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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宁姑娘真是让人惊喜。”公主笑道。这场比试,比她以为的要有趣味很多。

    宁芙佩服道:“公主才叫我大开眼界,比男子都厉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开始期待一会儿的骑术比试了。”公主道。

    被公主认可,也算是喜事一桩了,宁芙心里高兴极了,只是在看见不远处,宗肆有些阴冷的探究神色时,后知后觉想到了什么,笑意浅了些。

    但随即想到陆行之与他都师从观阳先生,即便他察觉些什么,她也有陆行之这个挡箭牌,便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的骑术,宁芙表现得也不差。

    她身段纤细,上马后,众人才明白她原来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扬鞭时洒脱飒爽却又比男子多了几分柔美,一骑飘飘似神女下凡。

    六皇子孟泽,只觉全身血液沸腾,喝了一盏凉茶,才压下去了燥热,这一次秋猎,也素了半月了,他才如此禁不起撩拨,除了这次,还有前一阵的舞姬,也让他在夜间动了些心思。

    孟泽原先打算将舞姬带回府,只是后来找到那舞姬,却觉得她再普通不过,丝毫没有那日跳舞时给他的惊艳,就不了了之了。

    有宗肆保驾护航,整场比试并未出任何意外。

    两人比的是驭马之术,宁芙虽依旧未能赢过公主,表现却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敬文帝笑道:“公主果然名不虚传,阿芙也值得褒奖,两人都该赏。”

    圣上钦赐,已是莫大的荣耀。

    宁芙欢喜道:“谢谢表舅。”

    公主也道:“谢圣上。”

    敬文帝又对陆行之道:“行之,你这教学有些水平,看来日后宫中的皇子公主,也得请你去提点提点。”

    “圣上谬赞。”陆行之不卑不亢道。

    宁芙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倒是觉得教授皇子公主们骑射不错,日后若是能升上太子少师,也算好官职了,稳定又不至于忙碌,还得人尊敬。

    宁芙又找了找兄长与卫子漪的身影,见他们都松了口气,也安心了下来。

    与公主的这一次比试,宁芙也算是出了风头。

    她原先还能在不起眼的角落找自在,现在却被人关注着,言行都得更谨慎,加上公主点名要她相伴,她与陆行之也便没了见面的机会。

    否则宁芙倒是想听听,他这样话少的人,会如何夸奖她。

    陪同公主外出游玩,她也会教宁芙一些骑术技巧,宁芙受益匪浅。

    这日两人爬到山尖时,公主铺开了带来的毯子,摆上了糕点,打算再此休息一番。

    “你可有订下婚约?”公主好奇问她。

    宁芙摇摇头:“尚未。”

    公主来了劲,凑近她:“你心仪之人,可是那陆公子?我看他那模样,倒是个能让你快活的,看似挺淡泊一人,不过到了床上肯定是个耍狠的。”

    公主大胆奔放,若不是宁芙骨子里是个嫁过人的妇人,恐怕难以招架。

    宁芙摸了摸鼻子,这话她一个小女君,自是不能回应的。

    “你知我为何来大燕找夫婿?”公主又问。

    “为何?”宁芙也有几分疑惑。

    公主意味深长道:“在我们北齐,你们大燕男子在床笫之事上风评更好。北齐男子虽更魁梧,却是绣花枕头,像世子那样劲腰挺拔的,才是擅长御女之术的。”

    宁芙虽清楚公主只是同她玩笑,但想起上一世与宗肆同房的场景,还是不禁脸热。

    “带你喝些好东西。”公主提了提自己带来的酒,“这是北齐供皇室喝的玉浆,以五月妃子笑为底、添之七月仙进奉提味,果子香与酒香都很好的保留了,除了进贡给圣上的,便只有这些了。”

    宁芙是不爱喝酒的,大燕女君也极少碰酒,但重活一世,想法就不同了,体验体验又何妨?

    是以宁芙欣然接受道:“那便谢过公主了。”

    酒是好酒,初入嘴时是新鲜荔枝果子味,如醴泉般甘甜,入喉时则散发淡淡酒味,刺激着味觉,酣畅淋漓。

    她从未体会过如此滋味,一连喝了三杯。

    宁芙贪了嘴,又无经验,连自己醉了也不自知。

    公主豪爽惯了,更是个没分寸的,醉的更是不省人事。

    两人在山间是惬意,却急坏了山下的人。

    到傍晚时,侍从才发现没了公主与宁芙的身影,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去禀告了此事。

    公主丢了,不好声张,敬文帝只暗中吩咐几位公子去寻。

    得知宁芙不见踪影,宁裕忧心不已。

    六皇子宽慰宁裕道:“四姑娘看着不像没个顾忌的人,公主又会些功夫,自保不成问题,或许就是迷了路。”

    宁裕谢过他,却依旧放不下心。

    几人商量过后,分头寻找。

    宗肆与陆行之沿山而上,后者的担心,并不比宁裕少。

    很快出现了两条路,两人一左一右,宗肆正要往右走,却听陆行之道:“要是她们有危险,劳烦世子先救宁四姑娘姑娘。”

    这算是大不敬了。

    宗肆掀了掀眼皮,没回应。

    “若是世子答应我,我愿当世子的幕僚。”陆行之沉默了一盏茶的时辰,又开口道,“我也是为了世子好,世子听了我的,日后定不会后悔。”

    用自己的前程来换一个女子,显然不是理智之举。

    宗肆看了他一眼,不过对他而言这是送上门的好事,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往前复行数百步,山尖处的树木光照充足,也更茂盛,辨路更难。行走的动静惊了鸟兽,山鸟于山林中不停鸣叫,公主的马匹也被躁动地嘶鸣起来。

    宗肆辨别片刻,往马喑的方向走去。

    他找到宁芙与公主时,两人睡在毯子上,因为冷,蜷缩在一处,毯子角落的酒坛与小食,横七竖八地躺着,倒是没有深陷危险之中。

    宗肆一人,自是无法带两个醉鬼回去,正要离开去寻帮手,却听一声娇弱又茫然的:“郎君。”

    回头时,见宁芙坐了起来,头饰虽已凌乱,脸色也有睡久了的压痕,但即便如此,也未影响宁四姑娘的美貌。

    宗肆沉思须臾,举着火折子,走到了她面前。

    她的酒劲,并未散去,眼神也不清明,眼底盈盈有泪,小小年纪,倒像是有数不清的伤心事。

    “你的箭术谁教你的?”宗肆盯着她,缓缓问道。

    眼下倒是能趁机问问此事,当然若不是为了此事,他也并不会上前。

    “是你教的。”宁芙看了他片刻,轻声道。

    “我为何会教你?”他耐着性子引导她往下说。

    宁芙咬唇道:“因为你经不住诱惑,想跟我行房。”

    宗肆:“......”

    “我其实不想学骑射的,就是想找借口,跟你多待一会儿。”宁芙轻轻拉住他的袖口,委屈倾泻而出,“你每次与我同完房后,都不理我了。”

    宗肆揉了揉眉心,抽回被她拉住的衣袖。

    这个无情的动作,让宁芙从混沌之中找回了一丝清醒,她声音如同烟雾,被风一吹就散了,几不可闻:“我死了,想必你该是高兴的。”

    第11章

    宗肆自是没有把小女君的醉酒之言当真。

    即便有上一世,却也得符合逻辑,他没有娶宁芙的动机,也无人能逼他娶一位不想娶的妻子,两人并无可能结成夫妻。

    见问不出什么,他不再耽误,起身用火折子点了支信号焰火。

    “我冷。”宁芙轻声道。

    宗肆脱下大氅,宁四姑娘久病初愈,身子羸弱受不得冷,他不介意卖陆行之人情。

    给她披上时,宁芙下意识地寻找热源,往他怀里钻,眼下还以为是上辈子,也没个顾忌,帮他打理了王府三年,用他取取暖又如何?

    宗肆常年习武,身子向来是热的,人又高大,怀抱自是舒服的,她正要环上他的腰,却被他眼疾手快地阻拦了。

    “四姑娘自重。”宗肆淡然道。

    “装什么假君子。”宁芙道,人前装模作样,夜里还不是要来她寝居过夜。

    宗肆眉梢微挑,却听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来人是陆行之与宁裕。

    宗肆拉开了与宁芙的距离,道:“四姑娘与公主只是喝多了,并无大碍。”

    见到宁芙安然无恙,两人才算放下心来。

    宁裕道:“多谢。”

    “夜寒料峭,先带四姑娘与公主回去吧。”既然有人照看,宗肆自然打算脱身,去取自己的大氅时,宁芙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宗肆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之后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去。

    宁芙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晌午。

    “可算醒了,昨夜可把你大哥给急死了。”卫子漪含笑说道,“好在也只是喝醉了酒,没出大事。”

    宁芙却没想到那酒会如此之烈,喝醉也并不好受,日后她不会再尝试。

    揉着晕沉的额头,片刻后,记忆涌来,宁芙微微一顿。

    昨夜的事,有些细节虽印象模糊,喊宗肆郎君,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宁芙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宗肆手里本就有她的把柄,冒犯他后当作无事发生,可不是明智之举。

    她盘算着得跟他道歉,只是却再也没见着他的身影。从宁裕口中得知,京中有事,宗肆与陆行之一道回京处理了。

    这事便也只能先搁置了。

    宁芙也未再见过公主,那日两人醉酒闹得不小,敬文帝怕两人一起再生出事端,便以她的身子需要静养为由,替她拒绝了公主的邀请。

    而公主寻驸马一事,似乎也没了后续。

    宁芙倒是挺好奇公主的佳婿是谁,只是脑中实在是没这事的印象。

    转眼间,秋猎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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