几下,未有多想,便搀扶着?宁祈进了殿。

    酒醉酡然,屋内因天气转寒,又提早燃上了银丝碳,更是叫人闷热烦躁。惜韵将?竹帘卷起一半,让宁祈吹了些清爽的风,又服侍着?她喝下一盏醒酒汤。

    半晌后?,宁祈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缓了缓神,观察着?周围之景,发现?方才发生的一切,自己已?全?然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自己在筵席上同宋怀砚怄气,一股脑喝了好多酒,现?在怎么突然又回毓灵殿了?

    心中疑惑,她便开口去问惜韵。惜韵如实答道:“郡主应是在宫宴上喝醉了,是五皇子送您回来?的。”

    宁祈的脑子再次凛然一瞬。

    谁?宋怀砚?

    竟是宋怀砚送她回来?的?

    她总觉得,这小黑莲不应该这么好心呀。

    她轻轻应了一声,忽觉眼?皮一重,伸胳膊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现?如今天色已?

    ?璍

    晚,她又喝了酒,实在是困的要命!

    几个哈欠将?她的思绪打断。见她这般困倦,惜韵忙道:“时候不早了,婢子服侍郡主歇息吧。”

    宁祈摇了摇头,轻道了一句:“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语毕,便径自走入了寝殿。

    惜韵知晓宁祈的习惯,便也没有强求,只将?寝殿的门阖上,而?后?又将?卷起的竹帘放了下来?。

    回到寝殿,宁祈重重地叹息一声,瘫倒在床榻上。她本欲倒头就睡,却忽觉袖中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将?她的手腕硌得生疼。

    拿起来?一看,竟是一块光泽莹润的玉佩。

    这又是什么时候弄来?的?

    她想不明?白,便把它当做是内务府送来?的珍奇,于?是随手搁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方才那一下硌的不轻,痛觉将?她的意识唤回了几分。她躺在床榻上,又想起晚上的事情,小声咕哝着?:“我?怎么偏偏今晚喝多了,没干什么丢人的事情吧……还有,今天怎么偏偏是宋怀砚送我?回来?,我?没说错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思及此,宁祈心中直打寒战,一颗心脏跳的飞快。她努力回想今夜的事情,忽而?悲哀地想起——

    她是不是哭着?哼哼唧唧,要他把她背回去来?着??!

    宁祈猛地拍床而?起:“我?去,完蛋了!”

    除了这些,她醉酒不清醒,一定还干过更丢脸的事情!

    这要她今后?该怎么面对宋怀砚啊???

    宁祈在心中暗叹:出门不喝酒,喝酒不出门,这话说的果然不错。今夜这一遭,定是教她闹尽了笑话。

    她重新瘫倒回床榻上,捞起被子把自己的脸捂住,满脸的欲哭无?泪。

    宋怀砚……又是宋怀砚!

    她在被窝里忿忿地骂了几句,忽而?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传声开口:“小玉小玉小玉!”

    环玉被她的连环催弄得一下子精神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认真地问:“怎么了?”

    宁祈颤着?声音问道:“小黑莲的好感度……现?在是多少啊?”

    话音落下,环玉忽而?沉默。

    今夜发生的一切,宋怀砚所有的心绪波动,它全?都看在眼?里。它能感受到宋怀砚的心在渐渐发烫,感受到少年不为?人知的情起。

    然而?……

    它也知晓,宁祈是个躺平性子,对宋怀砚更是能避则避。若她知晓宋怀砚对她生了好感,今后?更会对他敬而?远之。

    它斟酌了须臾,终究还是存了几分私心,心虚着?回答道:“没什么变化呀……现?在还是负百分之十呢……”

    “太好了!”宁祈激动地大笑两声,方才的担忧倒是抚平了许多。

    如今看来?,无?论?住的近了些,还是今夜的交集,都没有改变宋怀砚对她的一丝讨厌。既然宋怀砚还讨厌着?她,那她怕他作甚!

    如此想着?,宁祈的气顺了许多。她拢紧了被子,心中旷然,很快便沉沉睡去。

    深夜寂寂,唯余下环玉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宋怀砚的好感,终究只有它一人知晓。

    少年心动,注定不见天日。

    *

    天寒又逢醉酒,这一觉,宁祈睡的格外踏实。

    翌日晌午,宁祈是被惜韵叫醒的。她艰难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便见惜韵挽起幔帐,轻声道:“郡主,三皇子来?了,此刻正在殿外候着?呢。”

    三皇子……宋君则?

    宋君则质洁行芳,渊清玉絜,宁祈本就对他颇为?敬佩。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宋君则也对她多有照拂,因此她对他印象很是不错。

    听闻宋君则前来?,宁祈精神了些,刚想问是什么时辰,却在幔帐彻底掀开的那一刻,陡然被窗外的烈日灼了眼?。

    这这这……她这是又睡到什么时候啊……

    她不禁有些汗颜,怕被宋君则笑话,慌里慌张地起身穿戴,只用一根木簪简单绾了发,便赶忙走出迎接。

    怎料走路太过匆忙,途经楠木柜时,她不小心磕绊了下,脚底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宋君则跟前。

    宁祈:……

    她拢了拢额间的碎发,忙稳住身子,讪笑道:“殿下见笑了……殿下今日来?寻我?,是有何事?”

    瞧着?她略显狼狈的样子,宋君则双眸中泛起几分笑意,然那笑并不沾带分毫的嘲弄,而?是清亮亮的一片,如同一湾纯净无?垢的流水。

    他轻声开口,温雅有礼:“长?宁妹妹小心些便是,以免伤到自己。对了,今后?叫我?哥哥便是,总是殿下殿下地叫着?,倒显生分了。”

    他嗓音温熙,如同一泓暖流淌过人的心尖。宁祈明?白,对待君子当以君子之道,便也冁然一笑,应道:“好呀,君……君则哥哥。”

    宋君则面上的笑扩散开来?。他轻应了一声,随后?将?怀中的檀木匣取出,递给了宁祈。

    宁祈好奇地接过木匣,在宋君则的示意下打开,只见匣中是一样做工精致的多骨折扇,折扇沉甸甸的矜贵,其上饰以琉璃坠,还镶嵌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美玉。

    她将?折扇打开,只见其上以水墨绘着?一幅月下芙蓉图,旁边还题了一首小词。画工清隽,楷书极有风骨,与他整个人的气质一般无?二。

    正打量着?,便听面前人开口:“长?宁妹妹入宫有些时日,我?未曾表示,实在惭愧。昨日中秋,便想着?趁此机会,将?这把亲自制作的折扇送上,只是昨夜妹妹回去的早,也未曾来?得及。”

    “今日得了空,便赶紧给长?宁妹妹送来?,希望妹妹喜欢。”

    他咬字很轻,吐字却十分清晰有力,莫名的好听。

    原是他亲手做的。宁祈心中一暖。

    他这话也说的极有分寸,昨夜……分明?是她喝醉了酒,误了事,他倒也未曾提及。

    宁祈在心中感慨道:君子不愧是君子,随口说出的话都格外中听,不像那个小黑莲,分分钟呛死个人。

    她对此颇有感念,便欣然将?折扇收下,看着?宋君则真心实意的目光,也真挚地谢道:

    “这折扇好看极了,我?甚是喜欢,那便谢过君则哥哥啦。”

    宋君则微笑着?轻轻颔首。

    中秋佳节,宋君则亲自来?送礼,且他待她也如亲妹妹一般好。宁祈思忖着?,自己也合该回一份小礼物,便对他抬高声音道:“你先等等!”

    话音还没落儿,人已?经雀跃着?跑回了屋内。

    宁祈在楠木架上翻找一番。其上摆放着?各式珍宝,都是内务府先前送过来?的,一趟又一趟,几乎要将?架子挤满。她搜寻一顿,可?上面的珍宝要么是些女子的珠饰玩意儿,要么则富艳过俗,与宋君则很是不搭。

    她耷拉着?小脸,忽而?有些发愁。

    正无?奈着?,忽有一样物什在阳光的洒照下,折射出清冷的光泽,恰如其分地映入宁祈的双眸中。

    她眨了眨眼?,朝那边看过去,只见昨日的那块玉佩正安稳地躺在桌案上。

    应当也是内务府送来?的不错。

    这玉佩成色上佳,散发着?的光泽欺雪赛霜,其上雕刻兰草,质地精纯。所谓君子如兰,这玉与宋君则真是配极了。

    她心中喜不自胜,忙将?玉佩攥在手中,小步跑至宋君则身前,把玉佩递给了他:

    “这件玉佩,便当作给哥哥的回礼啦。”

    宋君则只看了一眼?,便知此物价值不菲,忙欲回绝。可?宁祈一直不肯收回,他便也只好伸手接过。

    他将?玉佩戴在腰间,笑道:“此玉甚为?精美,我?也谢过长?宁妹妹了。”

    宁祈笑的纯澈真挚:“哥哥喜欢就好。”

    二人在庭院内寒暄了一阵。时辰也不早了,宋君则不便在毓灵殿久留,便向宁祈告辞离去。

    宁祈特意跟着?他小步跑到门口,送他离去。望着?宋君则渐行渐远的身影,如雪如松,宁祈心中感慨了几分其气度超然,而?后?笑着?道了一声:“君则哥哥,路上小心些!”

    宋君则礼貌地回眸颔首,而?后?缓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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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夜清寒,可?晌午时分日头正烈,倒还残留着?几分夏日的燥热。日光如纷飞的金羽,倾洒在碧瓦朱薨之上,为?繁复精致的琉璃镀上一层金边。

    日光洒在少年身上,勾勒出其锋锐森然的轮廓

    依譁

    。

    宋怀砚倚靠在殿门前,望了宁祈一眼?,冷笑道:“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倒是亲昵。”

    身旁的剑云循着?他的目光,朝毓灵殿那边瞥了瞥,憨笑着?解释道:“这宫中的几位皇子,按照辈分,都是郡主的哥哥。三皇子对郡主颇有照拂,郡主亲近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闻言,宋怀砚遽然收回视线,森沉的目光落在剑云身上,面色更冷了几分。

    剑云:……

    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吗?

    他也不知宋怀砚在想些什么,生怕自己触了他的逆鳞,便赶忙噤了声。

    还好,宋怀砚并没有责备于?他。

    他脊背一松,以为?没事了,却听宋怀砚忽然开口:“这些时日,你去密切盯着?长?宁郡主,她的所有动向,你必须探察得一清二楚。”

    长?宁郡主?

    他也没听说这两位有什么交集呀?

    便好奇道:“啊?长?宁郡主……您确定?”

    话还没说完,宋怀砚蹙了蹙眉,再次剜了他一眼?。

    剑云:“我?去,我?这就去!”

    说着?,他一溜烟儿便没了踪影。

    宋怀砚望着?剑云的背影,轻叹一声。

    如今他方从冷宫迁离,又得了宋昭赏识——虽疑点重重,可?现?如今,没了冷宫里的束手束脚,他也是时候丰满一下自己的羽翼了。

    他是重活一世之人,自然知晓在何时机遇到何人,明?辨忠鄙之心,对培养心腹一事也极为?得心应手。

    剑云,便是他堪堪收用的心腹。

    只是没想到,这心腹没用在自己的大计上,反而?先用在了宁祈那里。

    他鼻尖漾出一道不稳的气流,轻叹一声,又下意识地朝走出不远的宋君则望去。

    他的这位兄长?,当真是君子如兰,皎若玉树,为?天子喜,为?群臣敬,只可?惜对朝政之事并无?兴趣,否则,他夺得皇位一事只会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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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想到方才宁祈雀跃着?向他道别的场景,想到剑云所说的话。

    难不成……宁祈喜欢这样的人吗?

    他眉头一紧,望向宋君则的目光愈发凛冽起来?。正思索着?,却被他腰间上的一抹玉色吸引了注意。

    宋君则腰间的佩玉,怎么莫名有些熟悉呢……

    捅入

    那抹别样的?翠绿色,

    经阳光一照,在这清寂的宫道上颇为刺眼。

    宋怀砚觉得有些不对,欲仔细去看,

    但二人相?隔得很远,

    宋君则徐徐前行,月白色的?衣摆随着动作在微风中摇曳起伏,那抹玉色便?被遮得朦胧若隐。

    再极目望去时,宋君则的身影已转过拐角,消失不见了?。

    宋怀砚收回目光,

    神色复归平静。

    宋君则的?玉佩,也不会同他有?什么关系,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他抿抿唇,又朝毓灵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此刻的?殿门亦是空荡荡的?,

    方才那抹俏丽的?藕粉色也早已不在原地。

    那扇殿门,依旧紧阖,

    如同她对他的?态度一般,

    总是避之不见。

    一股莫名的?躁意徐徐浮上心头。

    他将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片意味不明的?光,

    深邃而危险。

    将毓灵宫盯了?片刻后,他这才拂袖回殿。,尽在晋江文学城

    *

    这几日,没?怎么同那小黑莲打交道,

    宁祈过?得极为闲适自得。

    离裴太傅再次授课还有?几日时光,她自是抓紧时间,好好玩乐,

    不浪费这大好光阴。

    今日在后花园玩乐时,她倒是偶然?听几位小宫女提起,

    说是丰收时节,江南却闹了?冻灾,方圆几十里颗粒无收,饥荒遍野。户部拨了?钱款赈灾,宋昭也打算派几位皇子前去抚察,其中便?有?宋君则。

    她对朝政一事不大了?解,只对江南受灾的?地方哀叹连连。

    宋君则……他这样的?君子前去抚慰百姓,体察民情,定能?给受灾的?群众带来希望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同宋君则交集颇多,又总从旁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这一夜,宁祈做了?一场同他有?关的?梦。

    与先前的?噩梦如出?一辙。

    是与宋怀砚有?关的?。

    梦中的?场景如果隔了?一片入暄软的?轻纱,迷蒙渺茫,教人瞧不真切。但宁祈依稀记得,那是在皇宫外的?一个?雨夜,周遭高林霎霎,雨打落叶,嘲哳作响。

    地上的?泥土吸足了?雨水,分外黏腻,难以前行。但在重重木叶的?掩映中,忽而出?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前者面容清俊,衣襟仿佛沾满清雪,正是宋君则;后者一身玄衣诡谲,墨发在夜风中凌乱了?些,夜幕中投下的?阴影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神色难以看清。

    是宋怀砚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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