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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不知昏睡了多久,箫桐华悠悠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僻静的小屋里。
阳光透过竹制的窗户洒在床榻上,她感觉脑袋昏沉得厉害,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
她尝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嬷嬷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小姐,您可算醒了!”
“先别动,老奴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箫桐华看着原本应该在老太君身边侍奉的周嬷嬷,此刻却出现在这,眼中满是疑惑。
看她疑惑的表情,周嬷嬷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原来老奴是要一辈子陪在老太君身边的,可她看您身受重伤又孤身一人,便让老奴告老还乡,跟在小姐身边侍奉。”
“这处便是老太君赐予小姐的庄子,共五百亩,年产......”
刚醒来就听到这么多数字,箫桐华只觉得头疼,连忙打断了她:
“嬷嬷,我想知道老太君怎么样了?”
听到她问起老太君的近况,嬷嬷便将后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原来,老太君得知她连夜被关进大牢,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她深知箫若云的为人,断定她绝不会让箫桐华活着从牢里出来。
几番纠结过后,最后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豁出去老脸疏通关系,这才顺利把她救了出来。
嬷嬷贴心地给她喂了温水,满脸慈爱: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人人都以为小姐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老太君特地让人捎来口信,让老奴劝小姐想开些。”
说着,她突然冲着地面呸了一口:
“老太君都能如此待小姐,可那将军府做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堂堂大将军怎么能为了明哲保身,就这么舍去自己的亲生女儿?!”
得知她犯的罪是谋害皇子后,父亲气得大发雷霆,当即便要和她断绝关系。
柳姨娘看他并不打算认这个女儿,连样子都懒得做,门口的白幡仅挂了三天便让人撤了下去。
反而整天都忙着为病重的箫若云四处求药。
听完,她别过头,心中满是悲凉。
原来戏本子里唱的,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竟是真的。
可父亲母亲原本也是很相爱的。
她想起出生后的第五年,柳姨娘来着箫若云来请父亲去院子里坐坐。
可那时父亲正陪着母亲,无情拒绝:
“能允你生下孩子,已是恩赐,别再生出不该有的念想,否则你就带着孩子去乡下庄子里住。”
柳姨娘恨恨地看了母亲一眼,退了下去。
那之后不久,母亲便病情加重,再也起不来床。
后来父亲去柳姨娘院子里的次数就变多了,掌家权也尽数落到了柳姨娘手里。
从那以后,她学会了遮掩身上的伤口,其他知情人也对父亲三缄其口,眼睁睁看着箫若云愈发得宠。
现在想想,她们母女俩的境遇竟如此相似。
母亲离世,因为顾思远一句要她好好安胎,所有人都对她闭口不提。
而她出事以后,也没人愿意为她奔走,纷纷默认了她是颗弃子。
在这深宅大院里,又能有几个人能真正生出良心?
沉默许久,箫桐华淡淡开口:
“嬷嬷,以后京城的人和事都莫要再提。”
喝下一碗清粥后,她重新合上了眼睛。
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那些过往只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再醒来她会拥有新的人生。
另一边。
顾思远找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却都没有箫桐华的消息。
日子久了,心里生出的那丝希望也快要被磨灭。
他整天借酒消愁,常常在城中的酒楼买醉。
这天,他照例喝着闷酒,邻桌几个公子哥说话的声音却飘了过来。
其中一人轻蔑地笑道:
“瞧瞧那位世子爷,死了夫人就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真是可笑。我听人说啊,他那夫人不过是个太子都不要的破鞋。”
其他人纷纷附和:
“真的假的?堂堂七尺男儿,他竟能容忍自己头上戴绿帽?”
“说不定,人家好的就是这口呢~”
调笑声越来越大,顾思远猛地握紧拳头,站起身走到几人面前,满脸怒色:
“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几个公子哥见他面色不善,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嘲讽道:
“就说你怎么了?平日里你不是整天围着她那庶妹打转吗?现在人死了倒来充英雄,可真虚伪。”
他彻底被激怒,挥起拳头便朝着那说话的人揍了过去。
一时间,打砸声响起,酒楼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