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次日，我站在院门前，看着王府的下人们来来往往。</p>没有一个人正眼瞧我，仿佛我已是个透明的影子，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p>
“这里虽简陋，但好歹是个安身之处，比你在外漂泊好得多。”</p>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女儿萧茵款款而来。</p>
身后跟着几个王府千金，个个衣饰华贵，笑容满面，眼底却满是轻蔑和戏谑。</p>
她站在我面前，眼神柔和，语气温婉，仿佛真心实意地为我着想。</p>
“林娘总说要对你宽容些，毕竟以前也是王府的主母。”</p>
她笑盈盈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袖子。</p>
“如今虽然回来的身份不同了些。</p>
可好歹，王府还肯给你一间院子住，总比在外头吃苦要好。”</p>
她身后几位世家千金掩嘴轻笑，语气里满是讽刺。</p>
“曾经的王妃，如今沦落至此，世事无常啊。”</p>
“怕是以后连个丫鬟都使唤不上了吧？”</p>
“也难怪，毕竟如今主母是林婉儿，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出格的事，让王府难做。”</p>
她们说得温柔客气，像是在替我考虑，可每句话都像是往我的尊严上踩了一脚。</p>
我垂眸笑了笑，语气平静：“如此说来，还要多谢茵儿好心替我争取这个地方？”</p>
萧茵一怔，眼神微微一变，但很快又笑了起来：“客气。”</p>
我看着她们，嘴角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p>
“既然大家特意来探望，那就坐一坐吧。”</p>
我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p>
萧茵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她自然不可能真坐下来，这地方又脏又破。</p>
她只是来羞辱我的，怎会真的踏进这片狼藉？</p>
她勉强维持笑意，轻轻挥了挥帕子：</p>
“不了，你既然住下了，好好休息吧，我们改日再来看你。”</p>
说完，她转身便走，身后的千金们也纷纷掩嘴轻笑，作势嫌恶地退开，仿佛多站一刻都会弄脏自己的衣摆。</p>
她们走后，青禾眼圈泛红，咬着牙道：“姐，他们太欺负人了！”</p>
我坐下，随手拨开一层灰尘，轻声道：“急什么？”</p>
我不急。</p>
为这一天，我等了这么多年。</p>
烛火摇晃，我脑海中的记忆渐渐苏醒。</p>
十年前，有人匿名举报王府贪墨军资，而所有的账册指向，竟全都指向了我！</p>
我极力辩解，萧庭却冷冷地看着我，眼底满是失望与怒意：“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p>
“这不是我的字！”我声音颤抖，指着地上的书信。</p>
“有人在陷害我！</p>
然而四周的人没有一个相信我。</p>
“呵，还在狡辩。”</p>
林婉儿适时地站了出来，扶着额头，语气凄楚：</p>
“姐姐，我自知不如你聪慧，可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p>
军资关乎国本，你怎敢私自贪墨？”</p>
她捏着手帕，泫然欲泣，似乎对我的“行径”痛心不已。</p>
她早忘了，当年是我看她流落街头，救了她回来。</p>
我的视线下意识地望向萧然，他是我的亲生儿子。</p>
我拼尽一切抚养长大，他......他会相信我的，对吗？</p>
然而，萧然站在人群之中，目光冰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p>
“母亲？”</p>
他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轻蔑：“你还有脸让我叫你母亲？”</p>
我的心猛然一紧，几乎喘不过气来。</p>
“然儿......你相信母亲的，对不对？”我声音微微发颤，眼里满是恳求。</p>
他狠狠甩袖，满脸嫌恶，“你这种歹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母亲！”</p>
心口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疼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p>
“然儿......我是冤枉的......我是你娘啊......”</p>
我的声音几乎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p>
他却毫不犹豫地别过脸，像是不愿再看我一眼。</p>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p>
即便我再如何辩解，也不会有人相信我。</p>
后来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们煞费苦心。</p>
萧庭早就和林婉儿苟合在一起。</p>
但他们自知理亏，若是苟且之事被发现，王府定会沦为一个笑话。</p>
我费尽心血操持的商会，他们也无法侵占。</p>
为了光明正大驱逐我出府，占我心血，他们下此毒计。</p>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救回一个噬主的毒蛇。</p>
“姐，夜深了。”青禾在为我打抱不平后提醒道。</p>
目光重新聚集，我摇头驱散那些苦涩回忆。</p>
如今我回来，就是为了清算这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