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厮一惊：“呀！老大，你居然没被打死！”</p>“啥？老大？”宋泊转念一想，不对啊！</p>
“你这么希望我被打死？怎么，我死了你好上位？”</p>
“哎哟，老大，你错怪我了，咱待会在唠，咱牡丹坊这回摊上大事了！张少死了！说是柳娘子干的！张少的随护已经将柳娘子给拿了！老大你赶紧下去看看吧。”</p>
小厮一把将宋泊拉走。</p>
“疼疼疼！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不等宋泊啰嗦，小厮已将宋泊飞快的拉到大堂。</p>
大堂挤满围观人群，二人挤进人群之中，便看到杨阿娘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柳清儿被杨阿娘护在身后。</p>
“各位贵人，张少的死跟我们清儿没有一点关系啊！”</p>
此时，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凶神恶煞的说道：“哼！贱人！你还敢包庇这娼妇！咱家公子一直跟这娼妇在一起饮酒作乐！不是她！还能是谁？”</p>
柳清儿嘴角流着鲜血，应是挨了一巴掌。围观之人不少，却无一人敢上前帮腔。</p>
宋泊悄悄问那小厮：“这张少什么背景？手下之人竟如此嚣张？”</p>
“老大！这张少唤作张平，其兄张进乃是举人，其父张万三又是本县最大的酒商，听说张家在朝中也有不少亲戚，这张平仗着家里背景，到处为非作歹，平日横行霸道惯了！此番死了也是报应！”</p>
靠！富二代！看来硬拼这思路不行，宋泊眉头紧锁。</p>
对了，命案？那不是自己的专业吗？先去案发现场看看。这柳清儿文文弱弱的，不像杀人犯，此案应是另有隐情，或许现场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p>
打定主意，宋泊将那小厮拉到一旁角落。</p>
“哎哎哎，老大！有啥话要跑到这来说啊！柳娘子都被欺负成那样了，你言语一声！咱抄家伙跟他们拼了！”</p>
“拼你妹啊！你以为是拼夕夕啊！不是想跟人拼了，就是想让人砍一刀，你看看人家那体格子！一个锤我们五个不在话下”</p>
“我说老大！你说的我咋听不懂，这咋才过一晚上你就变成怂蛋了，昨儿不就数你冲的最凶…”</p>
宋泊惊愕，“呃…用点子智慧！少废话！先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p>
小厮一脸莫名其妙，死人有啥好看的？拗不过宋泊生拉硬拽，小厮只能将宋泊带到二楼一个雅间当中。</p>
房内，一华服男子趴在桌上，双手低垂，整个人已没了呼吸。宋泊上前查看了一下尸体，尸体还是温热的，皮肤呈褐色，除此之外无任何明显外伤，整个尸体略微肿胀，靠近后能闻到刺鼻的酒味。</p>
宋泊唤那小厮：“你叫什么名字？”</p>
“我是大福啊，老大！忘了谁你都不能忘了我啊！”</p>
“哦，我这不是被打到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对了，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此事关乎柳娘子的安危，关乎咱牡丹坊的生死！你务必办好！”</p>
大福使劲拍了拍胸脯：“老大！我办事！你放心！”</p>
“给我找几根银针，在打一碗皂角水，速去！”</p>
听到银针，大福突然犯了胆怯，这厮原名刘三，是个解甲的丘八，见惯了尸体，自是知道宋泊要这这银针有何用，他想验尸！</p>
“老大！咱俩偷摸跑到这里已经犯了大罪！你还要银针跟皂角水干嘛？不行咱还是等府衙的人来吧！”</p>
“你丫还懂律法？你不是胸脯都拍得发紫，说你办事我放心吗！就这？你怂了？”</p>
大福被宋泊这么一激，鼓起腮帮。</p>
“豁出去了！”</p>
话毕，大福便一溜烟的往门外跑去。</p>
宋泊蹲下，仔细查看尸体腿部，发现左侧小腿竟比右侧小腿肿胀不少，如此反常，必有问题，宋泊拉开尸体左侧裤腿，惊讶的发现，左腿上竟有两个小洞，小洞周围的血肉红肿发紫，隐隐有溃烂的迹象。</p>
“这是…蛇的咬痕！”</p>
这时，大福返回，手里还拿着几根银针跟一个小碗。</p>
宋泊从大福手上接过银针，先用银针探了探桌上酒菜，银针未变黑。又用银针插入尸体咽喉，银针变黑了，再用皂角水清洗银针底部，银针依然发黑，再结合咬痕，可以断定，此人是中蛇毒而死。</p>
“大福，我问你，这张少是何时到的牡丹坊？”</p>
大福托腮思考，而后说道：“刚到没多久，约莫一刻，酒菜都还热着。”</p>
“我想的没错，此案另有隐情，凶手另有其人！”</p>
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此案有何隐情？尔又如何认定凶手另有其人？”</p>
门外走进五名差役打扮的人，杨阿娘等人紧随其后，开口的正是领头之人。</p>
杨阿娘赶紧出声：“哎哟，王县尉，这小厮昨天被打伤了头，犯了脑疾，您别听他胡言乱语！”</p>
得知此人是县尉，宋泊明白，此时必须抢占先机，不然擅动尸体，自己怕是完了，</p>
未等男人言语，宋泊立即说道：“王县尉且看，尸体皮肤呈褐色，且略微肿胀，这是中毒的表象，鄙人又用银针探喉，银针变黑，用皂角水洗之，银针依旧发黑！故而我推断此人是中毒而死。”</p>
男人本想发作，但听宋泊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还有理有据，便招呼几个手下照着宋泊所说用银针再次探喉，银针果然发黑。</p>
“擅动尸体，你可知罪！”</p>
“王县尉，鄙人知罪，但这么做也是为了查清真相，还我牡丹坊一个清白！”</p>
王县尉愣了愣，这小厮有点意思！是条汉子！敢作敢当！不卑不亢！</p>
“继续说！”</p>
宋泊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鄙人在探喉之前，已将桌上酒食以银针探之，银针并未发黑。这说明，此人并非因我牡丹坊的酒食中毒。”</p>
未等宋泊说完，张家随护厉声呵斥：“王县尉！这厮是牡丹坊的龟公，身份下贱，切莫听他胡说八道！这厮昨日还跟我家公子起了冲突，他必定是在为牡丹坊开脱！”</p>
县尉不理，他在等宋泊继续说。宋泊则慢慢走到尸体身侧，随后将尸体左腿裤脚拉起。</p>
“王县尉请看！”</p>
两个血红的小洞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p>
“这是？”</p>
“此乃毒蛇牙印！”</p>
众人一惊！宋泊继续补充道：“根据咬痕周围的肿胀及腐烂程度判断，张公子应是一个时辰前就被毒蛇咬了，若是刚被蛇咬，咬痕应该很新，不可能有腐烂的迹象，鄙人刚才听店里的小厮说，张公子一刻前才到牡丹坊，柳清儿跟张公子见面之前都在房间梳妆打扮，根本没有作案时间！”</p>
王县尉问柳清儿：“一个时辰前你在哪？”</p>
“回王县尉话，奴在房里梳妆，因为张公子说好今日戌时要来为奴庆生，阿娘让我好好打扮，奴自酉时便开始沐浴梳妆，此间哪也没去过！”</p>
“可有人证？”</p>
杨阿娘慌忙开口：“有有有！奴在给清儿梳妆！还有两个丫鬟伺候沐浴！红叶！绿柳！”</p>
两个女子从人群中窜出：“是的是的！我们都在场！”</p>
王县尉转头看向宋泊：“你懂验尸？莫不是诓骗于我？”</p>
“县尉请仵作一验便知。”</p>
“仵作！仵作来了吗！速速前来！”</p>
人群中窜出一个老头，挎着个木箱，喘着粗气，应是刚到。</p>
“来了来了！”</p>
“速去验尸！”</p>
说罢，便见仵作上前对着尸体摆弄半天。不久后，仵作对着王县尉说：“王县尉，此人的确是中蛇毒而死。”</p>
“可能知道中毒时间？”</p>
“根据咬痕判断，此人应是一个时辰之前被蛇所咬！”</p>
听仵作说完，王县尉此番对宋泊刮目相看，不卑不亢，心细如发，是个人才！</p>
“呵呵！你很不错！”</p>
“王县尉！这厮擅动我家公子尸体！你不追究嘛！”</p>
王县尉怒斥：“扯了下裤脚就算动尸体吗？”</p>
“这厮用银针…”</p>
“本县尉如何办案用你来教？若再犬吠信不信将你带到衙署去尝尝大刑的滋味？”</p>
那几个随护再也不敢言语。</p>
沉默片刻，王县尉开口朝众人说道：“此案另有隐情，张公子的事我们会继续调查，牡丹坊这几日暂停营业，待破了案子，在重新开张。另外，柳娘子随我们回县衙说明情况。”</p>
“王县尉明察秋毫！”宋泊躬身行礼。</p>
“你！叫什么名字！”</p>
“鄙人，宋泊。”</p>
“淡泊明志、辞简理博，好名字，我记住你了！”</p>
王县尉招呼手下将尸体抬走，并将现场物证封存，众人散去。</p>
临走之际，宋泊对王县尉说道：“王县尉，毒蛇乃稀罕之物，可以重点查查城中养蛇户！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p>
“多谢提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