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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太史慈听段芝这么一说,立马又来了兴致,却见他信步上前掂量了一下段芝所提的铁弹,不由再次皱眉道,“此弹不过一斤来重,如何有此威力?”

    “此乃火炮之神奇也。”段芝得意洋洋地说道。其实他并不知晓所谓的“神奇”正是重力加速度的缘故。

    “若是如此,子义,汝可得调拨些青壮在黄县城外修一段城墙试试这铁弹的威力。”郭嘉不知何时也蹲在铁弹面前仔细打量起来。但相比铁弹的威力,郭嘉似乎更在乎成本问题,却见他拨弄了一番炮弹之后,自言自语道,“贵是贵了些,但好歹能反复使用。”

    而一旁的太史慈亦跟着附和道其实石弹也无妨,以此射程,只要将火炮架在城池之上,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摧毁投石机、冲车等物。此外拉去攻打箭楼、望楼、阵之类倒也绰绰有余。”

    “或是在敌军大摆鱼鳞阵之时,自高处用火炮轰击。”郭嘉侧着脑袋想象了一下炮弹飞入密集人群中的血肉横飞景象。

    “那光靠一两门火炮可成不了事。”

    “说到底还是缺铜铁的事啊。”

    段芝见郭嘉与太史慈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如何使用火炮,不由心痒难耐地探身问道,“怎样?此物可堪重用?”

    太史慈拍了拍手站起身道虽不尽完美,却还是大杀器。”

    “还是昂贵的大杀气哟。”郭嘉同样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继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逐渐西坠的斜阳呢喃道,“却不知主公的另一枚大杀器如今怎样了?”

    建安三年(198年)春,就在袁绍攻破易京城的同时,曹操亦打着汉帝的旗号,挥师两万一路南下讨伐袁术。早有准备的袁术平凑了约莫三万多兵马在淮水之滨同来犯的曹军摆开阵势。就人数来说袁术一方似乎是要多于曹操。可刚刚剿灭张绣的曹军正值气势高昂之际,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在装备上都远胜袁术的那些乌合之众。

    可就算是如此,袁术在出战那天还是换上了威风凛凛的金甲,坐上了一顶由十二名彪型大汉所抬的轿子来到了战场之上。全然不顾己方阵营中那些衣衫褴褛的兵卒,在看到这顶装饰着精美锦缎的轿子时是何心情。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袁术的这顶轿子倒是激发了曹操一方士气。战斗尚未开始,一些曹军兵卒便已在私下里议论如何瓜分那顶轿子上的锦缎。

    且不论袁、曹两军在士气上有多大的差异。当日头升上正空之时,两方同宗同源的中原子弟便挥舞着兵器相互残杀起来。如此情景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已不止一次上演,可干涸的大地依旧贪婪地吮吸着没一寸血液。诚然袁术军在人数上占有优势,可混战大致持续了三刻钟左右,袁术军一方便出现了溃乱的迹象。而不久之后另一个即惊人,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更是彻底击垮了袁术军上下最后一点斗志。

    “袁术跑了”

    事实上,那些士兵只说对了一半,袁术确实逃了,但他不是在战斗中途逃走的,而是在战斗一开始便偷偷溜出战场。所谓的十二人大轿之类的,只不过是袁术故意抛出的幌子而已。当士兵们远远望见那顶夸张的轿子以为自家主公还在战场之时,袁术本人早已易装换貌与一干亲信直奔广陵而去。在那里袁术的家眷已然等候多日,当然还包括段融和他的海船。

    “此地风大,阿母还是先进舱歇歇再说。等父皇到了,孩儿自会禀报阿母。”名为圆通号的海船之上,身为袁术长子的袁耀柔声劝说着的母亲冯进船舱歇息。

    袁术的正室冯乃是灵帝时期的大司农冯方之女。而冯方除了出任过尚书郎、大司农、司隶校尉之类的高管之外,同时还是十常侍之一曹节的。一个太监会有女儿有而今已无从考证。但冯出身这样的家庭自然从小就耳濡目染了不少权谋之事,更经历了汉末一系列地权利更替。因此耳听称袁术为父皇,冯顿时将脸一板告诫道父皇。吾等都快要寄人篱下了,汝还喊这僭主之称做啥?”

    袁耀被母亲如此一责备,心想也对,既然父亲已然决定抛弃扬州的基业北上青州投靠大伯袁绍,那再自称为帝实在是有些不妥。于是他赶紧改口冲着冯深深一拜道阿母说得是,父上已然决意献出玉玺,确实不该再对外称帝。”

    冯见一副唯诺的模样,不禁长叹一声摇头道汝父真是越活越也先前与那吕氏之女已是铸成大。而今又心血来潮突然北上。哼,汝那大伯又岂是好相处之人?

    “寿春之灾皆因吕布豺狼之性所致,与阿玲无关。”袁耀小声嘟囔道。

    “竖子就这点出息那吕氏女已被其父带走,汝这辈子甭想见她了”冯狠狠地瞪了一眼。在她看来袁耀的性格实在过于懦弱,做做闲散之职还行,要说挑起一家之主的担子那还相差甚远。至于皇太子之类的身份那更是天大的笑话。事实上,冯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袁术称帝。只是那时的袁术早已被闪闪亮亮的玉玺迷花了眼睛,哪里听得进去原配的进言。甚至正是因为冯这种“不识时务”的态度,袁术这些年都将其冷落一旁,转而大肆纳娶妃嫔享乐。想到既不能阻止称帝,也不能为的婚事做主,而今又要踏上一条前途不明的不归路,冯只得转过身一面长吁短叹,一面朝船舱走去,“咳老的缺根筋,小的不靠谱。吾这把老骨头也不知会葬身何处。”

    面对母亲那如咒语一般的唠叨,袁耀心头不禁掠过了一丝不安。毕竟他那大伯袁绍在外界的传闻中气量并不算大,而自古以来为了龙椅骨肉相残之事又屡见不鲜。父亲带着玉玺去投靠大伯固然是一种摆脱眼下困局的法子。可大伯拿到玉玺之后,又会怎样对待曾经称帝的父亲呢?种种疑问像片阴霾一般始终笼罩在袁耀的心头,但他并没有将这不安说出口,而是沉默不语地拱手恭送母亲离开。

    且就在袁耀转身的那一刻,不远处的地坪线上就出现了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随着那队人马越驰越近,袁耀很快就为首一人,竹笠斗篷,赫然就是自寿春战场一路赶来的父亲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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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节

    庆功之宴

    第十七节庆功之宴

    远在幽州的袁绍并不知晓,.此刻的他尚沉浸在诛灭公孙瓒的喜悦之中。为此了庆祝全军上下结束这场长达两年的围城战,袁绍特意在公孙瓒的内城摆开宴席宴请一干有功之臣。当然公孙瓒的内城,其实早在破城之时便被其付之一炬,成为了一片残垣断瓦。为此袁绍只得将的金帐搬入这片废墟之中充当临时宴会厅。虽说没有描金画银的廷柱,没有宽敞的庭院,可光是坐在公孙瓒原来住的地方吃饭,就是一种胜利的象征。加之袁绍向来讲究颜面,大帐之内美酒佳肴,歌舞美姬样样齐全。因此这场宴席的规模丝毫不比当初蔡吉在邺城,在许都参加过的宴席来得小。

    不过既然是庆功宴,那自然就得按功劳来排辈就坐。功劳大的坐得离袁绍近,功劳小的坐得远。照理说大将麴义自初平二年(191年)界桥之战起便奉袁绍之命征讨公孙瓒,七年来经历大小阵仗无数,堪称灭公孙瓒的第一功臣。然而这天夜里,麴义却并没有与袁绍同席而坐。而取代麴义第一功臣位置的赫然就是之前在易京城下开坛做法的道士于吉。

    对于在场的多数袁绍部文武来说,于吉算得上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存在。说陌生是因为在易京城破之前没有认识这个白胡子老道。说熟悉是因为凡是见识过那日易京天崩地裂的人都不会忘记这个白胡子老道。虽说袁绍给予了于吉超乎寻常的优厚待遇,可于吉本人此刻依旧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道袍打扮,即喝酒,也不沾荤腥,真是摆足了食风饮露的老神仙派头。

    酒过三巡之后,袁绍见于吉面前的菜没动,不由张口问道老神仙为何不宴饮?难道是绍招待不周?”

    “大将军今日在易京宴请文武实乃盛事一桩。”于吉先是吹捧了一下袁绍,跟着却指着面前的菜肴,意味深长地一笑道,“只是这菜色虽丰盛,却少一味佳肴。”

    “哦?确何菜肴?”袁绍自付对饮食颇有研究不禁好奇地向于吉探问起来。

    “当然是鱼脍。鲈鱼脍。”吉探一撸长须道。

    所谓的鱼脍其实就是生鱼片。与后世流行的海鲜刺生不同,汉朝的生鱼片主要是以淡水鱼为主。而鲈鱼栖于近海,也入淡水,乃是做生鱼片的绝佳材料。袁绍出身名门自然鲈鱼脍的美味,只是易京附近的水域并无鲈鱼出没。于吉这会儿提出要吃鲈鱼脍,无疑是一种无礼的要求。不过对方既然是老神仙,会提一些无礼的要求也很正常。因此自付宽宏大量的袁绍只得跟着赔笑道,“易京苦寒之地何来鲈鱼?若是老神仙爱鲈鱼会,绍即刻就差人自前往邺城为老神仙取活鱼来。”

    哪知于吉却摆了摆手,摇头道无须如此劳师动众,老道自有钓鱼之法。却不知可否借大将军鱼竿一用,并用金盆打一盆水来?”

    袁绍耳听于吉说又是借鱼竿,又金盆打水,不禁联想到各种传说中的神仙法术。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回头命令道,“来人快去为老神仙取鱼竿,打盆水来。”

    不多时两个侍从,一个拿着鱼竿,一个端着一只装满清水的金盆,.早已被袁绍与于吉之间对话吊起兴致的文武官僚们,当即放下手中酒盏、碗筷,一个个仰起头好奇地张望起来。于吉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当即悠然地站起身,随手从侍从手中取过鱼竿,上下查验了一下钓竿和吊钩。跟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撩起长杆朝铜盆中一甩,刹时一条鲜鱼便从水中飞跃而起。

    “鱼是活鱼”

    一个胖胖的幕僚指着还在大声惊呼了起来。于吉只是微微一笑,提着鱼竿将鱼献到了袁绍面前道大将军,此鲈鱼乎?”

    袁绍倒抽了一口冷气,伸手摸了摸还在活碰乱跳的鱼儿,当即失声点头道,“是鲈鱼,是鲈鱼。”

    且就在众人被于吉一手空手钓鱼惊得瞠目结舌之时,作为妙龄舞姬入帐表演之时,蔡吉立马识相地起身以不胜酒力为由退出了宴席。

    一阵夜风吹过,坐在马背上的蔡吉顿觉神清气爽,思路敏捷。想到刚才在大帐之中的情景,她不由回头向段娥眉打开话匣子道,“段旗主,本府希望汝能留在于吉身边。”

    段娥眉听罢轻夹马肚,与蔡吉并肩而行道,“主公是想让娥眉监视于吉,谨防其泄露火药方子?”

    “非也。”蔡吉摇头分析道,“于吉要想做‘神仙’,就不能让人他那‘天崩地裂’之术的秘密。所以本府并不担心其会泄露火药的方子。”

    段娥眉不解道,“那主公要娥眉留在于吉身旁有何用意?”

    面对段娥眉的疑问,蔡吉回过头神情郑重地托付道,“本府希望汝能借于吉为幌子尽可能救人。”

    “救人?救何人?”段娥眉蹙眉追问。

    “袁绍身边的人。”蔡吉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满是星辰的天际,一边想象着史书上有关袁绍在后期迫害臣下的记述,一边自顾自地说道,“袁绍为人外宽内忌,刚愎自用。随着其野心日益膨胀,往后少不得会同部将谋士产生间隙,甚至出手加害。至于谁能救,谁不能救,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切就由段旗主自行做主吧。本府只不希望看到忠义之人受迫害。”

    蔡吉的一番话,让段娥眉想起了父亲段颎的当年的遭遇。倘若当年能有蔡吉这样的诸侯出手相助,平羌有功的父亲也不至于被十常侍之流陷害至死。感同身受之下,段娥眉当即一个抱拳领命道,“主公放心,娥眉定不辱使命。”

    依照历史,麴义、沮授、田丰等部将谋臣都将在不久的袁曹大战中死于袁绍的猜忌。特别是麴义竟是在官渡之前被袁绍诛杀的,而且相关的记述还很少,只说“黑山平,而义恃功骄恣,绍甚忌之,加以前事,虑其刚猛反复,遂召而杀之,并其众。”照先前袁绍与麴义的表现来看,两者心存间隙那是一定的。可就究竟是原因让袁绍在官渡开战之前,就忙不迭地斩杀帐下大将,这还是个迷。

    就蔡吉的立场来说,她当然是想解救招纳这些名人的。只是眼下历史已经在她手中改变,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面遵循历史事件,一面乘机挖人。更没有精力去亲自过问邺城所发生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急需一个信得过的人,潜伏在袁绍身边关注此事。段娥眉无论是从经历上,还是能力上都堪当此任。此刻面对对方信誓旦旦的答复,蔡吉当即长舒一口气道如此这般,本府便可放心回东莱了。”

    却不曾想段娥眉见状反倒是打趣地开起了玩笑,“都说主公好收集悍将名士。今日一见果不虚传。”

    “唉?”

    蔡吉一头雾水地回头眨了眨眼睛。段娥眉则板起手指向她一一计数道,“子义将军、奉孝、文远将军、文和,儁义将军也能算上吧。正因为大伙儿都明白这点,文远将军才在峡谷带回了黑山贼,士元也特意在城外布下暗哨抓了个白马将军。”

    被段娥眉一提醒,蔡吉当即想到的营地里还管着两个有趣的俘虏。张辽带回的黑山贼正是黑山军的先锋杜长。虽然脚受了点伤,但幸好没残废。此外以其同张燕的关系,未来或许还能作为招纳黑山军的一枚棋子。而庞统抓来的那个武将则更是有趣,其不仅单枪匹马闯出了易京城,身上还带着个娃娃。蔡吉乍一听庞统汇报此事,就曾暗自腹诽过“这不是长坂坡嘛”。

    不过这两日来,蔡吉受袁绍之命忙着处理入城的善后事宜,一还真没空去搭理新逮来的俘虏。说起来,这事的根子还是在蔡吉身上。若非蔡吉那日在易京北门制造了那场“天崩地裂”的神迹,袁绍军上下也不会陷入一片难以自制的狂热之中,以至于出现不遵号令的无组织无纪律状态。不少兵马甚至还为了争夺战利品互相械斗。而袁绍嘴上虽说过谁打进易京内城,内城的财宝美女就归谁。可真当他看到被洗劫一空的内城之时,还是忍不住雷霆大发。这时候尚未卷进屠城的蔡吉部,便成了维持军纪的一支有生力量。为此蔡吉这两日可没少砍人脑袋。其中流传最广的莫过于北门一斩。

    话说那日蔡吉带着张辽等人一路巡视至北门,但见一彪型大汉腰间围着人头,身上缠着锦缎,手上领着装满战利品的麻袋,领着一干兵卒招摇过市。蔡吉恰巧一眼瞄见大汉腰间的人头中女子的首级。于是便让人截住了那大汉问话。却不曾想那大汉却冲着蔡吉怒目狡辩,“男儿当杀人……”结果那厮话还没说完,站在蔡吉身后的张辽就拔刀让此人的个头变得同蔡吉一样高。而蔡吉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竟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命人将这厮的首级悬门示众。

    事后也曾有人提醒蔡吉说被张辽斩杀的那人是文丑帐下的猛士,不过蔡吉对此显得不屑一顾。在她看来这个时代武力高强之人多得是。而只知动武不知自制之辈,同街上的野狗没区别。也正因为她的这种态度,令一些原本不将她当回事的武将多了几分忌惮。而袁绍部底下的兵卒更是对这位负责军纪的女使君噤若寒蝉。

    当然这会儿的蔡吉同段娥眉一起并肩而驰,自然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姿态。耳听对方提到俘虏,她不由好奇地顺口问道段旗主见过那白马将军了?”

    “是个美郎君哟。主公。”段娥眉用她特有的口吻形容道,“更何况带着娃娃的男人坏不到哪儿去哟。”

    “正因为带着孩子才可疑啊。”蔡吉低头沉思道。其实从庞统的报告中,蔡吉已然得知那个武将的坐骑上烙有公孙家的标志,显然与公孙瓒关系密切。所以蔡吉虽还没有见过对方,却还是吩咐底下对大人和孩子都要以礼待之,并对外保密此事。

    “那主公何不亲自去问问对方和那个孩子的身份?”段娥眉饶有兴致地向蔡吉建议着。

    “现在?本府一身酒气可不适合招贤纳士。”蔡吉摆了下手苦笑着回绝了段娥眉的提议。

    “那又何妨。”段娥眉向蔡吉抛了个媚眼道,“反正主公是那种就算喝醉了酒,也不忍心看美郎君身首异处的人哟。”

    对于段娥眉这番揶揄,蔡吉除了继续苦笑之外,也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明日如何见那位白马将军起来。

    今天有事出门,先将新一章发了。还是老更新。话说,子龙哥哥的人气还真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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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节

    班师回港

    第十八节班师回港

    睁眼开双眼,躺在榻上的赵云有那么一瞬间弄不清楚身在何处。雅文言+情首发透着微光的帐篷,简洁的布置,征战在外所住的营帐一般都大同小异。不过下一刻赵云很快就意识到,正身处徐州牧蔡安贞的大营之中。不仅他是个俘虏,就连关靖托付给他的小也已落到了对方手中。

    算起来,自赵云在城外被抓已经三天了。三天来没人来提审过他,而他也再没见到过公孙瓒的幼子。期间赵云也曾提出要见孩子,不过蔡营方面的人只是礼貌地回应说,孩子已交给奶妈照顾,要他安心留在帐篷里等待蔡使君接见。出于对小安危的考虑,赵云不得已之下只得接受了被软禁的现实。

    且就在赵云百般无聊之际,帐篷的布帘突然被掀开了,只见上次在易京城外下套抓的黑脸少年,领着数名手持鱼贯而入,冲他躬身施礼道,“将军,吾家主公有请。”

    终于来也早已等候这一天的赵云,自榻上一跃而起,二话不说便在庞统的押解下一路前往蔡营帅帐。一进大帐赵云抬头便见一个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端坐榻上,在她的身后站有一男一女。男子身高八尺,猿臂蜂腰,一见就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而那女子半面蒙纱,眉宇间虽透着一股子妖媚之气,可多年来征战沙场的直觉却告诉赵云此女身怀绝技。

    眼见蔡吉身边有此高手护卫,赵云不得不暂时打消了劫持女使君换小出营的打算。但见他信步上前不卑不亢地向蔡吉抱拳施礼道,“常山赵云见过蔡使常山?赵云?端坐帐中的蔡吉都没想到对方一上来竟会如此自报家门。好在经过三年的主公生活,蔡吉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领。更何况而今她的帐下文有郭嘉、庞统、贾诩,武有太史慈、张辽、张颌,可谓是人才济济。至于像曹操、刘备、袁绍之类的留名史书的诸侯蔡吉也一一打过交道。因此赵云的突然“出现”固然让蔡吉心里有些惊讶,却也没有激动到“倒履相迎”的地步。

    想到这会儿的赵云尚未成名就已被俘获,蔡吉不由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但见眼前的赵云尚是一员二十出头的年轻武将,身长八尺有余,面若银盘,剑眉星目,十分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观。难怪段娥眉会称其为美郎君。此外赵云的身形以及他在易京城外的表现,不由地让蔡吉想起了那队在峡谷之战中冲破袁绍后军的骑兵。于是她张口问道赵将军可是那日突破吾方后军的领头之人?”

    赵云见蔡吉问起了峡谷之战,倒也不遮掩,直接大方地应答说,“正是在下。”

    蔡吉耳听赵云承认他就是那日在袁绍后军中,往来冲杀如若无人之境的银甲骁将,不禁在心中感叹这次可算是赚到了。其实由于史料上关于赵云生辰的记述十分混乱,有说其在界桥之战时已经三十多岁,也有说那时赵云是一员小将。而《三国志》干脆就写不详。因此蔡吉并不能因赵云的自我介绍,就断定眼前此人就是传说中那个“一身是胆”.好在峡谷之战中,赵云的勇猛表现佐证了他的身份。此刻已不再有所顾虑的蔡吉,当即起身来到赵云面前恭敬地冲他一揖道,“赵将军当日在峡谷之风姿,本府早已仰慕不已。还请赵将军留下来助本府一臂之力。”

    此时的赵云离蔡吉仅有一步之遥,倘若他此时出手劫持蔡吉,量蔡吉身后那二人也无法及时抢救。可是眼见着面前少女一副真心实意的表态,赵云一还真不该不该动手。不过他嘴上却已冷淡地回绝道,“云不过一介武夫,如今主公已死,云只想回常山老家。”

    “赵将军何出此言。仅峡谷一战而言,赵将军对公孙瓒已仁至义尽。赵将军又何苦为了个已死之人放弃前途。”蔡吉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问道,“还是说赵将军尚有未了却之事?”

    蔡吉这一问犹如鼓槌一般,狠狠捶了一记赵云的心头。难道小的身份已暴露?这也难怪,公孙瓒么子的装束、配饰皆非寻常子弟可比拟。蔡氏用三天查出小的身份也无可厚非。

    然而还未等赵云下定决心出手劫持,对面的蔡吉已然直起身子自顾自地长叹道,“易京一战,死伤无数,公孙瓒更是尽杀妻、子,近乎绝了公孙氏子嗣。本府身为女子最不忍见幼子死于战乱,故在东莱本府收养了不少遗孤。赵将军一个男子带孩子不方便,若是将军不介意,可将幼儿托付给本府照顾。”

    “蔡使君不怕袁绍追责?”赵云脱口问道。

    赵云的表现让蔡吉已然肯定那个婴儿正是公孙瓒的遗孤。而以蔡吉对赵云的了解,只要善待那个公孙家的孤儿,那赵云十有就会留下来。在心中有了腹稿的蔡吉当即乘热打铁着傲然道不过是收养个遗孤,袁绍还不能拿本府怎样。”

    赵云站在原地紧盯着蔡吉端详了半晌,对于眼前这个少女的威名赵云或多或少也有过些耳闻。是趁机劫持对方?还是一个拥有三郡之地的诸侯许诺?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赵云放弃了劫持念头,选择蔡吉的许诺。却见他跨前一步,抱拳俯身道,“有劳蔡使将军客气了。能得将军相助才是本府之福。”蔡吉满意地扶起了赵云,继而回头向张辽、庞统招呼道,“文远、士元,自今日起赵将军是汝等同僚也。”

    张辽与庞统对于蔡吉喜好招募降将的习惯早已了然。此刻二人只是不动声色地向赵云拱手抱拳算是接纳了新成员的到来。倒是赵云对蔡吉身处袁绍阵营还有些顾忌。须知,当初袁绍取代韩馥成为冀州刺史,冀州人士皆争相投效其麾下。可赵云却偏偏选择了公孙瓒来做主公。为此公孙瓒曾问赵云,“闻贵州人皆原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赵云回应说,“天下讻讻,未知孰是,民有倒县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虽然公孙瓒之后的所作所为,显示其也并非施仁政之主。但这并不能改变赵云对袁绍的不满。

    不过耳听蔡吉先前在言语之中对袁绍似乎颇为轻慢,赵云忍不住再次向其探问道,“蔡使君真不怕袁绍知晓收留公孙氏遗孤一事?”

    面对赵云的疑问,蔡吉坦然地回应道,“不瞒赵将军,本府早年曾借袁绍之力出任东莱太守。此番出兵幽州乃是为了报袁氏之恩。而今易京已破,本府心事已了,也是时候班师回青州了。”

    正如蔡吉同赵云坦言的那般,易京之战的结束标志着蔡吉完成了幽州之行的第一项大任务,此时她再留在袁绍身边已没有意义。故而三日之后,蔡吉便以巩固徐州对付吕布为由向袁绍请辞。此时的袁绍正沉浸在消灭公孙瓒一统幽州的洋洋自得之中。再加上于吉、逢纪等人的一番怂恿,袁绍便顺口答应了蔡吉的请辞。

    就这样蔡吉在建安三年(198年)的三月中旬领兵回到了易水港。此时有关于吉在易京城做法请“黄帝显灵”的消息已然传到了易水港等地。因此一听到蔡使君班师回港的消息,在易水港周围徘徊的各类商贾、探子之流,纷纷自发地涌向易水河畔只为一睹“神眷之师”的风姿。

    “恭迎使君得胜而归。”易水大营辕门前,张清、管承、李敏领着一干留守将士齐声恭迎蔡吉等人回营。

    蔡吉见状自然是翻身下马,一面扶起张清等人,一面向在场的众将士颔首致意,“诸君这些日子辛苦了。若非有易水港供给粮草,易京城也不会如此快就破城。故而大家都是有功之臣”

    留守易水港的兵马所付出的辛劳并不逊于出征的同僚却总是鲜为人知。此刻耳听自家主公如此夸赞,易水大营的将士们自然是感动得连连高呼“主公威武”。不过在此热烈的欢呼声中,蔡吉还是一眼瞄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但见本该身处锦西城的林飞,此时正站在李敏身旁,冲她悠然地拱手作揖。

    见此情形蔡吉不由迈步上前,向林飞招呼道,“未曾想林郎君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易水港。”

    “使君言重了。易京城下,黄帝显灵,山崩地裂。幽州各部闻讯之后,无不将于道长视作天人。飞得飞鸽传书之后,又岂能不拍马来此,恭贺使君旗开得胜。”林飞微笑着一语双关道。作为火药的研发人之一,以及五行遁旗原来的宿主,林飞当然清楚蔡吉在易京城下耍的是把戏。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蔡吉竟会用这种方式将于吉推荐给袁绍。眼瞅着的心血被用来给于吉那种神棍做垫脚石,林飞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僵硬。

    蔡吉并没有理会林飞的话外之音,却见她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回应道,“瞧本府这记性,差点忘了林郎君有飞鸽传书,能知百里之外之事。却不知本府在易京的这段时日,锦西城可安好?”

    “托使君的福,锦西城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已开始着手春耕。只是自打听闻于道长在易京城施下‘山崩地裂’之术后,不少积善道的教民都希望能随于道长一起为袁大将军效命。”林飞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站在林飞的立场来说,能将于吉赶出锦西固然是值得额手称快。可要是因此引来袁绍这尊大神,甚至就此将火药的秘密泄露出去,那就乐极生悲了。

    蔡吉何尝不知林飞在忧虑。确实,将于吉塞给袁绍,能暂时缓解太平道与辽东本地豪绅间的矛盾。但这么做同样也须冒锦西城被袁绍吞并的危险。毕竟谁都不能保证,于吉不会为了博得袁绍的信任,而将锦西城的存在告诉袁绍。所以说,如今的蔡吉其实是在赌,赌袁绍在于吉“仙术”的鼓舞下,以及袁术玉玺的诱惑下,会在近期内称帝并进攻曹操。

    一旦袁绍南下攻打曹操,那势必就不会有精力去管小小的锦西城。甚至整个幽州也会因袁、曹大战而后防空虚。如此一来,蔡吉在易水和锦西布置下的两个据点便能就此发挥作用。一旦袁绍在南方作战受挫,蔡吉便可乘机自这两个据点出兵吞并幽州。相比之下,一城之地的风险也就不足为虑了。

    想到这儿,蔡吉当即伸手扶起了林飞笑道,“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那些积善道的教民既然想去追随于道长,林郎君大可就此成人之美。郎君心怀经世之才,筑造一个城池算。经略一州之地方为大抱负。”

    一州之地?蔡吉此话一出不禁林飞为之一怔,就连他身旁一直没做声的李敏脸上也随之露出了骇然之色。经过这么些年的接触,林飞与李敏心里都清楚眼前这个少女心怀大志,不会一直甘心屈居袁绍之下。然而在袁绍刚刚诛灭公孙瓒,占领幽州的情况下,蔡吉竟还敢放出如此豪言,那可就令人不得不为之惊骇了。

    林飞与李敏的表情变化统统都被蔡吉收进了眼里。借着身旁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蔡吉一面示意众人进大营,一面则同李敏等人并肩而行,压低了声音问道,“依李大人之见,袁绍此番得胜之后会有何新举动?”

    李敏没想到蔡吉会在这种场合问这种问题,不过既然对方问了,他还是顺着的思路如实回答道,“回使君,袁绍为讨伐公孙瓒,连年出兵,百姓早已疲困不堪,库中积蓄亦早已空虚。照常理来推断,眼下袁绍理应先派遣使者将消灭公孙瓒的捷报呈献天子。再暂且罢兵,发布劝农令,使其治下的四州百姓休养生息。不过依老夫对袁绍的了解,此人刚愎自用,极好面子,而今又诛灭公孙瓒,自负有上天庇佑,恐怕不会就此甘于修生养息。更何况,如今的司空曹操出身没袁绍高,实力又不及袁绍,却公然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敏说着说着,突然楞了一下,继而木然地回过头看了看蔡吉。但见此时的蔡吉正带着盈盈笑意望着他和林飞,眼神中分明写着野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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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节

    布局辽东

    第十九节布局辽东

    蔡吉既然敢将对幽州的野心展露到李敏、林飞等人面前,那就意味着她已然下定了图谋幽州的决心。雅文言+情首发但以当今的天下局势,蔡吉本人不可能继续留在辽东亲自谋略一角之地。为此在启程回东莱之前,蔡吉便将张清、张辽、庞统、贾诩、李敏、林飞等与幽州攻略有关的部将谋士,一同招入大帐之中交代下了她所拟定的辽东班底。

    “主公要统与文远将军留在辽东对付公孙度?”庞统听罢蔡吉的一番布置,立马就有些坐不住了。

    依照蔡吉的安排,庞统与张辽二人将率三千兵马随林飞进驻锦西城。并以锦西为中心招兵买马充实军力。另一方面,张清则率五千兵马继续驻留易水港与锦西互为犄角,以管承的水军为联系,伺机出兵吞并渔阳、北平、辽西三郡。其中渔阳郡地处长城以内,又是汉朝历来的军事重镇,想要将其收入治下,恐怕还需看袁绍的脸色再做定夺。而北平、辽西两郡地处偏远,人口稀少,公孙瓒的倒台使这两郡正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境地。以蔡吉留在辽东的兵力,占领北平、辽西并不是难事。甚至就在不久前,北平郡方面便已派来使者要求张清出兵保护当地汉人免受胡人滋扰。

    在这种情况下,蔡吉布置到锦西城的兵力显然偏重了一点。须知三千兵马在辽东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虽然公孙瓒、公孙度之类的北方诸侯常常动辄以十万兵马自居。但撇去其中自夸的水分,公孙瓒与公孙度帐下的兵马其实有不少乌桓人、鲜卑人、扶余人的佣兵平凑而成的。这些个胡人部落与公孙瓒、公孙度,乃至袁绍交好,当汉人诸侯需要发兵征讨某一对手时,各胡人部落会应邀出兵参战。征战胜利后,汉人诸侯得到想要的地盘与人口,而胡人部落也带着相应的战利品满载而归。但就单个胡人部落而言,其可战之兵其实并不多,往往维持在千人左右的规模。目前幽州算得上号的大部落,一是上谷乌丸约九千余众,二是辽东属国的蹋顿部约五千余众。上谷乌桓历来同袁绍关系甚密,且远离辽东,暂且不论。蹋顿部这半年来倒是同林飞等人合作得颇为愉快。倘若是锦西这三千兵马并非冲着蹋顿部而去,那蔡吉的目标也就不言而喻了。

    蔡吉眼见庞统道出了此番幽州攻略的一大目标,便也不再向众人多卖关子。却见她环视了一下早已跃跃欲试的李敏等人,点头承认道本府确有此意。公孙度为人暴戾,且常以辽东王自居。而今锦西于辽东属国建城已半年有余,难保公孙度不会对其蒙生吞并之心。”

    李敏一听蔡吉果真有对付公孙度的打算,不由赶紧上前附和道使君言之有理。据老夫所知,已有在辽东经商的商贾将使君造访锦西之事告知公孙度。以公孙度的脾性,势必不会坐视使君染指辽东。正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老夫在此代锦西百姓、辽东百姓恳请使君,增兵征讨公孙度”

    有商贾告知公孙度锦西与东莱的关系?.在心中暗自腹诽了一番的蔡吉,倒也没有点穿李敏等人耍的那些小手段。毕竟从一开始双方合作就是建立在共同对付公孙度这一基础上的。但蔡吉也不会因此就受李敏的鼓动将大量投入辽东。但见她故作迟疑地沉吟了一下之后,摇头道,“李大人欲为辽东铲除狼主之心,本府十分了解。然则公孙度与辽东胡人诸部关系甚密,且坐拥地利之便。以易水、锦西两港之地想要动摇公孙度在辽东的根基并不容易。”

    蔡吉说到这儿,也不管李敏脸上露出的黯然之色,而是将目光转投向了庞统与张辽,提高了声线将话锋一转道然则适逢乱离之际,凡事不能墨守成规,需随机权变方能有所作为。士元、文远,本府以汝二人的智略与武勇,定能在锦西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作为。”

    蔡吉的前半段话其实是历史上庞统用来劝说刘备夺取益州的进言。此刻自蔡吉嘴里说出,对一心想要干大事业的庞统来说无疑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激励。因此他不再为不能随蔡吉回中原而纠结,当即便与张辽一同上前抱拳发誓道,“主公放心,吾等定会为主公拿下辽东”

    蔡吉见庞统与张辽都接受了的安排,且士气高昂,满意之下便将视线又转向了一直都在认真倾听,却没有发言的林飞身上,“林郎君,锦西城的治理,以及攻略辽东的补给,往后就拜托汝了。”

    “飞愿为主公效劳。”林飞冲着蔡吉深深一揖,算是向蔡吉表明了其臣服的决心。

    另一头,李敏虽对年纪轻轻的庞统与张辽能否单独挑起对付公孙度的大梁还心存疑虑。但既然林飞都向蔡吉表表明心迹,那他自然也不能有所落后。因此不等林飞直起身,李敏也跟着向蔡吉拱手保证道,“使君放心,老夫亦会全力协助张将军与庞假佐经略辽东。”

    大帐中所发生的一切皆被贾诩看在了眼里,这位久经沉浮的老官僚并没有就蔡吉在辽东的部署提出任何的意见。他只是在暗中观察,观察蔡吉的表现,观察蔡吉身边武将谋士以及盟友的表现。说实话,蔡吉的幽州攻略在贾诩看来大胆得有些近乎想当然。可正如其先前所言“逢乱离之际,凡事不能墨守成规”,值此乱世按步就班并不能让一个相对弱小的势力脱颖而出。倘若当初袁绍不以少敌多打界桥之战,倘若当初曹操不举兵讨伐青州黄巾。他们都成不了制霸一方的大诸侯。

    世人皆知高风险总是伴随着高回报。然而光有胆子,光有雄心,是达不成以弱胜强的。袁绍与曹操之所以能以弱胜强,是因为他们在关键时刻将一部分权力托付给了值得托付的人。袁绍信任了麴义,曹操信任了荀彧。就这一点来说蔡吉已经是个合格的君主了,她在清楚无法亲自同时经略幽州与中原的情况下,果断地将辽东的军政大权委任给了庞统与张辽。这样一来蔡吉的计划能否实现,就在于她是否挑对了人,庞统与张辽又是否堪当重任。就目前贾诩的观察来看,庞统与张辽虽没名气,但二人皆非等闲之辈。只是辽东的结果究竟如何,还得拭目以待。毕竟当初长平之战前,赵括也是被颇为看好的人物。

    不过对贾诩来说蔡吉的幽州攻略成功与否,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因为蔡吉有蔡吉的打算,他贾诩也有的谋划。所以在蔡吉宣布会议结束后,贾诩便随与会的文武官僚一同退出了大帐。只不过在离帐的那一刻,贾诩在不经意间瞥见张辽似乎独自留了下来。

    “文远将军,有事要同本府商量?”面对特意留下来的张辽,蔡吉也显得有些意外。

    张辽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抱拳问道,“主公可是打算将子龙将军带回中原?”

    蔡吉虽没想到张辽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地点头道,“本府正有此意。”

    张辽眼见蔡吉爽快地证实了的疑问,神色不禁变得更为凝重起来。须知,之前数日张辽也曾与赵云在校场上切磋过武艺。虽说只是点到为止,可经过一番较量之后张辽还是不得不承认的武艺不如赵云。而今日眼见蔡吉特意将同庞统留在辽东,张辽立马就意识到蔡吉此番回中原多半是要对付吕布,进而一统徐州坐实徐州牧的名号。在这种情况下,蔡吉招纳赵云的用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说起来,张辽其实并不算是吕布的心腹嫡系,但数年来随吕布南征北战的经历,还是让他与吕布阵营的将领结下了一定的情谊。蔡吉将他留在辽东,固然是避免了他日阵前与昔日同僚交战的尴尬。可一想到蔡吉带着赵云这等猛将回中原,张辽还忍不住要为在吕布阵营内的好友感到担心。

    于是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张辽再一次向蔡吉施礼道,“辽有一不情之请,还请主公成全。”

    “文远将军有话尽管说。本府定当尽力而为。”蔡吉不假思索地答应道。

    “主公南下同吕布作战之时,若有机会烦请将此信转交吕布帐下的高顺将军。”张辽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递到了蔡吉面前。

    蔡吉接过书信并未多问,转而郑重地颔首答应道文远放心,本府定会将此信交到高顺将军手上。”

    建安三年(198年),三月下旬,蔡吉携贾诩、赵云等人,登上了南下东莱的战船。与此同时,带着玉玺的袁术也早已搭上段融准备的海船自广陵港北上东莱。只不过相比蔡吉的大张旗鼓,袁术的行踪则要诡秘得多。毕竟这会儿曹操正在扬州、徐州、豫州等地大肆通缉袁术。但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且就在袁术一家老小在黄海上颠簸之际,身为东莱郡承的管统早已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了青州牧袁谭。

    “袁术要北上投靠父上?”身处州牧府内袁谭乍一听管统带来的惊人消息,不禁一拍案牍站起了身。不过从他直称袁术名字的态度来看,似乎是对那位自称为帝的阿叔颇不礼貌。

    不过在场的青州牧府的幕僚们可不会介意袁谭对叔叔的态度,他们所关心的是袁术突然北上会给自家势力带来怎样的影响。却见身为青州别驾的辛评率先向管统提问道,“管郡承,此事可当真?”

    “回别驾。此事千真万确。东莱已收到公路公的亲笔信,其在信中表示愿将玉玺献给袁大将军。东莱方面已派出海船前往广陵接应公路公,只等公路公家眷抵达龙口,就派兵护送其北上进献玉玺。”管统连忙将所探知的消息一古脑儿地说了出来。

    可还未等管统的话音落下,袁谭却已忍不住大声嚷嚷道,“哼公路公是吾家阿叔,要献玉玺也该由谭这个侄子效劳。哪儿轮得上蔡安贞一个外人插手”

    其实也难怪袁谭会心有所动。按照原来的历史,袁术在走投无路之际,确实曾带着玉玺北上投奔他哥袁绍。只不过袁术在历史上走的是陆路,而不是海路。据说,袁谭在得令后本打算从青州出兵自下邳北方通过,来接应北上的袁术部。却不曾想,曹操闻讯后派遣刘备及朱灵等人率军进行拦截,结果袁术无法通过,只得再次退回寿春。现在袁术自海路北上,省却了袁谭出兵接应的麻烦,也不怕曹操会在半道阻截。进献玉玺之事,在袁谭眼中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然而就在袁谭盘算着如何从叔父手中拿到玉玺献去邺城,并以此博得父亲青睐之时,大堂之上却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反对声此事万万不可”

    袁谭与在场的众幕僚循声望去,却见公然提出反对的正是辛评的弟弟辛毗。但见辛毗带着一脸的肃然冲着袁谭躬身一揖道,“大,此事万万不可。袁术霸占玉玺,越僭称帝,早已成过街之鼠,人人喊打。大若是在此时收留袁术,无疑就是在向天下诸侯表明,大将军有叛汉的不臣之心。如此岂不是让大将军陷入不臣不义的境地。故毗以为大应该上书劝说大将军与袁术划清界线,并将袁术偷藏的玉玺还给当今天子。”

    辛毗的一席进言让在场的一些老成之士连连点头称是。然而袁谭却板起了脸,反驳道,“公路公是吾家亲阿叔,眼见阿叔有难而不出手,岂不是有违孝道?”

    袁谭前一刻还在直呼袁术的姓名,此刻却又口口声声的要注重孝道,任谁都可以看出他那是在窥视袁术手中的玉玺。自家的主公如此利令智昏,身为谋士本该严词将其骂醒才对。怎奈袁谭那暴戾的脾气早已闻名青州,寻常人等又岂敢抚他逆鳞。

    而袁谭见包括辛毗在内的谋士不再发言,以为是的辩才说得谋士们哑口无言。于是他当即便得意洋洋向管统吩咐道,“管郡承,汝这就东莱告知郭嘉、太史慈等人,本会派专人前往龙口接阿叔去邺城。如若不肯,休怪本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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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节

    帝都潮涌

    第二十节帝都潮涌

    “未曾想袁大还是个大孝子。雅文言+情首发真该举他做孝廉。”郭嘉随手将管统送来的书信递给了坐在对面的太史慈,言语之中则充满了讥讽之意。

    太史慈接过书信打开一瞧,迎面扑来的是袁谭那道既傲慢又虚伪的命令。想到之前郭嘉特意将袁术北上的消息透露给管统,并让其转述给袁谭,太史慈不由忍俊不禁道,“袁大是否该举孝廉,慈不得而知。倒是管郡承堪当青州第一信使。”

    “管统固然功劳显著。不过袁大肯如此爽快地接自家阿叔去邺城,倒也让吾等省了不少心啊。”郭嘉伸了个懒腰悠然往榻上一靠,显得颇为慵懒。

    眼瞅着郭嘉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不少人都会以为他是个玩世不恭的人。可太史慈却十分清楚为达成这一环接一环看似顺当的步骤,郭嘉暗中所付出的心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须知扬州与青州相隔千里之遥,撇去各种意外而让袁术、袁谭入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此外以太史慈同郭嘉这些年合作的经验来看,每当郭军师如此靠在榻上发呆之时,往往就是某人会遭殃之日。因此见此情形太史慈打趣地问道,“奉孝每每算无遗策,如今又在算计何人?”

    “天下间哪儿有算无遗策之事。”郭嘉摆了摆手道,“嘉不过是在他人坚信的真相旁挖个坑而已。”

    郭嘉的这种说法让太史慈觉得颇为新奇。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袁术之所以会带着玉玺北上投靠袁绍,是因为他的大哥有取汉代而之的野心。袁谭之所以会毫不遮掩的接袁术去邺城,是因为他凭父亲的实力一统天下不费吹灰之力。人在只看想看的之时,往往会忽略身旁的危险。郭嘉、蔡吉以此为契机为袁绍设下陷阱也不足为奇。当然反之也适用于同样身为主公的蔡吉。

    太史慈作为一个武将,自付在权谋之上比不得郭嘉,所以他顺势便追问道,“那此番奉孝又要在谁身旁挖坑?”

    “许都。”郭嘉顺口答了一句,紧跟着思绪也随之飘向了那座天子之城……

    建安三年(198年),四月的许都正值草长莺飞的暮春季节,城内城外到处都是身着华服驾车游玩的公卿贵族。诚然到目前为止,肆虐中原的战乱任然没有平息的迹象。但在许多人眼里“建安”都算得上是个吉祥的年号。至少自打刘协改元建安之后,旱、蝗、涝等天灾逐渐没了踪影。司空曹操更是在治下劝农邬桑,兴修水利,逐渐令饱受战乱之苦的豫、兖二州恢复了生机。

    然而就在许都城内的贵人们沉浸在暂时的歌舞升平之中时,身为堂堂大汉国舅的董承却在将军府内兀自生着闷气。究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司空曹操在不久前将女儿清河献给了天子刘协。刘协龙颜大悦之下将曹操之女直接封为了。说起来少年郎君纳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做,在这个时代本该是桩值得大书特书的喜事。然而一旦牵涉到帝王家事,那可就不能等闲视之了。雅文言+情首发

    须知董承的女儿董贵人本是刘协身边的宠妃,其地位仅次于伏皇后。也因为如此,就算董卓当初被夷三族,与其有亲眷关系的董承依旧能有滋有味地混迹于汉庭之上。可现在权倾朝野的曹操将女儿献给汉帝,无疑是在平静的后宫之中重重地投下了一枚棋子。更何况董贵人如今正有孕在身,这便意味着其将有足足一年的无法在刘协身旁服侍。一想到的女儿、的权势会因此受挫,董承便觉得如鲠在喉。

    且就在董承躲在府内为曹操日渐势大而纠结不已之时,忽听家中仆从来报说,“光禄大夫吴硕求见。”吴硕乃是董承在朝堂上的得利盟友,就算心情再不佳,董承也不会让吴硕吃闭门羹。因此董承当即就差人将来访的吴硕请进了自家书房。

    吴硕一进书房就见董承面沉若水的站在窗边发呆。于是他一挥手顺势屏退了身后的仆从,继而悄然上前打趣地问道,“国舅公还在为陛下纳曹氏为而烦恼?”

    回过神来的董承眼见客人已经站在了面前,不禁老脸一红,连忙向吴硕邀请道,“原来是吴大夫到了。快请坐,请坐。”

    就这样两人在一番寒暄之后,面对面地坐了下来。而一想到吴硕与天子刘协的关系,董承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郁闷,冲着吴硕一吐为快道,“不瞒吴大夫,老夫并非是介意陛下纳妃。当今天子正值年少,本就该为汉室广纳妃嫔,开枝散叶才对。只不过曹孟德此人野心勃勃,又权倾朝野,老夫唯恐曹氏一旦入宫,大汉将重蹈王莽之劫。”

    董承的这番见解在吴硕听来固然有他的私心,可其后半段的分析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在两汉的历史上,外戚干政一直都如附骨之疽一般威胁着刘氏王朝的统治。且不论恶名昭著的王莽,就算是麒麟阁十一功臣中名列第一的霍光也难逃专权的诟病。更勿论而今的曹操就算不送女儿入宫也照样执掌军政大权。送了女儿入宫则意味着曹操将进一步巩固其在汉庭中枢的地位。

    然而站在刘协的立场上,这位年轻的汉天子也有自个儿的难处。这不,在听罢董承“苦口婆心”的进言之后,吴硕便为刘协开脱解释起来国舅公所言字字珠玑,实乃忠臣之言。然则国舅公可曾想过,曹操此番诛灭袁术保住了汉室国祚,凭借此功朝廷本应为其加官进爵才是。可曹操却早已位列三公,位极人臣,再往上就是封侯封王。陛下这次若是封了曹操为侯,那下次曹操灭吕布,是否就该封其为王。若之后曹操又为朝廷平了刘表、袁绍等天下诸侯,陛下又该拿来封赏呢?总不成将龙椅拱手相让?曹操正是清楚其中的尴尬,故而其才会将女儿献给陛下以求同皇室联姻。而陛下也从善如流封了曹氏为。如此这般岂不是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董承冷哼一声反问道,“吴大夫真以为曹操会保汉室国祚?”

    董承这一问可谓是一针见血点中了吴硕乃至刘协的死穴。确实,照目前的情势谁都无法判断曹操日后会成霍光呢?还是王莽?甚至可以说刘协与吴硕现在的妥协极有可能是在为曹家做嫁衣。思虑至此,吴硕只得黯然一叹道汉室式微,现也只能先仰仗曹操辅佐,待到天子成年之后再行亲政。”

    可董承却毫不掩饰地诛心道,“怕是未等天子成年,天下已换姓曹。况且天下间的诸侯又不止曹操一人。袁绍、刘表出身皆优于曹操,势力皆大于曹操,为何偏要让曹操来辅佐天子。”

    由于三年前在袁绍那里吃过闭门羹,吴硕对北边的那位袁大将军一直没有好感。所以面对董承的提议,他如拨浪鼓一般直摇头道老夫曾与袁绍打过交道。此人之野心远甚于曹操。而刘景升在天子蒙难之际却坐视不理,同样心怀叵测。”

    “袁绍、刘表心怀叵测。那吕布呢?”董承涨红着眼反问。

    吴硕骇然道,“吕布?国舅公难道忘了此人之前曾同逆贼袁术联姻”

    “可吕布之后亦拨乱反正奇袭寿春。若非其屡次三番重创袁术,曹操又如何能轻易诛灭袁术?”董承越说越起劲道,“算起来之前吕布还曾诛杀过董卓。所以吕布才是汉室的大功臣。他曹操又算”

    吴硕眼见董承紧纠着吕布不放,不禁慌忙上前劝阻道,“国舅公请谨言慎行。”

    董承被吴硕这么一劝,也意识到有些说漏嘴了,于是轻咳了一声掩饰道,“总之天下间能辅佐汉室的诸侯又岂止曹操一人?”

    吴硕从董承的语气之中明显感受到对方在隐瞒着。不过当董承反问他“能辅佐汉室的诸侯又岂止曹操一人”之时,吴硕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出了那日蔡吉在邺城城外的身影。

    正所谓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吴硕出面劝阻了董承,可董承之前的言行举止之还是让一些风声传到了曹操的耳中。这不就在吴硕与董承会面之时,同城的司空府内曹操也在同谋主荀彧商讨着相似的问题。

    却听曹操玩味地向荀彧询问道,“孤听说董国舅似乎对清河入宫颇为不满。”

    “董国舅对主公不满由来已久。倒是有探子瞧见董承的家仆去了下邳。”荀彧不动声色地如实作答道。

    “吕布?孤还以为董承能找个像样的靠山,未曾想竟是这么个三姓家奴。也罢,待到孤东征荡平吕布,瞧这厮还能耍何把戏”曹操冷笑一声,便将董承的事暂且摆在了一边,旋即又向荀彧问道,“文若,孤上次让汝为昂儿寻一世家女子相配,如今可有消息?”

    “回主公,已故太傅马日磾有一侄女年纪与昂相仿,且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若主公看得中此女子,彧可从中撮合。”荀彧说到这儿,突然话锋一转向曹操提醒道,“只是昂似乎已有意中人,怕是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宦门子弟娶妻,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儿由得他中不中意。就算真有割舍不下的意中人,他日娶进门做平妻又何妨。马日磾乃经学大师马融之族子,马家更是世家名门。此等女子对昂儿未来的仕途有莫大的好处。文若,孤就选这马氏了。”曹操傲然地为拍板决定下了婚事。正如他之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女儿送入深宫一样。对曹操来说同皇室联姻,同世家联姻,进而巩固的地位是当前不逊于攻城掠地的大事。

    然而荀彧却并没有附和曹操的想法,反倒是再一次明确地向其提醒道,“主公,昂所中意之人怕是东莱的蔡安贞。”

    “蔡安贞?”曹操想起之前听到过的一些传闻,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此女乃秦宣太后之流,昂儿不要命乎。”

    曹操所说的秦宣太后,正是秦始皇的曾祖母芈八子。这位第一个自封太后的女子,不仅前后把持秦国朝政近四十年,还在后宫明目张胆的豢养男宠,甚至临死前还曾考虑要将男宠一同殉葬。不过从春秋战国到两汉的历史上从不缺乏豢养情夫的权贵女子。秦宣太后之所以能从一干中脱颖而出,乃是因为她有杀情夫夺地盘的功绩。秦宣太后最出名的情夫是匈奴义渠王,两人保持了近三十年的关系,并育有二子。不过在秦国积攒下足够的实力之后,秦宣太后毫不犹豫地诛杀了义渠王,并派兵灭掉了戎狄,使秦国的领土扩充到了陇西、北地、上郡。甚至有传言说那两个私生子也被她一并除去。

    所以这会儿曹操拿蔡吉对比秦宣太后,那可绝不是表扬话。事实上,存有相同看法的可不止曹操一人。若说蔡吉刚成为东莱太守之时,尚有不少人打主意娶她为妻。那随着蔡吉的势力越来越大,想要娶她的人却是越来越少。因为世人皆已知晓蔡吉的权利,蔡吉的地盘,是凭她的智慧与手腕打下来的。同时也意识到想要压制如此强势的女子服从三纲五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就算是在一千八百之后,还会有男人因为妻子赚钱比多,社会地位比高,进而经不住心理压力抛妻弃子。眼下身处汉末的男子们又怎会不去怀疑,一个坐拥三郡之地的女使君,不会像秦宣太后那般豢养男宠,谋杀亲夫夺取权势?

    荀彧见曹操如此反感曹昂同蔡吉在一起,不由又跟着试探道,“主公就没考虑过同蔡氏联姻?再说蔡氏也是坐拥三郡之地大诸侯。一旦联姻成功,主公便可坐拥三郡之地,对抗袁绍也更有胜算。”

    “蔡安贞并非寻常弱质女流,而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古往今来意图逐鹿者哪儿会拘泥于儿女情长。反观昂儿为人敦厚忠义,若真娶蔡安贞为妻,往后也不知是曹氏吞并三郡之地,还是蔡氏坐拥豫、兖二州。”曹操说到这儿,想起北方刚刚平定幽州的老对手袁绍,倒也还是为留了条退路,“就算他日真需要同蔡氏联姻,孤也不会用孤的长子嫡子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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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节

    狼烟再起

    杨奉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穿过小沛湿润的青石板长街,诚然他竭力想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可随行亲兵一脸菜黄的面色,还是暴露出了杨奉部目前窘困的境地。自打去年冬季杨奉与韩暹在睢水河畔倒戈投已经过去将近小半年了。起初他二人确实是从袁术丢弃的辎重中赚了一票,而吕布亦在获胜后依照先前的约定给予了相应的粮草。然而杨奉、韩暹这等关中军阀向来不善经营,也没有固定的地盘。正所谓做吃山空,还未等开春,睢水之战的那点战利品就被数千张嘴巴吃了个干净。

    不得已之下,杨奉、韩暹二人只得重操旧业纵兵劫掠徐州与扬州的交界地带。只可惜这些地方之前早已被袁术、吕布、曹操的人马轮番犁了个遍,正应了那句千里哀鸿,哪儿还会有零星粮食等着杨奉、韩暹去抢。于是在忙活了大半个月却依旧食不果腹的情况下,杨奉与韩暹便去向吕布告辞,打算去投靠荆州的刘表。吕布正盘算着如何吞并这伙西凉骑兵,哪儿肯轻易就放二人走。杨奉闻讯后,心知刘备与吕布有宿怨,便暗中派人与刘备联络,意图与刘备一起进攻吕布。未曾想刘备那边竟答复得十分爽快,不仅同意派兵马自沛县接应杨奉部,还许诺会让他驻守沛县一带对付吕布。

    既然得了如此答复,杨奉自然是二话不说便抛开老搭档韩暹,独自率部西去投了刘备。此刻环视着小沛城内熙攘的人群,杨奉不禁为自己的果断而洋洋得意。世人皆知刘备在去年的冬季南下夺了庐江郡,眼下正需要一股势力来为他驻守小沛。杨奉自信能胜任此职。更何况刘备向来以仁义名满天下,到目前为止还从未失信于人。

    且就在杨奉在脑中想象自己日后如何支配小沛之时,身旁的亲随小声向他提醒道,“将军,。”

    杨奉闻声抬头。但见长街尽头的衙门前正簇拥着一大群人,其中为首一人身长七尺有余,面如冠玉。长髯飘飘,赫然就是刘备本人。于是杨奉赶紧翻身下马,上前躬身施礼道。“白波杨奉见过刘豫州。”

    “杨将军莫要多礼。备能得将军相助。实乃上天眷顾。府中已设下盛宴,还请将军莫要推辞。”说罢刘备便牵起杨奉的手,在一干亲信部将的簇拥之下并肩走进了衙门。

    事实正如刘备所言,此刻的小沛衙门内确实已然布置下了丰盛的宴席。对于久未沾荤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杨奉部来说这等场面无疑是宛若仙境。于是一干西北汉子也不同刘备多做推辞,各按宾主就坐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然而酒过三旬之后,刘备突然手把杯盏冲着醉意熏熏的杨奉问道。“杨将军可还缺点啥?”

    杨奉以为刘备是问他还要不要加菜,便打了个饱嗝讪讪答道,“够也。够也。”

    哪知刘备却阴测测地冒了一句道,“备倒独缺一样东西。想问将军借之一用。”

    许是酒精作的祟,杨奉直到此时还没意识到现场气氛的诡秘,反倒是傻乎乎地答应说,“刘豫州尽快开口。”

    “将军之头颅。”面露杀机间刘备猛地将手中的杯盏朝地上一砸。

    只听呯地一声脆响,自大厅的角落中突然涌出了大批刀斧手。饶是杨奉醉得再厉害,这会儿也已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惊又骇之下,杨奉暴喝一声冲着刘备直扑而来:“兀那大耳欺我!”

    凌厉的一刀将杨奉的脖子砍成了两半,喷溅而出的血液刹时撒了一地。眼瞅着昔日的白波帅身首异处,刘备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只见他冲着挡在中间给予杨奉致命一击的年轻武将微微颔首吩咐道,“叔至,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汝了。”

    “喏。”陈到抱拳领命后,便跨过杨奉的无头尸首,领着一干刀斧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厅。

    站在刘备身后的糜竺目睹了杀戮的全过程。此刻屋内浓重的血腥气虽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适时地向刘备提醒道,“主公,杨奉虽死,可他留在城外的那两千部众还需尽快处理。”

    “本府已派益德前去收拢杨奉残部。”刘备长舒了一口气道。不可否认当初刚收到杨奉的书信之时,刘备很是犹豫了一番。毕竟杨奉、韩暹都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之辈,不可能指望这样的人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可要是拒绝杨奉,那保不定杨奉会因此暗生怨恨领兵劫掠沛县。最终还是张飞一语惊醒梦中人,提议刘备干脆将杨奉引入下沛一刀结果了了事。反正杨奉不过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就算用计欺骗于他,那也是在替天行道。于是刘备便利用自己一贯的好名声上演了刚才那一场鸿门宴。

    然而还未等刘备收拾完残局,门外忽然冲进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信使,奉上信筒跪地禀报道,“主公。许都曹司空有令,命各诸侯清点兵马,六月随其出兵东征吕布。”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刘备与糜竺都楞在了当场。不过刘备最终还是伸手接过那皮质的信筒。在示意信使退下后,兀自一人坐在染血的草席上,一边翻阅曹操下达的命令,一边向糜竺征询道,“子仲,吾该不该领命?”

    糜竺迟疑了一下答道,“曹操看似借天子之命号令诸侯讨伐吕布,实则却是在借机削弱各诸侯的实力,主公不可不防。”

    糜竺对曹操的目的进行了一番分析,却还是没有回答刘备到底该不该接受曹操的命令出兵讨伐吕布。其实也不能就此苛责糜竺,糜竺出身商贾虽眼界颇宽,却终究不是正儿八经谋略之士,难以勾画出大气的战略构想。正如之前张飞等人一直商讨是否该放弃沛县专攻扬州,却迟迟没有定论。

    而想那袁绍有沮授定下四州之策。曹操有荀彧定下挟天子之计。一个诸侯若想在乱世中一路发展壮大,就必须得有一个谋主为其规划出未来的走向。没有明确目标的诸侯,最终只会像地上的杨奉那样四处游荡直至如野狗一般被人斩杀。

    所以在这一刻,刘备打从心底里渴望着身边有个谋主为其指明道路。

    乘着由北自南的冬季风,蔡吉一行人等一路满帆南下。在当年的五月上旬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龙口港。而此时的袁术一家却还在沿徐州的海岸线逆风而上。不过这点时间差对于蔡吉来说算不了什么。相反若是两家同时进港,那蔡吉可真要为之头痛一番了。更何况袁术北上只是蔡吉所布大局中的一环。身为坐拥三郡之地的女诸侯,政治、经济、军事多得是需要她操劳的项目。

    就拿蔡吉起家的大本营黄县来说。经过三年的经营而今这座滨海之城已然成为整个青州最大的城池。说大并非是指黄县的城有多高,墙有多厚,而是指她的人口与面积。黄县的新增人口主要来自于各地躲避战乱的移民以及通过龙口往来做生意的商贾。这些人为黄县带来了丰厚的税金。同时也让黄县变得龙蛇混杂。为此黄珍等人经过一番商讨之后决定将城内的诸多商业设施一并迁出城外。以主城为中心分设粮町、布町、铁町、盐町、陶町、木町、畜町、鱼町八个环城町。如此一来既净化了主城居民的成分,也解决了城内市场日渐拥挤的问题。而城外八町在少了城墙的束缚之后,更是以惊人的速度逐年向外扩张。以至于原本离黄县城有一定距离的龙口港,像如今竟像是成了城中之港。

    蔡吉在一干护卫的簇拥下骑马穿过规模最大的粮町,眼瞅着两侧热闹的街市,不禁向前来迎接的黄珍、郭嘉等人感叹道,“半年不见,黄县竟发展如此之快。足见诸君所费心血。”

    面对蔡吉的夸赞。黄珍摸着长须谦逊道,“主公过奖。黄县能有今日之规模,全仗主公当年开设龙口商港之功。须知而今不少人均已干脆称此地为龙口城。”

    “龙口城?这名字倒是比黄县城顺口。”蔡吉说到这里。突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酒香,但见不远处突然出现一条岔路。路口赫然挂着一面大大的酒字旗。于是蔡吉便指着那旗向黄珍问道,“黄从事这是怎么回事?”

    黄珍解释道,“回主公,此乃新设的酒街。由于去年中原、扬州各郡秋收颇丰。不少诸侯都开了酒禁。东莱的烈酒向来驰名海内,不少商贾都来此买卖酒水。不过本郡的烈酒向来限产,故酒街开设至今,本郡的烈酒价格一路飙升供不应求。”

    “原来如此。”蔡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脸色却并没有因自家烈酒畅销而感到高兴。因此诸侯们开酒禁意味着中原等地的农业正逐步恢复元气。倘若在之前东莱、北海两郡还能利用远离战乱、兴修水利,取得粮食储备上的优势。那一旦气候转好,中原那些州郡只需一两年的丰收,就能在粮食储备上反超多山地少耕地的东莱、北海两郡。加之在不久的将来一场场恶战即将上演,粮草的供给将直接影响到各方争霸的胜负。思虑值此,蔡吉不由郑重地向黄珍嘱咐道,“烈酒继续限产,无论价格飙多高也不许多酿。另外还需借本郡的盐、酒之利,多屯粮草。”

    “喏。”黄珍听罢蔡吉所言,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显然蔡吉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事实上,不用蔡吉吩咐,黄珍与东莱的官僚们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如此行事的。只不过众人生怕一向重商的蔡吉回来后会受烈酒高利润的诱惑而下令扩产。若是如此,既有可能会让好不容易成为青州粮仓的东莱流失大量的粮草。好在如今看来先前的担忧完全都是多余的,自家主公无愧于“女中管子”的称号,十分清楚在乱世争霸孰轻孰重。

    而就在蔡吉与黄珍一同商讨如何运用东莱在商业上的优势广积粮之时,一骑信差带着一只黑色的皮信筒赶到了蔡吉的面前。不用问,这只信筒中的内容与刘备收到的那只一模一样。只不过在时间上比送到刘备手中之时晚了半个多月。

    “看来曹操是不想让本府过个安稳的夏日啊。”蔡吉看罢信中的内容,将信转手递给了身旁的郭嘉与贾诩。

    这两位当世谋主在匆匆扫过一眼信上的内容之后,不约而同都流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待见郭嘉率先发话道,“曹操乃是想清扫后院也。”

    “那奉孝认为本府是否该应招出兵?”蔡吉反问道。

    郭嘉斩钉截铁地回应说,“当然得去。曹操越快肃清中原,就越容易同袁绍起冲突。”

    蔡吉听罢又将目光转向了贾诩,却见贾诩撇了一眼跟在队伍后头的正四处打量的赵云,沉声反问道,“若非如此,主公又何须远渡重洋将此人带来中原?”

    面对郭嘉与贾诩一明一暗的答复,蔡吉不禁会心一笑道,“好!那本府就辛苦一回。率部南下同曹操会师彭城。”

    “喏。”

    蔡吉豪迈的决断,激励起了在场众将领的斗志。却见文锐头一个就向蔡吉请战道,“主公,锐愿为先锋随太史将军一同直取下邳。”

    对蔡吉而言军队出征的配置,有其涉及政治效用的一面。特别是当己方阵营日渐壮大的时候,新人与旧人之间总免不了会有对抗意识。新人觉得自己缺少立功的机会而屈居旧人之下,十分不公。旧人觉得新人没立寸功却受主公青睐,着实讨厌。因此站在蔡吉的立场,在打胜仗的基础上,她必须得给新进加入的成员创造建立武勋的机会。以消弭新人与旧人间的隔阂。

    当然有人出征,就必须有人留守。特别是在汉末这种群雄割据的年代,诸侯间的任何诺言、盟约都如纸糊的窗户一般一戳就破。于是在沉吟一番后,蔡吉转身向太史慈报以了歉然的笑容道,“子义,本府此番南下,怕是又要劳烦汝替本府坐镇东莱。”

    太史慈并没有因为蔡吉将其安排留守东莱而感到不满。相反十分清楚北方袁绍正蠢蠢欲动的太史慈,毫不犹豫地冲着蔡吉抱拳领命道,“喏。主公放心慈定为主公看护好后院。”

    终于码完中场过度戏鸟擦把汗ing接下来是东征吕布,子龙pk奉先,(o)请有钱的捧个钱场,有票的捧个票场()

    第二十二节

    会师彭城

    第二十二节会师彭城

    操的一系列举动不仅让刘备、蔡吉等诸侯做起了远征的准备,.对于曹操大张旗鼓地讨伐,吕布显得既意外又愤愤。须知吕布在反叛袁术之后,曾派陈登前往许都觐见汉帝。作为回应不仅汉帝下诏任命吕布为左将军,曹操也亲自写信对其大加慰勉和拉拢。因此吕布自打与袁术分道扬镳之后,就一直以汉室的功臣自居,从未料想过曹操会突然出兵讨伐。

    “孤为大汉诛杀了董卓,讨伐了袁术。曹操那厮凭讨伐孤”大堂内吕布愤然地数落着曹操的忘恩负义。

    然而吕布的一席话却并没有引起在场部将幕僚们的共鸣。谁都清楚吕布在诛杀董卓之前曾甘为董卓的鹰犬火烧帝都,在讨伐袁术之前曾将的女儿嫁给袁术之子结成姻亲之盟。吕布之后的所作所为并不能抵消他之前恶行。更何况曹操与吕布还曾有过夺州之恨。因此曹操会向吕布动手于情于理都不值得惊讶。

    与其在这里数落曹操的不是,还不如赶快考虑应对之策,这是多数人共同的想法。这不,在听罢吕布一通抱怨之后,陈宫头一个就开口向其进言道主公,事到如今,应趁曹操未与其他诸侯会师之际,迎头痛击曹操部,然后以逸待营,方能无往不胜”

    陈宫的进言赢得了在场多数人的赞同。却见成廉当先一步出列向吕布请战道,“主公,某愿为先锋迎击曹军”

    “某也愿领兵出击。”侯成附和道。

    吕布扫了一眼主动请缨的部下,并没有爽快地做出应答。而是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提议道不若待曹操前来,孤用铁骑将其赶入泗水中淹死。”

    吕布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受了之前睢水之战的影响。下邳河道纵横,只要利用得当难保不会再现当初大破袁术的盛况。此外由于之前曾在兖州屡次败于曹操之手,吕布在潜意识中其实对曹操还是颇为忌惮的。所以才会不敢贸然与曹操正面交锋。

    可这一次陈宫却一针见血地点穿道曹操非袁术之流。此人英勇善战、精通谋略,区区泗水、睢水不足以阻扰曹操进攻。更何况曹军先锋已进抵彭城,主公理应先派兵增援彭城,保住这方战略要地才是。”

    “彭城有曹性把守,不会有事。”吕布固执地反驳道。

    只可惜陈宫并不像吕布这般自信。却听他苦口婆心地劝谏道,“曹性虽是善战,但以区区数千兵力怎敌得过曹操数万大军。”

    “彭城城高墙厚曹性应该能抵挡一些时日。待到曹军攻城疲乏之时,孤再领兵出击,岂不是一劳永逸。”吕布经过一番自圆其说之后,对所定下的方略越加自信。以至于还未等陈宫张口争辩,吕布便强行决断道,“就按此计行事”

    建安三年六月,蔡吉、刘备各自领兵一万与曹操的两万大军会师于彭城。彭城古又称涿鹿,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且不论春秋战国,楚汉相争期间此地所经历的大战,光是曹操就曾与陶谦数次会战于彭城,并在《三国志》中留下了“.谦兵败走,死者万数,泗水为之不流”的记录。不过由于吕布没有采纳陈宫的进言主动出击,使得曹操这一次仅花了十二天的就攻下了彭城县,并有足够的在城外建起高台迎接远道而来的盟友。

    “刘使君,蔡使君。孤此番能得汝二人相助,实乃如虎添翼也”随着一阵洪亮的笑声,一身戎装的曹操左手牵着刘备,右手拉着蔡吉,大步迈上了旌旗林立的高台。

    相比态度张扬的曹操,刘备与蔡吉则不约而同地选择低调行事。掐指算来自打上次三人在许都聚首至今已一年。在这一年期间,刘备在蔡吉的暗中协助之下南渡占据了庐江郡,而蔡吉则将势力一路扩展到了琅琊,并在辽东部下了暗桩随时准备攻略幽州。当然同坐拥豫、兖二州,手握汉室大旗的曹操相比,刘备与蔡吉都还只是二线的小诸侯而已。

    因此这会儿的刘备面对曹操的夸赞,连忙拱手奉承道,“曹司空奉天子之命讨伐逆贼吕布,吾等理当进献绵薄之力。”

    就在刘备与曹操寒暄之际,蔡吉下意识地扫了一眼高台下方的宛如黑色麦田般整齐的一列列方阵。同此刻三人所站的位置一样,曹操的二万大军列于中央,装备齐全,士气高昂,以步兵为主,辅有一定数量的骑兵。相比之下位于左翼的刘备人马一眼望去,无论是在装备上,还是在气势上都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不过刘备阵营的骑兵比例显然要高于曹操。结合之前得到的有关刘备在沛县诛杀杨奉的消息,眼前这群骑兵多半应该就是杨奉的残部了。蔡吉的人马列于全阵的右翼,以骑兵为主,配有相应的辅助步兵。装备比刘备精良,但也没有达到刺激曹司空的地步。

    不过有一点让蔡吉纳闷的是,在曹操阵营与高台之间的空地上有一处三丈见方,一丈见深的土坑。坑内空无一物,也不像是要蓄水的样子,倒是坑前竖着大旗与战鼓。更为重要是蔡吉之前也参加过不少誓师大会,可从未见过哪家会在阵前挖坑的。

    一旁的曹操似乎注意到了蔡吉疑惑,却见他拧着胡须,似笑非笑地凑上前道,“蔡使君对这大坑感兴趣?”

    蔡吉略带尴尬地回过神,拱了拱手说道,“吉孤弱寡闻,让曹司空见笑了。”

    “无妨。待会儿使君便可知晓其用途也。”曹操故作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在曹操说完这话的间隙,刘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忍之色。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事,刘备很快就将话题转向了站在曹操右后边的一个武士,“这位壮士好生魁梧。可是司空新纳之猛士?”

    此刻曹操身后的左右两边各站有一个容貌雄毅的武士。左边持戟的武士是蔡吉认识的典韦,而右边那位则如刘备所言是个新面孔。却听曹操得意地向二人介绍道,“此乃谯国人许褚,字仲康,是孤的都尉。”

    蔡吉一听此人竟是许褚,不禁脱口而出道,“原来是人称虎痴的许仲康啊。”

    曹操眼见蔡吉点出了许褚的诨号,不由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跟着又将目光投向蔡吉身后的赵云,反问道,“蔡使君身旁这位将军相貌堂堂,不知如何称呼?”

    其实刘备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跟在蔡吉身后充当护卫的赵云,只不过为了不引起蔡吉和曹操的注意这才没有出面相认。此刻见曹操注意到了赵云的存在,刘备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蔡吉,因为他也十分好奇,本在公孙瓒帐下的赵云是如何到蔡吉麾下的。

    “此乃常山赵云,赵子龙将军。说起来还是刘使君的旧相识。”蔡吉一面坦承着赵云的身份,一面则回头向赵云示意道,“子龙,还不见过刘使见过刘使君。见过曹司空。”赵云跨前一步冲着刘备与曹操施礼道。

    曹操并没有因赵云先向刘备致意而感到不满,相反却饶有兴趣地回头向刘备问道哦,刘使君认识赵将军?”

    刘备被蔡吉反将一军后,自然也不能继续再装傻充愣下去。只得一拱手如实应答说,“备曾在界桥之战与赵将军并肩作战。蔡使君能得如此万人敌相助真是羡煞旁人。”

    “刘使君过奖了。使君帐下的陈将军不也是万人敌?”蔡吉故意将话题扯到了刘备身后的陈到身上。

    蔡吉与刘备的一番针锋相对,令曹操颇为满意。须知有关刘备靠东莱的商船过淮河之事曹操早有耳闻。以曹操多疑的性格,若说对二人合作没有戒备,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会儿眼瞅着蔡吉与刘备互相拆台,曹操便暂时放下了顾虑,哈哈一笑,和稀泥起来,“无妨无妨。此番东征能得众多猛士相助,区区吕布又何足道哉。”

    曹操说到这儿,忽然神色一凌,大手一挥,杀气腾腾道,“来人,上祭品”

    “喏”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不多时高台下的曹军押解了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出来。但见人群之中既有身着短衫的武夫,也有披着长袍的文人,有老有少,乍一看去颇为杂乱,却并没有妇孺掺杂其中。然而还未等蔡吉闹清楚曹操所说的祭品同这些人有关系之时,曹军便已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干俘虏统统赶入了先前令蔡吉颇为好奇的深坑之中。

    直到此时蔡吉才恍然大悟,原来底下那坑竟是用来坑杀俘虏祭旗用的。所谓祭旗就是,古代军队首领在出征之前,杀死某活物,以该活物的生命祭祀神灵,以求得神灵庇佑的一种仪式。蔡吉出征时也祭过旗,但用的是三牲,即马、牛、羊。袁绍、袁谭出征时倒曾用过活人祭旗,可那也只是一两个俘虏。而此刻曹操竟要用近千条性命来祭旗如此血腥的作风远远超出了蔡吉对祭旗概念,以至于脑海中顿时就冒出了两个字屠城。

    话说,史书上有不少关于曹操进行大屠杀的记录,其中比较著名的有“初平四年(193年),攻陶谦,徐州大屠城”;“兴平二年(195年),曹操破张邈,屠雍城”;“建安三年(198年),征吕布,屠彭城”;“官渡之战,坑杀袁绍降兵七万”;“建安九年(204年),攻袁尚,屠邺城”;“建安十二年(207年),征乌丸,屠柳城”。

    这一刻,蔡吉忽然意识到可能正在亲眼目睹“曹操屠彭城”事件。虽然在汉朝,屠城并不代表杀尽城中所有的老弱妇孺,而是指屠杀城内与敌军有关的人员及俘虏。可无论目标是谁,屠杀终究是屠杀。蔡吉可以容忍战场上数万人的死亡,因为那是战争,杀与被杀机会都是对等的。但是将一群手无寸铁之人赶入大坑中活埋,是蔡吉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的一件事。

    几乎在不假思索间,蔡吉挺身向曹操阻止道,“司空,强敌在前,不宜先事其小,且杀降不祥。”

    蔡吉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众人的侧目。站在蔡吉身旁的赵云眼中更是闪烁着赞许之情。但是曹操对蔡吉的说法却显得无动于衷,反倒是冷哼一声扬言道,“杀降不祥?孤从不信此等妄语。孤只知孤曾发出檄文昭告天下,降者免屠。这些人既然敢挡孤大军,就活该被屠”

    然而面对曹操的嗜杀气焰,蔡吉并没有因此而退缩,而是用更加坚定的口吻进言道,“若是如此,司空更应该赦免这些人。难道司空想让治下之城,日后也因害怕屠城而开城投降?”

    蔡吉这记以子之盾攻子之矛,令曹操不禁为之语塞。就在这当口,一直没有发言的刘备也跟着跨前一步向曹操劝谏道,“司空,蔡使君言之有理。杀降不祥,还请司空三思而行。”

    曹操看了看面色微微涨红的蔡吉,又瞅瞅了一脸大义凛然的。突然神色一变,悠然抚须道罢了,今日且看在两位使君的面子上,姑且赦免这一干罪人。”

    蔡吉见曹操终于收回了成名,当即长舒一口道,“谢司空成全。”

    而刘备亦跟着奉承了一句,“司空真乃仁义之师。”

    不过曹操并没有将蔡吉的感谢与刘备的奉承放在心上,却见他回头向身后的典韦轻声吩咐了一下。典韦听罢立即领命,走下高台,从底下一下一干俘虏之中提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上来。但见这男子一上高台便向曹操跪地致谢道,“曹性谢司空不杀之恩。”

    曹性?蔡吉没想到竟在无意间救了《三国演义》中吕布帐下的神射手,不由脱口问道,“可是杀郝萌,救吕布的曹将军?”

    曹性被蔡吉如此一问,顿时面色一黑,愤然道,“吕布无耻,竟坐视彭城被围”

    原来就在去年,吕布部将郝萌受袁术怂恿叛变,乘夜进攻下邳府。当时正同妻妾你侬我侬的吕布仓皇间未戴冠帽,袒露衣衫,逃到都督高顺营中。高顺随后率军入府讨伐郝萌。身为郝萌部下的曹性,乘势倒戈斩杀了郝萌,将其首级送交吕布。严格点说,曹性确实算是对吕布有恩。

    曹操似乎早就料到曹性会有如此反应,却听他肃然反问,“将军即知吕布无耻。今后该如何处之?”

    曹性听罢二话不说,便向曹操单膝下跪道,“愿为司空马前卒”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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