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就是看中这山是圣上赏赐给吾的吗？不就是为了能在外人面前吹嘘吗？”</p>“所以，即便你明知这山毫无用处，却偏偏还要找我讨买！”</p>
“哎……你们这些商贾之人，一世都为了一张脸面而活，还真是可悲！”</p>
“如何？我分析的对吗？”</p>
黄子澄说完，又轻哼了一声。</p>
靠北啊！</p>
这人还真是个人才！</p>
朱小宝嘴角抽了抽，然后立马佯装一副被点破的模样，尬笑道。</p>
“黄大人真是好眼力！”</p>
似是听到了满意的回答，黄子澄再次哼声。</p>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好大喜功的商贾之人，即便吾有心点拨，终究也不过是对牛弹琴。”</p>
“一百二十两吧。”</p>
一百二十两？</p>
一座山就卖这个价？</p>
这也太便宜了吧！</p>
一时间，朱小宝都不知该如何感谢这黄猪头。</p>
见朱小宝没回话，黄子澄继续哼声道。</p>
“怎的？你是在酝酿如何还价？你这点小心思，早就被吾洞穿了，行了，我也不跟你墨迹，最低八十两，爱买不买！”</p>
一句话没说，直接就给打了骨折？</p>
朱小宝这次是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p>
“黄大人果然爽快！我这就签契约给钱！”</p>
黄子澄不屑的摇了摇头。</p>
“这等商业贱事，找吾府上管家即可，毋要再扰我清净。”</p>
朱小宝当即行礼。</p>
“多谢黄大人，告辞！”</p>
踏出黄府大门的前一刻，朱小宝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p>
毕竟八十两买座山这等好事，那是真的难得！</p>
值！</p>
简直太值了！</p>
一想到马老头看到这么多钱那副吃惊的模样，朱小宝更是兴奋不已。</p>
当然，这些钱相较于马老头对自己的恩情而言，根本不值一提。</p>
但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p>
奉天殿。</p>
直至夜深，朱元璋才将案几上堆成小山的奏折批阅完。</p>
在放下笔的那一刻，他的神态也随之松软，眼神也涣散开来。</p>
年过花甲，却老年丧子，本是人生的重大悲剧。</p>
但作为一国之君，国事大于家事，他根本没资格在其他时间为他那可怜的儿子哀悼。</p>
这般的夏夜，似乎也越发的难熬了。</p>
朱元璋缓缓走向棺椁，终究是在离棺椁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泣不成声。</p>
“标儿……咱的标儿！咱用心栽培你四十年，你怎能如此狠心，竟抛下咱直接就走了,你让咱可怎么活呀！”</p>
人前铁血无情的大明洪武大帝，此刻也只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老人罢了。</p>
可他的孤苦，又有谁人能懂呢？</p>
朱元璋老泪纵横，悲痛呢喃，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懊悔。</p>
“标儿，是咱错了！咱千不该万不该命你去陕西考察迁都之事……咱命数将近，这大明的江山，又该如何是好啊！”</p>
朱元璋一次次无力的捶打着胸口，继续哀嚎。</p>
“你真是个不孝子，竟让咱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你倒是撒手不管了，却独留你爹咱一人在这世上孤苦。”</p>
殿内，老人声泪俱下，压抑的嘶吼声频频而出。</p>
“你知不知道，咱找到大孙了，他没死，他还活着呐！”</p>
“他和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还一样的聪明孝顺，咱现在就等一个确切的消息了，但我敢肯定，他必定是咱的大乖孙！”</p>
前夜，他就命锦衣卫去山东德州寻那位老御林军了。</p>
这老御林军也是当年钟山帝陵护卫朱雄英下葬的卫士之一。</p>
得亏他念在这老御林军从元末起事就跟着他，没舍得杀，不然眼下都不知该去跟谁求证。</p>
这都两日了，那锦衣卫也该回了。</p>
“皇爷爷。”</p>
一道轻呼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朱元璋的思绪。</p>
他用衣袖擦干眼泪后，才面无表情道。</p>
“进来吧。”</p>
只见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推门而入，来人正是朱允炆。</p>
朱元璋微微叹气。</p>
“何事？”</p>
“孙儿见皇爷爷的灯还点着，知道您又挑灯操劳国事了，所以给您送碗热汤过来。”</p>
朱元璋眉头微皱，厉声道。</p>
“你老子都走了，人没了你知道吗？都这个时候了，你竟还想着吃喝之事！喝汤！喝个屁的汤！”</p>
朱元璋突然发怒，朱允炆多少有些难以招架。</p>
朱元璋自然不会为了一碗汤而动怒，他恼怒的是在他哀悼儿子之时，朱允炆关心的竟是让自己不要操劳国事过度！</p>
去他娘的操劳政务！</p>
就因为这狗屁国事，咱连咱儿子最后一眼都没见到！</p>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朱允炆，朱元璋又心疼了起来，他也不过就是个孩子而已。</p>
“罢了，你把这汤放下，下去吧。”</p>
“是，皇爷爷，孙儿这就下去。”</p>
等回到东宫，朱允炆这才松了口气，语气埋怨的对母亲吕氏道。</p>
“娘，你可是没看到刚刚皇爷爷的眼神是有多可怕，也不知道您为何非要让我去给皇爷爷送汤！”</p>
光是想想，他都觉得有些背后发凉。</p>
吕氏语重心长道。</p>
“孩子，一日未成储君，便一日不可懈怠，娘这都是在为你筹谋啊！”</p>
“虽朱允熥各方面都不及你，但他也是嫡子，还受淮西武人们的拥戴，你可切莫天真行事！”</p>
见朱允炆一副虽有不解，却依旧点头的模样，吕氏露出了和蔼的笑容。</p>
“对了！最近老爷子隔三差五的便要出宫，你寻个机会探探老爷子的口风，问他究竟是何事，若是探查民情，你定要争取与老爷子同行。”</p>
朱允炆越发不解了。</p>
“这又是为何？”</p>
吕氏不由嗔怒。</p>
“傻孩子，你好好琢磨琢磨，要是你能与老爷子一同出宫，那些官儿们会怎么想？”</p>
朱允文若有所思。</p>
“噢，娘亲的话，孩儿记住了！”</p>
奉天殿。</p>
看着眼前朱允炆端来的这碗汤，朱元璋微微叹气。</p>
这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p>
又长舒一口气后，他端起汤碗，猛地灌了一口。</p>
嗯？</p>
一口热汤下肚，朱元璋的脸色却变了。</p>
不对！</p>
这味儿不对！</p>
这汤的口感怎会如此顺滑？</p>
这盐尝起来竟然几乎没有任何的杂质感！</p>
朱元璋幼时以讨饭为生，对柴米油盐的敏感度颇高。</p>
这么巨大的差距，他自是立马就辨别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