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欣月，爸爸答应你给你买蛋糕的，快尝尝，好吃不好吃?”

    爸温柔地看着我，慈祥的模样和别人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崭新的蛋糕散发出的香甜，让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下一刻，我起身将蛋糕打包好。

    “小票呢?给我，我拿去退了。”

    “退?为什么要退?”

    爸的脸色开始泛红：“我说过，即使你妈不在，我也能让你吃上蛋糕，让你拥有你妹妹所有的一切！你为什么要把蛋糕退掉?”

    我没回应，习惯地抱头。

    下一刻，我爸的皮带抡了过来，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你是不是也想离开我?你做梦！我是你老子，你死也别想离开我！”

    家里老旧的线路电压不稳，电灯泡吱呀呀闪了闪，最终还是灭了。

    爸累得抬不起手，才收起皮带，抱着一瓶散装的劣质白酒回了卧室。

    我开始收拾家里的狼藉，最后提着蛋糕去甜品店退了，把钱都用来买了精神药物，趁爸醉死的时候喂他吃下。

    很久之前，我们报过警，但被迫害妄想症和双向情感障碍让警察不知道怎么管。

    所以妈才想着杀了他，说她瞎了眼才会嫁给这个男人！

    但妈忘了，爸曾经有体面的工作，很爱我们，她被发现出轨后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却忘不了，小时候发高烧妈出去打牌，是爸踩着没膝的积雪将我送到了医院......

    “你爹有你这个女儿，真是祖宗显灵了。”

    “赶紧的，脱衣服吧。”

    酒店里，男人打开画板，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我的身体。

    我闭上眼，脱掉校服，让他绘画。

    男人是镇上的地头蛇，我爸丢掉工作不久，被人引诱赌博，欠了他一百多万。

    这些钱，足够换我爸的命。

    而爸之所以还没被拆了卖钱，就是靠我出卖身体取悦男人的癖好。

    尽管他只画画不碰我，但我还是感觉到窒息的屈辱，以致于林微微不论在学校说什么，我都没办法解释。

    我确实是脏的。

    “算上利息，你爹欠我的将近两百万，就是把他卖到东南亚也不值这个数。”

    “你的身子，我也看厌烦了。”

    “想给你爹把账还清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男人走到我身边，肥腻的身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儿。

    他的手触及我身体的瞬间，我应激地推开他，下意识站起来逃。

    可刚打开酒店房门，他的手就死死抓住了我的后颈。

    “你不是答应只画画，不碰我吗?”

    我咬着牙侧过身，恶狠狠地瞪着他：“我说过，把我逼急了，我就不再管我爸，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男人嘿嘿笑了笑：“别他妈装了，看都看了，碰一下怎么了?”

    “你还真想被你爹耽误一辈子?只要你听我的话，你和你爹想在镇上干什么，我都罩着！”

    我咬牙按下内心的恶心的恐惧，假意屈服。

    趁他不注意，忙将他推开，用尽全力跑向楼道。

    可慌乱却摔了一跤，只能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绝望地看着男人肥胖的身影逐渐朝我逼近。

    那一刻，我突然不怕了。

    弓起身子，连滚带爬地撞向最近的墙壁。

    人死了，就没有痛苦了吧?

    不用被血亲霸凌。

    不用一边恨我爸，一边又屈辱地放弃尊严、救他的命。

    即将撞上墙的时候，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可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我身前，我撞进了无比温暖的胸膛。

    “江生?”

    “你来干什么?”

    “滚啊！快给我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