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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其状如雄鸡而人面,凫徯,其鸣自叫也,见则有兵(它的身子是雄壮的公鸡而脸是人脸,它叫凫徯,它叫声叫的就是它的名字,见到它预示着将要发生战争)(选自《山海经·西山经》)。”麦初慢悠悠地说,因为他知道在叶络爆发前好心的夏凉会逐字逐字地翻译。

    听完夏凉翻译后,叶络又问:“发生什么战争?”

    麦初不做声,指了指他们不远处的那片黑得浓稠的时而冒泡的沼泽。

    叶络感到一阵反胃,他犹豫地看向麦初,问:“我们真的要走进去?”

    麦初点点头。

    夏凉拍拍叶络的肩膀,说:“没事的,我们不进去怎么能找到薛双说的真正的幕后凶手?”

    薛双冷冷地看着这场大火熄灭后,一具摆着拳斗姿势的烧焦了的尸体倒在地上,地上尽是尚未烧尽的面具碎片和分不清的黑炭。薛双望了望就在身旁的言陌的房间,笑说:“看来这初夜献得不错。”

    接着她侧头看着被关上了的大门,喃喃道:“我想那群低智商的家伙再怎么愚蠢还是可以找得到的吧。”厌恶地踢了踢那具焦尸:“虽然早就知道你是冒充的,不过费这么大功夫弄死你还是太浪费了。”

    房里两具光溜溜的身体在床上蠕动着,发出令人娇羞心动的喘息及碎碎念,身体不断摩擦不断碰撞的声音更是充斥了整个房间。

    “为什么我们就得这么惨要进这滩比我一周便秘后突然解放的大便还要黑还要恶心还要熏人的沼泽,”叶络不断埋怨着,手捏着鼻子步伐缓慢地踏入沼泽,“而我们的主人却在安适的大床上跟那个新来的尽享鱼水之欢?”

    “虽然你突然说出一个很下流的词语让我感到很不适,但毕竟也算是一个成语,你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的,我想薛双要是在这里肯定会先嘲弄你一番后带着痞意赞扬你的。”夏凉不断推着叶络催促他赶紧下去,“这些事本来就是我们要做的吧,不然我们怎么保护主人?不过我也很奇怪主人为什么会突然主动要求跟那个新来的发生关系。”

    “你别推我了,再推我我肯定就直接脸朝下摔进沼泽里了。”叶络不爽地打掉身后夏凉的手,“我从来不知道主人会有这种嗜好,而且就算有也应该是跟他那个朋友在一起才对吧?”

    “你说的我很赞同。可我真不懂主人为什么会这样子做,他向来不像是这种人。”夏凉抬头看着前面走着的麦初,稍稍提高音量,说,“麦初,你怎么看?”

    “闹了也末哥(一场闹剧罢了)(选自元代散曲家张可久的《汉东山·霓裳舞月娥》)。”麦初没回头。

    “闹了爷抹割?谁的爷爷吵闹被人抹油后割掉了?”叶络奇怪地问。

    “你以为你是在参加犹太人或穆斯林的割礼(Circumcision)么?还要出动祖辈的来参加你真的太不知廉耻了。”听到这熟悉的讽刺跟声音,三人赶紧回头看,看到薛双叉腰站在那,“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距离我下达命令已经过去三十七分钟零八秒了,你们居然连沼泽都没进去,你们真以为你们刚从远古时代不用麻醉药直接用石器进行割礼后下身疼痛不堪没办法进去么?不过我想你们的主人确实已经进去了一个专门排泄的男性私处。”

    “薛双!”夏凉惊奇地喊道,“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你一向很讨厌这种肮脏的地方。”

    “知道我不想来就行,”薛双皱眉,“这种打野战——不,应该是我得了盲肠炎大便失禁——都不会来的地方——噢不,我看到这滩就像一群不知羞耻的荡妇跟一群得了停纵不放——正确来说我们可以称之为‘阴茎持续勃起症(Priapism)’——的男人持续乱性三十七天后下半身不受自控地拉了一地的粪便——那不时冒出的白泡就是最好的证据——肯定是某个男人的精液或是某个女人的潮水又或者是两者的综合体——不管怎么说,我死活都不会踏入这种乱性后未清理的暴露了十七个世纪的犯罪现场。”

    “……你确定刚刚你说的那些不是你亲眼所见的?”叶络感觉自己的耳朵被猥亵了。

    “随便,反正我来到这里已经是我最大让步,我不来的话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才能看到你们凯旋——带着一身晾了十七个世纪的排泄物——所以我来这里督促你们。”薛双厌恶地看着满身泥泞的三人,“我感觉你们就是被那群家伙委托前来收拾这堆带有历史意义的排泄物的清洁工。”

    40

    Wings

    Day

    “胸大的女人你与其说这么多废话还不如来帮我们一把。”叶络的心情变得很糟,身陷这令人作恶的沼泽还要听到岸上这女人如上了黄色枪弹的机关枪扫射般长篇大论,任谁都会感到烦躁,“知道你最聪明了,那你怎么不用你的本事来帮我们啊?”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看你被这堆排泄物滋润得挺好的啊。难道你不知道精液里含有水、果糖、蛋白质、脂肪、多种酶和无机盐么?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一种抗菌物质——精液胞浆素,能杀死多种致病菌,你当给自己做个全身清理不就好了。”薛双回嘴。

    叶络愤怒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分享给你啊,快下来吧,金·卡戴珊(Kim

    Kardashian)。”

    “如果你是想说那段性爱录影片以及她那惊人的胸围跟臀围,麻烦请别忘记你这种患有无精液症(Aspermia)的人更适合去检查你的生殖道有没有被感染而不是有过频的性生活——你认为你的右手很开心么?”薛双毫不留情面地反击道。

    “你!”叶络被呛住了。

    “鉴于你患有无精液症,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有无睾症(Eunuchism),先抛开你可能睾丸缺如(Absence

    of

    testis)——因为你的外生殖器为女性表型或两性畸形和发育不全的男性表型——不说,我认为你在胚胎期时就因为感染、创伤、血管栓塞或睾丸扭转等等原因导致你的睾丸完全萎缩,从而导致你的第二性征不发育——我才说你怎么会这么有婊子的范,生物学已经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解释。”薛双又补了一句。

    “……”叶络感觉自己的某器官有人比自己更了解。

    “打断你们的学术性研讨我很抱歉,不过我们可以走了么?我不觉得我们在沼泽里听着你们两个讨论男性生理学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夏凉插入话题道,带着明显的不满之意。

    “我说了你们自己下去不就好了。我在上面督促你们顺便兼职望风。”薛双摆出一副“我就是不下去”的样子。

    夏凉叹了一口气:“别玩了,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不然你根本就不会来。”

    “古典美人倒是挺了解我的嘛。”薛双调笑道,“And

    as

    he

    spake,

    his

    wings

    would

    now

    and

    then

    spread,

    as

    he

    meant

    to

    fly,

    then

    close

    again(说话时,他的翅膀不时张开,像要飞动,却又垂下了)【选自英国诗人法兰锡斯·夸莱斯(Francis

    Quarles)的《牧羊人的神示》第五首颂歌】.”

    她的身后一对白色的翅膀应声展开,呼哧呼哧地拍打着,卷动着一丝丝气流令其紊乱,就连这滩死沉的沼泽都似乎为此移动三分。

    叶络刚准备好满腹的惊叹之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感觉身后一阵刺痛,他慌张地回头想要看是不是什么丑陋的虫或是蝎子爬上了身,结果他一回头发现自己的身后长出了一对与薛双同样的翅膀。“这不可能!”叶络愣愣地说。

    夏凉无奈地看着薛双:“既然你有这一招,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

    “我可不保证我有那个勇气来这种乱性现场。”薛双痞笑道。

    “好吧,那我们要怎么去你说的那地方?”夏凉问。

    “我看你们这群愚蠢的家伙先要学会怎么用这对翅膀。”薛双的翅膀扇了扇。

    “呒呃——”叶络憋足了气全身绷紧用力,可翅膀纹丝不动。

    薛双笑道:“愚蠢的家伙,你更像是便秘了一周突然有便意后坐在马桶上卯足了劲地拉而不是在运用你的翅膀。”

    “你这三八有空讽刺我还不如来帮我一把。”叶络使出了吃奶的劲,可翅膀纹丝不动,想骂薛双可最后只好向她求助。

    薛双挑挑眉,表示对叶络说不上好态度的求助感到惊讶。“没想到你尽管愚蠢但还是知道向他人求助的,看来你没有因睾丸缺如而失去你的基本智商嘛。”

    “你讽刺够没有……”叶络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劝自己要冷静。

    “也是,任务要紧,没空调侃你。”薛双满意地说,“首先你的肩膀得放松,你的肩膀比詹姆斯·布坎南(James

    Buan)看到Mrs.B(布坎南夫人)时充血的下体还硬。”

    叶络一头雾水,悄悄问站在身后的夏凉:“她刚刚说什么?”

    “她说的是美国第十五任总统以及跟他同住的威廉·金(William

    R.D.King),顺带一句,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两人都是单身汉。”夏凉低语道。

    叶络眨着眼,完全没能跟上她们的思路,不过肩膀却因此随之自然垂下。

    “肩膀放松后你得吸一口气,感受你背后的那对翅膀。”

    叶络照做,先吸了一口气,跟着闭上双眼感受所谓的翅膀。过了好一会儿,叶络睁开眼,说:“我除了感觉我困得不行外没感觉到其他什么了。”

    “原来你跟卡尔文·柯立芝(Calvin

    Coolidge)有一腿啊。”薛双说。

    叶络又狐疑地看着夏凉,夏凉叹口气,解释道:“她在讽刺你跟美国第三十任总统一样贪睡,他每天要睡十一个小时,晚上九小时,午睡两小时。”

    “这很多么?”叶络很奇怪地问。

    “如果一个总统是在睡梦中被自己的父亲叫醒宣布自己当上了总统,那你就知道多不多了。”夏凉回答说,“络你是不是真该多看点书了?”

    叶络无奈道:“我又不像你们,你们都是一群疯子啊,脑子里什么都装得下。”

    “愚蠢的人就只会怪外界条件。”薛双嘲道。

    “诶,”夏凉叹气,“你们再这样子吵下去我们真的赶不及了,络我带着你飞吧。”说罢她的翅膀扇动起来,不一会儿她就飞出了沼泽,抓着叶络的手将他一同带离沼泽。

    “你怎么也会用啊?”叶络惊讶地看着夏凉。

    “愚蠢的男人,你以为你蠢别人就跟你一样蠢么?”薛双抢先回答。

    “你才蠢,”叶络生气地转头不看薛双,对还在沼泽里的麦初喊,“初你干嘛还不上来?”

    “……”麦初吸了口气,翅膀动了起来,不一会儿也飞出了沼泽。可他开始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开始很讨厌自己不能开口说国语——似乎是因为自己充当不了一个翻译的角色。

    “你怎么了?”叶络奇怪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的麦初。

    麦初摇了摇头,没有吭声。

    似乎有什么在改变了。

    “真的么?”叶络不放心地伸手过去,却被麦初挡住。

    “你少恶心别人了。”薛双说,“你也不看看你的手有多脏。”

    叶络闻言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沼泽里的泥浆,他歉意地向麦初笑笑,麦初摇头。

    看来空气里游动的不安不是没有道理的。

    夏凉回头看薛双,问:“现在我们怎么去那里?”

    “飞过这片沼泽我们就到了。”薛双回答说。

    被夏凉抓住两胳膊的叶络抗议说:“那你怎么不一开始就叫我们过去?!害我们要进沼泽里。”

    “愚蠢的男人,”薛双斥道,“你认为没有我的帮助你自己跨得过这片沼泽?我就是不确定我会不会来所以叫你们下沼泽,反正你们沉下去后也是能找得到入口的。”

    “那你应该一开始就来啊!”叶络还是咬住不放。

    “善良的女人,把他给扔了。”薛双望向夏凉,“再抓着他你的智商也会跟他一同降低。”

    “那我飞高点。”夏凉回道,“别太生气,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这性子。”

    “哟,我没想到我一不留神你就跟这愚蠢的男人好上了啊。还帮他说话了这是。”薛双讽刺说。

    夏凉不多做解释,她知道薛双就那嘴皮子厉害,心地倒挺善良。

    可叶络不高兴了,他咬牙道:“你这三八未免太多事了吧?”

    “哟,你这护花使者做得不错啊。”薛双说。

    “你!”叶络想要挥拳打向薛双,同时被夏凉和飞过来的麦初用力制止。

    “莫躁(不要急躁)。”麦初攥住叶络的手,不顾叶络的手有多脏,“下走长随卿(我永远跟随你)。”叶络其实还是听不懂麦初那不长的古文,可他没有提出疑问或是暴躁怒问,他静静地被麦初揉着双手,像潺潺流水般轻柔,每一个手指关节的触碰都如一阵拨弦,声声入耳,声声入心。他对上麦初的星眸,他仿佛置身于星空之中,被光辉包围,温柔,却宽阔得令人心下黯然。

    有什么噗通掉进了水,化开了一段柔。

    “我知道在无聊的偶像剧里加点浪漫情节在里面虽显得白痴却能提高收视率,问题是这通常不都是在打完小怪兽回家吃完饭时才该有的情节么,现在你们连小怪物的阴茎都还没见到你们在煽个屁情?”薛双不耐烦地打断两人。

    “虽然知道这种肉麻情节不太适合你,”夏凉不爽地看着薛双,“但我不觉得你擅自打断这难得的好气氛是一件好事——尤其是你用了非常下流的词汇。”

    “阴茎而已,”薛双毫不在意道,“我不用‘鸡’开头‘巴’结尾的一个词汇而采用一个非常学术的词汇你就该多加感谢我了。”

    “如果你不说我会更感谢你。”夏凉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算了,你爱怎样怎样。”薛双没有看向夏凉,而是望向了前方,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我想你很快就能见到小怪兽的阴茎了。”

    一团篝火不安地燃烧着,空气中弥散着烧焦的烟味与浮尘,还有那低吟的颂歌声。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我们的麻烦大了。”薛双的眼神越发犀利起来。

    41

    frontational

    Day

    “主人,我觉得您摸我背和假呻吟已经够久了。”顾风与趴在他身上的言陌对视。

    言陌坏笑地抚上顾风宽阔的胸膛,说:“我还没尝够甜头呢。”

    “主人,您辱贶您的赞美之词在我身上,我受宠若惊,不过主人,我们真的该启程了。”顾风捧住言陌的脸。

    言陌忸怩道:“诶哟,让人家都害羞了啦。好了不跟你闹了,快起来干正事吧。”

    “好的主人。”顾风等言陌从他身上离开后起身。

    “抱歉噢,我本来想拿衣服给你换的,可我想起你身高跟我差别太大,你肯定穿不下我衣服的。”言陌抱有歉意地对顾风说,“下次去若的店我再帮你拿吧。”

    “没事的主人,劳烦您费心了。”顾风重新披上那件大斗篷。

    “你就没什么疑惑?”言陌低头系他白衬衫的纽扣。

    “回答主人,没有,我一直相信以主人您的博识是不可能不知道我刚在用玻璃杯与冰块向您打摩尔斯电码(Morse

    Code)。”顾风伸手过来替言陌将系错了的纽扣全部解开后一颗颗重新系好。

    “如果你在打暗号时这样子帮我系扣子我可没心思想你的长音短音以及排列顺序。”言陌双手无措地僵在那,笔直地站着让顾风替他打理。

    “主人您无须尴尬,”系好所有纽扣后顾风拍了拍言陌的衬衫,“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何况我觉得在我替主人您系纽扣时没法空出手来打暗号。”

    “呃……可我实在不觉得帮我穿裤子会是你的责任。”言陌尴尬地被抱坐在顾风怀里,看着他替自己套上裤子。

    言陌看不到他身后的顾风的表情,他只听见一声笑和感受着喷在他脖颈上的热气。“主人,虽然这样说有点冒犯您,不过我想刚刚在没有任何马赛克的情况下看完了您的全身,我不觉得现在有比刚刚更尴尬。”

    “好吧,”言陌抚额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戏瘾上了确实是挺麻烦的。”

    “主人您演得不错,我很喜欢。”又是一声笑。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演得确实让我情迷意乱。”言陌无奈道,“换个话题吧,你给我打的暗号——‘有情况’是怎么回事?”

    “主人我想您应该也发现了吧。”替言陌拉好裤链系好扣子后,顾风说。

    言陌回头看顾风,说:“如果你是指若被人掉包这件事,我倒是刚知道——在刚刚的讨论上喜欢赘述的络说若是笑着哭的——他以前确实是喜欢这样子不过自从我给他指出这种只适合偶像剧和动漫里的哭法在现实中是非常欠揍的后他就没有这样子哭过了——明显是敌方的数据更新赶不上进度吧。”

    “比我想象中的有点晚呢。”顾风轻笑道,“不过主人您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会在门外偷听?”

    “呒——我觉得敌方的数据明显也没更新到说因为若怕我出事临时装了个警报器——当有人在门外站着超过一分钟时这窗户的窗帘左半侧会向左移动三厘米。”言陌指着那敞开的窗帘说。

    “这样子。那么刚刚门外发生的小小摩擦主人您也察觉到了吧?”

    “我不觉得门外传来这么浓烈的烧焦味我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猜那应该只是敌方随便派来的一个小喽啰,数据更新得如此迟缓想必没打算跟我们打持久战。”言陌站了起来,在先站起来的顾风伸出的右手的扶持下。

    “主人分析得极是。”顾风笑,“那主人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告诉其他人?您应该知道他们已经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了吧?”

    “我觉得这问题问得很不像你这种智商的人会问的——如果你希望我告诉别人你就不会在密码最后还要意犹未尽地摇晃着杯子了。”言陌也笑了,“我猜十有八九是因为那个地方很危险不适合太多人去可我又不得不去吧?”

    “我想事到如今没必要再对主人有所隐瞒了,尽管一开始就没觉得能瞒得过主人您。”顾风擦过言陌,把窗帘关上,“我想主人您定是听过‘阿斯马答人(Asmart)’的传说吧?”

    “你的意思是?”言陌眯起双眼。

    顾风的笑眼同样变得尖锐:“对,我想主人您不得不面对‘阿斯马答人’这个美丽而危险的传说了。”

    “我不觉得一群吉普赛人(Gypsy)在我面前啰哩啰唆会是个好兆头。”薛双飞在那团篝火的上空,语气冰冷、眼神凄厉地看着在她下方燃烧着的火团以及那不间歇传来的喧哗声的主人们。

    夏凉等人低头放眼望去,清晰地看到一群吉普赛人围绕在篝火旁。他们似乎正举行着一场狂欢。女人们尽情地跳着佛朗明哥,踏着围坐在旁的吉他手弹奏的明快的吉他声,双手灵活地打着拍子,伴着周围人们的高声欢呼,以及他们嘴里溢出的接连不断的赞美声。

    “怎么这里会有舞会?”叶络飞至夏凉身旁,疑惑地看着她。

    夏凉没有回答,她的眼神随着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以及腾起的火焰变得愈发犀利。

    女人们那火红的舞衣被她们纤细的双手扇动着,裙摆卷起的风令篝火忽明忽暗,火焰就像正打着忽高忽低的节拍。翩翩起舞的衣裳与身旁炽热的火焰融为一体,不断撩拨着人们的神经,愈发汹涌,滚烫得流出唾涎。女人们欢笑着原地旋转起来,舞衣以她们为中心张开了一个大圆,如通红的太阳,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一时间,薛双等人感觉那太阳越来越大,似乎在向他们逼近,耀眼得近乎睁不开双眼。

    刹那间,所有人的视线模糊,那舞衣随着不断的转身,与篝火一同燃烧,旋转、喷发。

    “看来这不是我们老花眼或是产生了什么幻觉。”薛双看着火舌迫不及待地想要亲吻她的双脚,冷言道,“我就说不会有什么好事。”

    就在他们不留意间,那群舞女已旋至空中,面带嘲笑的面容。

    “好久不见,”排在最前头的女人看向夏凉,说,“Lyon

    Hsia(夏凉)。”

    “Lyon?”薛双看着夏凉,挑挑眉,“怎么取个法国城市的名字?何况我记得这名字可是男生用的。”

    夏凉冷冷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有八分之一的法国血统,以及……”她对上那女人挑衅般的眼神,一字一字道:“我还是八分之一的罗姆人(Roma),是吧,Esmeralda(艾丝美拉达)?”

    “艾丝美拉达?”薛双念着名字笑出了声,“久仰大名了,‘巴黎圣母院(Notre-Dame

    de

    Paris)【在法国文学家维克多·雨果(Victor

    Hugo)的《巴黎圣母院》中女主角同名为‘Esmeralda’】’。”

    艾丝美拉达没有理会薛双的嘲笑,双眼直盯夏凉:“你这个不干净的女人,居然还有脸回来?你没那资格喊自己是罗姆人。”

    “如果我知道你们都在这,我是绝对不会回来的。还有,我不想称呼自己为‘波希米亚人(Bohemian)(法国人称吉普赛人为波希米亚人)’——不管我配不配。”夏凉语气平淡地说。

    “不干净?难道你不是处女了?”薛双假装惊讶道。

    夏凉没有生气,解释说:“罗姆人是不会与外族通婚的,当年我的祖辈违反了这一规定就被永久驱逐了——这对我们来说与剥夺了我们的生命无异。”

    “喔——”薛双故意拖长尾音,“听上去真让人害怕呢。”

    夏凉没有搭理薛双,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艾丝美拉达,说:“这次的事跟你们无关吧?”

    “有关又怎样?”艾丝美拉达轻蔑地笑了一声。

    “我不希望族人牵扯到这件事。”夏凉的语气十分平淡,像轻叹了口气。

    “你眼中有族人这东西?”艾丝美拉达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

    “我知道你指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回过我们的族群中这事,但我一直都记得我身上有流着罗姆人的血液——更何况事实是种族抛弃了我的先辈让我们永世不得归来。”

    “藉口!”艾丝美拉达的声音陡然高了几度,带着浓厚的愤怒之意,“是你根本没有把我们当过一回事!你就算成为了那个世界的人后也依然没有回来为我们的族群效劳过!却为一个年纪比你还年轻的胸无大志的小屁孩干事!你敢说你的眼中有我们?!”她的手指用力地指着夏凉。

    “主人并不是胸无大志。”夏凉的神色依然没有改变,语气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我第一次见你为了谁这样子说话。”艾丝美拉达眼神尖利。

    夏凉对上视线,说:“我相信他才是真正的王。”

    “你错了。”两人的眼神碰撞得擦出火星。

    “很抱歉打断你们俗套剧情的发展——不得不承认我看得还是相当入迷的,”薛双冷不丁地开口说话,“不过我真的有一个疑问:‘巴黎圣母院’你不是吉普赛人么,怎么不说你们的语言?”

    “吉姆人的流浪生活早已让他们在不同的居处生活时学会当地的语言,这没什么奇怪的。”夏凉解释道,说罢又看向艾丝美拉达,问,“我问你,这次的事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如果我说有呢?”她轻视地仰起头。

    “那我可能,”夏凉从手中变出了那把红羽杖,掩面道,“不能手下留情了。”

    “正有此意。”风卷起了她那宽大的裙摆,刹那红满天。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出来?”阴暗的地下室,两个男人被笼罩在黑暗中,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站着的那人对坐着的那人说。

    “我觉得吧,”那人咂咂嘴,“按他那脾气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出现。”

    “你认为我们有办法把他逼出来么?”

    “不用逼,”黑夜中一缕微光勾勒出男人挂在满是胡渣的下巴上的浅笑,“他们自己就会捅出一个大篓子。”

    “所言极是。”

    “过奖了。”

    “看来今晚的黑夜会显得特别漫长。”

    “我倒觉得太短了,这么多场好戏连着看实在觉得太仓促。”男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端着杯垫,匀出一阵阵轻烟。

    “再来一杯?”

    “我想,”男人顿了顿,“确实该打起精神迎接这场好戏。”

    另一人拎起咖啡壶,“咕噜咕噜”地往男人的咖啡杯中添咖啡,一股股热气不断腾起。“我想你会满意的。”

    “正有此意。”男人吹着咖啡,烟被打散了。

    42

    Gloomy

    Day

    “就不能让我消停会?我都斗一晚上了。”薛双不耐烦地抱怨道,尽管如此她还是打了个响指,右手食指指尖在空中划了一下,被划过的那块地方宛如金刚石在玻璃上划出了一道裂缝,那些蔓延开的浅淡的裂纹都能被清晰看见,接着“哐当”一声,那面“玻璃”爆裂,无数巨大的触手从中伸出,接着随着更大的一声“哐当”,一个庞大的乌贼出现在人们面前。

    “你不是专门使用结界的么?怎么天天召唤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络奇怪地看着薛双。

    “愚蠢的家伙,”薛双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在施展结界把它们从不同的地方引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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