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蹋顿见张辽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便挥鞭指着远处连绵的群山解释道,“张都尉,并非本大人不想斩草除根。只因过了此河就是夫余国的地界,吾等若贸然越界追击怕是夫余人不会善罢甘休。”张辽听蹋顿如此解释,不由皱起了眉头道,“蹋顿大人之前曾说过那些马贼皆是夫余人,其在吾等的追剿之下会逃回母国本不足为奇。夫余国若是有王法就该协助吾等追捕马贼还是说夫余国本就与这些马贼有瓜葛?”
“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怕是正应了张都尉的揣测。”蹋顿苦笑着点了点头。
蹋顿这么一说,算是彻底激起了张辽血气,却见他一挥长槊杀气腾腾地说道,“既是如此,那吾等就更该越境缉拿马贼,向夫余王兴师问罪”
蹋顿见状连忙抬手阻止道,“张都尉且慢。那夫余国南与高句骊,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地方二千里,且夫余人大多居无定所。不瞒都尉,就连本大人都不知夫余国的王庭究竟在何处。吾等贸然过河深入夫余国腹地,一来不熟悉地形,二来越往东北天气便越寒冷。一旦遇上大雪封山,吾等再被夫余人埋伏,那可如何是好。”
蹋顿所形容的夫余国地界大致位于后世的松花江流域中心。在这个时代的汉朝人眼中简直就是传说中的极寒之地。张辽虽出身雁门边郡,但此时听蹋顿如此一形容,也不敢再冒然追击。不过他还是颇为不甘地咬牙切齿道,“混帐难道此放过这群宵小”
“而今看来暂时也只能如此。”蹋顿圆滑地两手一摊道。其实让蹋顿不敢贸然追击的因素不止人生地不熟这么简单。身为辽东地头蛇的蹋顿十分清楚,夫余王尉仇台乃是公孙度的,其对公孙度向来都是马首是瞻。而今尉仇台既然敢指派手下人马跑到辽东属国闹事,那十有背后有公孙度指使。一牵扯到“辽东王”公孙度,就算蹋顿这段时日风头再劲,并拥有蔡氏的人马做后盾,也不得不忌惮三分。想到这里,蹋顿当即轻咳嗽一声,向张辽提醒道,“张都尉,夫余人向来深居极北之地,可如今却对锦西城的存在了如指掌。依本大人看来,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吾等还是应该查清楚背后的主谋后再做定夺微妙。”
张辽听罢蹋顿这番分析,也觉得事态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而牵扯到阴谋之类的事,还是应该先与庞统商量一下为妙。于是张辽当即欣然颔首道,“也罢。吾等暂且先回锦西再说。”
这次产检做了糖筛,保佑偶一次能过,不用被抓进医院吧话说偶体重又超鸟囧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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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节
辽东公孙
第四十八节辽东公孙
滔沈河之水一路自东向西穿过东北广袤的平原,在沈水的北岸坐落着一座孤寂而又雄峻的城寨,此城名唤“候城”,而在后世这里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沈阳”,“沈水之阳”。.由于受一些清穿家之言的影响,一些中国人似乎认为沈阳自古就不属于汉家地界,其能并入华夏版图全是爱新觉罗家的“功劳”。可事实上,早在春秋战国时期燕国便已在沈水,即后世的浑河河畔建起了要塞,取名方城。燕昭王十二年(公元前300年),燕将秦开便以方城为据点率军攻袭东胡,将东胡人向北驱逐千余里,并渡过辽水进攻箕子朝鲜北部,直达满番汗(今鸭绿江)为界,开拓了大片北方领土。而不再是边关的方城要塞也就此改名为候城。
在汉末作为玄菟郡郡治的候城则成了公孙度的据点。由于远离中原,又有南方的长白山做屏障,公孙度并没有花重金将候城打造成像易京城那般沟壑纵横,箭楼林立的堡垒。毕竟周边的胡人部落大多武器落后,或许他们能凭借快马以及对地形的熟悉来去无踪袭掠寻常村寨,但要想强攻候城这种拥有高耸城墙的要塞可就狗咬王八无从下口了。
当然自诩为“辽东王”的公孙度并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候城内不作为的缩头乌龟。事实上他在出任玄菟太守后便出兵东伐高句丽、西击乌丸,将大汉在东北的疆域又向外扩张了不少。只可惜,在诸侯割据的乱世,开疆拓土似乎并没有为公孙度带来荣耀。相反由于忙着与高句丽争夺沈水的上游地区,公孙度过了从袁绍与公孙瓒苦战中捞好处的最佳时机。等他摆平了高句丽之后,却袁绍不仅战胜了公孙瓒吞并了大半个幽州,还乘势自立为帝南下与汉室争夺天下大统。
不过相比袁绍的自立为帝,蔡吉在辽西、辽东两郡的一系列蚕食活动,显然更加刺激公孙度神经。特别是锦西城的崛起,令一心想要打造“辽东国”公孙度可谓是颇为忌惮。而另一方面锦西城日进斗金的传闻,同时也让公孙度垂涎不已。毕竟辽东大部分地区都是尚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比起中原各州郡来不仅人烟稀少,且地贫物乏。这使得公孙度在扩张领土之后,非但没能充实库房,相反还让他倒贴了不少军粮物资。倘若能将此城拿下无疑能使公孙度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于是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公孙度决定暂时先让的夫余王尉仇台去试试锦西城的斤两,顺便劫掠一下物资。
然而经过数月劫掠之后,从夫余那边传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这不,就在蹋顿与张辽抵达辽水的同时,夫余王尉仇台也将手下在辽东属国劫掠失败的情况禀报给了身处候城的公孙度。
已经年近五十的公孙度,有着不逊于年轻小伙的魁梧身形,除了额头微秃之外,满头黑发的他几乎看不出是个已经步入老年的男子。此刻的他正端坐于府邸的书房之内,而在他的面前则分坐着两排三、四十岁的男子。由于公孙度的脸色颇不友善,这些个僚属也一个个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多喘了一口。雅文言+情首发过了半晌之后,公孙度终于率先打破沉默,举着手中的书信向众人问道,“诸君如何看待此事?”
“回主公,依夫余王所言,锦西城已有重兵把守。若是继续放任其扩展下去,必会后患无穷。末将在此恳请主公即刻发兵攻打锦西以免夜长梦多。”说这话的是公孙度麾下的亲信将领柳毅。此人曾随公孙度出征高句丽,并立下了汗马功劳,故而对辽东的其他势力颇为轻视。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柳毅这般自信满满,却见坐在公孙度右手边的幕僚邴原便向其拱手规劝道,“柳将军莫要急躁。锦西城终究是汉家城池,若能化干戈为玉帛,通过锦西城与中原通商,对主公的大业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依根矩所言,主公就该放任锦西城日渐做大?吾可是听闻李敏、王烈等人在锦西城内颇有势力。诸君皆知此二人向来与主公为敌,有此二人在锦西如何能化干戈为玉帛。还是说根矩想借锦西城向东莱的蔡安贞示好?”柳毅不怀好意地向邴原反问道。
邴原,字根矩,本是北海朱虚人,只因为躲避黄巾之乱才从北海举家搬迁到了辽东。公孙度一统玄菟、辽东两郡之后,邴原与同乡管宁一起投效了公孙度。但是经过一段的接触之后,邴原与管宁发觉公孙度虽号称求贤若渴,其为人却过于苛酷,心胸也过于狭窄。下属只要稍有差便会引来严厉的惩罚。至于对那些曾得罪过公孙度的人,公孙度更是睚眦必报。管宁见状便在公孙度面前只谈经学,不谈时事政略。在公孙度对其失去兴趣之后,管宁便欣然请辞,回到乡间开馆授课。而邴原忌惮公孙度会对他家人不利,便留了下来为公孙度出谋划策。
此刻面对柳毅发出的如此诛心之言,心知公孙度为人的邴原赶紧拱手自辩道,“柳将军何出此言。原确为北海人,也与前北海太守孔融交好。然则孔太守在数年之前已被现任徐州牧东莱蔡氏赶出北海,试问原又怎会对此女心存好感?”
公孙度眼见邴原如此激动,便抬手向其安抚道,“孤根矩所言皆是为孤的基业着想。孤今日招诸君来此,本就是要听听诸君看法。诸君不必有所顾虑,大可畅所欲言。”
柳毅耳听公孙度如此表态,不由瞥了邴原一眼不再发话。其实柳毅之所以会如此针对邴原,并不说他与邴原之间有深仇大恨。而是实在看不惯邴原等文士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与他们这些从沙场上摸爬滚打的将领平起平坐。不过这会儿既然已经表达的主战的态度,那自然也就不用同邴原多做纠缠。
在场的众僚属眼瞅着柳毅与邴原分别提出了主战与主和的两种意见,一也陷入了交头接耳的讨论之中。见此情形公孙度倒是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身旁的公孙康问道,“康儿有何见解?”
二十多岁的公孙康正值年轻气盛的年纪,见父亲向问策,当即就打起了精神抱拳道,“孩儿以为父上因趁锦西未成气候之前,出兵攻占锦西,乃至将整个辽东属国以及辽西郡都纳入父上治下”
“何以见得?”公孙度饶有兴致地追问道。而在场的其他僚属也纷纷停下了讨论,将视线转向了公孙康。
公孙康见关注的人如此之多,兴奋之余更是侃侃而谈道,“而今汉室式微,中原诸侯纷纷拥兵割据,袁绍更是自立为帝。父上坐拥数万虎贲,东伐高句丽、西击乌丸,又怎能就此偏居一隅?而今锦西未经父上许可擅自与三韩通商,已然违背了父上所颁布的法令。父上完全有理由出兵讨伐锦西以及蹋顿所属的辽东属国。至于锦西真正的城主蔡安贞不过是一介女流,且其坐镇的青州与锦西隔海相望。就算蔡安贞有心出兵,远水如何解得了近火。只要父上拿下锦西,收并辽东属国、辽西郡以及北平郡,则幽州大半已入父上之手。如此一来,父上进可与曹操联手夹击袁绍,退可以割据称王。”
“善此方为吾家良驹也”听罢如此一番锐意进取的发言,得到满意答案的公孙度不禁抚掌大笑道。然而这会儿的公孙度却并没有注意到公孙康偷偷正向一旁的谋士阳仪颔首示意。
话说,正当公孙度欣慰于拥有雄心壮志之时,公孙康口中的与青州隔海相望的锦西已然迎来了远道而来的东莱水师。相比那些往来于东莱与锦西之间的商船,东莱水师的战船虽也会夹带一些货物,但水师的主要职责还是在于为锦西运送粮草以及负责海上巡逻。不过这一次水师却为锦西城带来了两样稀罕货。为了不让消息走漏,水师特意将其包装得严严实实地,一路派专人送达锦西府衙,由林飞亲自收货后才肯罢休。
“此乃主公送来的攻城利器?”锦西府衙的校场之中,庞统与王烈围绕着刚刚拆封的器物转了一圈好奇地问道。
“此物名唤火炮。是主公命段家二郎君潜心打造之利器。其原理是利用火药爆炸的推力将石弹射向城池、箭楼等目标。”林飞抚摸着修长的炮身向众人解释道。其实蔡吉在提议研制火炮之时,精通机关术的林飞还曾给予过段芝不少冶炼上的指导。不过由于当时的林飞一心想着来辽东建城,因此后续的研发便丢给了段芝一人主持。而今看到当初绵纸上的图样,以如活灵活现地展现在面前,令林飞不禁有些心生感慨。
相较之下头一次听说有火炮存在的庞统、王烈二人则少了几分唏嘘,多了几分求知欲。却见庞统比划了一下炮口,扭头问道,“将石弹射向城池、箭楼等目标?那不是与投石机差不离?”
“据东莱试验的结果称,此物的射程是投石机的两倍。若有需要可换用铁球,其威力更是实弹数倍。”林飞看了一下随火炮一起送来的数据回答道。
“投石机的两倍可此物大小不及投石机的一半,且没有绞索、杠杆等物,如何能抛出石弹?这火药又是何物?”王烈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火药就是施展天崩地裂之术用的丹药。”林飞毫不避讳地坦言道。随着段娥眉将官渡爆破失败的飞鸽传书到锦西,林飞便意识到天崩地裂之术的秘密怕是瞒不了多少时日了。但这并没有让林飞感到失望遗憾,相反林飞却在内心深处跃跃欲试地想要看看火药在正式被应用于战争之后,究竟对天下造成怎样的影响。
“林郎君的意思是说,有了这火……火药,吾等也能施展天崩地裂之术?”王烈张大了嘴巴追问道。
“确实可以。不过要施展天崩地裂之术必须实现花上十多天的挖掘隧道,因此并非所有城池都能适用此术。”林飞说罢并没有向王烈解释为何施展天崩地裂之术要挖隧道,而是回过头冲着一旁一字排开的十六名士兵问道,“尔等就是炮手?”
却见为首的一个少年出列作答道,“禀郎君,两门火炮共配炮手十四名,炮长两名。每门炮分别由四名炮手在炮长督导下填装弹药并发射火炮。另有三名炮手准备弹药,并将弹药从前车搬运至火炮。”
林飞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狐疑地问道,“汝是炮长?”
“回郎君,小的蔡猛乃一号炮炮长。”少年说着又指着一旁年纪比他稍大一点的少年介绍道,“此乃二号炮炮长蔡火。”
“蔡火见过诸位郎君。”二号炮炮长也跟着出列道。
庞统耳听两个少年都姓蔡,不由打趣地问道,“尔等皆是讲武堂学子?”
“正是。”两个少年双双抱拳道。
“那可真是英雄出少年也尔等这就当场试试火炮,让吾等见识见识此物的威力。”王烈大手一挥提议道。
可蔡猛却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皱眉拱手道,“回郎君,此地过于狭小,贸然试炮怕是会伤及无辜。”
林飞经蔡猛如此一提醒,才想到众人正身处府衙之内,倘若火炮的威力正如蔡吉在信中所言,那一炮放出去岂不是要拆了府衙。思虑至此,林飞旋即哈哈一笑点头道,“蔡炮长说得没,此地确非试炮之地。来人啊,准备车马,将火炮运出城试射。”
随着林飞一声令下,府衙内的侍卫立刻帮着蔡猛等一干炮手将两门火炮运上了车,并盖上毯子以及稻草加以掩护。而林飞、庞统、王烈三人则兴致勃勃地骑在马上随车一同出了城。为了见识火炮的射程,林飞等人特意挑选了一处既僻静,又空旷的河滩来试射。
但见车队到达目的地之后,以蔡猛为首的炮手先将前车及火炮从马上解下来,再将马匹牵至可以找着的防护区隐蔽起来,之后每个人才进入各自的阵位。即三名炮手位于前车,四名炮手以及炮长位于火尾左侧。整个过程花了一盏茶的都不到。如此熟练的行动终于让林飞等人,这群少年并非是来儿戏的。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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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糖筛没过,需要复查,今天暂时停更,改到周六更新。(。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雄割据的境地。且不论割据会稽、吴郡、豫章、丹阳四郡的孙策;割据庐江郡的刘备;割据九江郡的刘勋。就算是一些南方名不见经传的宗党也敢随意占山为王结寨为城。
在这种情况下大小势力间的火并已无可避免。建安四年十月,九江太守刘勋因收容袁术残部过多,致使粮草无以为继。于是便派遣其堂弟刘偕向盘踞上缭的宗党首领征集粮草。可上缭的宗党却并未满足刘偕的要求。刘勋眼见堂弟空手而归不禁怒由心生,旋即征调兵马讨伐上缭宗党。
然而就在刘勋带着大队人马一路杀向上缭之时,在丹阳郡与九江郡的交界之处却突然冒出了一支将近两万余人的大军。其领队之人赫然就是乌程侯孙策与江夏太守周瑜。当然周瑜的江夏太守之衔只是虚领,眼下江夏郡尚在黄祖父子的掌控之中。不过这并不影响周瑜与孙策一同成为江左知名的青年俊杰。
是的,“青年俊杰”四个字是对现下才刚满二十四岁的孙策与周瑜的最佳注解。而二两人最知名的战绩则莫过于征讨前任扬州刺史刘繇。话说兴平二年(195年),袁术与刘繇为争夺扬州隔江对峙了数月。曾经是孙坚老部下的丹阳尉朱治见状便劝孙策趁机谋取江东。孙策接受了朱治的进言,旋即跑去向袁术请战。袁术本就想利用孙策对付刘繇,自然是欣然答应了孙策的请战。
于是孙策亲率步兵千余人、骑兵数十人,由寿春南下,一路招兵买马,进抵历阳时,部队已增至五、六干人。与孙策有总角之好的周瑜当时正在丹阳。听闻好友率部南下,周瑜二话不说便在从父丹阳太守周尚的支持下领兵携大批粮秣赶往历阳迎接孙策。久未碰面的两个少年一经碰面便定下了平定江东之策。
兴平二年五月,孙策在周瑜的辅佐之下首先集中兵力,攻取扬州刺史刘繇屯积粮秣和军械的牛渚山。在取得首战告捷之后,两人又相继攻克彭城国相薛礼驻守的秣陵城,击败驻守秣陵城南的下邳国相笮融,并挥师进击刘繇部将驻守的梅陵、湖熟、江乘。以八战八捷的骄人战绩,将刘繇布防在曲阿外围的守军一并清除,迫使刘繇亲自率兵出城决战。
依照原有的历史,太史慈本该在兴平初年投效刘繇,并在曲阿之战前夕与孙策狭路相逢于神亭。可随着蔡吉的乱入,太史慈最终还是留在了东莱。而丧失太史慈辅佐的刘繇,不仅没能留下神亭之战的佳话,反而在曲阿战役之前误判了周瑜佯攻之计,并最终导致全军覆没,战死沙场。
刘繇的遭遇虽值得同情,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失败才成就了孙策与周瑜二人的威名。雅文言+情首发而今两人再次联手出现在九江境内,自然不会只是跑来游山玩水。但见一身红袍玄甲的孙策眼瞅着大军所过之处一路畅通无阻,不禁回过头朝着比高出半个脑袋的好友,得意笑道,“果如公瑾所算,刘勋已倾巢出动”
相比容貌秀丽、好谈笑风生的孙策,被后世称赞为“美周郎”的周瑜,不仅有着比好友更为修长的身形,且饱读诗书,精通音律。据说周瑜年少之时听人奏乐,哪怕是细微之处的误,他都能指出其误。故时人谣曰曲有误,周郎顾。”这会儿眼见孙策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周瑜也忍不住向其指出道,“刘勋虽已进军上缭,但其随时都能调兵回援合肥。伯符切不可大意。”
可孙策却露出了黄鼠狼偷鸡似的表情,嗤嗤笑道,“怕啥,公瑾让孙贲、孙辅领八千人马驻扎彭泽不正是为了在半道截击刘勋?”
周瑜见好友道出了布兵的用意,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孙策之所以会率领二万大军出现在九江境内皆是周瑜的部署。话说,孙策现下虽已在名义上占据了会稽、吴郡、豫章、丹阳四郡。但其中会稽、豫章二郡不仅人烟稀少,且有宗族与山越人用兵自立。而丹阳郡的南部又被刘勋所控制。因此四郡之中真正被孙策完全控制在手中的仅吴郡一郡而已。相比之下刘勋虽仅占有九江郡以及半个丹阳郡,但这一地区却是整个扬州物资最丰富,人口最多的地区。加之刘勋又收拢了袁术留下来的残部,实力一下子大增。因此一直以来孙策都对刘勋都颇为忌惮。
不过只要有心机会总是会有的。这不,在得到上缭宗党拒绝向刘勋提供粮草的消息之后,周瑜便建议孙策假装言辞谦卑地对刘勋表示顺服,并诱使刘勋出兵上缭。于是孙策便按周瑜之计,写信给刘勋说,“上缭宗民数欺鄙郡,欲击之,路不便。上缭甚富实,愿君伐之,请出兵以为外援。”不仅如此,孙策还大方地附上了珠宝和葛布来贿赂刘勋。
刘勋在收到孙策的书信以及财物之后,果然喜形于色,全然不顾幕僚的劝阻,当即便点兵出征上缭。而孙策等人则以友军的身份假意进攻上缭宗党所控制的石城。待到前方传来刘勋已在海昏与上缭宗党开战的消息之后,孙策与周瑜便立即掉头进入九江境内直逼扬州重镇合肥。
然而正当孙策带着两万兵马气势汹汹地打算一举拿下合肥之时,从队伍的后方却突然疾驰来了一人一骑。此人一见孙策与周瑜,便立即翻身下马向二人气喘吁吁地禀报道,“禀将军,寿春遭袭击,已落入庐江刘备之手”
前一刻还在与周瑜商讨如何攻取合肥的孙策,乍一听斥候如此禀报,不由楞了一下道,“?汝再说一遍”
“刘备趁刘勋南下上缭之际,出兵偷袭了寿春。”那斥候说罢,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皮筒递给了孙策。
孙策看了一眼已然陷入沉思的周瑜,伸手接过皮筒打开取出战报一瞧,顿时就将纸揉做一团,咬牙切齿道,“好个刘玄德”
虽说孙策在合肥城外大骂刘备乘人之危,但不可否认刘备确实是比孙策早一步站到了寿春城头。与孙策形似,仅拥有庐江一郡之地的刘备同样也对实力不俗的刘勋忌惮万分,却又对其治下的九江垂涎不已。因此在得知刘勋领兵南下征讨上缭宗党的消息之后,身处庐江的刘备就立即跃跃欲试起来。
不过一开始刘备虽是心痒难耐,却也不敢贸然出兵。毕竟刘勋对外宣称会与孙策联手讨伐上缭宗党。万一一没能攻下城高墙厚的寿春城,反倒是被刘勋与孙策回师堵在城下进退两难,那可如何是好。然而就在刘备犹豫之际,有一个人的进言却为他解开了心中忧虑,并进而下定决心偷袭寿春。但见此时的刘备一面眺望着寿春城内此起彼伏的亭台楼阁,一面则向身边的出谋划策者由衷地致谢道,“本府能站在此地,全凭元直之功啊”
没,劝说刘备偷袭寿春的不是别人,正是荆州名士徐庶。却说那日徐庶在与诸葛亮会面之后,便将刘备记在了心中。恰逢不久之后刘备在蔡吉的帮助下南下攻克了庐江,于是徐庶便抱着好奇的心理来到庐江一路考察了一番刘备的政绩。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徐庶在游历庐江的日子里,眼见刘备积极兴修水利恢复农业,庐江各地百姓都对其交口称赞,便决心在刘备麾下出仕。
当时的刘备刚刚自下邳征讨吕布,虽说捞了一个扬州牧的头衔。可相比瓜分了东海郡并得高顺部投诚的蔡吉,刘备此番远征可谓是空手而归。加之其眼见曹操、蔡吉帐下皆有荀攸、郭嘉等智谋之士辅佐。刘备求贤若渴之心更是可昭日月。因此一见徐庶来投,刘备喜不自胜,当即将其留在营中并委以重任。而徐庶也确实没让刘备失望,其不仅为刘备整顿军事,训练士卒。还在刘备犹豫是否攻打寿春之时,指出孙策虽宣称与刘勋联手征讨上缭,实质上却是暗含鬼胎。一旦刘勋在上缭陷入苦战,孙策必会有所异动。而事实也确如徐庶所料。
这会儿面对刘备的夸赞,徐庶倒是显得颇为谦逊,“主公过奖。若非主公在扬州素有贤名,寿春军民又何以会开城迎接主公进驻。”
徐庶这话可算是说到了刘备的心坎里。确实,这次刘备攻克寿春几乎未受任何像样的抵抗,堪称兵不血刃。直到此刻刘备都有些不事情竟会进展得如此顺利。这使得他不由侧头问道,“元直过谦了。此番若非有元直进言,本府险些失良机。不过那时又如何断定孙策不会为刘勋巩固后方?”
“回主公,上缭虽小,但其城池坚固,壕沟深广,易守难攻,刘勋断不能在十天之内将攻克。而刘勋大军一旦被困在坚城之下,而其后方必会空虚。反观孙策骁雄,与项籍相似,其又怎会乖乖听令于刘勋。若庶所料不差,眼下孙策多半已进军合肥”徐庶抬手指着合肥的方向断然道。
“元直真神人也”刘备忽然抚掌大笑,旋即将一卷麻纸递给徐庶道,“据探子来报,在合肥附近确实了孙策军的踪迹。”
然而徐庶并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却见他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刘备拱手一揖道,“不瞒主公。算出孙策会攻合肥之人并非元直,而是另有其人。”
刘备没想到徐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不由张了张嘴巴,反问道,“元直说笑乎?”
但是徐庶却极其认真地再次向刘备一拜道,“主公见谅,并非庶要故意隐瞒此事。只因庶的好友之前再三嘱咐庶不得向主公透露其姓名。但庶觉得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不能为主公所用实乃一桩憾事。故而才想向主公坦白此事。”
刘备眼见徐庶说得如此诚恳,当然不再有所怀疑。毕竟以徐庶在刘备阵营中的地位,只要他不说穿此事,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功绩。甚至退一步来说,就算徐庶的好友了此事,跑来找其对质,刘备也只会一直以来为他兢兢业业办事的徐庶,而非一个突然冒出的陌生人。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刘备对徐庶所说的那个“友人”来了兴趣。于是他赶紧向徐庶拱手问道,“恕备孤弱寡闻。不知元直的这位友人是何方高人?”
“南阳诸葛孔明。”徐庶坦然地报出了好友的名字。在他看来经过寿春一役,诸葛亮已在刘备面前展露了的才干,没理由继续再躲躲藏藏。
然而刘备听罢却楞了一下,发觉对这个名字确实没印象,只得试探着问道,“诸葛孔明?”
徐庶似乎对刘备的这种反应早有准备,却见他欣然向刘备介绍道,“庶之好友,姓诸葛,名亮,字孔明,本为琅琊人士。其父君贡公曾任泰山郡承。主公没听过其名号,也不足为奇。因为孔明现年才十八岁而已。”
“十八岁?那岂不是与徐州牧蔡安贞同岁?真乃英雄出少年也”刘备听罢徐庶所言,忍不住由衷地感叹起来。因为根据许都那边传来的消息,曹操正在于蔡吉商讨联姻之事。而一旦曹蔡两家联姻,蔡安贞也将由费亭侯被加封为“齐侯”。而在此之前孙策也曾在十八岁被封为“乌程侯”。
十八岁的侯君,真是令人羡慕的锦绣前程。对于已经三十八岁的刘备来说,蔡吉、孙策、周瑜以及徐庶所提到的诸葛亮,那都是小他十多岁甚至二十岁的后辈。然而正是这些年轻的后辈一个个以咄咄逼人之势驰骋于乱世之间,让刘备等崛起于黄巾之乱的前辈们黯然失色。刘备该办?是黯然神伤?是愤愤不平?还是不服老不服输与之一较高下?
很快刘备心中就有了答案,却见他恭敬地向徐庶欠身作揖道,“元直可否为备引荐这位少年俊杰?”
忽然一个严重滴问题庐江郡在刘备手里,伯符和公瑾要肿么跑去庐江抢双乔呐?这素个问题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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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节
隆中诸葛
第五十节隆中诸葛
.但己方的人马既然已经到了合肥城外,孙策当然不可能就此调头转而北上与刘备争夺寿春。于是在建安四年(199年)的这个十月,孙策与周瑜最终还是按原计划袭击了合肥城。
正在上缭征讨宗党的刘勋得知后方寿春、合肥两城分别被刘备、孙策所夺,大惊失色之下赶紧率军返回九江。却不想行军至彭泽被早已埋伏于此的孙贲、孙辅二人半道截击。本就军心不稳的刘勋部碰上这突如其来的伏击,顿时就做了鸟兽散。大败而归的刘勋不得已退守流沂,转而向黄祖求救。黄祖接到刘勋的求助后当即便派的黄射率领五千水军前来援助刘勋。而闻讯的孙策则主动出击,再次在流沂大败刘、黄联军。彻底丧失翻本机会的刘勋只得北逃转投曹操,而黄射也在战败之后带着一干亲随只身逃回了江夏。
且就在孙策凭借两次大胜,彻底奠定其在九江南部的威望之际,身处寿春的刘备却在徐庶以及关羽的陪同之下南下六安探访在此游学的诸葛亮。六安地处大别山北麓的江淮平原,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要地。刘备在占据庐江郡之后,便指派关羽率部驻扎六安。而今孙策既已占据了合肥,与之毗邻的六安城自然是加强了戒备,以免重蹈刘勋之覆辙。
不过眼下刘备与孙策虽正处于似敌非友的微妙关系,但六安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并未影响刘备的心情。这会儿策马进行于皖西的青山绿水间,刘备不禁由衷地赞叹道,“真乃人杰地灵之所也无怪乎,会有卧龙隐居于此。”
面对刘备的啧啧称赞,一旁的关羽倒是不以为然地质疑道,“军师肯定诸葛隐居于此?羽率部驻扎六安已有一年,还未曾听说此地有名士隐居。”
“云长将军有所不知,吾友孔明之前一直耕读于隆中,直到数月前才来庐江游学,并暂居于。”徐庶如实回答道。
“原来如此。”关羽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徐庶的解释。
刘备见此情形,心知关羽一向对名门之士不感兴趣,于是便替其打圆场道,“元直,此地不知诸葛住处还有多远?”
“前方便是林间小院便是。”徐庶抬手向前指道。
刘备寻着徐庶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不远处一丛竹林间隐约露出一间茅舍小院。于是刘备当即一马当先来到庄前,翻身下马亲叩柴门。不多时便听院内传出一苍老沙哑的声音问询道,“何人叩门?”
刘备闻讯赶紧上前自报家门道,“汉左将军、领扬州牧刘备,特来拜见诸葛。”
随着刘备的话音落下,柴门嘎然而开,露面者却是一名布衣老者。但见老者先是恭敬地向刘备施了一礼,跟着便张口向其说道,“刘使君来晚也。诸葛郎君已回隆中。”
刘备耳听诸葛亮竟然不在,不由愕然地回头看了看徐庶,但见徐庶也是一副诧异的模样,于是又回头探问道,“老丈,诸葛何时离开的?”
“就在两天前。雅文言+情首发”老者拱手答道。
“两天跑不了多远。羽这就差人替主公把人给追。”关羽言罢,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战马走去。
不过还未等关羽翻身上马,刘备便一把抓住了他摇头道,“云长且慢。诸葛走得如此匆忙必是有要事发生。”
而另一头的徐庶则心急如焚地向那老者继续追问道,“老丈,孔明走时可曾留下言语?”
那老者在侧头想了想之后,旋即连连点头道,“有,有,有。诸葛郎君临走之时曾留下一封书信,说是若有人来寻他,便将此书交予来访者。老夫这就去拿。”
徐庶、刘备等人一听诸葛亮留了口信当即又来了兴致。而那老者在转身走进屋后不多时,便取了一张绵纸交到徐庶手中道,“喏。就是此书。”
徐庶急忙接过绵纸,当着刘备与关羽的面就将信打了开来。然而令在场众人都没料到的是,诸葛亮在纸上并没有解释他为何会突然离开,也没有留下长篇累牍的策论。却见白皙的绵纸上只写了三个大字“荆州见。”
“荆州见?”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关羽头一个反应,虎目圆睁道,“主公,这厮分明是在戏弄吾等”
一旁的徐庶眼见诸葛亮竟然留下这么一句口信,也不由慌忙向刘备请罪道,“主公见谅。
然而相比怒气冲冲的关羽和一脸尴尬的徐庶,刘备却在低头思虑了半晌之后,突然恍然大悟地抬头一拍手道,“吾明白也”
“主公”
“主公?”
刘备一抬手阻止了想要发话的关羽与徐庶,继而转身向老者拱手一揖道,“多谢老丈替诸葛传信。”
刘备此举立马引得那老者惶恐万分地躬身还礼。不过当老者起身之时,刘备已然翻身上马带着关羽与徐庶离开了小院。不过刘备虽显得一副成竹在心的模样,但紧随其后的关、徐二人可就没法如此淡定了。却见三人行至偏僻之处后,关羽便忍不住向刘备追问道,“主公,那诸葛究竟是意思?”
刘备脚跨的卢,捻着胡须摇头晃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诸葛这是要备取荆州。”
“取荆州”关羽神色一变,“可荆州的刘表坐拥十万大军,主公如何取得?”
徐庶听罢刘备所言,倒不似关羽这般激动。毕竟经过这么多年的接触,徐庶也知诸葛亮一向都对刘表不满。但他没想到诸葛亮竟用这种方式提议刘备攻略荆州。而且正如关羽所言,刘备目前的实力相较刘表而言有云泥之别。就算徐庶再信任诸葛亮,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向刘备提醒道,“主公,攻略荆州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二位皆无攻取荆州之心?”刘备回头反问道。
刘备的这记反问激起了关羽的斗志。却见他当即一个抱拳向刘备起誓道,“只要兄长一句话,羽定提鞭纵马为兄长拿下荆州”
“有二弟这话吾就放心矣。”刘备一面安抚了关羽,一面则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备也知仅以兵力而言,就算备与孙策的兵力相加都不及刘表之半数。但相较孙策麾下有张昭、周瑜、朱治、黄盖等名士良将相助,刘表麾下谋士武将虽多却都是一些碌碌无为之辈。故而备以为诸葛所提的西取荆州之策,未尝不是备的一条出路。当然此事正如元直所言,还需从长计议,静观时局变幻。不过备还是颇为期待与诸葛的再见之日。”
其实行进于皖西山间的刘备等人并不知晓,诸葛亮之所以会突然离开六安,并非是在故弄玄虚,而是因为他收到了一封来自襄阳的书信。而写信之人正是刘表之子刘琦。话说,荆州牧刘表共有两个,长子刘琦现年二十六岁,不仅外貌与刘表极其相似,且也像刘表那般喜好结交各地名士。次子刘琮比刘琦要小上十岁,虽也长得粉雕玉琢,聪慧伶俐,但终究没有刘琦深得人心。因此刘琦一直以来都坚信是荆州未来的继承人。然而这几日刘琦的这份坚信却产生了动摇。
“孔明还未?”
书房内的刘琦已不知是第几次向身边的侍从询问诸葛亮的动向。一旁的幕僚李异见状不禁向其劝解道,“二不过是要娶蔡侄女为妻,琦何以心急如斯。”
原来让刘琦如此坐立不安急着找诸葛亮商议的事情,正是他二弟刘琮的婚事。却说刘琮现年虽只有十六岁,但在汉朝也算是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而此番要与他成婚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刘琦、刘琮后母蔡的亲侄女。这种事若是放在后世,多半会被人诟病有的嫌疑。但在鼓励开枝散叶的汉朝,寡妇再嫁都是桩只得称赞的事,更毋庸说是娶既无血源关系又不同姓的女子了。
不过刘琦显然不认为这只是一桩简单的亲上加亲婚事,却见他皱着眉头向李异解释道,“伯才有所不知,蔡为人最是护短。阿琮要是娶了蔡的侄女,蔡日后必然会偏爱阿琮,进而厌恶于吾。且不论蔡会否因此在父亲面前进谗言。就拿其弟蔡瑁而言,其不仅是父亲器重的军师,还是执掌着水师。阿琮有这么一个亲戚做后盾,其实力必会大涨。汝说吾能不急乎。”
李异听刘琦这么一说,再一想到市面上有关蔡的各种传言,便也跟着点头附和道,“琦说得是。二这招攀龙附凤耍得确实漂亮。不过琦为何独招诸葛亮来此商议对策?须知诸葛孔明现下正在庐江游学。等其赶到襄阳,恐怕二早已与蔡的侄女成婚。更何况诸葛孔明乃是黄承彦引荐给的。而黄承彦又是蔡的姐夫,诸葛孔明真会为破坏此装婚事?”
李异这段话听着颇为拗口,可事实上刘、蔡、黄三家的关系也确实密切。倘若诸葛亮像历史记述的那样娶黄承彦的女儿为妻的话,那蔡便成了他的岳母。不过刘琦似乎十分信任诸葛亮的人品与智谋,却见他摆了摆手摇头道,“承彦公与孔明皆是当世名士,不会像蔡那般护短。更何况就算孔明无法及时赶到襄阳,吾其也定会有办法为吾解围。”
“看来颇为信任诸葛孔明。”李异略带酸溜溜地说道。同为荆州名士的李异当然也想通过刘琦这条门路谋取一官半职,甚至在刘琦继承荆州之后,顺势成为荆州的重要官僚。然而从刘琦的态度看来,他显然是更推崇才年仅十八岁的诸葛亮。这就让已过而立之年的李异颇为吃味了。
然而刘琦却并没有注意到李异口吻中的异常,反倒是顺着对方的话头欣然颔首道,“是啊。孔明是吾所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少年俊才。吾一直都想将其招入府中,只可惜孔明似乎是想趁年纪轻再多游学几年,故没有答应入府。不过如此也好,孔明见识得越多,日后便越能辅佐于吾。”
“游学?莫不是游历诸国乎。”李异冷哼道。
“伯才此话何意?”刘琦扭头皱眉道。看来他这次也听出了李异的话外之音。
“难道不晓得,诸葛孔明此番去庐江其实是去见其好友徐元直的。”李异拱手向刘琦爆料道,“而那徐元直在早在年初便已投靠刘备,并被刘备委以重任。”
李异所言本是要提醒刘琦注意诸葛亮的动向,并向其暗示诸葛亮可能心怀不轨。可这话听到刘琦耳中却有了另外一番意味。只见刘琦突然两眼放光地向李异问道,“哦,孔明的好友在刘使君帐下供职?庐江的刘玄德可是天下闻名的君子啊。”
李异没想到的一番话竟会换来如此答复,语塞之余,他不禁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向刘琦进言道,“刘玄德在民间虽有仁义之名,可其终究也是一方诸侯。异可是听闻,刘玄德在不久之前刚刚奇袭了刘勋治下的寿春。”
“刘玄德奇袭寿春?偷袭刘勋的不是孙伯符吗不跳字。刘琦诧异地问道。
“孙伯符虽出尔反尔,但刘玄德也同样乘人之危。乱世诸侯皆心怀叵测,身为荆州的继承人,为人处事还需三思而行,不可轻信于人。”李异语重心长地向刘琦提醒道。
刘琦听罢李异所言,再一想到的亲弟弟都会搞出这么多事来同争权夺利,不禁感同身受地向李异躬身一拜道,“多谢伯才提点,琦受教也。”
而李异则乘热打铁着向刘琦进言道,“其实联姻在诸侯间本是习以为常之事。君不见那徐州女州牧蔡安贞还答应与曹操十二岁的次子联姻。身为男子,更因广纳妻妾,借助联姻之力为寻一助力,也好与二相抗衡。”
刘琦闻言心想也对,许他刘琮靠裙带关系。就不能也找个家世过硬的拉关系。思虑至此,刘琦立马便向李异追问道,“伯才,可有合适人选?”
李异见刘琦接受了的进言不禁心中一喜。却见他快速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当着刘琦的面摊开道,“异这有几户名门之女正待字闺中。可参考一二。”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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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节
曹氏兄弟
建安四年199年十二月,许都城内已是一片枯枝凝寒冬日景象。但这却并没有影响众人为曹蔡联姻做准备兴致。有道是自古受聘成婚之期各有定例: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一季,庶民一月。不过曹操与蔡吉虽是诸侯等级,但眼下局势却容不得两家为个婚礼准备上半年。因此曹蔡联姻终还是以大夫一季为标准进行筹备。
这一日正当曹府上下正忙着为联姻置办聘礼之时,身为准郎曹丕却兀自蹲后院中将一截寸把来长柳枝插入泥地。黝黑花泥沾湿了少年垂地衣角,但曹丕却并没有介意,而是悉心地将柳枝周围泥土用手轻轻拍实,就好像他不是种树而是埋藏一件心爱宝物。
此时花园另一角,两个十岁左右童子正坐长廊栏杆上饶有兴致地看曹丕种柳。但见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头发枯黄男孩晃荡着双腿向曹丕问道,“二哥,大冬天种柳来年能活乎?”
“柳树耐寒,此地又日照充足,想来明年开春之时,便可抽枝发芽。”曹丕说到这里不由顿了一顿冒出一句道,“何况吾现不种往后就没机会了。”
曹丕大约是半个月前得知自己将要远赴东莱与徐州牧蔡安贞订婚。作为一个汉末侯门子弟,十二岁曹丕对男女之事并非一无所知,但要说到订婚、联姻之类事却又让刚刚步入青春期他不禁有些措手不及。特别是与其订婚女子不仅比他大六岁,而且还是与父亲一样诸侯,是令曹丕对自己未来充满了茫然与紧张。因此眼下曹丕手中树苗与其说是一株柳树,不如说是他对家人眷恋。
“阿植会为二哥天天照料此幼株。等幼株长成参天大树,二哥便能回来也。”
长廊上另一个年幼童子举手打断了曹丕思绪。没错,眼前这两个男孩正是曹丕一母同胞两个弟弟曹彰与曹植。不过未满十岁二人似乎还没有理解联姻究竟意味着什么。曹植信誓旦旦表示要为曹丕照料幼苗之后,曹彰也跟着兴致勃勃地附和道,“阿彰也会为二哥照料幼株。谁敢动此幼株,阿彰就替二哥揍翻他”
“那就拜托二位咯。”曹丕站起身朝着两个弟弟点头一笑。但他笑容背后却带着一丝莫名无奈。毕竟曹丕并不知晓自己此番走后还能不能回许都,还能不能再见到弟弟们。
就曹丕与弟弟们交谈之际,从他们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浑厚声音,“子桓原来此。”
三人回头一瞧,但见来者正是他们同父异母兄长曹昂。曹昂相比一个多月前似乎清瘦了不少,但他眉宇却又比一个多月前少了几分纠葛,多了几分坦然。由于曹昂比曹丕年长十岁,比曹彰、曹植是年长十四、五岁。因此曹植一见曹昂便立即跳下栏杆,恭恭敬敬地向其俯身一揖道,“见过兄长。”
相比乖巧曹植,向来仰慕曹昂武勇曹彰则像只猢狲似地蹦到曹昂面前,“大哥何时回许都?此番可带阿彰一起出征乎?”
“可否带汝出征得问过父上。不过吾倒是可以带汝去打猎。”曹昂宠溺摸了摸曹彰脑袋,跟着又将视线转向了曹丕道,“阿彰,阿植,大哥有事同子桓说,尔等先到别处玩去。”
“子桓?”曹彰与曹植面面相觑了一下之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家二哥由于成亲了,不仅提前束了发,而且还拥有了属于自己表字子桓。于是两个小家伙当即不再掺和“成人”间对话,双双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跑了。
“兄长。”面对曹昂单独谈话要求曹丕像曹植一样恭敬地先向其躬身作了一揖。但之后他却不知该如何搭腔才好。身为联姻小郎曹丕,这段日子总免不了会听到下人们谈论各种有关联姻事宜。但诸多风言风语之中,曹丕曾不止一次听人说起了过大哥曹昂与蔡吉互生情愫传言。事实上,曹丕第一次见蔡吉也是大哥曹昂陪同之下。或许那时大哥与蔡吉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可曹丕却清楚得记得蔡吉宴会上因祢衡无礼之举晕厥时,大哥那惊慌焦急模样。记得蔡吉出使许都之时,大哥天天去城门口等候情景。听说大哥曾为联姻之事丢下人马,一路自汝南飞奔至官渡与父亲争论,结果换回一百军棍。而如今即将与蔡吉订婚之人却是自己,大哥会作何反应,曹丕不得而知。
曹昂看着站花圃泥地中有些茫然失措幼弟,心中也是感慨万千。经过前番官渡争论,曹昂心知蔡吉与曹丕联姻之事已不可挽回。但令他为震撼却是父亲有关“天下未平,何以为家”解释。一直以来曹昂都将这句话当做蔡吉同他约定。可这一次联姻事件让曹昂终于意识到有些事并不如他想象中那样。于是将感情暂且搁置了一段时日之后,冷静下来曹昂觉得身为兄长,自己有责任弟弟出行之前给他一点建议。
“子桓何时去东莱?”曹昂张口询问道。
“开春之后便启程。”曹丕连忙低头作答说。
曹昂打量了一下曹丕之后,突然问道,“怕吗?”
少年抬起头看着兄长,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后还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怕便好。蔡安贞是人,不是妖怪。”曹昂走进花圃拍了拍曹丕肩膀安抚道。
曹丕显然没料到曹昂会如此表态,不禁诧异地仰头问道,“兄长不怪阿丕?”
“吾为何要怪汝?”曹昂侧头反问道。
“家仆都说兄长喜欢蔡安贞。”曹丕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曹昂耳听尚带童音曹丕谈起自己爱慕蔡吉之事,不禁怅然一叹道,“喜欢又能怎样。吾身为曹家子须继承家业,而汝身为曹家子必须去联姻。”
“兄长……”从未见兄长如此袒露心声曹丕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罢了,患得患失非大丈夫所为。”曹昂言罢,回过头冲着曹丕语重心长道,“子桓此番只身远赴东莱,虽身负维持曹蔡联盟之重任,但也切记莫要坠了曹家子骨气。”
“嗯。”曹丕使劲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也露出了释然笑容。
曹昂与曹丕这段对话,通通都被不远处曹操与荀彧看了眼里。话说自打袁绍将官渡大营委任给袁谭,自己赶赴邺城照看身患重病幼子袁买之后,曹军压力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当然面对袁绍军兵力上绝对优势,曹操目前依旧无法发动反攻。不过保持两军对峙现状倒是绰绰有余。因此休战间隙,曹操特地回了一趟许都,一来是向许都皇亲公卿们彰显他曹操尚有余力,二来也是为了曹蔡联营之事。却不曾想,曹操这边刚面见完汉帝回到府中,就碰上了眼前这兄弟谈心一幕。
而陪同曹操入府荀彧见此情形,是适时地向曹操祝贺道,“恭喜主公,昂公子已然想通也。”
“孤就知晓昂儿一定不会让孤失望。”曹操手撸着长须微微含笑道。其实曹操之前也曾担忧曹昂不能接受事实,甚至就此意志消沉下去。但身为一代枭雄他终究也只能做到点到为止,不可能将多精力分散到儿子身上。好如今看来曹昂似乎已经认识到了自己身为曹氏继承人所肩负责任。曹操心口悬着那块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
荀彧见曹操心情不错,不由顺势问起了之前面圣之事,“主公,而今联姻之事已置办得差不多了,不知陛下是何态度?”
一提起汉帝刘协,曹操脸上立即浮现出了一丝轻蔑,却听他冷哼一声道,“陛下自然是巴不得孤即刻就将子桓送去东莱联姻。不过孤也向其进言,要让羽林郎中李达与大夫吴硕一同去送亲。”
“让李达送亲?陛下答应了?”荀彧诧异地问道。须知刚满二十岁李达而今已是刘协身边一员重要将领。由于李达为人正直、自律,因此曹操虽几次三番想要将其调离禁军,却都没有能够成功。难道曹操能凭这次联姻将李达调出宫去?
“当然答应了。”曹操说到这儿脸上轻蔑之色不由为露骨起来,“刘协小儿一心只想着算计孤,何曾想到孤会乘机反为主。”
荀彧耳听曹操如此蔑称刘协,心头由不得微微一堵。虽说荀彧朝堂上一直都以曹操马首是瞻,也并没有像吴硕那般将刘协视作大汉真正统治者。但刘协终究是汉室正统象征,曹操越看不起刘协,就代表他越轻视汉室,甚至还可能会因此而萌生取汉代之想法。毕竟经过袁术、袁绍两兄弟陆续称帝之后,大汉原有禁忌已然被打破。倘若再有人趁势称帝,想必天下人也会有所准备。然而荀彧内心深处终究还是忠于大汉,他之所以会全力辅佐曹操,也是希望能借助曹操才智武勇为汉室平定天下。可要是曹操成为另一个袁绍话,那自己所作所为岂不是引狼入室?
曹操见荀彧一时间没了声响,以为他是考虑刘协所作所为用意,于是便抬手拍了拍荀彧肩膀道,“文若无须忧虑。陛下等人一心想着借曹蔡联姻分化曹氏一门,其为了促成联姻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先前宫内,陛下还亲自向孤许诺,一旦子桓与蔡安贞订婚,朝廷便会封子桓为关内侯。想当年卫青、李息、苏武都曾因各自功勋而受封关内侯。而今一个十二、三岁黄口孺子未立寸功竟也能受封关内侯。文若汝说此事可不可笑?”
荀彧被曹操如此一问,不禁回过了神来。却见他恭敬地向曹操躬身作揖道,“主公明鉴,而今主公与袁绍相持于。正是因为主公手握汉廷,占着天下大义名分,故而各方诸侯才会按兵不动。倘若主公与陛下萌生间隙,则会令朝中心叵测之徒有机可趁。值此生死存亡紧要关头,主公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丢了大义啊”
曹操听罢荀彧这番苦口婆心进言,当即收敛起了脸上不屑地笑容,转而郑重地向荀彧作揖还礼道,“文若言之有理。孤受教也。”
荀彧见曹操如此虚怀若谷,先前忧虑也随之一消而散。心想曹操刚才之所以会对汉帝有诸多微词,恐怕也是被吴硕等人奸计给气。一旦认清了大局,曹操定然不会想袁绍那般去做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思虑至此,荀彧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关曹操统治要事,于是他跟着便向曹操进言道,“主公,豫州阳安郡百姓穷困,且其临近郡县皆已叛变。朝廷若继续向阳安郡加紧征收绵绢怕是会引起民变。故彧恳请主公暂缓征收阳安郡税赋。”
“孤又何尝不知百姓困苦。可文若汝也知晓,如今官渡军粮告急,孤不得不非常之事。”曹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不过面对曹操大吐苦水,荀彧倒是循循善诱道,“主公明鉴,自古以来君王将赋税分为九等,以距京城远近作为标准,而且根据归附早晚与治乱情况订立了轻典、中典、重典三种不同刑法标准。彧认为阳安郡应该按照归附较晚边远地区施行法律,赋税从轻,法令从宽。民间小事,由地方官员因地制宜,自行处理,上不违背朝廷正法,下可顺应百姓之心。等到三年以后,百姓安东业,然后再推行朝廷统一法令。至于眼下困局,主公可先以朝廷名义向蔡安贞征收粮草与陪嫁,以解王师燃眉之急。”
曹操听完荀彧一番有理有据进言,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须知为了支持官渡之战曹操特意制定了一系列法令,颁下各州、郡执行。这些法令不仅比以前要严厉得多,而且征收绵、绢也十分急迫。倘若曹操接受了荀彧进言,免除阳安郡税赋,无疑是朝令夕改,自扇耳光。可若是继续加紧征收税赋,又极有可能会像荀彧所言激起民变。终曹操艰难地做出了决定道,“罢了。就按文若所言行事,将已征收绵、绢一律退还给阳安郡百姓,就说是为了庆祝曹蔡联姻。”
糖耐压指标掠过,不用住院鸟散花ing
另外关于草皮各种传言,偶只能说这就像向人解释公瑾不是被气死一样,是桩很坑爹事。。
元旦告假通知
今天家中有事告假一天。另外由于产检和家庭聚会12月30日到1月1日暂停更新。请各位书友见谅。(。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二节
大婚在即
第五十二节大婚在即
“都没下聘,.曹孟德还真是急不可耐啊。”黄县的侯府书房内郭嘉咋舌着将曹操以汉帝名义发下的诏书合起摆在了案牍之上。
坐在首座的蔡吉面对郭嘉的揶揄也只得苦笑了一下,回头向端坐一旁的黄珍询问道,“黄从事,进贡给朝廷的粮草准备得怎样了?”
“回主公,五万斛粮食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启程发往许都。”黄珍连忙拱手应答道。汉代的斛有两种意思,一是重量单位,一斛为一百二十汉斤,折合现在六十斤,三十公斤。二是体积单位,一斛为一百汉升,折合现在的二十升,一斛的粮食折合成重量约为二十公斤左右。当然不同的粮食也有轻重区别。蔡吉所提供的粮草不可能是纯的小麦或粟米,但就算是参合了杂粮,五万斛粮食也相当于后世七、八百吨粮食。这在汉末可不是个小数目。须知当初袁术就曾向前庐江太守陆康索要过三万斛粮食,结果被陆康一口拒绝,这才爆发了后来的孙策讨伐庐江之战。而蔡吉一次性就输入五万斛给朝廷,无疑是解了曹操的燃眉之急。
不过曹操固然是借着这一次联姻的机会暂时解决了粮草短缺的困境,但如此大出血却让蔡吉手下的僚属们看着直犯牙疼。这不在郭嘉讥讽过曹操之后,刘义逊也忍不住在旁发怪音道,“主公如此慷慨大方,却不知曹操那边会还多少聘礼。”
“这五万斛粮食权当上交朝廷的贡品。至于聘礼嘛……”蔡吉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环视了一番在场的僚属,继而傲然地伸手一拍背后挂着的牛皮地图道,“还是需本府亲自去取。”
众僚属眼见蔡吉的手正拍在地图上青州的位置,心中顿时就燃起了斗志。却见太史慈一个抱拳向其请战道,“慈愿为主公拿下青州”
“请主公准许云为先锋一同出战”赵云也跟着请命道。南征吕布一战,让赵云赢得了蔡吉军上下的尊重。同时蔡吉及时与袁绍分道扬镳的做法也令赵云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因此赵云并不想过这次既能取得军功,又能为公孙瓒报仇的机会。
然而就在一干僚属众志成城地打算发动青州之战的时候,一旁的贾诩却突然冒出了一句道,“不过大婚之际不宜起战事啊。”
蔡吉经老谋深算的贾诩如此一提醒,当即露出了会意地微笑道,“文和公言之有理。本府既已为曹公提供了粮食,就犯不着如此急着为曹军分担防务。”
“确实如此。袁绍对曹操的执念可非常人能比。”郭嘉亦跟着点头附和道。
郭嘉此话一出,在场的僚属们顿时就爆发出了一阵哄笑声。原来蔡吉早先曾预言袁绍为了与曹操一争高下,不会绕过官渡去奇袭许都。起先众人对蔡吉的预言还不。但随着官渡之战陷入焦灼阶段,袁绍的所作所为终于应验了蔡吉的预言。而众人在惊叹于蔡吉善于掌握人心的同时对袁绍的这种执着嗤笑不已。
.正所谓驶得万年船,抱着这一想法蔡吉不由欠身向众人告诫道,“但也须谨防袁绍军偷袭我部,毕竟本府已与曹公结成联盟。子义,而今驻防潍水一线的袁绍军由何人指挥?”
“回主公,自打袁谭领兵驰援官渡之后,青州的防务便由其部将汪昭接手。”太史慈拱手作答道。
“汪昭?”蔡吉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觉得似乎有点熟悉,可又想不起对方是谁。
太史慈见状不由微笑着向蔡吉提醒道,“主公,汪昭就是当初在马颊河畔夜袭主公,后反被主公施计火烧的那个袁谭部将。”
“啊,是那人啊。”蔡吉经太史慈如此提总算是想起了对方是谁,于是忍不住释然一笑道,“说起来这位汪将军还是第一个品尝火药滋味的人,他可是吾等的老对手也。”
然而眼见蔡吉对汪昭颇为轻视,刘义逊倒是适时地又向蔡吉提点道,“主公,汪昭此人虽脾气暴躁,难当重任。但留守平原郡的辛氏却都是精明之人,不可不防。”
蔡吉听郭嘉提起了辛评、辛毗,不禁收敛起了先前的笑容。的确,相比名不见经传的汪昭,辛氏可是在汉末三国的历史上留下了不少记录。不过让辛氏特别是弟弟辛毗出彩的却并非袁绍而是曹操。再一联想到去年辛毗来黄县谈判的情形。蔡吉不由回头向郭嘉问道,“奉孝如何看待辛氏?”
面对蔡吉的询问,郭嘉悠然作答道,“辛氏乃颍川名士。长兄辛评为人忠诚不二,且一直以袁绍长子袁谭为尊。但辛评智短,不辨忠义,一味愚忠袁氏,日后必无善终。相较之下其弟辛毗刚亮公直,正谏匪躬,虽身处袁营,却对汉室仍存有敬畏。”
郭嘉对辛氏的分析,正应和了后世史料对这两的记述。蔡吉旋即点头附和道,“奉孝言之有理。汝与辛氏同为颍川人,不知可否在辛毗身上做做文章?”
“嘉愿出面一试。”郭嘉欣然颔首道。
“善,此事就交由奉孝处理也。”蔡吉在向郭嘉报以微笑之后,又回头向贾诩问道,“文和公,不知本府的婚事置办得如何了?”
“回主公,媒妁已完成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之礼,且下了聘书,眼下正与占卜请期。”贾诩拱手作答道。
贾诩所说的纳采、问名等一些列婚嫁步骤指的正是自周朝便传承下来的“三书六礼”。所谓“三书”,是指奉行“六礼”应具备的三种文书,即聘书,男女双方在订婚时男家交予女家的书柬,用作确定婚约;礼书,男家在过大礼时女家的书信,详细列明过大礼时的物品和数量;迎亲书,迎亲当日,男家送给女家的书柬。此“三书”是古时保障婚姻有效的文字记录。
而“六礼”则是指:纳采,男方请媒妁往女方提亲,得到应允后,再请媒妁正式向女家纳“采择之礼”;问名,男方遣媒人到女家询问女方姓名,生辰八字,取回庚贴后,卜吉合八字;纳吉,男方问名、合八字后,将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并送礼表示要订婚的礼仪;纳征,亦称纳成、纳币,就是男方向女方赠送聘礼;请期,又称告期,即男家派人到女家去通知成亲迎娶的日期;亲迎,又称迎亲,即新郎亲自去女家迎娶新娘。如此六个步骤,最早见于《礼记?昏义》。以后各代大多沿袭周礼,只在名目和内容上有所更动。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自打黄巾之乱后,整个中原因战乱而变得动荡不安。值此朝不保夕的时代,民间乃至公卿大夫阶层的婚嫁步骤已然简略了许多。不少地方都甚至都顾不得六礼,仅行拜时(拜公婆)之礼,连合卺仪式(夫妻在新房内共饮合欢酒)也不要了。而按原有历史进程,也正是从汉末三国起皇太子成婚不再有“亲迎之礼”。直到隋唐年间,皇太子才恢复行亲迎礼,帝室成婚也开始重新尊照“六礼”行事。
正因为如此这会儿的曹操虽只送了聘书就急着向蔡吉讨要嫁妆。可在场众人除了讥讽几句之外,倒也并未对曹操产生非议。毕竟正是出于对蔡吉诸侯身份的尊重,曹操才在此非常时期尽量满足“三书六礼”的步骤。否则若换做其他寻常女子联姻,曹操怕是仅派几辆装着绵、绢的马车来此,就可直接把人给接走成亲了。
其实蔡吉本人倒是对“三书六礼”并不执着。在她看来与曹丕订婚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不过曹操既然将事情搞得如此隆重,蔡吉也不会加以拒绝,再说她都出了五万斛粮食。其实真正让她感到头痛的另有其事。却见蔡吉在向贾诩点头首肯之后,又回头向坐在最末端的工匠行会会长赛鲁班问道,“马伯,本府的府邸翻修得怎样了?”
从未参加此等重要会议的赛鲁班被蔡吉一点名,当即便微微挺了挺腰板,略带拘谨地拱手作答道,“回主公,后院再过十日便可翻修完毕。至于大堂扩建仍需年后才能完工。”
原来蔡吉虽已坐拥六郡之地,并受封侯君,可她所住的宅邸却依旧是当初的东莱太守府。仅就蔡吉本人以及诸仆役门客而言,若大个太守府自然是绰绰有余。毕竟蔡吉不用像其他诸侯那般要养一大家子的妻妾。而她本人对一些奢华的装饰也并不感兴趣。因为无论蔡吉将宅邸装点得如何富丽堂皇,都不可能比后世拥有空调、暖气、电视等等现代化设施的公寓住得更舒适。与其花费颇多去置办那些华而不实的,还不如简简单单来得整洁。然而如今既然要成婚,那就免不了要重新翻修一番。且不论如何将整座太守府雕梁画栋,至少也得腾出一个院落来安置即将来此的曹丕以及随行的人员。
不过这会儿蔡吉耳听大堂的工程要拖过年,不禁微微蹙了蹙黛眉道,“大堂不是只翻新一下,何故变成了扩建?”
赛鲁班被蔡吉如此一问,不由尴尬地朝一旁的黄珍等人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却见后者连忙拱手向蔡吉解释道,“主公明鉴,府邸的大堂过于狭窄,就算翻修一新,也不符合主公侯君的身份。故臣等以为还是直接将大堂扩建为妥。反正现下离主公的婚期尚有一段时日,只要民夫尽力赶工,定能在朝廷送亲使团抵达之前完工。”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又要劳民伤财?”蔡吉面露难色道。其实若非手下僚属一再的要求,蔡吉本不打算在大战在即之际破土动工翻修府邸。可谁知照眼下的情势,这工程量竟是越做越大起来。
不过一旁的郭嘉眼见蔡吉似乎有停止扩建大堂的打算,却替黄珍等人劝谏道,“主公体恤百姓之心,臣等均能理解。然则正如黄从事所言,主公而今已是侯君身份,且坐拥东莱、北海、琅琊、东海、北平、辽西六郡之地,东莱太守府已不再匹配主公今时今日的地位。主公或许对此并不以为意。可主公此番受天子赐婚与曹氏联姻,青、徐二州定会有诸多名门望族来东莱道贺。倘若主公的府邸过于寒酸又如何能向众人彰显主公‘齐侯’的身份。”
“奉孝所言虽有道理。可本府值此非常时期如此大兴土木,难道不会因此而被人诟病骄横奢侈?”蔡吉不无担忧地反问道。
众人见蔡吉如此一问,面面相觑之下不禁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显然他们的小主公并没有因身份地位的变化而萌生享乐之心。这对身为臣子的众人而言是一桩好事。不过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有时候必要的门面还是要撑一撑的。这不,贾诩就跟着向蔡吉劝解道,“主公莫忧。自古以来一个人的衣食住行皆由其所处的地位所定。庶民有庶民的标准,大夫有大夫的标准,公侯有公侯的标准,君王有君王的标准。倘若一个人的衣食住行不能体现其地位,则尊卑就不能彰显,长幼就不能有别。如此一来,天下岂不是要乱套。故而主公只要不越界,世人就不会责怪主公骄奢。”
贾诩的话音刚落,连同郭嘉、太史慈等一干文武在内的僚属,均异口同声地向蔡吉进谏道,“请主公莫要推辞。”
面对众人的如此盛情,蔡吉虽只得入乡随俗地朝众人颔首应答道,“罢了,就按诸君所言,扩建大堂。不过马伯切记不可因赶工而苛责民夫,更不可克扣其工钱。”
“喏。”赛鲁班赶紧躬身领命。
蔡吉见该商讨的事都谈得差不多了,正要挥手示意众人散会。却不想贾诩突然拱手进言道,“主公,诩还有一事相商。”
蔡吉见状连忙点头示意道,“文和公请讲。”
“主公既然大婚在即,理应先行笄礼。”贾诩提议道。
“笄礼?”众人经贾诩如此一提醒,这才想起蔡吉虽已年满十八可至今都未行笄礼。依照周制贵族女子年满十五之后便可行笄礼以示成人,也可在订婚或许嫁之后再行此礼。相比同一时代的女子,蔡吉年纪虽有些偏大,但也不算太晚。可是这会儿的问题又来了。以蔡吉而今的身份又该请何人来为她主持笄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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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节
成人之美
第五十三节成人之美
自古以来为少女主行笄礼者皆为女性家长,由约请的女宾为少女的加笄,表示女子成年可以结婚。雅文言+情首发然而蔡氏一门人丁凋零,仅存蔡吉一名孤女,族内并无女性长者为其主持笄礼。但另一方面蔡吉又是坐拥一方的诸侯,不少名门望族都争相想为她主持仪式。因此如此殊荣落到谁家便成了众人所要商讨的内容。
“琅琊王氏之祖曾任青州刺史,名声显赫,主公可选王融之妻为主公主持笄礼。”琅琊太守萧建率先向蔡吉提出了人选。话说自打上一次向蔡吉表过忠心之后,萧建便暂时以幕僚的身份暂时留在了黄县。这一来是因为蔡吉已被天子赐婚并封为齐侯,二来萧建也希望能从蔡吉与袁绍的争霸之中谋取好处。这不,贾诩才刚提起蔡吉行笄礼之事,萧建便忙不迭地提名了琅琊郡的名门。
不过此地终究是青州境内,一干出身青州的僚属自然不会坐视徐州出身的萧建拔得头筹。见坐在另一头的刘义逊当即便拱手反驳道,“琅琊王氏祖上虽曾出任过刺史,可王融眼下并无官职在身,且其妻为继室如何能担当加笈之重任。前鲁国相陈旭东现正隐居于北海,其父仲举公曾于桓帝时任太尉,灵帝时任太傅。请旭东公之妻为主公加笈,方合乎主公今时之地位。”
其实刘义逊所提议的前鲁国国相陈旭东本是汝南人,只因为躲避战乱才移居到了北海,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青州人士。只因为了压下萧建的气势,刘义逊才一咬牙提名了陈旭东。毕竟相比世家名门林立的琅琊郡,整个青州拿得出手的人物实在是少得可怜。不过就效果来说,还是不的。至少萧建在听到刘义逊提名陈逸,陈旭东之后,并没有提出异议。
蔡吉对陈旭东此人并不了解,但对其父陈蕃,陈仲举还是有些印象。著名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典故正是出自此人。后来陈蕃一度官拜三公,并深得灵帝的器重,但他最终还是因与大将军窦武共同谋划翦除阉宦,事败而死。就名气来说陈氏一门确实要比琅琊王氏显赫得多。可若是就此回绝萧建未免会让琅琊各世家心生不满。于是蔡吉在心中暗自思虑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来个和稀泥。却见她冲着两人微微颔首道,“二位所提之人选皆适合为本府主持仪式。不若就请陈老为正宾,王为赞礼。至于赞者、摈者、执事等职,就麻烦诸君之妻也。”
笄礼的参礼者主要包括主人、笄者、正宾、赞礼、赞者、摈者和执事等人。笄者,即成年待行笄礼者;主人,是笄者的父母;正宾,则由德才兼具的女性师长为佳;赞礼,主要负责主持笄礼;赞者,是正宾的助手;摈者和执事皆是助手,负责布置场地,摆放席子,协助正宾盥洗,端盛发笄、发簪、钗冠的托盘等事宜。
蔡吉的这番安排可算是兼顾到了各方的利益,因此这一次众人并没有再起争执,萧建与刘义逊亦双双拱手称喏。然而蔡吉却心知这只是暂时的消停。随着所控制的区域愈来愈大,麾下僚属不可避免地会按出身、地域、.这是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方势力都会碰到的问题。处理得好,固然能皆大欢喜。处理得不好,则免不了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正如历史上,曹操在一统北方之后,就曾为抑制派系间的争斗而大开杀戒。相比之下,蔡吉不像曹操、孙策那般拥有庞大的宗族做后盾,对于小团体的出现自然是更为敏感,更为谨慎。
于是带着满腹的心事,蔡吉在散会后,只身回到了所住内院。蔡吉的闺阁位于府邸的最深处,不仅曲径通幽,且种植有各色四季花卉。时值深冬,一片银装素裹的庭院中,唯有梅树枝头缀着点点红玉,为原本萧瑟的季节平添了几分生气。同时也让心事重重的蔡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
掀开厚厚的挡风门帘,迎面袭来的不仅有一股浓浓的暖意,还有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铃兰正与令狐九双双盘坐在火炕之上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有说有笑。比蔡吉仅小两岁的铃兰经过五年的早已脱胎长成了一个玲珑有致的二八佳人。而来时才九岁的令狐九如今也已到了可以行笄礼的年龄。不过向来大大咧咧的令狐九似乎还没有做好进入少女期的准备,依旧保持着她那直爽而又不拘小节的性子。
“尔等在小呢?”蔡吉抬脚迈入了的闺房,同时也将先前的一些烦恼暂时抛到了脑后。
铃兰与令狐九眼见蔡吉进了屋,连忙搁下手中的活儿,双双下炕上前为蔡吉更衣洗漱。却见令狐九一边为蔡吉换下官服,一边如一只小燕子般叽叽喳喳地答复道,“主公,这些天黄从事他们送来了好多贺礼。眼瞅着府中的库房都快放不下了,铃兰姐便想挑选一些锦帛为主公做嫁衣。主公汝瞧,这些蜀锦多漂亮啊。”
经过令狐九如此一提醒,蔡吉这才的房中一下子多出了许多。原来蔡吉的闺房向来布置得十分清爽,其摒却了一切粗俗之物,仅留一些精致、典雅的必备器具,以及与闺房相宜的书画而已。可如今这清幽的闺房,却被数箱锦缎占得满满的。对此蔡吉除了莞尔一笑之外,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感叹“婚丧嫁娶”果然是中国自古以来敛财的大好时机。
话说,自打蔡吉答应与曹操联姻之后,整个黄县便随之沸腾了起来。从各地来此经商商贾们纷纷慷慨解囊,向蔡吉献上了各种奇珍异宝。这其中既有蜀地的锦缎,也有吴地的夜明珠,甚至还有来自交州的商人送来了稀有的红珊瑚树。至于各式玉器、珠宝、金银首饰,那更是数不胜数。因此令狐九有关礼品堆得库房都放不下的说法一点都不算夸张。若是仅以价值而论,蔡吉早已通过收礼赚回了上贡给朝廷的那五万斛粮食的成本。只是这些贵重的礼品不能吃只能用,而仅凭蔡吉一人又如何用得完。
这会儿的铃兰哪里想得到蔡吉正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些贵重的礼品。却见她将素绢自铜盆中捞起,拧干,递给了蔡吉道,“奴婢已经查验过了。库中的锦帛布匹,数这些最衬主公的肤色,也事宜为主公做嫁衣。”
蔡吉接过素绢擦了擦手之后,继而大方地朝那些锦帛一指道,“吾一个人哪用得着做如此多的嫁衣。铃兰、阿九,尔等从中挑几匹喜欢的锦帛,也做几身衣裳去。”
哪知铃兰听后却连连摇头推辞道,“此乃众人送给主公的贺礼,服色花式皆以诸侯为准,奴婢怎敢越僭取用。”
蔡吉闻言不由想起之前在书房中贾诩那番有关衣食住行与个人身份关系的论述,于是便跟着改口道,“那汝二人就从库房中挑选合适的绢布做几身漂亮衣裳。特别是铃兰,李达快了,这些新衣裳汝日后准保用得着。”
铃兰原本正要与令狐九一起谢过蔡吉的慷慨赏赐,可听罢蔡吉后半段话却一下子楞在了当场。而令狐九则直接捂着嘴惊呼了一声,向铃兰投去了祝福的目光。见此情形,深知铃兰与李达关系的蔡吉不由向其逗趣地问道,“?不想让李达回黄县?那吾这就修书一封命其留在许都成家立业?”
“奴婢多谢主公成全。”回过神来的铃兰赶紧俯身朝着蔡吉深深一拜。
“汝也不用谢本府。此番若非天子开恩,李达也无法借送亲之事回东莱。”蔡吉说着上前一步扶起了满脸通红的铃兰,“不过本府倒是可以为汝二人撮合一番。不知汝意下如何?”
此时的铃兰早已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一旁的令狐九兴致勃勃地替铃兰连连点头道,“当然好啦。铃兰姐可是天天盼着李达大哥呢。若是铃兰姐能与李达大哥结为夫妇,日后就不用天天承受相思之苦了。”
“小丫头插嘴。本府要听铃兰回答。”蔡吉故作生气地白了令狐九一眼道。
令狐九见状吐了吐舌头,连忙摇着铃兰的手臂催促道,“铃兰姐,快回答主公呀。”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铃兰涨红着脸,细若蚊声地点了点头道,“奴婢愿意。”
“这不就成了。等李达后,本府就找他商议此事,让他尽快前来提亲。若是一切顺利,或许汝等能比本府更早成婚呢。”蔡吉由衷地向铃兰祝福道。
本来正沉浸在即将与李达重逢喜悦之中的铃兰,乍一听蔡吉提起联姻之事,不禁蹙起了黛眉为蔡吉鸣不平道,“主公身为天下少有的女中,非但不能同心仪之人长相厮守,竟还得与一黄口孺子成婚,真是……真是太委屈主公了。”
至于脾气向来直来直去令狐九,更是直接就跺脚道,“就是那曹丕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娃娃,只比太史小郎君和郭小郎君大一岁而已,如何能做主公的夫君。天子这婚赐得太不讲道理了”
令狐九所说的太史小郎君、郭小郎君,指的是太史慈的太史亨以及郭嘉的郭奕。当初蔡吉第一次见到他们时,这两个小子还只是七岁的幼童,而今却已经长成了十一岁的少年。且像他们的父亲一样,一个擅武,一个擅文。难怪令狐九会将曹丕与他二人做比较。然而联姻又岂是单纯地以年龄、喜好为标准的。
当然蔡吉也知有些事情向令狐九解释了,她也不一定能弄明白。因此蔡吉旋即便将脸一板,冲着令狐九呵斥道,“阿九,不可对天子无礼天子此番赐婚是为了撮合本府与曹司空联盟,事关大汉的生死存亡,岂能以儿女情长度之。”
铃兰听罢蔡吉所言,虽心有不甘,却也只得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可令狐九不是铃兰,这小妮子根本不吃蔡吉这一套。却见她把脸一撇,“吾才不管啥国家大事呢。反正那个叫曹丕的小子别想在府里有好日子过”
面对令狐九如此信誓旦旦地表示出对曹丕的敌意,蔡吉无奈之下只得转换了口吻向其开导道,“啊,说起来这已经不是本府第一次被强送人了。阿九,汝说是吧?无不少字”
令狐九见蔡吉提起了当初表哥塞给蔡吉当小妾的事,小脸不禁刷地一下红了。不过她嘴里依旧不依不饶道,“阿九是女子,主公也是女子,在一起又不会出事。可那曹家小子可是男子,男女有别,万一他想占主公便宜办?”
“那阿九有没有想过,对方或许也不满意这次的婚事。正如汝当初不想‘嫁’给本府一样。”蔡吉循序善诱地着向令狐九反问道。虽说曹丕在历史上是出了名地喜好大龄女子。像是一直被后世津津乐道的甄氏就比曹丕大了五、六岁。而曹丕称帝后所册封的皇后郭女王同样也要比他大上三、四岁。但这会儿的蔡吉还是不能肯定尚且年幼的曹丕是否有足够的觉悟来接受这场身份悬殊的婚姻。
“那好只要姓曹的小子乖乖待在他的院子,阿九就不为难他。可他若斗胆靠近主公的闺房,那就别怪阿九不客气”令狐九侧头想了想之后终于退了一步。但她跟着又向蔡吉追问道,“依主公所言,日后主公会同那曹家小子分开吗不跳字。
“此事还得看日后局势如何发展?本府与曹司空之间的关系如何?世家名门子弟的婚姻本就由不得做主。”蔡吉幽然作答道。
许是受到了蔡吉的感染,一向直爽的令狐九这会儿也难得叹了一口气道,“早先吾一直以为住在大房子里有钱有势的人一定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依主公所言,原来他们是不能随便同心上人在一起的。那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未必就过得比寻常百姓快活啊。”
“有得必有失嘛。”蔡吉自嘲地笑了笑道。因为她现在这种“不得已”的婚姻,可是她找的,而不是别人硬逼的。
然而就在蔡吉开导令狐九之时,原先看似已接受联姻事实的铃兰却自顾自地低头呢喃道,“主公为了国家大事答应与曹家子弟成婚,却不知远在辽东的庞郎君得知此事后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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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节
凤雏心事
第五十四节凤雏心事
十二月的辽东正值万里雪飘的季节,但在拥有烈酒与的锦西,.每到入夜时分城内的酒肆便会将大堂内的炉火烧得旺旺的,并在上面煮上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来自内陆与海洋的各色人等不分彼此,推杯换盏着用酒水与佳肴温暖的脾胃。若是还嫌不够热乎,也可以用一小袋谷子或一壶烈酒邀上一妙龄女郎上楼共赴宵。甚至借着酒劲直接将往来的侍酒女郎压倒在桌上也没关系,只要事后莫忘付钱就行。不过在锦西酒肆中工作的女子多是蛮女。这些来自深山的女子虽比汉女热情火辣,可一言不和引来其族人的围攻那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