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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宋佩兰一没学历二没背景,结婚之后一直在家做家庭主妇,离了婚还能去哪?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也不知道邢思明到底哪来的底气,依旧犟着个嘴。

    “小姨说了,你跟外公外婆打断骨头连着筋,更何况,我还是你十月怀胎的亲生儿子,你不可能不管我!”

    “你又想回去,就必须诚心认错!”

    邢思明声音略大,周边路过的人频频投来目光,他略感不适。

    “也不知道这三年里的书都读到了哪里去?还是邢同志不会教,居然把你教成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你放心,你所说的那些人,我以后是不准备再见的,我更不会想着回去,道歉就更别想了。”

    说罢,宋佩兰就准备绕开他去水房洗保温壶。

    这是第二次,宋佩兰用这幅疏离的态度对待他,不对,应该是第三次。

    他差点忘了,当时他和爸爸在甘河农场想把她接回来时,宋佩兰也是正副陌生人的态度。

    “你不许走!话没说清楚你不能离开!”

    心中担忧养母的病情,宋佩兰也从一开始的面色平淡,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这一招到底是谁教你的?邢思明小同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耽误的可是一条人命。”

    邢思明可不管她说的什么人不人命的,小孩子的脾气一上来,什么都不管,只认定自己的事。

    “那又关我什么事?我只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起开!”

    宋佩兰声音多了几分严厉,见他依旧挡在自己身前,想也没想伸手直接将人推开。

    心已死,她才不管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儿子。

    邢思明怎么也没想到,宋佩兰居然会伸手推开他?!猝不及防之下,脚下险些没能站稳摔倒。

    从小到大,宋佩兰可从未这样冷漠的对待过他。

    委屈顿时涌上心头,邢思明眼泪再也没忍住,蓄满眼眶。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以前可不这样的,下放之前你对我百依百顺,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生怕我生气不理你不喊你妈。”

    “为什么从甘河农场回来之后你就变得不一样了?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妈?”

    夹带着哭腔的声音冲着宋佩兰即将离去的背影大喊着。

    外人看来无数又可怜。

    可内里,谁又知晓他方才对亲生母亲又说了怎样的一番话?

    宋佩兰并没因他的话而就此停下脚步,她内心更关心的是养母的身体,不是这个逆子的威胁。

    抬脚刚走出几步,宋佩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身穿病号服的人。

    “姐姐,思明到底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就算他说错什么话,他也是个孩子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邢思明看到宋暖暖,如同看到自己的靠山,一下子跑了过去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宋暖暖一边柔声安抚着,一边温柔的语气劝慰:“姐姐,你要是还有气你就冲着我来,不要冲孩子撒呀,怎么才三年不见,你就变了样?”

    “你去甘河农场是锻炼身子的,你怎么同别人不一样?变得跟以前全然相反了?”

    “你也别怪姐夫没有去农场看你,他平日里忙着训练,又要教导思明,腾不开时间。”

    “要是知道你变了的话,我就算是顶着被怪罪的帽子,也要劝劝姐夫多去农场看看你。”

    宋佩兰可不是个傻子,宋暖暖明里暗里都在隐晦的表达她在甘河农场这三年,并不是在悔过,而是在学坏。

    换做以前,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妹妹,宋佩兰能忍则忍。

    但现在,宋佩兰在意的只有养父母,她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我看你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浪费医疗资源虽然不比浪费粮食严重,但也很可耻,宋暖暖同志,你这种行为要是换做以前,可是要被拉出来批斗的。”  见她不搭腔,宋暖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难受的极。

    转念一想宋佩兰方才说的话,难受被雀跃掩盖,面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嘴上却是委屈的紧:“我当然受伤了呀,我的手臂不小心被刀划伤了,是爸爸太过紧张了这才把所有医生都召唤过来,难道你要把爸爸拉出来批斗吗?”

    “你别忘了,那也是你的父亲。”

    这是威胁?

    她刚刚的得意之色并没有逃脱过宋佩兰锐利的双眸,宋佩兰丝毫不在意。

    宋佩兰讥笑:“恐怕等医生到了伤口都愈合了吧?”

    宋暖暖彻底被噎住,想说些什么时,邢思明已经挣脱开她的怀抱,顶着一双肿泡,眼看向宋佩兰。

    语气依旧倔强,态度强硬,直接撂下狠话:“你刚刚那么伤我的心,你必须现在就跟我道歉,要不然以后你别想回到宋家,更别想回到我和爸爸的身边。”

    “随你便。”

    丢下这句话,宋佩兰投头也不回的离开。

    也不管背后的大吵大闹,还有指责。

    邢思明气的不轻,直接跑到邢克平面前告起状来。

    “爸爸,妈她居然不理我,还不肯跟我道歉,我说只要跟我道歉就让她回宋家,她却理都不理,甚至还推我。”

    邢思明只有八岁,平日里看着虽沉稳,可一遇到事情依旧还是小孩子脾气。

    邢克平捏了捏眉心,莫名觉得烦躁,“这并非她的本意,她兴许是还在生气这三年没带你去看过她,在跟我们怄气,你别想太多。”

    宋暖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已经重新躺回床上。

    “克平哥,你不知道思明刚才哭的有多伤心,姐姐依旧无动于衷,实在是太狠心了些,她怎么能有怨气呢?”

    “我们都是为了她好呀,那都是为了让她去锻炼。”

    “可是她回来之后,不仅对思明恶语相向,还想着跟你离婚,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好一个恶语相向,倘若现在宋佩兰站在这,铁定会笑出声,赞叹宋暖暖真是好手段。

    洗完保温壶后,宋佩兰就转到去了药房。

    刚拿完药,宋佩兰就碰到了方才的医生。

    医生拿着手上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面色不算好看。

    “怎么了?医生,我妈的病情是不是......”

    宋佩兰总觉得心跳的厉害,隐隐有种心慌的不安。

    “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她体内的瘤子发现的有些晚,已经开始慢慢恶化,估计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瘤子恶化......

    宋佩兰强忍着镇定,捏了捏手上的药稳住心神,“所以我们还得继续住院,估计短时间内出不了院了,是吗?”

    换做作普通家庭,一旦得了这个病症,基本是回家等到最后的倒计时。

    可......

    宋佩兰满心满眼都是接下来的医药费,面上的焦急与担忧不似作假。

    “医生,医药费的话,你能跟我说个大概吗?我......我好准备准备”

    医生狐疑:“我刚刚去查过了,医药费已经有人交齐了,甚至还有余出的,我让护士以后药费从里头扣,需要交医药费的时候再通知你。”

    医药费有人交齐了?

    宋佩兰心中存疑,一路上都在想,医生会不会搞错了?

    她昨天确实交了医药费,可并没有交多少,除去昨天的药钱,基本所剩无几。

    不知不觉,人已经抵达病房门口。

    不等宋佩兰伸手开门,手腕就被一只铁钳似的大掌握住。

    宋佩兰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甩开。

    “放开!别耍流氓!”

    “是我。”

    一个带了些冷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仔细观察,还能听出里头的不耐烦。

    “邢同志,你突然跑出来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能吓出好歹吗?”

    宋佩兰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掌里解救出来。

    “哼。”邢克平扫了一眼她身上的大棉袄,依旧是昨日的那一身,衬得她整个人土里土气的,实在算不上好看。

    他异样的目光全被宋佩兰收入眼底,她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

    “如果你是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大可不必。”

    “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我找你是为了思明的事。”

    提起儿子,邢克平眉头皱的更深,面容严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思明的妈,就算他再不懂事,你也不能动手打他,你到底是多狠的心?”

    她打邢思明?

    宋佩兰回想刚刚就发生在病房间前的事,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口黑锅就打算这样扣在她身上了?

    “你这话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动手打他,也没有理由动手打。”

    “我早就说过,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与我无关,就算他对我恶言相向,我也不会动手打他?”

    在相信邢思明宋暖暖和宋佩兰之前,邢克平选择前者。

    他并不想听宋佩兰这些,绕口令似的解释,不耐道:“事情已发生,你说再大也没用。”

    “这三年,我努力在思明面前维护你的形象,如今你回来了,又三番两次在思明面前落他面子,我即便再有能耐,也很难维持你在他面前的形象。”

    这话,听着倒像是邢克平在邀功,仿佛孩子是她一个人的一般

    宋佩兰手里揣着药,毫不顾忌地皱起眉头,语气不耐烦。

    “我们两个都要离婚了,也不需要你在孩子面前维持我的形象,完全没必要,反正儿子以后也是要归你,他也不缺我这个妈。”

    又拿离婚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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