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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撩衣摆往后屋去,也没心思叫人点灯,只懒洋洋往床上一倒。

    便听得床上闷哼一声。

    却又忽得笑了。

    一回头,瞧见那小病秧子正躺在床上,穿着他松松软软的旧袍,怀里抱着软枕,眼睛亮得跟小猫似的,让他压了一下,几分嫌地瞧他:“你好沉。”

    卫瓒身上瞧着不显,却都是精肉,这么随便往床上一倒,倒把他压疼了。

    卫瓒这才撑起身来,笑着问他:“怎么把灯都熄了。”

    沈鸢淡淡说:“刚刚姨父来找你,没见着人。我怕他进来瞧我来着,就让怜儿说我回去了。”

    怪不得一点儿亮都没有。

    卫瓒忍着笑问他:“怎么还怕人看啊?”

    沈鸢抱着枕头不说话了,转了个身装睡。

    卫瓒便说:“咱们俩关系好,谁也管不着咱们睡一个屋的。”

    “就算是他发现了,你就说是我兽性大发,强迫你的。”

    “大不了也就再吃一顿板子,正好让你高兴高兴。”

    沈鸢踢了他一脚,骂他又耍浑,却让他捉着了脚踝。

    他猜那衣袍下头还是空荡荡的,想着沈鸢这样在他屋里床上待了一天,便忍不住眼热。

    沈鸢没问他刚才跟父亲那段话。

    他也就没说。

    只是瞧着那小病秧子黑暗中,耳垂通红,眼睛也亮闪闪的。

    他猜自己这时候还能再浑一点。

    他攥着这小病秧子的足,低下头,唇碰到踝骨时,沈鸢颤了颤。

    他顺着向上,一路吻到膝。

    他虔诚又热切,被什么蛊惑了似的。

    留下了微红的齿痕和湿渍。

    还想向上时,沈鸢轻轻按着了他的发顶,哑声说:“卫瓒,你别给我趁火打劫。”

    他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这无烛的夜色,正好掩饰两个人的羞窘。

    却忽然听得沈鸢肚子“咕噜噜”一声响。

    卫瓒问他:“怎么没吃饭?”

    “是我爹待得久了,耽误你吃了?”

    沈鸢没说话,他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儿了,推开门去喊人摆饭,却是正好想消一消身上的热度。

    省的一会儿睡一起,让沈鸢觉出他的禽兽来。

    却听身后沈鸢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吃过了么?”

    卫瓒其实是吃了的,半晌咳嗽了一声,扯了个谎,说:“没有。”

    又眼巴巴说:“我给你买了糖水了,荔枝膏水。”

    沈鸢慢腾腾爬起床来,有意按了按衣摆,遮住了自己的腿,这时候倒有些矜贵公子的派头,若无其事说:“哦,那就一起吃吧。”

    只是脚踝透出一抹艳丽的红痕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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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5、65

    沈鸢这病断断续续养了小半个月,

    卫瓒越发得了其中乐趣,越发不情愿放沈鸢回松风院去。

    松风院那扇窗户糊上了又戳破、戳破了又糊上的,知雪来说的时候,

    沈鸢就拿眼睛斜睨着卫瓒。

    小侯爷自当无事一般,

    在院里擦弓枪。

    沈鸢垂眸道:“等过两天再糊吧,省得白白费了那些好纱。”

    便见卫瓒勾了勾唇角,很是得意的模样。

    卫瓒不放人,

    沈鸢不说,

    知雪也不问,就这么糊弄着枕戈院关上门过日子,却是越过越有滋味。

    沈鸢让知雪把松风院的书都送了来,卫瓒出门的时候,

    沈鸢大都在看书写文章,筹备秋闱之后的春闱,

    只是也有时候,会在灯下打着算盘看账簿。

    卫瓒只见着了一两次,

    似乎是沈家又给他送钱来了。

    ——沈鸢怕蛇这事,

    只有沈家和侯府晓得,显然这里头让这小病秧子捉住了猫腻,

    又讹了一笔出来。

    便是在烛火下将算珠拨弄得“哒哒”作响,一声有一声的愉悦。

    他过去瞧了一眼,

    见着那数目不小,便调侃他说:“你存那么多钱做什么。”

    沈鸢瞧了他一眼,

    说:“跟小侯爷财大气粗比不得,你往后遭难了也别指着我赎。”

    他一听沈鸢要赎他,

    便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眉梢,

    又挨过去,

    说:“那我这辈子要不用你赎呢。”

    沈鸢便说:“攒着给知雪照霜做嫁妆。”

    他觉着这答案颇为可爱,又说:“你舍得嫁她们出去?”

    沈鸢说:“那得她们自己定,我总得给她们准备好。”

    灯火下,沈鸢的发丝垂在耳侧,木质算珠在修长的指尖拨过来拨过去,目光显得格外专注温柔。

    他心知这小病秧子身体不好,便总是行一步,思百步,总想算得再长远些。

    卫瓒瞧他精打细算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侯夫人来了。

    与他父亲成亲之后,也是这样一点一点打着算盘。

    他爹不是个好东西,偶尔见了,上去就把打好的算盘拨乱了。

    侯夫人也不恼,只笑一笑,叫他爹别闹。

    他那时年纪小,觉得他爹真是脑子有问题,正事不干就会给娘添乱。

    这会儿他也没忍住,过去动沈鸢的算盘珠子。

    让沈鸢踹了一脚,冷冷说:“少添乱,窗纱的钱记得赔到我院里的账上。”

    他忍不住笑,又伸出手去将沈鸢的碎发理了理,轻轻摸了摸他留在沈鸢颈侧的吻痕。

    心动得厉害。

    ……

    若按着卫瓒的意思,是恨不得要在家里头待到放榜的,但偏偏这事不能如人意。

    就趁着沈鸢养病,卫瓒办差这功夫,昭明堂这一群人又闲不下来,趁着十日一次的旬假,山上打猎的打猎,下河摸鱼的摸鱼,最后提着一篓螃蟹,猎物鱼肉,便喊着卫瓒沈鸢出来厮混,顶着名头倒好听,说是要给未来的沈进士开宴来。

    卫瓒本不愿沈鸢出门,却是沈鸢在屋里头也呆得闷了,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嫌天天对着他腻歪,自己要去凑凑热闹。

    他没法子,只好把人带了去。

    宴是晋桉操持的。

    正是飒飒黄叶的时候,晋桉还学着文生,挑在有亭有水的地方,表面儿上诗情画意的。

    谁知道等一开宴,跟请了一群土匪来也差不许多。

    他们这帮子人开宴不讲究乐工,只讲究吃喝,是以没雇得什么弦乐,只找了些烤肉烹蟹的好手,在院子里支起锅碗来,遍地吆五喝六地玩骰子划拳,惹得晋桉一个劲儿叹暴殄天物。

    昭明堂的人大都没进过贡场,围着沈鸢问热闹听。

    沈鸢只捡着好玩的事同他们讲,道是隔壁一书生,科考的时候让蚊子叮肿了眼皮,是以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待那考官核人时,发觉相貌大变,疑心是有人替考。

    还问那书生,你找个相貌相仿的易容改面也就罢了,怎地找了个大小眼来考。

    众人便笑得东倒西歪,问沈鸢:“你考了个秋闱,便病了这许多天,待到了春闱可怎么是好?”

    沈鸢道:“春闱人要少一些,也不至于这般熬人。”

    卫瓒一想,春闱拢共不过二三百人,最后都是要到殿试于皇帝瞧的,又有礼部盯着,倒不至于如秋闱一般难熬。

    再侧头瞧沈鸢,便见这小病秧子裹着狐裘,抱着手炉与众人谈笑,间或玩一玩投壶,闲话一两句,总觉着比平日里眼睛都亮了几分。

    便想这小病秧子父母都在时,兴许也是这般潇洒自在的。

    片刻后,肉也熟了,蟹也做得了,一群人玩得累了,便各自坐着吃些东西。

    秋日正是吃蟹的好时候,一掀开盖子,便是满登登的蟹黄,白嫩嫩的蟹肉。

    偏偏卫瓒最不耐烦吃蟹子,只吃了一两口便搁到一边儿去了。

    沈鸢倒是吃得仔细,坐在那一只蟹子能折腾好半天,沾着姜醋、配着热热的黄酒,似乎压根儿就不打算吃饱似的,一口一口地抿滋味。

    卫瓒在那瞧了他一会儿,倒觉着好像好吃了似的,碰了碰他的手臂说:“你让我也尝一口。”

    沈鸢跟没瞧着他似的,低着头吃自己的。

    再沾一沾姜醋,一夹,却是让卫瓒捉着手,硬是抢了一口。

    沈鸢的眼神便慌了一瞬,左右瞧瞧,却是幸好没叫旁人见着。

    沈鸢便轻哼说:“怎么,小侯爷让蟹子亏着了。”

    卫瓒便道:“你别说,还真好几年没仔细吃了,也就在你这儿吃一口,感激涕零,难以言表。”

    沈鸢嘀咕说:“以前怎的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

    卫瓒目光便柔了片刻,半晌说:“我也没在别人面前这样过。”

    却偏偏挨着沈鸢越近,知道关于沈鸢的事情越多。

    越觉着,低一低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小病秧子吃了太多的苦,已生出了厚厚的一层痂。他有时恨这一层痂,却也舍不得叫沈鸢挑了这些痂,来柔软地、鲜血淋漓地喜欢他。

    他迫着他,哄着他就好。

    沈鸢低着头继续跟那只蟹子斗争。

    却见得远处那边儿又闹了起来,一群人浑天浑地把晋桉抬起来闹腾。

    将晋桉头上的花儿都给抖落掉了。

    卫瓒见了,便支着一条腿笑:“你们又胡闹什么?”

    众人道:“晋桉这小子刚刚说,他定亲了!”

    晋桉年纪与沈鸢差不多,也是定亲的时候了,算起来还是昭明堂头一个定亲的。

    难怪这些没见过姑娘的小子发了狂,把人抬起来颠了好半晌,才放了下来。

    晋桉刚捡起头上的花,便让一群人围上,问:“快说快说,见过人没有,什么样儿的?”

    晋桉却是将花往头上一簪,瞧着众人的目光几分嘲笑:“什么样也不是你们的。”

    众人一听,更是大怒:“好小子,让你给装起来了!”

    又是一拥而上。

    这才套出话来,据说是世交家的表小姐,晋桉去世交家里头做客,正碰上那女孩爬上墙去救小猫。

    他一抬头,女孩就从墙上滚了下来。

    女孩摔得头晕眼花,只见他头上簪花,身上还透着脂粉香,还张嘴喊了一声“姐姐”。

    晋桉上墙,提着小猫的后脖颈,塞到女孩的怀里,几分好笑说:“妹妹小心。”

    女孩一听他声音低沉,便抬头来看,这才认清楚他这个“姐姐”生得八尺身量,登时跟小猫崽一起吓炸了毛,“噔噔噔”跑没了影。

    走的时候,他一回头,瞧见那女孩又趴在墙头看他。

    见他回眸,还举着小猫爪挥了挥手。

    后来一来二去见了几次,晋桉到底也是直接了当的性子,干脆就直接找母亲去提亲去了。

    众人听得又是“咦——”“啊——”的感慨了好半天。

    这些少年郎平日里听才子佳人故事都嫌腻乎,真落到身边儿人身上,似乎也不是不羡慕。

    连沈鸢都听出了一丝笑意来,跟着道了一声:“恭喜。”

    卫瓒便笑道:“怪不得还请我们上你家里吃宴来,原来是有喜事了。”

    晋桉便几分不好意思说:“原也该为沈案首专摆一桌的。”

    这些人还没问够,又上去挖着细枝末节追问,一时问他女孩长得什么样,一时又问是哪里人。

    晋桉让他们颠得火大,匆匆就逃了。

    一时之间,院子里追打个没完没了。

    卫瓒也跟着去瞧热闹。

    晋桉拿着把羽扇遮了脸,半晌被追急了才笑道:“眼睛很圆,看着很好看,声音也好听。”

    “听说一直是养在南边儿的,她家乡话一说快,我就听不懂,还得装着听懂了应。”

    众人越听越酸,起哄说:“南边儿来的都温柔会疼人,便宜你小子了。”

    卫瓒听了就好笑,这些小子除了自家姐妹,连姑娘都没见过几个,能懂个什么疼人不疼人的,这些话也估计也都是从家中长辈那儿听来的。

    他自己也听了不少次,大都是侯夫人谈到沈鸢婚事的时候,旁边儿帮衬的都说,南方来的小郎君,都惯会疼爱妻子,同谁成亲,都是谁的福气。

    又不知道是谁非要抬杠,说:“我觉着北边的也不差,我妹妹就很会疼人。”

    两厢一争执,众人又是发表了一通狗屁不通的言论,险些为这事儿打了起来。

    卫瓒听了没几句,就忍笑忍的肚子疼,懒得跟这群傻小子继续厮混,自己回了亭子。

    却瞧见自己桌上多了两只蟹盖,里头堆了满满的蟹肉和蟹膏。

    他怔了半晌,抬眸去看沈鸢。

    却瞧着沈鸢正在湖边自己玩投壶,一支一支箭飞进壶口。

    见他回来了,跟他对上眼神,却又下意识挪开了目光,几分悻悻懊恼地扭开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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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6、66

    这日兴许是因为晋桉的婚事,

    昭明堂一群人都玩得疯了,个个都喝了不少的酒,连卫瓒也喝了不少。

    待到回去的时候,

    同乘一辆马车,

    卫瓒一直忍不住笑意,上扬着嘴角。沈鸢却没有这般欢喜,盯着车窗外,

    却是几分不易觉察的絮乱懊恼。

    沈鸢不大好说自己懊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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