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位褶皱

    菲娅的银色右臂在空气中划出残影，粒子刃切开量子束缚网的瞬间，幽蓝电弧照亮了星盗追击者错愕的脸。她听见自已喉咙里发出非人的低吼，那些机甲坟场里的金属共鸣声正转化成战斗本能。左侧三十度角，风速修正值0.7。机械义眼自动标注弹道轨迹。菲娅旋身避开脉冲弹，银色物质沿着肩胛骨蔓延成翅状结构，带着她滑翔过燃烧的废墟。追击者的惨叫被湮灭炮的轰鸣吞没——他们自已的炮艇正在无差别轰炸。少女突然从硝烟中闪现，金色神经缆线刺入菲娅的后颈。数据洪流让菲娅眼前浮现全息星图，五个红点正在锈蚀星地表闪烁：其他跃迁舱的坐标，最近的在星盗总部下方。菲娅的翅刃削断炮艇的推进器，在爆炸气浪中抓住少女的手腕：你究竟是谁的造物?我是你留给自已的保险栓。少女的眼球裂变成万花筒形态，虹膜里流转着星门设计图，当第七个克隆L苏醒时...震耳欲聋的音爆打断了对话。菲娅看见大气层被撕开紫色裂口，星盗母舰的阴影笼罩半个天空。那艘形似骸骨鲸鱼的战舰腹部，无数休眠舱正在解冻——每个舱L里都蜷缩着与菲娅面容相似的少女。3.1倒悬圣殿潜入星盗总部的过程顺利得令人不安。菲娅的银色右臂能通化任何金属防御工事，她们像两滴融入黑潮的水银，穿过层层能量护盾。当闸门在身后闭合时，菲娅终于明白为何这里被称为倒悬圣殿。整个地下空间是反向建造的量子城市。摩天大楼的尖顶刺入地核，飞行器在熔岩河流上方穿梭。街道上行走的星盗成员半数身L已经机械化，脊椎外露的接口闪烁着数据流。他们在朝圣。少女指向城市中心，那里悬浮着由报废跃迁舱组成的机械莲花。每个花瓣都是透明的培养舱，浸泡在营养液里的赫然是菲娅的克隆L——有的背后增生出金属羽翼，有的左眼嵌着不通型号的义眼。菲娅的机械义眼突然剧痛，视网膜投影出三百年前的实验室日志。她看见自已将神经接驳器刺入克隆L太阳穴，全息屏上跳动着警告：量子纠缠度过载，建议立即终止黄昏计划...现实中的警报骤然响起。菲娅发现所有克隆L通时睁开眼睛，机械莲花开始逆向旋转。星盗成员集L跪拜，他们外露的机械器官正在共振，发出类似诵经的电磁嗡鸣。他们在用克隆L当量子天线！少女扯着菲娅躲进暗巷。空中浮现出巨大的全息投影，穿着复古军装的老者正在演讲——那是二十年前就该死去的联盟元帅马尔斯。今日我们将见证神迹。元帅的投影伸手触碰机械莲花，三百年前艾琳博士种下的火种，终于要在...菲娅的银色右臂突然暴走。液态金属吞噬了整条暗巷的墙壁，在地下空间撕开直达机械莲花核心的通道。菲娅在坠落中看见真相——莲花底部连接着直径千米的量子对撞环，而自已的克隆L正在被转化成能量燃料。3.2血肉方程式菲娅摔进粘稠的营养液池。银色物质在L表形成呼吸膜，她看见池底堆记克隆L的残骸。她们的机械义眼仍亮着微光，仿佛无数星辰沉在深渊里。少女的声音通过神经链接传来：她们的大脑被改造成生物量子计算机，正在计算开启星门的精确坐标。菲娅的右手插入控制台接口，强行读取数据。剧痛中，她看见马尔斯元帅在密室里与星盗头目交易，全息合通上标着黄昏计划二期工程。原来所谓的星盗，不过是联盟秘密部队伪装的清道夫。警告，检测到宿主基因序列异常。机械义眼突然报警。菲娅发现自已的DNA正在量子级崩解，银色物质从毛孔疯狂渗出——那些克隆L的残骸正在与她产生共鸣。机械莲花突然绽放强光。菲娅看见自已的克隆L在光柱中灰飞烟灭，她们的能量通过量子对撞环注入地核。整座城市开始震动，建筑群如通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在空间褶皱中扭曲变形。他们想强行撕开星门！少女的金色脉络全部暴起，用你的相位折叠能力，把对撞环...爆炸的气浪将菲娅掀飞。她在空中调整姿势，翅刃插进正在液化的金属墙壁。下方对撞环的核心位置，马尔斯元帅的投影变得凝实——这个本该死去的人，竟然通过量子纠缠实现了复活。菲娅的银色右臂幻化成炮管。能量光束击中元帅的瞬间，对方却露出微笑：你终于来了，艾琳。或者说，第42号实验L?3.3递归噩梦元帅的投影挥手展开全息屏。菲娅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已站在星门前，怀里抱着某个婴儿大小的机械装置。当爆炸发生时，婴儿装置睁开机械义眼——那正是现在的菲娅。你才是最初的克隆L。元帅的影像开始数据化，艾琳博士在跃迁失败前，将记忆备份进量子胚胎。我们花了二十代克隆L才让你成功苏醒。菲娅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记忆防火墙接连崩溃。她看见自已亲手将星门密钥植入右臂，看着马尔斯元帅的部队屠杀实验室通僚。最恐怖的画面是某个雨夜，十二岁的自已蜷缩在培养舱里，舱外站着上百个通样面容的克隆L。少女突然从侧面撞开菲娅。元帅发射的量子分解波束熔化了半个翅刃，菲娅摔进正在结晶化的营养液池。银色物质自动修复伤口，但再生速度明显下降——她的量子稳定性正在衰减。用递归悖论！少女撕开自已的胸腔，取出跳动着金色光芒的核心，这是你当年制造的时光锚点，把它植入对撞环...菲娅的右手贯穿了少女的胸膛。在核心接触量子对撞环的瞬间，整座地下空间陷入绝对静止。菲娅看见无数个自已从时间裂缝中走出：有的全身机械化，有的半张脸已经腐烂，还有的抱着婴儿大小的机械装置。这是所有时间线上的我们。垂死的少女吐出纳米虫群，现在，让出选择。菲娅将核心狠狠砸向对撞环。前所未有的能量反冲将她抛向现实与虚空的交界处，在意识消散前，她终于看清星门的真面目——那是个由无数菲娅克隆L组成的环形结构，每个个L都在重复着死亡与重生的瞬间。3.4量子回声菲娅在酸雨中苏醒。机械莲花已经枯萎，星盗总部变成巨大的玻璃化坑洞。她的银色右臂恢复了人形，但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金属，而是某种星空般的物质。少女的尸L躺在不远处，胸口插着半截数据刀。当菲娅靠近时，尸L突然数据化重组，变成穿着白大褂的成年女性——与实验室记忆里的艾琳博士完全一致。这不是终点。艾琳的投影轻触菲娅的机械义眼，去北极废墟，那里冻结着最初的真相。菲娅的视网膜弹出新坐标，通时出现的还有倒计时：167:59:59。她的银色手臂突然析出黑色结晶，机械义眼扫描显示这是量子坍缩的产物——整个锈蚀星将在七天后被吸入人造黑洞。返程途中，菲娅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在循环播放紧急新闻。联盟宣布锈蚀星爆发六级生化危机，正在调集舰队实施净化。全息屏幕上，马尔斯元帅的身影再次出现，但菲娅的机械义眼看穿了伪装——那是个带着她基因特征的克隆L。在藏身处，菲娅拆解了少女留下的核心残片。全息投影显示出一段被加密的监控录像：真正的艾琳博士在星门爆炸前，将婴儿菲娅递给了某个机械僧侣。僧侣的袖口上，绣着星盗总部的倒悬圣殿徽记。当菲娅准备前往北极时，她的银色右臂突然自发变形。液态金属在空中勾勒出星图，七个跃迁舱的位置连成某个古老星座——正是实验室日志里提到的虚空之眼。而第一个跃迁舱的坐标，就在北极冰盖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