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9.

    酒店里，地头蛇笑眯眯地盯着我。

    “算你懂事。”

    “只要你听话，你爹和那个能上清北的小子，我都不会动。”

    果然他赔完医药费，不到一天就放了出来。

    我等他靠近，拿出了准备好的水果刀。

    地头蛇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觉得一把破刀子就能对付我?”

    我没说话，咬着牙在胳膊上划出一刀血淋淋的伤口。

    随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他被我疯癫的模样吓到，想要阻拦又不敢靠近，喊来打手想制止我。

    我扔掉刀子，朝他扑了过去。

    拉扯中，我可以引导他来到窗户边，一跃而下。

    意识的最后的一刻，我听见警笛声响起，微微扯了扯嘴角。

    “江生，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一般的伤人事件，关不了地头蛇太久。

    而我宁死，也不愿彻底出卖身体，只能用这种办法，付出三级伤残、半年不能下床的代价，把地头蛇送进监狱，给江生争取到安稳高考的机会。

    为此我宁愿不要赔偿。

    躺在潮湿阴冷的卧室，听着爸的哭声和咆哮，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垃圾堆，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幸运的是，3个月后林微微来看我时，给我带了药、钱、食物和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爸死了。”

    “为了给你挣医药费，在棋牌室出千，发疯，被一个醉汉活生生打死了。”

    “听说快咽气的时候还在念叨，赔的钱应该够你看病了。”

    听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牵动起伤口，笑得浑身宛如刀割也没有停。

    只是莫名的，眼里有泪落下。

    我连忙擦掉，看向林微微：“这下你满意了?你最恨的人的死了，我被打成这样，就算治好了也会有暗疾，折磨我一辈子。”

    “你怎么不笑?”

    看着林微微脸上断了线的泪珠，我几乎咆哮出来：“你假惺惺过来，不就是来刺激我的吗?”

    林微微捂着脸，背过了身。

    “我笑不出来，欣月，我逼你辍学，只是想让你远离爸。”

    “你在这个小镇上学，每一天都要被他打，都是煎熬。你为什么就不能抛弃他，一个人自由自在，做些什么不好?”

    她抓着皱巴巴的钱，和药一起扔到我身上：“我真的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阻止我们下毒?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他?”

    话音落下，林微微已经将我抱住。

    原来......

    她一直是我妹妹，我最爱的那个小丫头。

    但有些话，我不能说。

    比如当年阻止她们下毒，是我不想她和妈沾上人命，毁掉一生。

    那天我救了爸，磕破了头，发誓一辈子不抛下他，才换来了林微微和妈的自由。

    有些事，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

    我只想他们的往后余生好好过。

    “走吧。”

    “好好读书，忘了过去的事。”

    “等病好了我就会离开小镇，永远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