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县令下山,我不信他打得过我
“你明白什么。”陈平生莫名感觉到一种不友好,而朱焱果然也是失望摇头,收起所有赏识的眼神,转身要走。只在侧身时,有意无意对上陈平生狐疑的视线,扫过他的手道:“你缺了一指。你入不了仙门……”那不是少女的侃侃而谈,朱焱的眼底有种一眼看尽他百年的失望。
陈平生在这一刻,被少女讥讽后的浓烈不爽达到了巅峰,就跟以前上学时候,老师说你这孩子聪明,但你家境不好,勉强上个好大学,但也只是个拧高级螺丝的。
“缺一指怎么了?”
陈平生有感悟图,斩妖除魔,或积德行善……有的是妖寿!善缘!
可朱焱只给他否定:“不,你没见过更高境界,早知你缺一指,我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
“当真是天要亡陈氏。”
他拿了披风和刀,走的很快,上了马车,又叹了一口气——
“天才难遇,可惜,可惜。”
陈平生一刹捏紧了拳,捏紧了,缺一块的拳。
尽管他心里清楚,自己甚至打不了拳,这也是为什么,前身甚至没看过任何拳法。
看着这根光秃的断指,前身的记忆中并没有看到是谁所为。
就是睡一夜,早晨起来就没了,还以为是喝多了,哪个小娘子报复……
马车要走,陈平生一跃到马车前,“站住!”
婉拒,拒绝是一回事,但不能看不起人!
可陈平生后背一阵寒颤往上爬,下意识的躲开,却枉然。
一股极其悚然可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把他死死的震慑住,不得动弹。
他的五脏六腑,浑身皮肤都如同被千万把刀所割裂……
“小子,别浪费我的时间。”一股风把陈平生推开。
陈平生没说话,闭目咬紧牙关,伴随左手一股气机流转,接着,抬手,用力撕开压制他的某种气机。
一点,一点,硬生将压迫在身的某处,用左手的天枢撕开一道裂缝。
然后,陈平生顶着劲儿趁机站直了说——
“天下之大!圆缺有之!别说缺一指,就是缺了条胳膊!若肯勤勉打磨,别人十境,我十三境。一指差池,能如何?!”
车马内,帘子晃动,朱焱的目光划过惊愕,这竟是顶级天枢?这小子果然不简单,可他声音却仍是冷淡,“那就等你十三境再来说话。”
朱焱说完,抬手间,陈平生直接飞到树下。
随马车离去,陈平生身上的气机压制逐渐消失,盘虬的千年古树随风撩动树枝,撩拂过草皮上陈平生的脸。
他爬起来时,车马已走远,而他忽然肩膀耸动,笑起来。
不就是没升官吗?不就是被瞧不起吗!
他可奔死来的!
活下来就是赚!
当然,余庆之外还有股恶气在胸口凝聚起来,陈平生的笑容随抬头,看向马车消失的地平线,唇角弧度,一点点消失……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迟早再相见!
与此同时,朱焱之侍从随车轻语:“观大人之举,无舍弃那捕手之意。只为何,故意激怒他?”
护卫指的是朱焱抚陈平生时,给陈平生下了值守天灵的护身气运。
那道气机,在关键时刻抵挡六境以下的致命一击。
车内一声叹。
“神都陈氏,气数尽断。那小子天赋异禀,其实,早已什么都不缺,独缺——一种活下去去的气,少年要憋着一口气,才能活,活着才能有机会……争第一。你们也是。下次别再被他杀了……”
护卫当即脸一热,“明白。多谢大人。”他与另一名护卫在幻境,险些被陈平生所杀。
朱焱却还留了一句没说。
他已预感到这个新安县接下来妖物反扑的腥风血雨…
但哪里没有腥风血雨呢?
-
“……”
陈平生从长巷走出,反复捏拳,有些疲累。
小山一样的男人有点东西,让他来到这里第一次感觉不舒服,想睡觉,还气着睡不着。
必须尽快领悟这个世界的更多。
目前,他的层面也仅仅停留在,这是大离皇朝,东方诸神陨落后,神运分降天下三十二州,坐落依次。
大离为云龙州国之首,位属于中原。
三百年前,北方抵妖的盟国失守,妖族便如灌海之江,滔滔不绝的冲入中原……妖族以人为食,任由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展开了各种势力来对抗妖族,但具体有多少种还不清楚。
而想到问的人,他自然而然的又想到那位少女。
可当陈平生走过长街,发现街道上十分异常。
早晨还到处叫卖的商铺,全部大门紧闭。
没关的几家也正在关,对视时恍若见鬼。
街上行人也都带着行李,卷铺盖跑路的样子。
唯一正常的只有徐弋带着群衙役,似乎等候多时。
“陈平生,”徐弋喊住他,先是面色复杂的问,“朱镇守使,走了?”
“那镇守使叫什么。”
瞧不起人的竟是个镇守使,姓朱。记住了。
“镇守大人都跟你说了什么?”徐弋问完别开脸,“算了,当我没问。他叫朱焱。镇守使朱焱,神都南部朱雀司的,新上任的,前任……”他说完,盯着陈平生的脸,想到县令传信分析的东西,心头一阵烦躁,退一步道:“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县令都请你前往议事。”
县令传讯说,只要陈平生从朱镇守使那里安全走出,那么,他的麻烦才刚开始。
妖族的反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徐弋走了几步忍不住说,“我本来整理了你所有的罪证,还挟持了主薄,可朱指挥使没进衙门。”
随后,不等陈平生笑他,徐弋目光带着冷静,平静的看他说:“但是陈平生,保你的人,不能保你一辈子。比如,这次。”
说的陈平生都笑了,有人背后保他?别笑话了,假设真有……书生死了,也该出来给书生报仇才对。
除非,是保护李耳的?那就更没有可能了。
闹市弃婴,泼皮无赖,无非脸够好看,凑合吃百家饭…但后来还把给他喂饭的恩将仇报,送去喂妖了。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太厉害了,让这些人以为他背后有靠山,但他也没打算解释,压下疲倦跟着往衙门走,“赶紧走吧!县令难得下山……还是专程为我而来……有意思。”
县城不大,但要走过去还是一段时间。
徐弋觉得陈平生真是心够大,“是的,县令专门为你下山,你都不怕吗?”
陈平生故作惊讶,“我怕什么?!”镇守都没弄死他,他怕什么?一个县令?
新安县县令,是个很奇怪的职位。
前任县令,是没下过山就走了,前身为官快三年,没见过,日常见得最多也就是主薄和县丞,现在县丞还死在鼠妖手里,新县令跟徐弋关系似乎不错。
“该你怕吧?”陈平生双手放在脑后,沐浴着阳光往前走,“拿县令的委托要弄死我,结果……我活的好好的。而且……我不信他,打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