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已经被吓傻了，定在原地，迎着老蟒阴冷的目光和不断吐出红信子的血盆大口。</p>

    门外的年轻人早已经被咬死，烤架上的兔肉也落在地上。</p>

    篝火还没熄灭，我清楚地看到老蟒身上深黑色的鳞片，每一片都比我的拳头还要大。</p>

    它死死盯着我，开始疯狂地撞击砖房，墙灰被撞得直往下落。</p>

    整间屋子顿时乱成一团，爷爷和爸爸冲上来把我往回拉。</p>

    我爸直接跪在窗户前，向着窗外不停地磕头，“蟒爷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p>

    不知老蟒是不是听懂了，它撞击的速度更快，力度更大，仿佛带了十二分的愤怒。</p>

    眼看砖房迟迟撞不开，约莫半小时后，门外的动静终于小了。</p>

    奶奶把我死死抱在怀里，不断地说“不怕不怕”。</p>

    我却怎么也忘不掉老蟒看向我的眼神。</p>

    那是一种让人打心底里生出寒意与恐惧的眼神。</p>

    在听到几声牙齿大力咬合的声音后，窗外再无动静。</p>

    一阵风从门框里吹进来，带进来一股剧烈的血腥味，难以飘散，令人作呕。</p>

    这栋房子地势比外面的泥土地要低，只听到一声惊呼，“你们看！”</p>

    我们借着月光发现外面几个年轻人的血顺着泥地流进了屋子里。</p>

    血液里带着地上的灰，缓缓地流动着，还掺着亮晶晶的黏液，在月光下尤其瘆人。</p>

    大家劫后余生，没有一个人说话。</p>

    都只是盯着那一大滩血迹发愣，眼睛里是恐慌到极致后的麻木。</p>

    好不容易又捱到了天亮，估摸着老蟒消化还需要些时间，几个胆子还算大的人小心翼翼地凑到窗边，却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啊！”</p>

    爷爷听到声音，马上拨开他们，打开大门。</p>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门外望去——</p>

    开门的瞬间，血腥味和蟒类黏液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有的人直接干呕起来。</p>

    更可怕的是，在门口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用血围成的巨大圆圈，已经引来了许多苍蝇。</p>

    显然是那条老蟒拖着人的身体画出来的。</p>

    爷爷还在沉思时，村里一位见识广的老人哀叹，“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蟒给活人圈定生死。”</p>

    “它是铁了心让我们全村血债血偿了。现在死的人还远远不够啊……”</p>

    听到这话，之前还算镇定的一些村民纷纷哭嚎起来，求爷爷他们再想想办法。</p>

    在出了孙老汉和昨夜那帮年轻人的事情之后，再没有人敢质疑这件事的严重性。</p>

    爷爷的手微颤着点燃了旱烟，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他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p>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村里还有多少把猎枪？”</p>

    各家马上盘算起自家的存货。</p>

    这里靠近山林，几乎家家户户都备了猎枪，既为了打猎，也考虑到野兽下山时的自卫。</p>

    “我家两把。”</p>

    “我家一把，不过好久没用了。”</p>

    “子弹我家里多的是。”</p>

    一番统计下来，能用的猎枪一共十五把，数量不多。</p>

    另一位长辈看着这架势，再看向爷爷，“他叔，你这是想……”</p>

    爷爷点点头，“这老蟒铁了心要寻仇，路又迟迟没通，砖房迟早挡不住，我们这么多人也要吃喝。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引出来，要了它的命。”</p>